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考愛島市區。黑色汽車就像幽靈一樣, 平穩沿着金巴蘭觀光大道,上坡路,開到了盡頭。停在一扇鏤空雕花黑色鐵門前方。透過鐵門, 可以看到初秋濃翠的松柏林。一幢白色歐式洋房, 依林而建。說不出的清幽美妙。
夏淺淺和俠客在一樓客廳裡。夏淺淺癱在沙發上挺屍。俠客在廚房裡挽起袖子切雞塊。聽到院子外傳來發動機熄火聲, 俠客瞟了一眼大門處, 對夏淺淺喊道:“去開門。”
夏淺淺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 看到俠客已經站在鍋竈前。與睡神鬥爭了一番之後,她爬起來乖乖向着門口走去。
拉開大門,夏淺淺一眼就看到芬克斯手裡拿着一根掰彎的別針, 一副正打算撬鎖開門的樣子。夏淺淺怔了怔,滿臉鬱悶。她很不能接受眼前這個人的行爲啊!哪有這樣的——太破壞她住在這裡的安全感了!
還沒動手就發現門已經被打開的芬克斯, 擡頭, 看到夏淺淺, 他也怔了怔。當然不是因爲撬門行爲感到羞愧,芬克斯怔住的原因, 是沒有意料到大清早的,打開門的這姑娘居然就穿件俠客的襯衫,大腿以下,光溜溜的——雖說知道這倆狗男女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但這進展也太快了吧?!
芬克斯震撼了, 別針針尖差點戳到自己的手指頭:“你們倆同居?!”
“……”
夏淺淺無語地看着芬克斯, 發覺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兩個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算是同居沒錯, 可這廝的眼神, 還有這語氣,怎麼那麼那麼猥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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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克斯等了等, 沒等到夏淺淺的回答,只好自己判斷。他站直來,把堵在門口的小妞上下打量一番,用專業的眼光分析之後,猥瑣不改地嘿嘿笑着:“看起來還是挺清純的,也沒有啥嫵媚風情,看來俠客那小子手下留情了,沒給你破……”
“砰!”
夏淺淺反應迅速地一甩手把門給關上,差點沒把芬克斯的鼻子給砸平!
這時,俠客端着兩瓷碗白米粥從廚房裡走出來。站在餐廳松木方桌邊,他隨口問了一句:“是芬克斯?”
夏淺淺咬牙:“不是。”
“喔。那是誰?”
夏淺淺後背抵住門板,憋紅着臉想了半天,想出一個藉口來:“路過打醬油的。”
“……”俠客默了默,放下粥碗,走過來把一臉鬱悶的夏淺淺拉進懷裡,伸出另一隻手再次把門打開。呲牙咧嘴揉着鼻子的芬克斯映入他們兩個的眼中。
“呦!俠客!”
芬克斯一看到俠客,忙不迭就想進門告狀:“你丫拐的小白兔變野了,她竟然敢……”
“砰!”
又是一聲門響。俠客可比夏淺淺狠多了。他是看準了芬克斯往前走了才把門板給摔回去,瞬間讓芬克斯二度受創,淚流滿面——他大爺的!這一對真是那啥夫啥婦,一個兩個都不是啥好東西!
“等粥涼一涼,我再去炒個菜。”
俠客一邊往自己身上系圍裙,一邊往廚房走,像是剛纔誰也沒看到——哼,什麼叫“拐”?!芬克斯是不教訓不行,敢當着他的面亂說話!
夏淺淺也是選擇性遺忘門外的芬克斯,乖乖坐到松木餐桌旁,等着開飯。而此時,別墅大門“咔嗒”一聲,芬克斯手指夾着掰彎的別針,像是進自家大門似的走了進來。
夏淺淺越發鬱悶了。
“我說芬克斯,你以後能先敲個門不?”
咳,這要敲門,怎麼滿足自己那顆八卦……咳,好奇的心!芬克斯理直氣壯地陳述自己不敲門的理由:“這大清早的,我哪知道你們沒有在房間睡覺啊?!”
說着,他一邊關上門,一邊往裡走,聽到廚房裡咚咚咚的剁菜板聲,便毫不客氣地使喚起俠客來:“俠客!給我做點!”
“自己做!”
“累啊——這陣子實在是歷經艱辛,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俠客端着個果盤從廚房裡走出來,沒好氣地問了一句:“有什麼好累的?”
