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覓的突然出現令夏承斌忽略了一直以來自己迴避她的原因,可是上天似乎很袒護藍覓,也不贊成他們再有什麼交集,所以在他們相遇之後的幾個小時之內,就給了他當頭一棍,讓他迅速醒悟,藍覓根本不應該踏足他的世界,這隻會帶給她危險,就像現在,她纔剛露面了幾個小時就被人盯上並擄走,夏承斌不敢再想以後的事。
所以他決定把藍覓送走,哪裡來的送到哪裡去。
不過他爲了維護在藍覓心裡的光輝形象,所以驅逐計畫必須委婉一點。
首先,他要先把昨天那兩件事解釋一下,於是夏承斌按照原計劃把自己編排成了一個緝毒刑警,廖淳等人成爲了刑警隊員,而李乘龍這個突然出現的蠢貨有幸成爲了傳說中的販毒組織頭目。
藍覓聽着聽着,眼睛也睜大了,嘴巴也張開了,等夏承斌終於說完之後,她才呼出了一口長氣來,「昨天綁我的人居然是販毒組織的首腦?」
夏承斌嘴角一顫,這似乎不是問題的重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人生太過順遂,所以她的危機意識才會如此的匱乏,一夜之間這兩件事竟然沒有令這個年輕的女孩崩潰,反而還燃起了極大的興趣,「那昨天你們是在執行任務了?啊,那可真糟糕,我給你們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說着藍覓垂下肩膀,心虛的看了他一眼,「那麼事情很嚴重嗎?昨天的結果是什麼……」
夏承斌想都沒想,送給她四個字,「繩之以法。」
藍覓鬆了口氣,長長的「哦」了一聲,「那就好,不過昨天你矇住了我的眼,害得我什麼都沒看到,真是好可惜啊……哎,反正大概就算不這樣我也沒什麼心情欣賞,當時我真的憋得好難過……」恐怕被綁架時憋尿的肉票就只有她了吧?藍覓吐了吐舌頭,嘻嘻的笑,「阿承哥,原來你偷偷搬家之後,是去做員警了,還是緝毒的刑警,真的好帥耶。」
名副其實的惡魔夏承斌卻是面不改色的點頭,「嗯,你要爲我保密。」
任何事情加上「保密」二字,就會附上一層光芒,於是藍覓點頭,「嗯嗯,放心啦。」
騙完了以後,夏承斌開始步入正題,「我的事說完了,該你了,怎麼找到我這裡來的?」
「打聽的啊。」藍覓眨了眨眼,掰着手指頭數,「原來住我家旁邊的羅嬸嬸的兒子的女朋友的外婆的姨妹的小弟……」她氣都不喘的爆出了一串令人頭疼的關係網,然後鬆了口氣繼續,「近年來搬到這附近,說見過你,我是透過他才找到你的,很複雜吧?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爲了找你,我真的費了好大的力氣哦,誰叫你這幾年也不跟我家聯絡。」
「這幾年工作比較忙,伯父、伯母還好嗎?」
「還好啦。」藍覓的目光變得閃爍,她低下頭,用手指劃了劃桌子。
「他們知道你來我這裡嗎?」夏承斌凝視着她的頭頂。
「不……」藍覓猶豫了一下,「不知道。」
「怎麼回事?」夏承斌一想便知,繼續問。
「我是幾個月前從俄國回來的,準備回來這邊繼續讀大學。」藍覓沒有擡頭,「爸媽給我挑了幾所大學,可我都不想去,我想去自己喜歡的,可他們都不同意,我們大吵了一架,我就跑出來了。」
說完她擡起頭,在夏承斌開口前哀求說:「阿承哥你會收留我的吧?我只住一段時間就可以……等我報考完大學……」
夏承斌沒接話,「你去了俄國?」
藍覓如實回答說:「嗯,升高中的時候爸媽把我送到了俄國念高中。」
夏承斌問:「那爲什麼又回臺灣來?不適應嗎?」
藍覓的目光又變得閃爍起來,「適應倒是適應,就是不想讀了……很想家。」
夏承斌老氣橫秋的表示,「回來也好,你一個女孩子,在異國他鄉確實不安全。」
藍覓又把話題轉回來,「那阿承哥,你能不能收留我?」
夏承斌婉轉的說:「你知道的,我最不支持小孩子離家出走了。」
藍覓像是被踩了尾巴般大叫:「我不是小孩子了!」她都已經把名字從藍小覓改成藍覓了!
