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翊坤宮。寧馨居。
“姨母,您怎麼來了也不通報一聲。”凌卉兒說着,正向牀下走去。
楊傲雪忙道:“你快別下來了,在牀上好好歇着吧!”
凌卉兒笑問:“姨母今日來,是有什麼事嗎?”
楊傲雪盈盈含笑:“皇上已經下旨晉升你爲美人。另外以後都由花太醫爲你把平安脈,花太醫與我父親是世交,所以你就放心的把孩子生下來就好。”
凌卉兒低首:“這個孩子對卉兒來說,來之不易,卉兒一定會平安的將孩子生下來的。”
楊傲雪微微頷首,二人又閒聊了一會兒,楊傲雪纔回披香殿。
皇城。景仁宮。洛影樓。
顧清影換上一襲青衣素裙,鬆鬆挽着的墮馬髻上除了兩朵銀色珠花外別無他物,卻更襯得肌膚如雪的她美麗動人。
“小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打扮起來呢!”寶笙驚訝道。
顧清影笑說:“今晚睿王爺約了我。”
寶笙一聽,笑笑說:“只是小姐你這樣是不是太素氣了啊!”
顧清影淡淡道:“你是知道的,平時裡,我不喜歡太豔麗,而且,我想,不管我什麼樣子,王爺都會喜歡的。”說着,自己便臉紅起來。
寶笙走到顧清影身邊,卻聽顧清影又輕嘆一口氣,寶笙蹙眉:“小姐,怎麼好端端嘆起氣了。”
顧清影輕輕搖頭,道:“沒什麼。”明日,便是申屠霸與顧詩涵成親之日,她不希望寶笙爲她擔心。站起身:“寶笙,那我先去了。”說着,便走出洛影樓。
見着顧清影的背影,寶笙低聲喃喃道:“我們家小姐怎麼命那麼苦呢!”
顧清影來到御花園的輝湘亭,申屠霸早已在此等候,他見顧清影走來,向前迎去,牽起顧清影的手,隨後輕輕地吸允着她的手指。
顧清影欲將手抽回,卻被申屠霸牢牢抓住,輕輕道:“這雙手,總能彈出令我心動的曲子。今晚,我帶了古琴,清影可願意爲我彈上一曲。”
顧清影瞅了一眼翡翠桌上的古琴。她依稀記得,第一次彈琴在顧府,第二次是與申屠霸在輝湘亭一起彈琴。就是現在這個地方,可是,已經物是人非了。
見顧清影一直不語,申屠霸輕問:“怎麼了?清影。”
顧清影回過神來,淡笑:“今晚,我不想彈琴,我們就在這靜靜地坐會兒,好嗎?”
申屠霸一聽,便拉着顧清影的手坐到翡翠桌旁,申屠霸剛笑說什麼,顧清影伸出手,輕放在申屠霸的嘴前,顧清影淡淡地笑:“什麼都不要說,今晚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這兒就好。”
申屠霸微微頷首,顧清影慢慢地倒在申屠霸的肩上,兩個人,靜靜地,沒有人在說過,就這樣,靜靜地享受着這樣的祥和。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大黑。
突然,一個身影走向輝湘亭,一把將顧清影拉起,申屠霸站起身,竟是洛亦峰。
申屠霸怒起眼睛,指着洛亦峰道:“洛亦峰,你要做什麼?”
洛亦峰將顧清影拉到自己的身邊,冷言:“睿王爺,我告訴你,我現在不是以一個臣子的身份和你說話,而是以洛亦峰的身份和你說話。”
申屠霸伸手,將顧清影又拉回了自己的身邊,冷笑出聲:“洛亦峰的身份又怎麼樣,無論你以什麼樣的身份,清影喜歡的人,都是我。”
洛亦峰臉色微窘:“是嗎?當初我以爲你能給清影幸福,所以纔將清影讓給你。可是你呢!你明天就要娶別的女人了。你說,你到底還有什麼資格保護清影。”
申屠霸嘴角抽動,卻無聲。良久,他淡淡道:“我之所以這麼做……我也有我的苦衷。清影,她知道的。”
洛亦峰看向顧清影,顧清影淡笑不語。洛亦峰好像已經明白了什麼,緩緩道:“清影,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可是,我只是單純地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顧清影在心中苦笑,從小,她便知道她是顧府的庶女,能得到父親的愛,便是幸福;進了皇城之後,歲月靜好,便是幸福;遇見、愛上申屠霸之後,能和他在一起,便是幸福。可是,顧氏一族沒落之後,申屠霸決定要娶顧詩涵的時候,她便覺得,她的人生不會再有什麼幸福了。
每當子時,皇城中都會有鐘聲都會敲響,這預示着第二天的到來。
子時的鐘聲敲響了。顧清影仰望星空,滿天的繁星,今日一個是好天氣。顧清影看向申屠霸,柔聲道:“子時鐘聲響了,今天你要娶姐姐了。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了嗎?在你娶姐姐的前一天,你是屬於我的,可是,今天已經到了,你不在屬於我了,你屬於姐姐了。”說罷,便轉身離開。
申屠霸欲要上前,洛亦峰攔住了,冷聲:“你已經沒有資格了。”然後,自己轉身,向顧清影追去。
洛亦峰追上顧清影,顧清影擺擺手,柔聲道:“洛大哥,清影想自己一個人靜靜,你別跟過來了。”
顧清影向前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她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什麼方向了。就只能這樣迷茫地走着,走着。
皇城。長春宮。雲桂苑。
長春宮的雲桂苑正是韓香儀的住所,韓香儀自大選以來,被冊封爲采女,卻不是很得申屠逸封寵愛,二個月纔來一次,有的時候甚至三個月纔來一次。
“依丹,收拾得怎麼樣了?”韓香儀坐在銅鏡前,輕問。
侍女依丹將整理好的首飾拿到韓香儀的面前,她看了看,皺起眉頭:“怎麼就這些啊?”然後,說着,將自己頭上的珠釵,拿下了兩個放進匣子中,依丹皺眉問:“小主,這是要做什麼?”
韓香儀淡淡道:“當然是找個靠山了!”
依丹問:“小主不是和凌美人走的很近嘛!如今凌美人又有了身孕,更得皇上寵愛,小主還找什麼靠山呢!”
韓香儀望一眼依丹,笑道:“凌卉兒?呵呵!依我看,她活不了多久。”
依丹睜大眼睛,詫異問:“小主怎麼這麼說?”
韓香儀嘆道:“凌卉兒就像當初的沈美人,沈美人一死,孩子便過繼給陳德妃。如此可見沈美人的死,和陳德妃有關。所以,楊淑妃也再等凌卉兒的孩子。”
依丹皺起眉頭,輕聲道:“小主的意思是凌美人生下孩子後,也會死,而孩子會過繼給楊淑妃?”
韓香儀徐徐道:“我想一定會的。”
依丹又問:“那小主想好依附哪位娘娘了嗎?”
韓香儀思索片刻,道:“佟美人。”
依丹輕蹙娥眉,看着韓香儀問:“爲什麼會是佟美人?”
韓香儀淡笑:“王貴妃咱們高攀不起,楊淑妃手下有洛婕妤和凌美人,陳德妃有孟采女。而佟美人家世顯赫,又得皇上寵愛,如今又有身孕,晉升到四妃是必然的事!”
韓香儀家世平平,三分姿色,七分奸詐。自大選以來,卻不得皇上寵愛,她要爲自己的將來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