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固體的我們一般認爲的雜質,而是液體的……血?”派克想起從杯子裡嗅的的濃濃的血腥味。
“又答對了!”俠客眯眯笑。
“原來是這樣子麼?”好像真的也不是很難啊……只是大家的腦袋果然都僵住了?信長看了看周圍同樣鬱悶的人,摸了摸腦袋。就這麼簡單的答案,又給某休碼出了這麼多字湊數,真是旅團的恥辱!(休:- -)
“所以緋白算是旅團第一個具現化系的團員吧。”庫洛洛突然轉過頭來,對緋白說道。
“啊……”緋白鬍亂地應着。話說回來,作爲那個“具現化系”的當事人,她發現大家在談論的東西她到目前爲止還是沒聽懂。
不過,緋白擡眼看庫洛洛。突然感覺今天的團長是不是特別高興了一點?
“怎麼了?”庫洛洛發覺了緋白的異常。
“……沒事,只不過,好像從來不見你笑得今天這麼開心。”緋白說着,卻有些像是自言自語。在她的記憶裡,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從懸崖邊上把她提上來。團長,似乎一直就是一張謙和卻自信的臉,皺起眉的時候也似乎只是在仔細思考着些什麼。他的笑容,一直很淺淡。
“緋白這麼認爲嗎?”陽光打在庫洛洛的臉上,他的笑容似乎更濃烈了,隱約着有些溫柔的含義。“不過笑容,有時候只是用來欺騙別人的工具。”
“但是現在,你沒有需要欺騙誰吧。”緋白的眼神認真,黑色的眸子裡透出一股單純。
“恩,沒有需要。”他的眼光掃過她,“不過我發現,有時候你真的很容易就受騙了。”
“有嗎?”緋白歪起頭想着什麼。
“沒有嗎?”庫洛洛只是好笑地研究着她的表情,反問。
“有嗎?”想不起來了。
“喂喂,怎麼突然停下來了?”打完哈欠,信長驚異地發現自己的身邊突然沒有了一起走的同伴,回頭嚷嚷。
“女王陛下似乎想來送行。”庫洛洛眼底泛起一絲波瀾。
一語而落,前面的街道突然響起錚錚錚的盔甲相互摩擦聲,十幾行兵士邁着整齊劃一的步伐大步過來,瞬間排成了兩行長隊,而中間走來的,赫然是維多利亞女王。只不過她的頭髮蒼白,沒有光澤,眼裡雖還有着精光,但臉上的褶皺比起三個月前明顯是增加了不止十倍,不過是近花甲之年,看上去卻有耄耋之態了,連步子都有些顫巍巍的。
“各位進犯英格力士王國的罪人們,我已按照各位的要求騰出王都醫院作爲你們的同伴養傷之地……”她的眼光掃過蜘蛛,在緋白身上停住,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傷痛和歇斯底里。
緋白望了她一眼,眼光落在別處。
“知道我區區小國無法對各位構成威脅,派出軍隊駐紮在醫院之外也只是爲了讓百姓不必過於驚慌,諸位爲何連我的那些子民也不肯放過?”維多利亞的聲音裡已經沒有了最初給人的威嚴感,倒含着一種落魄的悲傷。
自從三百年前,國王都鐸弒主教沙利文,意欲一統王權之後,英格力士王國便走向了分裂衰敗之路。儘管在位期間,她努力地守着皇家的尊嚴,經營着這已不十分穩定的國家,但從這一次的劫數來看,英格力士王國似乎已經是氣數將盡。
而與東方大國桑塔拉斯所謂的平等外交,也只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暫時性外交,每一份締約書的背後,都是皇家歷代留傳的“庫利南之星”的流失。這次國內的教堂事件和宮內的血腥事件一出,她便知道憑舉國之力也是無法將這幾個進犯之人打退的,便求助於桑塔拉斯,得到的回答是需要進貢“庫利南之心”作爲交換。
庫利南之心……這唯一一顆保存下的寶石,卻恰恰不在王宮了。而其實,在王宮又能怎麼樣呢?再下一次,沒有了可以交換的寶物,締約書上所謂的“友邦”,在英格力士真正面臨滅頂之災的時候,只怕只會選擇作壁上觀吧。
維多利亞沉嘆一口氣。
“吶,窩金,她是在說你誒。”俠客戳戳窩金的胸口。
“哼,那又怎麼樣。”除了旅團的人,其他人在他眼裡根本一毛不值,多幾個少幾個有什麼關係?