“你幫我做飯我才告訴你。”
芬克斯想和俠客談條件。俠客倒是不受威脅,這陣子芬克斯和庫嗶飛坦呆在一起,他真想知道的話,隨便給另外的誰去個電話,都能問到答案。可是看芬克斯那副拖死狗的樣子,俠客也就大發善心不去計較芬克斯的冒犯。做飯嘛!反正他天天做,也不差芬克斯這一口。
“給你做飯也可以,但你若沒什麼讓人感興趣的籌碼,我是不會浪費時間伺候你的。”
“其實也沒什麼……”芬克斯嘟嘟囔囔起身,蹭到飲水機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不情不願地說道:“就是……我們被一個女人給纏住了,到哪兒都咬得死死的。我估摸這八卦你不太感興趣。”
“誰說的!我最喜歡聽八卦,尤其是桃色的八卦!再尤其是三男一女的桃色八卦,還是跟你有關的!”
芬克斯默了默,裝作沒聽懂俠客話裡的幸災樂禍,繼續往下講:“呸!你要知道,我是可以擺脫她的。之所以沒有離開,還不是爲了讓那女的放鬆警惕,好證實我的猜測是真的。而確實沒錯,飛坦曾經跟那個女的——就是那水玲,有不能說的秘密……”
夏淺淺騰地一下,站身起來:“那個……我去把雞塊炒了。”
“不用!”俠客雙手往她肩膀上一放,把站起來的夏淺淺摁回凳子坐下,然後嘻嘻哈哈地指着表達欲-望超強的芬克斯:“你講故事別停,順便炒菜……還有泡壺茶!”
“你大爺的!”老子是專門找上門來犯-賤做苦工的嗎?!芬克斯情緒一個激動,差點把手下的桌子邊給掰下一塊來。
芬克斯打死不進廚房。俠客也不是真的讓芬克斯當老媽子。他也就是滅滅芬克斯風騷的八卦之魂,讓他多講嚴肅話題少灌水。
“當初飛坦他女友死了沒幾天,那雜碎,一不小心就把人家妹妹給那啥了……”
俠客站沒站相,沒個正經的趴在夏淺淺身後的椅背上。見芬克斯語意隱晦,他怕夏淺淺聽不懂,提示了一句:“給那啥什麼?”
“上牀!”
“咳、咳咳!”夏淺淺瞬間被嗆住了,一口粥卡在氣管口把她堵得臉色漲紅。
芬克斯鄙視地看了夏淺淺一眼:“別激動啊!聽到這裡就激動,你還怎麼往下聽啊?!”
他完全忘了,自己當初知道時,也是一臉震驚。在這之前,他總以爲飛坦那雜碎多少還有點節操之類的東西。
“繼續!”俠客笑眯眯的。只是他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有一股子不懷好意。
芬克斯拿起碗筷,往嘴裡塞了一根雞腿,腮幫子鼓鼓囊囊地嚼着,聲音含糊:“當初飛坦把水月殺了,我們幾個都打賭是情殺……畢竟那水月和那男的在河灘那種浪漫的地方,而飛坦佔有慾又強思想又變態心眼又小!可是!沒想到!飛坦殺她是有隱情的……”
芬克斯邊吃邊說,邊說邊吃,口沫到處亂飛,惹得俠客都不知道是該專心聽故事,還是該先拿個東西把飯菜都給罩起來。
芬克斯講的故事很狗血。也很詳細。
水月四年前來到流星街,對外宣稱是自己在躲避別人的追殺,求飛坦包養的。實則,水月接近飛坦是爲了通過他調查什麼。水月以爲自己的調查行動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有想到飛坦和庫洛洛早就覺察到她的不對勁。庫洛洛讓飛坦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直到那一天……
飛坦發現水月利用自己接近夏淺淺和她師父諾拉的目的,並不是他跟庫洛洛想象的那樣膚淺。一不小心,就把她殺了。
這水月背後有一個龐大的家族。並且南科聯邦那個國家,居然是這個家族建立的傀儡政權。
於是,飛坦和團長就去調查了這個家族——風家。調查出來的結果,很匪夷所思。
風家有一件秘寶,叫神之神風。每一個有風家血脈的人,一出生,都會被秘寶賦予一項使命。而他們的人生,會在不知不覺中,沿着既定的軌跡,完成他們各自的使命。
成功的人,會去一個新的世界。這個新的世界,指的並非是優路比安大陸或埃珍大陸,而是別的什麼世界。至於失敗的人,就會變成在海底城堡遇到的那種人形兵器一樣的怪物。
去另外一個世界對於人類來說等同於死亡。因此,風家的人情願變成怪物,也不願意去完成使命……哪怕並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使命。
“這些,我都知道啊。”
俠客不耐煩了。他想聽的是對方三男一女的複雜關係,不是什麼風家,再者,這風家的事,他比芬克斯清楚多了,師父就是風家的人,與風家的關係還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俠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斜靠着椅子後背,手臂一伸,手掌撐在松木餐桌邊沿,手指噠噠地敲擊桌面。
“你就不能講點有激情的,帶肉戲的?!”
