姜子儲總有種自己彷彿在被盯着的感覺,這種感覺自打他從九尾山莊出來之後越來越清晰。他倒是也清楚這事兒必然不是白老闆乾的,他對自己還是幾斤幾兩還是有數的,白老闆要是盯着他絕對不是他自己能感知到的。這樣看來他最開始擔心的東西倒還確實是真的了。
山莊裡有叛徒,當初他出事的時候飛花堂和詭貂堂一點動靜都沒有,最開始從樑溪城的那個鋪子裡醒來的時候他有懷疑過這兩個堂口。前幾日回去的時候雖說大家都是一副驚訝驚喜的樣子,鬼蝠堂和炎龍堂的堂主臉色總有些怪怪的,看起來好像很是不自在的樣子。
姜子儲有些懷疑這兩個堂口了,按理來說山莊中人得到的消息應當都是他失蹤下落不明,這兩個人看到他時的驚訝不似作假,但是看他的眼神總有些閃躲,似乎也不敢跟他獨處,彷彿他會索命一般。最開始他還在想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纔會出現這種情況,後來想想也差不多應當是叛徒了吧。畢竟只有少部分知道內情的人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開始他沒反應過來的主要原因可能真就是自己腦子不太好使。
姜子儲摩挲着桌案上的小罈子,露出一抹有些僵硬的笑容,他一下一下小心擦拭這罈子,臉上的神情溫柔得不像話:“你說,咱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啊?”
罈子自然不會回答他,但是他也不甚在意,彷彿在對待自己不會說話的愛人一般。
司虹羽已經盯着姜子儲看了很久了,久到白淵離開又回來,躺在躺椅上一臉無奈地看着那個蹲在屋檐上一臉好奇地看着下面的人影:“看了那麼久了,看出點明堂了嗎?”
“所以我現在實在是看不懂你這個人,”司虹羽沒看他,幾乎是紋絲兒沒動地站在那裡看着底下坐在那裡的人影,“說實話我覺得你投資我都比投資他回報高,你看呢?”
“你什麼時候還願意拉下臉去跟一個普通人比了?”白淵看着他,臉上滿是懷念的神情,“我記得你之前那會兒還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幾百年沒見怎麼變成這樣了?”
“形勢所迫唄,”司虹羽站起身來,看着一旁顯得悠閒自在的白淵,“說起來自打我出現在這裡你就沒問過我那小鳥兒的事兒,你就一點都不擔心他?”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白淵的神情自在的很,“對你我可是一百個放心,你說沒問題那肯定就是沒問題了。況且以你的脾性,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你早就咋咋呼呼地拎過來找我想法子了,哪兒還有心思關心底下這個。”
“你說得倒是輕鬆。”司虹羽哼了一聲,到底也沒想出什麼反駁的話來,猶豫了半天,再開口的時候還是和下面那人有關。
“我說你知不知道底下那人是誰啊,就這麼隨隨便便回魂兒你能保證往後不會出什麼紕漏?”
“原來不清楚,現在倒是明白的很。”白淵瞥了底下半天沒動靜的人一眼,“楚國的五皇子,真要算起來身份還比你高出一截呢。”
“嘖,原來就是這小子啊,”司虹羽往自己的胸口處掏了半天,摸出一張紙,邊看邊對着下面的人嘖嘖嘖。白淵有些好奇,走過去看了一眼,不過是些奇奇怪怪的小道消息,通俗來講,也就是些八卦緋聞之類的東西。白淵倒退兩步,上下打量司虹羽的眼神裡也帶了絲耐人尋味的意味:“你怎麼還對這個感興趣起來了?丟人不丟人啊,你有這麼長的陽壽是用來幹這個的?”
“那不然呢?”司虹羽小心地收起了那張紙,再看向姜子儲的神情裡已經不是最開始的嫌棄,反而充滿了濃濃的興趣。“人這種生物,我跟你說那可是有意思的很,反正我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兒要做,修行也卡住了,還不如找點樂子看看給無趣的生活加點料呢。”
“那我看其實你這性子真就快跟鬼界那家子人一樣了,”白淵重新在躺椅上坐下,手裡憑空多出一個茶碗,“就你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得把自己的小命搭在上面。”
“那必然不可能,”司虹羽擺擺手,“我可是最惜命的,熱鬧再好看也沒有命重要不是?我總不至於爲了看個熱鬧連命都搭進去。不過話說回來,你接下來是不是還得盯着他的後續動作?”
“你有什麼事兒嗎?”白淵斜眼看他,“難不成你還想代勞了一路看着他?”
“你要是有別的安排就算了,”司虹羽搓了搓手,“但是如果只是盯着的話就順便帶上我唄?”
“你要是願意跟着也不是不行,”白淵喝了口茶,“前提是你自己能處理好你身邊那幫天界的耳目,我可不想到時候走了沒兩天就被上面叫過去。說實話我現在看她還是有點怵,根本想不出來她接下來能幹出什麼事兒來。”
“我看你倒是對那個瘋婆子還有那什麼勞什子的憐憫之心,”司虹羽看了白淵一眼,“我也不知道你是中了什麼邪,就算是你看她好看也不應該,人家月清不是比她強多了?”
“這跟好看不好看沒什麼關係,”白淵別過頭去,刻意繞開了月清這個人,“有些事兒你沒了解清楚就別亂說話。”
“行行行是我亂說話胡言亂語了我的錯。”司虹羽很會察言觀色,見到白淵有些低落很是自覺地轉移了話題,“所以下面那人你是有什麼打算?就這麼看着也不給什麼旁的幫助了?”
“有些事兒得他自己去完成,”白淵轉頭看着窗戶旁有些僵直的身影,“我插手的話反而會起到反效果,頂多在某些時候給點提示罷了。”
“你還願意費這勁?”司虹羽稀奇地看着白淵,“之前我讓你幫我拿個東西都老大不願意的勁兒,你還願意管他這個?”
“我之前算過這個人,”白淵沒接司虹羽的話,低頭喝了一口茶水,“這凡間我算不清楚的人不多,這人就是其中一個。我剛碰到他的時候上了一卦,這人後面的事情就像一團迷霧一樣根本看不清...”
“所以你有沒有想過這麼一個問題,”司虹羽忽然打斷了白淵的話,“你這兒算不清楚的主要原因,是他根本就不是個活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