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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濃姬深色的眼眸裡跳躍着火光,看起來危險又攝人心魄,她微揚起頭,柔和的眉目之間卻流露出倨傲之意:“老師犧牲你只是爲了美濃,他是信仰的殉道者,萬夫所指也在所不惜。作爲一個普通人,我可以去譴責他殘酷無情不擇手段,但作爲一國公主,我對他只有景仰與尊敬。”

即恆冰涼的目光落在那雙目裡,深幽的眼眸發出凌冽的寒意。他輕輕扯動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一句爲了家國大義就可以將屠戮犯粉飾爲救世主,你們皇家人果真讓人大開眼界。”

美濃姬也笑了起來,笑得溫柔又殘酷:“怎麼,以強者爲王的河鹿如今也開始玩起人類的規則來了?”

即恆猛得一怔,美濃姬定定地望着他,那張平凡的容顏寧和而沉靜,深眸裡卻燃燒着幽幽的火:“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這是亙古不變的自然法則。在這片土地上的弱肉強食,又有誰會去抱怨泥土之下有多麼骯髒?”

她扣下茶盅,輕輕搖動骰子,清脆的撞擊聲如一片凌亂的樂章帶起喧囂戰鼓,她抿脣露出淺淡的笑意,望向即恆淺笑道:“一如你身在賭局,看的便只有這唯一的結果。開局之前的曲折你能奈何?”

能奈何……?

不錯,開局之前的曲折他又能奈何,最終的結果只有勝者纔有資格爲其定論。贏到最後的人才是強者,登上頂峰的人才能稱王,而王的心意主宰着萬千敗者與弱者的命運——這就是自然法則。

他闔上眼深深吸了口氣,自心底涌起的涼意已逐漸蔓延到了指尖。將積鬱在胸間的一股濁氣吐出,他平靜下來轉向美濃姬,問,“你究竟是怎麼見到我的?”

問出這句話時他發覺自己有些心慌,答案早已經浮上水面。

美濃姬望進即恆眼中的神色很深,就連脣邊的微笑也變得柔和起來,彷彿一個多年未見的戀人重逢後的百感交集。溫軟沉緩的聲音在耳邊漂浮,恍若自意識深處流淌而出的眷戀。

“十二年前,我見到了一個封在冰棺裡的人。嚴寒下的冰晶奇寒無比,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吸走生命的熱量,凍結血液,直至停止心跳。作爲美濃傳統的祭祀之物,冰晶擁有能夠保持屍身百年不朽神奇力量。而活物一旦被困入其中,同樣會成爲永不腐朽的‘物’。”她的聲音在這不尋常的夜裡顯得安定而虛浮,即恆很難去形容這種感覺,如同生命在等待着一點點安靜地流逝,瀰漫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死亡味道。

“冰棺裡的那具身體保存十分完好,甚至不見絲毫死氣,唯有浸在寒泉中的肌膚已褪去血色,蒼白到凸起了青筋。他闔着雙目躺在冰棺裡,看上去卻彷彿只是在沉睡。不論生者死者,入了冰棺便沒有第二種可能。沒有人能在極寒下的冰晶包圍中存活下來,所有當我看到那具屍體時,我內心的恐懼大過了一切。”

即便是尚且年幼的少女也聽說了拿活人試驗的傳聞,而親眼證實的真相則更讓她震驚。鋒利的刀刃劃破那蒼白肌膚,竟在頃刻間便有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汩汩流出,與生時無異。

“他不是死了嗎?”年幼的少女睜大眼睛,指着冰棺失聲驚呼。

烏金玄袍的一角拂去光影,男子放下手中利刃,將流出的血順流灌入瓷瓶之中。鮮豔的血色漫過瓷瓶上寧靜的墨蘭,襯出一股別樣的驚心動魄。

她目不轉睛地看着,幾乎忘記了呼吸。幽暗的密室裡彷彿時間已經凝滯,唯有蓬勃的心跳與無聲的血流在凝固的空間裡活動。初見時的忐忑與驚惶不知何時漸漸淡了去,少女不覺倒吸了口氣,胸口轉而涌起一股熱流,令她按在胸前的手不停地顫抖。

“國師大人……”

男子專心將瓷瓶拭淨,用藥粉止住那具軀幹的傷口,對少女開口道:“他是這世間唯一擁有‘不死之身’的人,是我珍貴的試驗材料。冰晶吸納人氣,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吞噬人的生氣。唯有河鹿一族身體裡流淌的戰伐之氣能與之對抗。即使他的意識已經剝離軀體,即使他的身體已開始凍結,但他的血還在流動,他依舊沒有死。”

