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今天允冪會不會來?”一個女孩子忽然問道。
自從格子裙俱樂部成立之後,張允冪一直是團隊的center,每首歌曲都佔據中心位置。一直到她兩年前離開臨高去廣州爲止。這之後,由林愛理代替。
“她都兩年沒上臺啦,怎麼可能。”
“兩年沒上臺也不要緊,但是是允冪現在是大官了――能和我們一起跳舞?”
“怎麼不能,以前她雖沒有職務可也是元老呢?”
“這不一樣,當初她是個沒職分的閒散元老,縱然身分尊貴,認識她的人不多。如今可不同了,她是廣州的高級幹部還是幹部學校的校長--今天在場的歸化民幹部,大概好多都是她的學生吧。”
“也是哦,穿着這樣的裙子在學生面前跳舞……”女孩子們打量着自己的裙子,說是裙子,連膝蓋都遮不住。她們雖然都是從小接受新式教育,而且多是孤兒出身,並無家長的觀念灌輸,但是相對保守的社會風氣依然會給她們很大的壓力。即使在臨高這樣的“最先進”的地方,依舊有很多歸化民在背後對她們指指點點。
不管元老們對她們做多少肯定,給予她們多少榮譽,女性元老給她們做多少表率,女孩子們依舊對自己從事的演出有一種莫名的羞恥感。
忽然簾子一揭,大家擡頭一看,卻正是張允冪。她穿着新做得演出服,光彩照人。
“允冪!”女孩子們一窩蜂的都涌了上去,圍住了她。
“你穿這身真好看!”
“你也要參加演出嗎?”
“要演出的話我們都沒有何排過……”
“《愛的旅程》跳過好多次了,不用再排也知道了。”
張允冪和她們闊別兩年,心境和以往大不相同,原本並沒有參加演出的意思。這次上臺,一大半是應着格子裙俱樂部的幾位元老的請求,同時市政府的元老們也都建議她再作馮婦,爲移風易俗添磚加瓦。
“大家還好嗎?”張允冪笑着說道。這兩年的鍛鍊讓她在處世上多了幾分圓融。
“好好,大家都好。”林愛理一直是團內的2號位,直到張允冪走了之後才當了center,此刻卻抓着張允冪的手不肯放,“我們都盼着你回來……”
“回來是不可能回來了,”張允冪笑了起來,“客串表演下還是沒問題的。”
“你當center,演出的時候我們更安心。”一個女孩子說,“愛理說話軟綿綿的,感覺上去不可靠呢。”
“我哪裡軟綿綿了,哪裡軟綿綿了。”林愛理佯怒道。
“哎呀,你這是說我跳舞的時候身子僵硬嘍。”張允冪也跟着打趣道。
那女孩子急道:“沒有,沒有,纔沒有……你跳舞才叫好看……”
這邊舞臺旁的工作人員開始叫了:“倒數3分鐘,準備上臺了!”
外面的天色漸漸黑了,天空微微發藍。映襯着浮雲的影子。在暮色的襯托下,大世界大廳似乎愈發的燈火輝煌,警戒線外看熱鬧的羣衆們雖說餓了一天,依舊精神亢奮,熱烈的議論着大廳裡的宴會場面。小販們也不失時機的在人羣中擠來擠去,兜售着各種零食小吃和解渴的水果。
忽然,大世界臺階上搭建的舞臺上的燈忽然亮了,影影綽綽的似乎看到舞臺上有人影在晃動。
大家早就聽說這次婚禮上會有“澳洲戲班子”演出,也有說那不是戲班子,是元老院的“歌舞班子”。據說是最爲“誨淫誨盜”,光年青女子露大腿露胳膊扭腰扭屁股就讓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把持不住。據說因爲太過淫穢,這歌舞班子很少演出,只有元老獨享,只有少數歸化民才瞧過……
閒漢們口中噴沫說個不停,旁邊衆人聽得心癢難耐,都想瞧瞧這最稀罕的澳洲景。此刻舞臺燈光一亮,人羣頓時騷動起來,一下子往前涌去。好在這邊早已做好預案,不但有國民軍拉好了警戒線,還專門放置了隔離墩。免得人羣涌動起來支撐不住。
隨着擴音器裡五聲金屬的敲擊聲,《愛的旅程》的前奏響起,伴隨着音樂,舞臺上的燈光瞬間“唰”全亮了,將臺上的少女照射的光芒耀眼――她們的演出服是藍色的,料子使用真絲混合着銀絲紡織而成,通過調整真絲和銀絲的比例,織出了不同深淺的顏色。爲了增強這種細微的閃爍的效果,還用水晶玻璃作爲服裝的圖案點綴。看似款式並不複雜的舞衣,實則費工費料。因爲白銀極易氧化失去色澤,這樣一件衣服用不了幾次就得報廢,堪稱奢侈無比。但是其舞臺效果在燈光下也是前所未有的驚人。