夏承斌擡眼看着站起身的她,「你才二十歲,報考大學這種事還是跟家裡商量比較好。」
藍覓擰起眉毛,小臉也皺了起來,「我不要和人商量。」也沒有人可以和她商量了。
夏承斌從容的看着她,「那你來找我做什麼?」
藍覓的氣勢又弱了些,不開心的別開了目光,「我沒地方住了……」
夏承斌想讓她知難而退,「你來找我,我也會干預你的,但大家都是爲了你好,其實讓你住在這裡也沒什麼,只不過你知道我的職業,跟在我身邊是很危險的。」
最後這一點,他並沒有騙人,不過他的語氣令自己都有些吃驚,爲什麼他會這麼老氣橫秋的,像個阿姨?
藍覓也很討厭他的語氣,但她知道這種時候只有撒嬌才管用。
於是她迅速轉換了表情,坐回去趴在了桌上做小狗狀,「阿承哥,我會乖乖的,會躲避所有的危險,一定不給你找麻煩!其實我也不會打擾你太久啦……」
藍覓眼珠一轉,「只要報考完了大學,我就會離開的,好不好,好不好?我現在能求助的只有你了,你就幫幫我嘛。」
她癟了癟嘴,偷偷的觀察了一下夏承斌的表情,又軟軟的說:「阿承哥哥。」
夏承斌肩膀一抖,擡起眼,斬釘截鐵的丟給她兩個字,「不行。」
藍覓一愣,顯然沒想到小時候對她百依百順的阿承哥居然會這麼冷冷的拒絕她。
對於夏承斌來講,拒絕她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沒有選擇的餘地,於是夏承斌站起身來,不去看她,「覓覓,我也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乖乖聽話,明天我會讓人送你離開。」說完轉過身,怕她又軟軟的來一個「阿承哥哥」。
夏承斌就這麼走了,又把藍覓一個人丟在了公寓裡,只留一個傭人照顧她,不過這次不同的是,公寓外還多了重重護衛,雖然已經沒有人會來搗亂了。
藍覓其實也不是非要留在這裡不可,只不過夏承斌冷硬的態度令她無法接受,所以她一時氣惱,更是鐵了心要留下來,既然撒嬌不管用,那麼她就任性撒潑,反正她就是不要走!她一定要搞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她的阿承哥哥變得這麼不通情理!
她根本不知道,改變夏承斌的正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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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承斌坐在位於信義路上的「Reve書吧」裡,點了一杯溫水,然後加了一片檸檬,這裡的老闆和老闆娘和他有些交情,雖然說初識不太愉快,不過不打不相識,後來他們逐漸成爲了朋友,夏承斌閒來無事的時候總會來這邊坐一會兒,不過今天他並不是閒來無事,而是避難而來,可想而知,這個「難」就是藍覓。
當他喝完第二杯檸檬水的時候,廖淳又回來了,他大剌剌的推門而入,徑直走到夏承斌的眼前,氣喘吁吁說:「老大,她還是不肯走。」
夏承斌垂着眼,臉色陰晴不定,「照我說的做了嗎?」
廖淳嘆氣,「威逼利誘全用上了,可她就是死命護着行李不肯走。」
夏承斌捏了捏手指,這已經是廖淳第五次無功而返了,所以他只好狠下心,「把她捆進車裡。」接着他報上一個爛熟於心的地址,「然後送到這個地址去。」說完「喀」的一聲捏了一下指節,拿起玻璃杯將檸檬水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子放在桌上,「別傷了她。」
廖淳領命而去,這次足足有一個小時沒有回來。
夏承斌以爲事成,心裡反而浮上一絲絲的失落感,他凝視着老闆娘葉景心爲他新換上的檸檬水,褐色的眸子中倒映着杯中沉浮的檸檬。
夏承斌抿了抿脣,伸出食指將杯子輕輕推開,片刻之後,又用手把杯子勾回來,然後再把杯子推開,如此往復,當輕微的晃動使檸檬水溢出一滴在他手上的時候,夏承斌突然停住了,他轉而握住了杯子,指節因爲發力而發白。
自從進入狼王府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準備好一生都不再見藍覓了。
經過數年的分別,他也以爲自己做得很好,他沒有打聽過藍覓的下落,沒有探聽過藍覓的生活,只把她當作一個回憶,當成自己血腥人生中僅有的純白記憶,可是現在,這個純白記憶突然越軌出現,在他失神的空檔險些被現實所污染,所以即便再不捨,他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藍覓不得不走,他不能自私的留住她。
夏承斌吐出了一口氣,將杯子往外一推,準備起身離開。
這時候,門邊的風鈴叮噹一響,夏承斌側目望去,看見廖淳又風塵僕僕的走進來。
