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討厭的傢伙?”小邢烈靠着一棵樹雙臂環胸打量着寒汐。
煩死了。寒汐隨意理了理自己一直亂亂的頭髮,傾泠派去照顧她的侍婢在她傷好後已經離開了,寒汐也不會整理自己那一頭長髮,索性怎麼簡單怎麼來。
“我看他們挨的好像比你要慘啊。”邢烈往寒汐走去,挑挑眉,“咱倆打一架試試?”
這人有毛病吧,寒汐往旁邊挪了幾步,準備繞過他。
邢烈嘆了口氣,身手迅速的一掌擊向寒汐。
寒汐閃身一躲,一掌也拍了出去,靈力相撞,邢烈因爲只是隨意挑頭,所以沒有用多少靈力,結果就是他被逼的退了三步。
“有意思啊。”邢烈來了興致。
兩人纏鬥起來。
寒汐一手抓住邢烈的左臂,往後一扭,邢烈用空出來的右手往寒汐小腹打去,藉着寒汐躲閃的機會脫離了寒汐的鉗制。
寒汐身量小,邢烈比她高了一頭,卻還是沒有因爲身高而得到什麼優勢。
兩人打了許久,身邊的樹因爲兩人不時的靈力相撞而落了不少樹葉,如果現在這裡有神書閣的人經過恐怕會很驚恐,因爲這兩個人絕對是天資聰穎,可惜一個是叛將之子,一個是不知道從哪裡回來的小孩,再是有讓人欽羨的天資,也註定不會有多好的師父願意收他們。
打到最後,兩人也沒有分出勝負,都躺在落了一地的樹葉上歇息。
“神書閣裡那麼老師不會收你的。”邢烈側頭看寒汐。
誰稀罕。寒汐還是不願意開口和邢烈說話。
“他們都叫你小啞巴,你難道還真是不成?”邢烈笑着說。
邢烈隨意揮揮手,樹葉又落了些許,“你拜我的師父吧,雖然他沒什麼大能耐,但好歹能保證我們在神書閣裡待下去,你也不想被送去當婢女吧,不過就你這樣的,送上戰場估計可能性更大。”
寒汐知道,邢烈說的是真的,如果自己再在神書閣拜不了師,自己很可能就會被逐出神書閣,那等待着自己的沒有什麼好去處,只是因爲自己在神界孤零零的。
“不過神女應該會讓你到她身邊去當個侍婢吧,我聽說她對你好像挺關注的,應該不會送你去枉死。”邢烈拿起一片樹葉,隨意的說道。
那到時候還不煩死?寒汐坐起來,盯着邢烈看。
“你幹嘛?”邢烈有點沒頭沒腦。
“拜師。”
“我就說你肯定會說話。”邢烈也坐起來,高興的說,“那走吧,我帶你去見巫澤,以後就有人陪我打架了。”
合着這傢伙存的是這心思,巫澤,在神書閣幾乎沒聽過有這號人,看來是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了,那他的徒弟當然也不會有同伴陪練。
“對了,我叫邢烈,你呢?”邢烈纔想起來自我介紹。
“寒汐。”寒汐聽到邢烈的名字愣了一下,突然想明白了邢烈爲什麼會成現在這樣的境遇。
邢烈挑挑眉,拉着正在發愣的寒汐去找了巫澤。
“你原來就是這樣拜師的嗎?”和別人打架,然後稀裡糊塗拜了個師傅,也只有寒汐能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邢烈他本來也只是想找個人陪他打架罷了。”
“那巫澤怎麼也就這樣收了你爲徒呢。”
“邢烈給他從哪裡找來了兩壇酒,趁他喝的醉醺醺的時候,哄他答應的。”
柯燃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風玄看起來不想再出去啊,爲什麼後來又會成爲邢烈的法器?”柯燃還是有很多疑問。
“你還真打算了解清楚了?”臨央靠在洞壁上,把手上的逐魄取了下來。
柯燃看臨央好像在數逐魄上有多少傷痕一樣,知道她心裡可能也不好受,也沒有繼續追問。
“因爲我,如果不是我,邢烈不會發現風玄的。”
柯燃看到寒汐臉上有些說不出的意味,彷彿是又陷入了回憶中,嘆了口氣。
“一切都有輪迴。”寒汐低喃。
“你也信這些?”柯燃雙手枕在腦後,靠在洞壁上好笑的問。
“以前不信,可後來風玄讓我相信了,他終究沒躲掉。
“我好像聽黯竹說起過,你才一千……”柯燃說到這裡覺得不對,怎麼那麼彆扭,“一千七百歲了,那爲什麼兩千年前的事情還能和你有關係?中間差了三百年呢。”
“出生了和能活下來之間是需要時間的。”
“時間?”
