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很安靜。
柯燃彷彿有一瞬間心都跳不動了。
“呵。”鏡像外,羽冷笑了一聲。
“你別衝動。”光曄把羽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
“我衝動什麼?我又不會衝出去和傾泠打一架,這個結果很好。”羽眯起眼睛看傾泠。
苦樂花,魔界身份的象徵。
花魅腦子裡是混亂的,心裡嘀咕,這神界可真夠可以的,都把人家好好的一個小孩逼的入魔了。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傾泠問道。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臨央笑着說。
“這是怎麼回事?”傾泠的目光又移到了臨央的左臂上。
“不是三百年前纔出現的,而是我一直都有,從我出生就有。”臨央難得的好脾氣解釋。
與生俱來就是說一生下來就是魔界的人?那爲什麼還會到神界生活那麼久?這神界可真夠可以的,魔界的人在自己的地盤生活那麼久都沒發現?花魅心裡又嘀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傾泠喃喃。
“你可以……”
“臨央!”肖凌打斷了臨央的話,臨央好笑的看着他,半晌,無所謂的說:“我不說,她以後也會知道的。”說完,就看了看四周,確定了一個方向走去,“走,出去!”
羽看着一行人往這裡走來,把自己的手從光曄手中抽開,離開了。
光曄目送羽離開,褚舞嘆了一口氣:“你和他們一起出去吧。”
光曄不解的看着她。
“你總不能一直留在這裡,而且現在你想隱瞞也隱瞞不住了,不如趁現在的時光,好好活個痛快。”褚舞慈祥的看着光曄。
“您是想讓我攔住臨央吧。”
“不,我是想讓你追上羽。”褚舞笑着說:“以前是我太執拗,覺得會像他們一樣沒好下場,可後來想想,他們兩個反而是幸福的。”褚舞走到光曄身邊,牽起他的手,柔和的拍了拍,“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和樺柏,把你們牽連這麼多,以後的日子,你們就隨心吧,這話說的是晚了些。”
光曄看着褚舞眼角的細紋,心裡有些發笑,誰說神不會老?
房子開始晃動起來,光曄看着褚舞,沒有說話。
“她的性子真的很不好。”褚舞無奈的笑着搖搖頭。
“你做什麼?”傾泠擰着眉問臨央。
“你看不出來?毀了這個入口啊,省的神界的人來打擾褚舞的清淨。”臨央收回逐魄道。
柯燃看着熟悉的帶有典型的臨央風格的行爲,有些無言。
“他們是神界的人,自然是要回去的。”傾泠眉頭沒有放鬆。
“他們是神界的人沒錯,可也只是空落個神籍,他們可不一定想回去。”兩人又陷入了爭吵。
房子的晃動越來越厲害,木屑不停的落下來。
傾泠攔住想要離開的臨央:“你和我回去。”
“我如果說不呢?”
法器碰撞的聲音讓幾人都有些頭疼。
“這個時候打起來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柯燃哭笑不得。
“有熱鬧就好好看。”肖風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現在是看熱鬧的時候?”柯燃翻了個白眼。
“她們倆不打個痛快,你能走掉?傾泠現在的心頭火可沒消下去呢。”肖風擺擺手。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對比鮮明,個性也截然不同。
傾泠用的是斷水劍,是當年她壽辰,邢烈走遍六界大海,費了不少功夫集得的八塊斷水石才鑄成這麼一把劍,威力不可小覷,和那六界揚名的逐魄有的一拼。
兩人打的不可開交,靈力相撞更加快了房子的毀滅速度,可兩個人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傾泠的攻擊也是越來越快。
“這傾泠不是應該很穩嗎?怎麼現在這麼沉不住氣,她的節奏快被帶亂了。”肖風有些奇怪。
“因爲小汐一直都在用魔界術法。”黯竹淡淡的說,“這對傾泠來說當然是個刺激。”
“怪不得,這傢伙還真是特別容易讓別人生氣……終於忍不住了?”肖風笑着避過肖凌的一劍。
“他們倆怎麼又打起來了?”一直都緘默的花魅終於也忍不住湊到柯燃身邊問道。
“他們倆我就覺得一定不對,肯定會打起來的,誰想到現在湊這個熱鬧。”柯燃翻了個白眼。
“因爲我們快要出去了,如果現在不解決一些問題,出去以後是要頭疼的。”黯竹看出了各人的心思,只是悠閒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柯燃,你有想起以前的事嗎?”花魅看似漫不經心的問。