真是的,即便只隔了幾條街,但總這樣跑也是很累的好不好……爲什麼有話不能當面說,轟人不能當面轟,偏偏要讓他做這個累人的信差?廖淳委屈的腹誹了好大一段話,然後在走到夏承斌眼前時,只剩了一句,「老大,她不走。」
夏承斌質問:「不是讓你綁了她?」
廖淳一癟嘴,又說綁她,又說不能傷她,這活怎麼幹嘛!他苦着一張臉,「我們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她身手矯健、言語犀利、一碰就哭、一哭就嚎,吵得整條街都不安寧,我怕會引來員警,也怕招人耳目,所以就……放棄了。」
廖淳拿出了說書的本事,繪聲繪色的描述了擒住藍覓的不容易,最終委婉的表達了失敗的結果。
夏承斌閉上眼,深呼吸了幾次,再睜眼時,一股寒氣迸出。
廖淳頭皮發麻,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不過她說了,要再見你一次才肯走。」
夏承斌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她的拖延戰術,可她這樣硬是不走,自己的那幫手下也確實拿她沒轍,本來方法有的是,可他那條不準傷她的死命令就令他們徹底沒辦法了。
無奈之下,夏承斌只好跟着廖淳回了公寓,剛到門口就聽見藍覓的尖叫聲,「我不走,就是不走!我要見夏承斌,你們誰說都沒有用!都走開啦!」
夏承斌緩和了一下情緒,推門進去。
看見老大歸來,男人們齊刷刷的撲過來站到他身後,每人苦惱地就差沒掛上兩行清淚了,剛剛站在樓梯上跳腳的藍覓也停了下來,她小臉微紅、眼眶濡溼,一臉的怒意。
夏承斌看了她一眼,輕嘆了口氣,一擡手對着手下們做了個滾蛋的手勢,男人們如獲大赦,瞬間消失在了客廳裡,其中一個還貼心的拐走了顫巍巍的傭人並且順便關上了大門。
剛纔還雞飛狗跳的客廳終於變得安靜下來。
夏承斌站在樓梯下,微微仰首,「覓覓,你要聽話。」
藍覓對他怒目相視,沒頭沒尾的問:「你是不是結婚了?」
夏承斌被問得一懵,「沒有。」
藍覓又問:「那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夏承斌更糊塗了,「也沒有,怎麼這麼問?」
藍覓一跺腳,「那你爲什麼鐵了心要趕我走?」
夏承斌耐心的解釋說:「我說過了,你在我這裡……」
藍覓打斷他,「不要再說危險不危險了!既然你可以把我從那個頭目手裡帶出來,就證明你有保護我的能力,既然有這個能力,你又爲什麼不肯收留我?又沒結婚、又沒女朋友,那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嫌我麻煩……你不想管我。」
夏承斌頭疼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
藍覓委屈的撇嘴,「你就是這個意思!大家都不想要我了,現在連你也要趕我走……」
夏承斌看她要哭的表情,心頭有些發緊,「我不是要趕你走……」
藍覓忍着淚水反駁,「那是爲什麼?阿承哥,你就是變了,你原來絕不會這樣子的。」
夏承斌有些無奈,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任性的女孩解釋。
而此時此刻,公寓的大門外正貼着十幾個好奇的大臉在偷聽,天吶天吶,老大居然被人打斷了三次還沒有發火,聽着平時宛若羅剎的夏承斌被一個小女孩堵得無話可說,他們真是要感慨這世上真有一物降一物這麼一說。
廖淳爽到內傷,忍不住對着兄弟們小聲模仿着夏承斌無奈的語氣,「啊,覓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黑衣男人們開始竊笑,卻又不敢大聲,於是憋得好痛苦。
廖淳玩上了癮,「你要乖乖的,阿承哥怎麼會不要你呢,我……」
在他們拿夏承斌揶揄的時候,門裡面的戰局仍沒有結束。
藍覓越說越委屈,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你居然還讓他們綁我……爲什麼要綁我,我又沒有做壞事,爲什麼兩天之內被綁了這麼多次?現在我手腕、腳踝都好痛,臉上也被膠帶貼得過敏了……你不關心我,還讓人把我的行李都丟了出去。」嗚嗚,他好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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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斌趕緊解釋道:「我沒讓人丟你行李。」
藍覓根本就不聽,「如果你真這麼討厭我,我走就是了。」她抹了抹眼,轉身跑上了樓。
夏承斌站在一樓,幾分鐘後聽見樓上傳來憤怒的關門聲,他揉了揉額角,鬱悶的嘆出了一口氣,不管過了多少年,他都拿藍覓沒辦法。