“來了就進來吧。”臨央衝洞口說道。
一抹紅色閃進了洞穴,柯燃翻了個白眼。
“我這不是怕打擾兩位嘛。”花魅笑意盈盈。
“安排妥了?”臨央問道。
花魅一愣,隨即點點頭,“妥了,就差和你去臨界山之後回來受罰了。”
“你就那麼確定我會帶你去臨界山?”臨央把逐魄戴回手上。
“你知道的,有我在,是能幫得上忙的。”
“可如果我不想讓你幫忙呢?”
“我已經牽扯進來了,現在退出去可太沒意思了。”花魅笑道。
“值得?”
“你值得嗎?”
兩人相視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外面傳來陣陣腳步聲。
“光顧着和你說這些了,忘了麻煩已經來了。”花魅指指外面,“神魔兩界都有,你準備怎麼辦?”
“他們這麼快找來了?”柯燃驚訝。
“還快呢?你們在這裡談情說愛,當然不覺得,人家可是找了好久了。”花魅揶揄道。
柯燃耳根紅了。
“看來是羽在替我拖延,不然神界不會這個時候纔來到。”臨央盤腿坐好,準備給自己療傷,“他們一時半會兒都得糾纏,咱們先休息一會兒。”
“都找到你這兒了,你還休息?”花魅也是佩服。
“如果神界輕而易舉的進來了,羽也是白當這麼久的魔主了。”說完,就閉上眼睛專心給自己療傷。
花魅用口型問柯燃,“她怎麼想的?”
柯燃攤攤手。
外面的打鬥聲一直不斷的傳來,聽起來離這裡並不遠,但是距離卻一直沒有拉近。
柯燃在想,臨央看起來和羽似乎並不對盤,可誰又能想到,這幫了臨央的又會是羽呢,她們倆之間的關係究竟是什麼樣的呢?
柯燃和花魅就靜靜的聽着外面的打鬥聲,恍惚間,柯燃以爲自己回到了忘憂谷的倚香樓,聽織夢琴音時見到的場景,戰場,相互碰撞的法器,不斷消散的靈魄,柯燃總覺得自己不像當初那麼排斥,反而覺得血液有些沸騰,彷彿是見慣了場景,血液下意識的反應。
外面的打鬥聲終究是離洞穴近了些,臨央突然睜開眼睛,柯燃只覺得那股濃重的戾氣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臨央看了一眼逐魄,不能再讓逐魄去拼了,柯燃也看出了她的想法,問她:“不然你用鳳梧?”
臨央搖搖頭,走到花魅身邊,把逐魄遞給她:“你不用動手,逐魄也能護你們一二,你的法器給我。”
花魅接過逐魄,把自己的法器,那把渾身通紅的劍交給了臨央。
臨央接過劍,就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你們在這兒等我。”
柯燃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鳳梧,眉頭皺了起來,花魅見他這樣,笑道:“怎麼?心裡不高興?”
柯燃翻了一個白眼,心頭的疑問越來越大。
爲什麼臨央從來不肯用鳳梧?以前剛認識的不用還能說過去,可剛剛她明明就是躲避?還有就是爲什麼鳳梧對於臨央的血有那麼大的反應?
臨央出去就看見莫西正帶着手下人和神界的人打作一團。
莫西看見臨央,罵了一聲:“你有病!老子在這費勁給你拖延時間,你竟然沒走!”
“我要是走了,以後你不得笑話我?”臨央跳入陣仗,劍在手裡揮了幾下,兩撥人輕鬆分開。
“寒汐!你竟然真的勾結魔界!”
“你神界的人往我們魔界推什麼推?”莫西有些鄙夷。
“什麼叫勾結?我的神籍已經沒了。”臨央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是神界一個小將領,這個人夠倒黴的,他竟然找到自己了。
太陽快要下山了,剩餘的光輝給山中打鬥的人照了點光亮。
最後的結果就是神界的人受了重傷,無奈只好回去覆命。
“魔主說你可能受了重傷,我除了看見你身上紗布多了些,也沒見你手軟啊。”莫西嘖嘖了兩聲。
“如果你打算帶我回魔界,我更不會手軟。”臨央笑道。
莫西打了個冷顫,“得!我上次是走運,帶你回去了,這次魔主可沒這個打算,她只是讓我給你帶封信,說起來,那也幸虧你沒走。”莫西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臨央,“魔主還說,讓你儘管走,魔界的人給你開路。”
臨央一愣,莫西衝她笑笑,臉上的疤痕更加顯眼了,隨後就帶着手下人離開了。
臨央緩緩打開了信,信上只有兩個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