閃爍的舞衣在舞臺射燈的照耀下璀璨奪目,連憋着勁看“大白腿”的閒人們被這衣裝吸引住了。
伴隨着前奏,原本背向觀衆的張允冪一個轉身,做出一個可愛的“吹氣”動作,擺動着腰胯,從後排往前走。
整個廣場沸騰了,人潮尤如海上的涌浪,突然波動起來,瞬間便拍打在警戒線上,爆發出一陣驚歎聲。
發出驚歎的,不僅有頭一回看到這樣表演的土著,也包括許多歸化民。因爲他們中的不少人已經認出來,站在隊伍正中,穿着超短裙且歌且舞,最爲光彩照人的少女,就是市政府秘書長,幹部培訓學校的校長――張允冪。
一位平日裡身居高位的,執掌大權的女性元老親自出來跳舞!這個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會場內外,人羣轟動起來。場外的觀衆自不用說,拼命的往前擠着,就是大廳裡的賓客,此刻也都顧不上體面,一窩蜂的涌到了外面,以求在最近的距離上觀看這“千古奇觀”。
隨着節拍舞動的少女們的裙襬瞬間朝着一個方向擺動,接着又唰的一下全部擺動回來。這種充滿整齊韻律感的舞蹈瞬間就征服了無數人,引起了又一輪的驚歎。
“跳得好齊整!好似一個人!”
“快瞧,女元老的腿……”
“官家小姐做樂妓,真乃天下奇聞!”
“那腿!又長又挺!”
“你口水都流到胸口了!”
“少做正經了,一個勁往前擠什麼!”
……
人羣的嘈雜聲是如此之大,差點把幾個擴音器的音樂聲都淹了過去。國民軍不得不亮出刺刀,防止觀衆往前涌動,後備隊也開始在人羣后面進行疏散,防止人羣進一步往前擁擠。
劉翔看着眼前的盛況,心裡有些感慨,超越時空的文化形式帶來的震撼是空前,但是這種震撼是不是能讓本時空的百姓接受還是個未知數――五十年代蘇聯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到中*蘇*友*好*人*民*公*社去演出,得了個“光*屁*股/女*人跳舞”的評論的往事他可是讀到過的。
“真是浪費……”在他身旁的崔漢唐腆着肚子道,“這音響!這喇叭!這衣服!還有這些女孩子――幹什麼不好,弄去搞這個玩意!”
劉翔點點頭,道:“衝擊性倒是很強,效果可就不一定了。”
“就是嘛,就是嘛,我的道家樂舞表演,道情表演、八卦劍太極拳……哪個都比這玩意融合社會環境的強吧?偏偏這夥人還能弄到這許多資源!”崔漢唐憤憤不平。因爲這些音響、調音設備和擴音器都是垂涎已久的東西。用過幾次都是暫借的,還要打一番饑荒。沒想到這格子裙俱樂部說借就借到手了。而且他素來對格子裙俱樂部有看法,斥爲腐朽文化,和格子裙的幾位大佬鬧得很不愉快。
劉翔一聽笑了:“你還計較這個?宗教口資源自籌是國策。格子裙俱樂部一樣是自籌經費嘛,能消耗多少資源。再說這些靡靡之音元老院認爲不礙事,我知道:你就是瞧不慣。”
“對,就是瞧不慣這調調,好好的中國人,搞這些玩意幹啥……”
“你看,你這就不對了。”劉翔覺得這時候有必要給崔道長提個醒,“你說咱們捨生忘死到這個時空來幹這些是爲了啥?”
“爲了理想。”
“這就對了嘛,那些星辰大海、gc主義、帝國主義的理想咱們不說了太宏大了。也有很多元老想得不過就是人種博物館或者塔希提總督之類。格子裙俱樂部那幾位呢,就是想過一把當運營的癮。”
“他關起門來過癮誰也不攔着呀,問題是這過癮都要佔用資源,於我們的事業有啥好處?”
劉翔嘿嘿笑了笑:“你這話就不利於團結了。文總說得好:不要總想着管天管地管生殖器,什麼都要管。你看,這幾個元老搞他們的偶像團體,無非消耗一點資源。人畜無害,省了大夥多少心,不然都和……元老院裡那幾位一樣,不是更鬧心?”
這下崔漢唐纔回過味來,這話看似不經意的笑談,其實亦算是相當交心了。
“老劉,你說得有道理。這事我就眼開眼閉,隨他們折騰了。”崔漢唐一想通了倒也豁達,“再說小張也喜歡這個調調,就算是讓她開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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