“沒有,我是經歷了輪迴的,怎麼可能還記得?”柯燃不知怎麼回事,覺得和花魅的關係疏遠了許多。
花魅點點頭,半晌才道:“我不是有意瞞着你,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也不知道能相信誰。”
柯燃嘆了口氣:“我明白,我們再是朋友,也總有沒辦法說的事情。”
花魅笑着點點頭:“謝謝你。”
柯燃這是第一次能看懂花魅的笑容裡的真正意義。
“你以爲就憑你現在還能像以前那樣降服我?”肖風一邊招架着肖凌,一邊嘲諷幾句。
“你什麼時候能像玉弦那樣我就安心了。”肖凌手下又一劍刺過去。
肖風閃身避過,肖凌早就猜到這一步,劍在手中繞了個花就直刺過去。
“她現在那麼討厭你,你還幫她做什麼?”肖風險險躲過這一劍,卻還是被靈力劃破了手臂,跳出幾步外,不滿的說。
“幫她就是幫我自己。”肖凌又飛身上前,不給肖風留喘氣的機會。
“我以前就討厭你,好不容易擺脫你,別想我還受你擺佈。”肖風也不再躲閃,而是直接用靈力和肖凌的靈力相撞,那邊傾泠和臨央的靈力相撞也發出了巨大威力,頓時,衆人都覺得眼前一黑,彷彿身體是飄了起來,柯燃心裡有些沒底,可就覺得手中的鳳梧似乎有些異動,像是終於等到了什麼一般,什麼呢?柯燃還想再想,可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識,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屬於自己了。
漫長的黑暗之後,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是望不到邊的黑暗。
幾人都從一個山谷直接摔落下來,雖然幾人都沒了意識,可到底靈力都回來了,所以還是能在危機時刻,身體自發做出反應,護住各人的。
臨央扶住柯燃,柯燃已經沒了意識,把他輕輕放在地上,臨央的臉色比昏倒的柯燃還要蒼白,流血的嘴角卻有一抹笑意,突然眼神變得凌厲,回身就用逐魄擋住了傾泠的斷水劍。
“他呢?”傾泠聲音有些抖。
臨央將傾泠逼退幾步,離柯燃遠了些,用手隨意的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誰?”
“阿烈。”
“刑烈啊?三百年前就被封印在臨界山下了,你不知道?三百年來你都快把臨界山看穿了,怎麼?去了一趟忘憂谷這就忘了?”
“寒汐!”
“我叫臨央,臨界山的臨。”臨央把逐魄一甩,變回了鞭子,和傾泠又打了起來。
傾泠招架的時候明顯覺得臨央有些力不從心,沒有在山谷裡時那麼的矯捷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傾泠閃過逐魄,用斷水劃了一個法陣,想困住臨央。
“你用法陣困我?”臨央彷彿看見了天大的笑話,只用逐魄在幾個方位一甩,就輕鬆破了傾泠的法陣。
黯竹聽見打鬥聲,醒來,看見自己不遠處躺着的柯燃,還有正在打的臨央和傾泠,除比之外,再無旁人。
黯竹也看出了臨央的力不從心,拿起自己的竹葉劍也加入了戰鬥。
三人正打的難分難解,突然臨央察覺到不對,擡頭一看,數道金光正向着這個方向而來。
“黯竹,我們走。”黯竹點點頭,先撤出了打鬥,扶起柯燃,衝臨央喊了一聲。
臨央用逐魄緊逼幾步,傾泠一時有些招架不住。
“我還有事,先走了。”臨央扔下這麼一句話,就突然撤了靈力,飛身到黯竹身邊,三人一瞬間就離開了。
傾泠剛追兩步,就發現自己被一個法陣給困住了,是黯竹剛纔在傾泠招架臨央不備時偷偷設下的,等傾泠脫困,也知道追上他們無望了。
這時,那數道金光也已經到了。
“神女!”兵將齊齊行禮。
傾泠點點頭,嘆了一口氣,自己還是被臨央帶亂了陣腳。
“神女,神帝找您許久了。”一個將領看着從未見過的有些狼狽的神女揣摩着開了口。
“回去吧。”傾泠整理了一下衣衫,和衆人回了神界。
“原來這個法子不止能騙妖界的笨蛋,神界的笨蛋也一樣。”
他們走後,三個身影又出現了不遠的地方。
“她的心亂了,自然察覺不到這麼有破綻的僞裝。”臨央盤腿坐在了地上,又覺得不舒服,乾脆躺在了地上,看起來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他們倆呢?”黯竹把柯燃隨意的放在了地上,也躺了下來。
“我還以爲你會問花魅。”
“我問她幹嘛?有光曄在,我問什麼?”
“你怎麼知道光曄就一定會出來?又怎麼知道會帶走花魅?”
“猜的,你少岔開話題。”
“他們倆啊……”臨央看着藍藍的天,突然覺得睏意涌了上來,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說:“去了該去的地方。”說完,就睡了過去。
黯竹嘆了一口氣,擡手用竹葉劍給三人設了一個結界,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