男子站起身,精瘦的身體在少女身上投下晦暗的影子,他轉過身望向年幼的女孩,深陷的眼窩裡閃爍着暗暗的精光,就連那張憔悴可怖的臉龐上也好似浮起幾分得意之色:“你可知爲了抓捕他犧牲了多少人的性命?就連我自己也幾乎喪命。可幸安雀之神佑我,最終還是讓我得到了這具不死之軀!從今往後我要爲美濃建立一支不死的軍隊,讓美濃稱霸天下。”

豪言壯語讓密室裡幽暗的燈火都亮了幾分,美濃姬一眨不眨地仰視着男人,心頭按捺不住的驚悸已分不清究竟是恐懼還是畏懼。她的目光落向沉睡在冰棺裡的人,想到那句軀體裡仍然流動着澎湃的鮮血,在死亡之境中仍然能頑強存活的強大力量。她攥緊置於胸前的雙手,鼓起勇氣擡起頭迎向男人說:

“國師大人,請讓我留下來!”

沒有人會在見到這間密室之後還能用正常的眼光看他,更沒有人會主動要求幫助他。沒有想到,他獨自隱忍至今等待來的人,竟會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勢合正身面向美濃姬,頭一次正視這個倍受國君寵愛的小女兒,如釋重負:“我需要一個人來照顧他。他的身體日漸衰落,終有一日將抵抗不住冰晶的吞噬……我需要你替我照顧他。”

少女眼中燃起欣喜的光,轉瞬又浮起一絲迷惑,訥訥地問:“照顧他?……我該做什麼?”

男子沉下目光,緊抿的脣邊彎起的笑容裡不知爲何會有一份殘酷的錯覺。

“很簡單,陪他說說話就好。”

……

“夠了!”即恆厲聲打斷美濃姬。置於桌上的手早已握緊,連指節都泛起了青白之色。

美濃姬不動聲色將他隱忍的怒意收入眼底,卻並沒有停下來。她知道他已經想起了當年混沌模糊的記憶,也想起了她。但這還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雖然他被捆縛在冰晶裡肉身沒有停止生命活動,但他的意識已經自身體上剝離。他已經失去了五感,喪失對外界的一切感知,所有聽覺、視覺、觸覺都已割斷了聯繫,又怎能聽到我的聲音?冰棺裡的水紋震動傳達出他意識的波動非常激烈,他遭此一劫肯定非常憤怒又痛苦。然而情緒的波動愈急,冰晶反彈的力量就愈強。他就像一隻絕境裡的困獸,被關在狹小的牢籠裡,就連痛苦也無處釋放……”

“所以你利用巫術對我下藥,直接干預我的意識,甚至窺視我的記憶?”即恆咬緊牙,低聲喝道。

他終於想起了她的聲音,原來是這個聲音曾在漫長的痛苦中陪伴着他,不停地安撫他的痛楚,又不斷在他的傷口上挖出更深的傷。意識被困在冰晶結界裡時,彷彿陷入一片迷茫的濃霧之中尋不見方向,他拼命嘶喊,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他想要奔跑,卻感覺不到腳的存在。無數個日夜裡唯有那個聲音是他唯一的感知,他欣喜若狂,彷彿將溺之人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任憑她肆意侵入他的腦海,無休止地探知他的秘密,甚至將他深深掩埋的傷疤都殘忍地揭開。

她知曉了關於他的一切,在他混亂的意識裡窺視到了他所有的秘密。而他卻飲鴆止渴,明知她來意非善卻無法停止思念,時時刻刻都在等待她的聲音自迷霧中響起……

遇到勢合,是即恆在美濃髮掘的最有意義的事。那個男人是個天才,還是一個敢想敢做的冒險家,他的才能與力量就像他性格上的刺一樣教人無法忽視,讓即恆在他身上找到了幾分同類的安慰。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過於輕信的摯友會毫不留情地將刀捅向自己。

當他坦言自己的身份之後,他並沒有察覺到男人陰沉的眼底略過一絲異樣,一個新的想法正在其腦海中醞釀而出,乃至愈演愈烈,而目標竟然會是他自己。

而遇到美濃姬,則是即恆不幸中的雪上加霜。

作者有話要說:  每年夏天都好難熬,某菲已經想不出標題提要了,反正詳情見內就是(懶cry)→_→

話說晉江的新公告真是妥妥的拉仇恨,真不知道冰心老劉怎麼想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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