“尊敬的女王陛下,真不好意思,不過在我們這些天生就是罪人的人眼裡,那些人的死,於我們無關;如果女王陛下想要爲他們報仇的話,我們也不介意。”庫洛洛上前一步,臉上是得體的微笑,聲音在維多利亞耳中卻顯得冷酷嗜血。“不過我想,維多利亞女王您特意來送行,應該是有其他事情吧。”
“我……”維多利亞沒有說出話來,只深深嘆了一口氣。他猜對了,她和她的國家都已經無法承受任何的風波了。
“沙士畢亞王子的遺體,我們已經留在醫院,女王您也應該收到了纔對。”
“我並不是爲了這件事而來……”
“那是爲了什麼?”插話的,是凌緋白,她的聲音平穩,似在問什麼不相關的事。
“我……對不起他。”維多利亞的聲音裡是濃濃的愧疚和遺憾。她一直低估了他對眼前這個女孩的愛,她以爲他對她,就如同對其他貴族少女一樣,只是臨場做戲,或者是他慣常的同情心氾濫所致。所以,在大婚的前一天晚上,她帶着被從約克小鎮帶回的真正的伊麗莎白去找他,完全不給他機會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就制訂了圍剿的計劃。
她一直以爲他會明白她是爲他好的,哪知道他是明白了,卻最終還是不肯按照她的話做。
“母親,普林卡說您是愛我的。”
“沙士畢亞,我一直都愛你,可是原諒我……”
“不,我也是這樣深愛着母親您,如果可以讓你微笑,可以爲這個國家做出些什麼的話,我很願意。”他的眼裡是悲傷,卻仍然微笑着吻着她的手。
“……沙士畢亞,謝謝你。”她不知如何跟他說,她這樣懂事的兒子。
“您從來不必謝我,因爲,您是我的母親。”她是授予他身的母親,沒有她,也便沒有他。
“……”
“但是母親,我只有一個請求,只要那一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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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不起他,這種事情也用不着來跟我說吧。”她是欺騙他的人,又是殺了他的罪魁禍首。呵,真好笑。
“他是真的喜歡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我知道你並不喜歡他,只是,還請你保管着那樣東西。”
“那樣東西?……”緋白一愣,然後反應了過來,嘴角漫上一絲苦笑,“抱歉,我不能答應你什麼。”
“……”維多利亞怔了怔,“我知道了。”
“那麼,我們可以走了嗎?”
“可以。”伊麗莎白深深地望了凌緋白一眼,企圖從那裡看出一絲情感,卻最終無果,只得轉過身去。
“走吧。”她對左右說,疲憊地嘆了口氣。
沉重的步伐聲在空空的街道里再次響起,沉悶的早晨裡,讓人感到疲倦與壓抑;士兵的臉上是面無表情的莊重,但作爲只能眼睜睜看着進犯者走出國門的護衛英格力士的衛兵,他們的莊重裡有落魄,有迷茫,有深重的不甘心。
只是,無論在哪裡,實力是最重要的。在這個默認弱肉強食的時代裡,有實力的人,就是可以爲所欲爲。
留給弱者的,永遠只有悲哀,只有被掠奪。
“吶吶,緋白,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啊?”俠客湊近緋白,擠眉弄眼,“是不是那個王子給你的定情信物啊什麼的?”
“喏。”緋白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閃亮的物件。
“這個是——”俠客猛地倒吸一口冷氣,望向庫洛洛,“不是說所有的寶石可能都流落到國外了嗎,團長?”
