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潭畔

青年搖搖頭:“在下下下沒有這個資格。”

“那你到底是哪一路的人?”

“姑娘不是說在下是妖精麼?”

“你是不願意說了!好!你暗暗跟蹤我幹什麼?”

“在下請姑娘交出幾個人來!”

“交出幾個人?什麼人?”

“嶺南惡丐和油山雙魔。”

“你與他們是一條道上的人?”

青年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你要找他們?”

“不錯。”

“我將他們送到地府去了!你想不想也去地府?”

“正因爲這樣,在下才請姑娘跟我走。”

方蘭蘭亮了亮盤龍劍:“你怎不問問它答不答應呢?”

“既然這樣,在下先問問它了!”

“憑你一雙手問?”

“在下這雙手已綽綽有餘。”

“好!這是你自找的,別怪我。”

“姑娘敗了,跟不跟在下走?”

“你敗了,又怎樣?”

“在下只好一個人走。”

“你自問能走得了嗎?”

“你真的要在下的人頭無端端飛了?”

“你想人頭不飛也可以,但得老老實實回答我幾句問話。”

“姑娘勝了在下再說吧!你敗了又怎樣?”

“我只乖乖地跟你走啦!”

“好!請姑娘先出手。”

“你要我先出手?不後悔?”

“我後悔幹嗎?”

“小心!我出手了!”方蘭蘭說着,劍揮出。真是劍出如電,寒意驟生,如水浸碧天。青年身如幻影,腳踏兌門,驟轉坎位,輕巧地閃開了嶺南一劍如電的劍勢。

方蘭蘭手腕一轉,冷光突射,橫掃而來,宛如飛虹橫天,青年身形憑空騰翻,不但避開了方蘭蘭的劍,更躍在方蘭蘭的身後了。正想出手時,方蘭蘭身軀不轉,似身後長眼睛般的,盤龍劍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刺來,直挑青年人心胸上的要穴,青年人又似靈猴般的躍起,人在半空中,揮掌拍出。凌厲的勁力,直逼得方蘭蘭縱身躍開。

剎時之間,雙方人影如虛似幻,掌影、劍光如有如電光頓生頓滅,方蘭蘭身劍合一,化爲長虹,破空飛射;青年樵夫身似飛魂急電,在如網的劍光上上騰下翻,左縱右躍,方蘭蘭驚震嶺南的劍術,一連抖出了十多招凌厲的劍式,竟沒有一劍刺中這青年,不是給這青年快捷的身法閃開了,就是給他的掌風震偏。

方蘭蘭心頭大震,這是她出道以來,第一次碰上了這麼一個強勁對手,就是嶺南惡丐和油山雙鷹,也擋不了自己的五招劍法,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青年,竟能在自己十多招劍法下仍不見敗北,怪不得爺爺一再警告自己,江湖上能人奇士不少,千萬不可大意,需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這青年樵夫是哪一處黑道上的高手?有如此莫測的武功,怎不聽別人傳說的?他的身法怪異,掌勢凌厲,似乎不是中原幾大門派的武功。說他是邪派的武功嗎?又不像,他的掌法半點也不刁狠陰險,厚道得很方蘭蘭再也不敢大意,看輕對手了,凝神應敵,轉眼之間,雙雙又交鋒了十幾個回合。青年人如飛魂般的身法在方蘭蘭的劍光中,驟然凌空躍起,縱上了潭邊不遠一棵高樹上去。頓時劍光人影全消,雙方都停下來。

方蘭蘭持劍仰首問?“你怎麼不交鋒了?”

青年人站在一枝高高的橫椏上說:“姑娘端的好劍法,不愧爲嶺南一劍,果然名不虛傳,在下從心裡佩服了!”

“閣下是什麼人?不能相告嗎?”

“姑娘,請別忘了!姑娘沒有勝,在下也沒有敗,姑娘的問話,在下當然不回答。”

“那你還要不要我跟你去?”

青年輕嘆一聲:“在下自問請不動姑娘了,就此告別。”

“哎!你別走!”

可是青年人身形一閃,宛如黃鶴,已在樹上消失,方蘭蘭急忙飛上山峰時,舉目四望,只見白雲碧天,羣山連綿起伏,青年蹤影全無。此人輕功之俊,放眼嶺南,恐怕不有第二個人。

方蘭蘭感到有些悵然,怏怏走下峰來,這個青年,是她在江湖上行俠仗義以來,第一個敢找自己比武之人,也是在她劍下能逃脫的人。這個青年,既然不是清廷的鷹犬,又不是天地會的武林,他到底是什麼人?是黑道上的人物?但從他行爲作風上看,也不像呵!他沒有黑道上的人物那麼兇殘暴戾和陰險狡詐,既然不是黑道上的人,他又怎麼爲嶺南惡丐和油山雙鷹找自己尋仇?方蘭蘭有些百思不解了!她剛走下山峰,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條清清的山溪前面,溪畔怪石奇巖處處,雜草野花叢生。方蘭蘭見了這一股在石上流過的溪水,清得幾乎無塵,不由府下身來,雙手掬水暢飲,只感到又清又涼,直透心中,令剛纔的一場搏鬥,追趕的疾勞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又掬起一把水洗面,心想:我昨夜裡一夜沒睡過,一早又趕出城門,何不在這無人的溪水中洗洗身子,休息一會再走?想到這裡,她便站了起來,打量四周,看有沒有一個隱蔽的地方可以洗洗澡。誰知她一望,不由嚇了一跳,一個青年男子,不知幾時,就坐在離她不遠的一塊石頭上,再定眼細看一下,又怔住了,這位青年男子,不正是自己要追趕的那個青年樵夫嗎?他怎麼不聲不響的又來了?

方蘭蘭“咦”了一聲:“是你?!”

這青年面孔再也沒有初見時那麼木無表情,面帶微笑說:“不錯,是我,這個天地真小,沒想到我們分開不久,又見面了。”

方蘭蘭全神戒備問:“你想怎樣?”

“姑娘!我沒想怎樣,我只想來這裡休息,歇歇。”

“胡說!你不是在暗中跟蹤我?”

青年吃咧開嘴笑,露出了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姑娘!你怎麼這麼武斷?我幾時在暗中跟蹤你了?我是先來這裡的。”

“你先來?我怎麼沒怎麼沒看見?”

“我在這石塊下面睡覺,你怎麼能看見?倒是你一來,弄得溪水亂響,將在下吵醒。”

“我們要不要再交手?”

“不,不!你勝不了我,我也勝不了你,就是打上一天一夜,恐怕也難以分個高下,又何必交手?”

“你不想爲嶺南惡丐和油山雙鷹報仇了?”

青年訝然:“我爲他們報仇幹嗎?”

“那你怎麼要我交人的?”

“誰叫你殺了他們!”

“我爲什麼不殺?他們的惡行還少麼?”

“人殺了嶺南丐沒什麼,但你殺了油山雙魔,在下就不高興了。”

“你有什麼不高興?”

“我千里迢迢趕來肇慶府,目的就是想殺了他們解恨,你殺了,我高興嗎?”

方蘭蘭笑了:“原來這樣,我還以爲你們是一條道上的人哩!”

“怪不得你要在下的人頭飛起來。”

“閣下,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什麼人嗎?”

青年人搖搖頭:“我勝不了你,沒面子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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