芬克斯鼓起眼睛,瞪俠客一眼:“你他孃的別打岔。後面的你就不知道了。神之神風控制風家整整近千年,現在,讓那風家找到解除使命的方法!”
“喔?”俠客漫不經心地應一聲,然後,他注意到坐在對面的夏淺淺,捧住粥碗的雙手,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像是掩飾情緒般,她垂下眼睫,靜靜看着碗裡的清粥。只是那嘴角輕輕一勾,有種微怒和嘲諷的味道。俠客單手托腮。夏淺淺這副知道什麼內情的樣子,搞得他心癢癢的。可是,他又不喜歡逼問她。俠客惆悵了。
芬克斯繼續往下說。俠客總結——
說到底,風家受神之神風支配,是源於他們體內的血液。那種血液能賦予他們或特殊能力,或強大力量。而血液兼併這兩種效果的人,可以得到神之神風的承認,不——確切來說,是被神之神風強定契約。
當初,風家先祖被神之神風強行看上,再其影響下家族勢力迅速擴張,很快就獨霸一方。到了十三世紀,風家勢力已經超越世界上任何國家。這時的風家,枝繁葉茂,權勢遮天。說是整個世界的隱王,也不算過分。
財富有了,權勢有了,風家其中一些族人,不想再去完成使命。而家族又龐大到先祖一個人根本控制不了的地步。這一部分人與擁有神之神風的先祖保持微妙的平衡,暗地裡發展力量。直到十四世紀末期,他們找到了封印神之神風的方法,這個平衡迅速打破。風家開始了史上最大的內鬥,傷亡慘重。
那次內鬥,導致了兩個後果。
第一是十五世紀成爲最動亂也是最傳奇的時間,各路英雄豪傑輩出。
第二是風頭正盛的隱世家族分成了兩派。第一派是支持風家先祖,把他當成神靈一樣膜拜的族人。第二派是那些想封印神之神風的人。第一派有神之神風,實力高強。第二派因爲和擺脫使命有關,勢力越來越大。局面由第一派對第二派單方面的清洗,倒向相互傾軋到十分厲害。
完成使命,會去往新的世界。沒完成使命,就會變成行屍走肉的人形兵器那種怪物。死亡,等同於沒完成。
人形兵器的數量越來越多,家族迅速衰退,風家先祖開始萌生強烈的退意。他不想再看到族人毫無意義的自相殘殺,更不想看到一手建立起來的隱世帝國分崩離析。
所以,他自己跑進封印之地,洗洗睡了。
風家暫時擺脫了神之神風的支配。
爲什麼說暫時。
因爲,人都是會死的。
風家先祖死後,擁有風家血脈的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使命任務。
也就是這時,風家開始了培養計劃——從出生嬰兒裡找出血液效果最強的人,爲他們設計人生。
這些人,無一不是竭盡所能得到神之神風,結局卻都是——爲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爲了保護被家族逼殺的人,被迫進到那封印之地。
師父是在看明白培養計劃的清晰面目後,開始反逆風家。師父這一輩子,最希望的事——就是他自己,還有夏淺淺,脫離風家的控制。
芬克斯說的這一段陳年往事,俠客早就聽師父說過了。加上說的內容,時間跨度太大,聽起來像個故事,感覺離自己很遙遠。而芬克斯,接下來說的事,讓俠客也開始覺得頭疼起來。
時間回到現在。
水月死後,水玲頂替她姐姐的位置,來到流星街,不過,那時候,傷心的夏淺淺已經拽着師父,滿世界流浪去了。這三年時間裡,少了一個人陪他打遊戲,飛坦那沒節操的混蛋閒着無聊,把人家水玲成功策反,跟風家玩起了無間道。
在海底城堡裡,夏淺淺失蹤。飛坦出來就給水玲打了個電話,請她幫忙找人。這次,水玲提出要求。這是飛坦找她辦事,她首次提出要求。可以找到夏淺淺,但是——飛坦必須花一個月時間和她水玲在一起。水玲隱藏的心思飛坦怎麼會不知道。可是呆一起一個月又能改變什麼呢?
這三年裡,水玲幫了旅團很多的忙。她那樣一反常態地強烈請求,就差給飛坦跪下。
不能去找夏淺淺。不能主動撥電話。不能透過別人向夏淺淺說明情況。這是一場交易。當時飛坦找不到夏淺淺,心急,稍一猶豫,就同意了。
“呸!既然飛坦同意了,你他孃的說這些,是侮辱我的智商嗎?!”俠客大罵。芬克斯拍了一下桌子:“老子還要往下說呢!水玲在一個星期前死了!”