“庫利南之心?”庫洛洛挑眉。
“絕對的正品。”爲了辨別珠寶的真僞,俠客在任務之前可是下足了功夫。
“那麼,緋白的選擇題做的很對咯。”庫洛洛笑起來。
“選擇題……”俠客想到了什麼。
“受贈。”緋白麪無表情地答應道。
3,如果你想要得到“庫利南之星”,你會選擇一下哪種方法?A,每天努力工作賺錢+攢錢B,因爲太不切實際而選擇放棄C,買盜版鑽石D,暴力搶奪E,其他_______。
E,其他:受贈。
“哈哈哈,不盜勝……不錯嘛!緋白。那,任務圓滿完成,我們也走吧。”俠客望着維多利亞女王遠去,回過頭看着自己的同伴們。
“好啊!!朝着下一個目標!!爲所欲爲!!”窩金興奮地響應着。
蜘蛛們相顧,他們的臉上,是隻有彼此才能理解的眼光。
那是一羣被世界拋棄的人,生活在被世界拋棄的地方。所有他們想要的,只是奪回那些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爲了那個目的,他們可以殺人,可以,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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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事真是謝謝牧師了。”
昏黃的路燈光下,街旁一戶人家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穿着修道士長袍的男人走了出來。
“沒什麼,倒還要感謝桑娜大媽您給我講了這麼久的故事。”男人臉上的笑在冬日的夜間也一如春日的和煦,他謙恭地彎了彎腰,走入街中。
“請小心些,那個東西……”桑娜大媽探出頭來看了看外面,神情頗有些閃爍。
“請放心桑娜大媽,不會有事的。神會護佑虔誠的信者。”男子回過頭來招招手,那笑些許地叫桑娜安下心來。
對啊,像路西弗牧師這樣好的人,應該是要得到上帝的保佑的。
她輕輕地闔上門,屋內的照出來的燈光就這樣被關了進去,只一盞昏昏路燈的街上更顯靜謐,微微地透出些詭異的感覺來。
路燈下,紫色長髮,長得頗有些妖異的男人走了幾步,像是突然聽到些什麼,神色突然警覺起來。
靜靜的夜裡,細細地風裡,不知從何處隱隱約約地飄出幾絲似有若無音樂來。聽不清是什麼樂器,但曲子倒有幾分好聽。
路西弗嘴角一彎。如果沒有估計錯誤的話,現在自己是在透易斯堡的第五螺旋線——康斯坦丁大道上,而這音樂聲的源頭,應該就在第四螺旋線——斐迪南大道,那幢十五年前就已經被火燒過的高大府宅裡。
據說那是已故的著名鋼琴家米契爾的曾經居住的宅子,並且據說,那一把燒房子的火,也是他自己點着的,不過這件事,只有人在巷口子偷偷地咬過耳朵,並沒有得到確定過。
但造成這幢房子至今讓過往的人們心肝顫抖的,並不在主人自己燒了房子這件事上,而是這間房子當年確實是被燒着了,十里之外的人都見着了熊熊的火光。那火甚至讓趕去救火的人們都衝不進去,只得眼睜睜地看着它最後不知怎的突然自動地熄滅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人們驚奇地發現房子裡的東西,傢俱、窗子、各種裝飾擺設都被燒光了,灰燼一地,然而整幢房子的結構竟然沒有任何的毀壞!
起火的左邊的一個角樓更加離奇,有人看到火明明是從那裡燒起來蔓延開來的,然而角樓的房間裡,什麼東西都沒有被毀,鋼琴,牀,寫字檯,書架,很多八音盒,像是沒有任何人事破壞過的那樣。
因爲怕被死人的東西詛咒,並且那些東西也沒值什麼錢,所以這些東西現在應該還是好好地放置在那裡的。
只是,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就在五年前,這幢保存完好卻空無一人的房子裡,每天晚上會出現嘆息似的聲音、或是樂曲,而因爲奇怪冒險進去的人,最後沒有一個是回來的。又有人嘗試着白天藉着陽光闖進去,然而結果都沒有變化,沒有一絲迴應的,那些人就消失在這幢大房子裡。
於是原本還有些人經過的斐迪南大道的548號已故著名青年鋼琴師米契爾的宅邸,現在變得荒無人煙。
只有那些聲音和樂曲,會在每個晚上準時地出現,細細地,輕輕地,彌散在整個透易斯堡的上空,飄到渺遠的遠方。
“拜爾德……”路西弗的嘴裡吐出一個似是人名的詞。
剛纔的故事,似乎沒有白聽呢。路西弗擡頭望望不甚明顯的月光,聽着斷斷續續的嘆息的如吹口哨的聲音,嘴角的弧度更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