與此同時,門外的模仿秀還在繼續,廖淳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有模有樣的蹲在門外耍寶,「覓覓,你留下來會遇到危險的……覓覓,我不想看見你受傷……覓覓,你要理解我……」
說到一半,他背脊上的倚靠物忽然消失。
大門被打開,緊接着廖淳覺得太陽穴一涼,他渾身一僵,捂住了嘴。
夏承斌陰惻惻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和剛纔的他判若兩人,「很有意思,嗯?」
廖淳捂着嘴搖了搖頭。
夏承斌用槍敲了敲他的頭,「既然一直在偷聽,那我就直接問你,行李誰丟的?」
廖淳捂着嘴不動了,冷汗涔涔。
夏承斌彎下腰,用槍挑起廖淳的下巴,「給你五分鐘,還原她的行李,再用五分鐘,買來一箱可樂,最後,你模仿的技術真是太糟糕了,如果不是你哥讓我留着你,我真想把你的舌頭拔下來……你是相信我的對吧?我這個人不會說謊,但也不太守信。」他眯起眼睛,湊近了幾寸,「說不定什麼時候我的耐心用光了,就不會履行對你哥的承諾了。」
說完最後一句之後,夏承斌回到公寓,「砰」的關上了門。
廖淳鬆開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欲哭無淚,她任性又愛頂嘴,得到的就是千依百順的誘哄;他不過就是話多了點,得到的卻總是冷冰冰的槍口和威脅,怎麼這樣嘛,他和藍覓明明都是臺灣的合法公民,是不可或缺的一分子,爲什麼差距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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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二十六歲到三十二歲這六年之間,夏承斌給人的印象是一貫的。
他不太愛笑,但笑起來總給人一種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的感覺,因爲他的目光太冷,冰到極點,像是一陣黏膩溼滑的風鑽到骨子裡,冷得令人心寒。
再說這個人的手腕陰狠果決,不至於兇惡殘忍,但卻也從不給敵人留任何的退路。
此外他沒有任何背景和關係,完全是靠自己的一雙手,在暗潮洶涌的黑道組織中,爬到了現在的位置。
他不拉幫結派、不阿諛奉承,是一個孤膽惡魔。
然而在這個叫藍覓的二十歲女孩出現之後,夏承斌就出現了疑似人格分裂的症狀。
人格分裂症狀之一,他前腳下了必須將藍覓送走的死命令,後腳就在藍覓的眼淚中改變了主意,決定先暫時把她留下,安撫小女生受傷的心靈。
人格分裂症狀之二,他半個小時之前才用槍口抵着廖淳的腦袋讓他整理好藍覓的行李,可現在卻又改變了主意,一腳把廖淳踹出了公寓,讓他買可樂去。
廖淳揉着屁股抱怨,「真是的,差別待遇、喜怒無常……」
夏承斌來到三樓,第六次敲響藍覓所在房間的門。
對方顯然還在生氣,沒來替他開門,夏承斌也不惱,插着口袋走到隔壁房間,那裡面放着藍覓的行李箱。
藍覓身爲一個女孩子,行李箱裡肯定少不了內衣等私人物品,夏承斌真是腦袋秀逗了纔會想到讓廖淳幫她整理,不過幸好他及時反應了過來,沒有讓那個臭小子一飽眼福,至於他自己,他比藍覓大十二歲,如兄如父,整理個行李也不過分吧。
於是夏承斌將藍覓被碰壞的行李箱打開,將她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
藍覓是個典型的小女生,愛美又細心,她所有的衣服都分門別類的疊放在箱子裡,疊得棱角分明,而色系則以海藍色爲主,圖案也都是小女生喜歡的。
而在衣服的最上面,是一個棕色的熊玩偶,夏承斌打開客房裡空蕩蕩的衣櫃,將她的衣服都擺進去,按照她自己的分類放好,然後拉開抽屜,將內衣原封不動的也放進去,最後他拿起熊玩偶,與它對視了幾秒,接着將它放到了牀頭櫃上。
大功告成後,廖淳回來了。
他抱着一箱可樂擺到茶几上,然後等待着夏承斌訓示。
夏承斌整理完行李後走下樓,看了廖淳一眼,「拿出十瓶來,轉開瓶蓋,把氣放盡。」
廖淳「啊」了一聲,又放鬆了舌頭,「爲什麼放氣?可樂喝的不就是氣嗎?」
夏承斌臉一沉,「叫你放氣,沒叫你放屁。」
廖淳抿上嘴,乖乖的開瓶放氣。
夏承斌走下樓梯,拐彎進了開放式廚房,他翻出一個玻璃杯,打開冰箱拿出冰水倒進杯裡,然後拉開冰箱裡的抽屜,目光在那排放整齊的檸檬片上一掃,隨意挑了一片丟進杯裡,等他端着杯子慢悠悠的踱出廚房之後,正看見在拿着一瓶可樂、目瞪口呆的站在廚房門口的廖淳。
「幹什麼?」
「老大……」廖淳吞了吞口水,脣瓣顫抖,「你背上有襪子。」
夏承斌臉色一僵。
「還是女式的。」廖淳的顫抖絕對是憋笑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