俠客氣憤。要說這些也是飛坦那雜碎自己來說,你芬克斯巴拉巴拉替人解釋,什麼意思?!搗亂嗎?!老子剛跟小淺淺有點進展,容易嗎?!俠客氣得也是一拍桌子:“泥媽交易時間一過飛坦那混蛋倒戈反水,沒啥讓人覺得意外的!”
“不是飛坦!”
“是水玲她自己倏地一下被一個黑洞吸走了!”
俠客一愣:“神馬?”
“水玲,這是完成了使命。嗯,她臨走的時候,跟飛坦單獨說了幾句話。她讓飛坦帶着夏淺淺離開南科聯邦,說是那神之神風快要和它主人勾搭上了,再繼續呆在南科,夏淺淺和她最愛的人會死,搞不好連我們旅團全體都會死。”
這下,俠客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孩子現在就剩一個表情,那就是癡呆的表情。這……‘夏淺淺和她最愛的人會死’這一句,咋聽着那麼的想驗證一下呢?!努力緩了緩神,俠客瞪着芬克斯,再次確認:“你確定你沒有聽錯?!”
“老子是專業的!”芬克斯端起茶杯邊喝邊鄙視俠客,這小子居然把自己懷疑成他那樣的水平!
俠客一聽芬克斯這麼確定,當場就憂鬱了:“那這下可難辦了!”
“有什麼難辦?!這一切足以證明把你們師父宰了就一點危險性也沒了!”
俠客不高興了,瞪了芬克斯一眼:“少給老子裝蒜,你要是真不爲難的話,早就跑去陰我師父了,幹嘛要跑我這裡來先秀一遍?”
芬克斯笑一笑:“老子愛跟人聊八卦不行啊?!”
“……”
這時俠客覺得有點蹊蹺,如果師父就是那個血液最強的人,師父爲什麼要養大夏淺淺呢?如果沒有夏淺淺,師父得到神之神風,同時也沒有任何弱點,風家拿什麼來逼師父就範?
還有……師父沒有得到神之神風之前,爲什麼費勁心思和家族鬥呢?先僞裝,等秘寶到手,實力突飛猛進,在與家族鬥法,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思考片刻,俠客不由覺得無數問號涌進他大腦裡,開始覺得頭疼起來。這些事情,其中的奧妙,恐怕只有當事人纔會知道。
夏淺淺早喝完粥了,正在漫不經心的喝茶。芬克斯一看俠客託着下巴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就轉向有一搭沒一搭喝茶的女孩,並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這下你也知道飛坦和那水玲根本就沒什麼吧。所以啊,夏淺淺,你跟我們迴流星街去吧。”
“嗯,好。”夏淺淺下意識應着,根本沒有去聽芬克斯剛纔那一番話裡到底說過了些什麼。
芬克斯高興得不行,一邊胡亂啜了一口茶水,一邊興奮說道:“那你是答應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啊?!”
“去哪裡?”夏淺淺擡頭,一臉真誠的茫然。
“……”
芬克斯差點激動得直接把手裡的杯子給夏淺淺迎頭砸過去。他大爺的!敢情這姑娘剛纔一直沒聽她說話啊?!
狠狠地瞪了夏淺淺好幾眼,芬克斯磨着牙恨不得揍她一頓:“叫你迴流星街!”
“不行啊!”夏淺淺這回倒是聽清了,但拒絕得飛快:“我還在這裡有事來着。”
“有什麼事非要你親自去辦啊?”
“殺人。”
“殺人?!我們的命重要,還是殺人重要啊?!”
“當然是你們的命更重要些。”夏淺淺點頭承認這一點。
“那就改下次,到時我幫你殺。”
“不行。等他藏起來我就找不到他了。”
“那你幹啥非要殺他?有啥仇啊?”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啊啊——我算是沒轍了。”芬克斯舉白旗投降。他把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起身,長臂一伸,一把抓夏淺淺的胳膊,拉拽着她走到窗戶邊,衝着外面大喊:“飛坦!你自己搞定!”
雕花鐵門外,飛坦倚靠着黑色轎車。少年的纖瘦。熟悉的藍色長袍。夏淺淺站在窗邊,就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飛坦,目瞪口呆。
飛坦也怔住了。
隔着清晨新鮮的空氣,他們傻瓜一樣的瞪視對方。
夏淺淺曾臆想過與飛坦重逢,從場景到臺詞,一遍又一遍。或許是明年,或許是十年,就像那些青春蛋疼式小說,悽清而唯美,說一句,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亦或只是三月五月,再見了面,在街頭拐角的咖啡店,如同言情劇一般唯美心碎。
可是她竟然一個月不到又見着了他——結果事情比她想象的輕鬆許多,她聲音居然流利清楚,既沒有發顫,亦沒有結巴:“飛坦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