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乾清宮。御書房。
申屠逸封下了朝,就來到御書房,因爲邊疆徐宏智造反一事,申屠逸封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的睡一覺了。每天只要下了朝,就趕到御書房,批閱奏摺。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還沒有見到人,就聽徐長安在殿外喊道。直到徐長安連滾帶爬到御書房。申屠逸封才放下筆,怒吼道:“朕現在心煩着呢?你還在大喊大叫的,是不是腦袋不想要了。”
徐長安喘着大氣,忙道:“皇上,剛剛邊疆來信,說……說……”
“到底說什麼了?”
徐長安一字一句道:“說徐宏智他把三皇子給殺了。然後,把他的屍體扔到戰場上。後來,還是睿王爺派人把三皇子的屍體找到。本來是想把屍體帶回來的,但是,從邊疆到京城起碼需要一個月,所以,睿王爺就派人把三皇子的屍體埋在了邊疆。”
申屠逸封聽後,絞着難以言喻的痛楚,雖然他知道申屠景峰很有可能會死,可是,當他真的聽到申屠景峰已經死了,他還是會痛心的。
許久,他緩緩道:“徐宏智也真是夠狠的了,畢竟他也是峰兒的舅舅啊。”
申屠逸封無疑是痛心,雖然申屠景峰自生下來,就被送到邊疆,但是畢竟骨肉親情。他除了是東晟國的皇帝以外,他也是一個父親。
皇城。浣衣局。
夜,深了下來。忙完了一天的活兒,終於可以坐在炕上休息了。顧清影在炕頭一邊坐着,一邊學着做女紅,她要爲申屠霸親手繡一個香囊。和申屠霸一別也有一個多月了,開始的時候,還能總收到他的信,漸漸地,信,越來越少了。她雖然在皇城中,可是一些前朝的事,也總聽浣衣局的宮女閒談。她也聽說邊疆的仗已經打起來了。
她一邊繡着香囊,一邊聽着明月和心蓮閒聊。
明月道:“心蓮,清影,你們聽說嗎?邊疆戰事已經打起來了,聽說徐宏智拿三皇子作爲人質,威脅我們東晟國呢!”
心蓮一邊吃着瓜子,一邊冷言道:“你那都是之前的消息了,今天我新聽到的消息,就是徐宏智他把三皇子給殺了。如今皇上和三皇子的生母徐賢妃應該都知道了。”
心蓮話剛落,顧清影的針就不小心扎到手指上,低低道:“哎呦!”
明月見了,忙走過去,關切問:“清影,你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顧清影笑着搖頭。心裡暗道,最是無情帝王家,說的真是一點都沒錯。
申屠逸封,他爲了自己的江山,不惜把自己的兒子送到邊疆。徐宏智,前朝太子,爲了復國,狠心殺死了自己的外甥。只是可憐了申屠景峰,顧清影聽說申屠景峰才九歲啊!
正在心中感嘆,這時,沈碧君走了進來,道:“曲采女剛剛遣人來說,今天晚上就讓把衣服送過去。我瞧着天也黑了,清影你和明月兩個人一起去吧!”
顧清影將還沒繡好的香囊放進盒子裡,隨着明月拿着一起走出浣衣局。
一路上,明月一直在嘆氣:“本來還以爲一會兒就可以睡覺了呢?沒想到還要去給曲采女送衣服。”
顧清影笑了:“我從前還沒有給曲采女送過衣服呢!怎麼,她的宮殿很遠嗎?”
“是啊!”明月撇嘴道:“曲采女住在景陽宮的採容館,像我們兩個這樣的速度,起碼得一個時辰,一個來回得兩個時辰呢!”
顧清影又笑了:“就當散步了嘛!不過還好是我們兩個人,一路上還可以聊聊天。”頓了一頓,她又問:“我以前還從未聽過曲采女這個人呢!”
明月道:“曲采女她本是嶽舞堂的舞女,只因在冰上跳舞,吸引了皇上,所以才留在了皇城,被皇上封了采女。”
顧清影聽後,默默在心中慶幸,好在自己不是皇上的女人,要不然的話,她就要與這麼多女人分享一個丈夫了。
許久,顧清影淡淡道:“明月,你覺得皇上有最喜歡的人嗎?”
明月想了想,道:“我從前聽說是慕容皇后,但是,我覺得皇上也很寵淑妃娘娘。現在聽說皇上很喜歡蕭婕妤。總之,我認爲吧!皇上應該是沒有太喜歡的人。”
是啊!他是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人,怎麼可能會有最喜歡的人呢!
到採容館送完衣服,她們兩人就匆匆往回走。明月笑嘻嘻道:“清影,反正已經很晚了,不如我們去蒹葭池看看吧!聽說前些日子,皇上攜衆嬪妃來蒹葭池賞荷花。我也很想去看看。”
見明月那麼想去的樣子,顧清影便同意了。其實,她也很想看看蒹葭池開滿荷花的樣子。
當她們來到蒹葭池,見到滿池的荷花,明月不由自主地驚呼起來:“哇!好漂亮啊!清影,你覺得是不是很漂亮。”
顧清影點點頭,也走到池旁,笑說:“真的好美啊!”
突然,一個龐大的不明物慢慢地浮到水面。顧清影上前一看,然後“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明月忙走過去,一看,竟是一個冰冷冷的屍體。
顯然,這屍體在池中已經好一會兒了。顧清影被嚇得忙倒坐地上,從小到大,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屍體。顧清影望着溺斃在蒹葭池旁一具冰涼沒有生命的屍體,聲音顫抖,問:“這……這……是誰啊?”
明月壯着膽子快速瞟了一眼那屍體,然後驚呼:“那是徐賢妃,她竟然投湖自盡了。”然後,便拉着顧清影離蒹葭池遠遠的。
顧清影平息了一下心情,靜靜地問:“你看清楚了,這真的是徐賢妃?”
明月重重點頭,一本正經道:“沒錯,就是徐賢妃,我曾經給徐賢妃送過衣服的。她一定是得知三皇子死去的消息,所以才投湖自盡的。”
顧清影不禁感嘆,她對徐賢妃的瞭解並不多,她知道徐賢妃是前朝公主。其實,再一想,她覺得徐賢妃是一個可憐的人。她嫁給了滅了她國家的男人作爲她的丈夫。她的孩子一生下來,就被送到邊疆。如今還沒有好好抱一抱她的孩子,就被自己的親哥哥殺了。這樣的生活,確實沒有意義。也許,選擇死亡,真的是一種解脫。
顧清影的面頰上不斷有溫熱的液體滑落,酸澀難言。她爲這個她從來沒有見過,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徐賢妃落淚了。曾經,她覺得自己在皇城裡真的很辛苦,原來,比她辛苦地人很多,只是,她都不知道而已。
皇城。乾清宮。御書房。
夜,已經很深了。徐長安見申屠逸封還再不停地看奏摺,心中實在不忍,可是最後還是開口了:“皇上,徐賢妃歿了。”
申屠逸封放下手中的筆,輕嘆一口氣。徐長安又道:“是兩個浣衣局的宮女在蒹葭池旁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徐賢妃已經沒氣了。”
“終究還是朕負了她。”申屠逸封又一聲長嘆:“雖然她哥哥在邊疆造反,但是她一直以來在後宮本本分分。還是已賢妃的位分安葬她吧!另外,快馬加鞭告訴邊疆,對徐宏智不要手軟了。所有造反之人一個人不留。”
“是!”徐長安默默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