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回到東王府的時候,東子正一籌莫展。
“蘇曼你們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就要揭不開鍋了!”
“有那麼嚴重嘛?”蘇曼道:“還有多少兩銀子?”
“還有一百多兩銀子!”
“夠了!”蘇曼道:“還能夠我們府吃上幾天的!”
“那然後呢?”
“然後?”蘇曼看着陳瑤道:“我們要去找皇上算賬!”
“找皇上算賬?”東子驚呼道。陳瑤也歪頭看着蘇曼,皺眉不解。
“是啊,隱媽是吃了他送來的東西呢,現在查不出兇手,我們只能找他羅。”
蘇曼正與東子說話,前門來報,說有一位姑娘要見蘇曼。
“不見!”蘇曼道。
蘇曼她們在回來時,蘇曼看到在自己的後面,那七鳳一直跟着,她們一定是受自己的娘囑託而來。蘇曼雖然心裡上沒什麼,但是面子上卻下不來。
“她說,”
“不見不見,攆走!”蘇曼道。
那小子站在那裡,見蘇曼一臉的不耐煩,欲言又止,他看着陳瑤。
“怎麼還不去?蘇曼姐的話沒聽到嘛?”
小子忙地去了。
第二日,蘇曼與陳瑤,打扮一舊,蘇曼還特意找了件髒舊的衣服,給李嘆穿上。
在德公公與燕子的護送下,蘇曼陳瑤帶着李嘆出了門。
“蘇曼,這個給你!”
“走走走,我什麼也不要!”德公公擋住大鳳,眼睛看着她。大鳳想說什麼,見德公公往這邊來,忙地走了。
聽說蘇曼要見自己,而且李嘆也跟着來了,李矩很是高興,他在書房接見了她們。
“奴婢參見皇上,祝吾皇萬歲萬萬歲!”蘇曼跪在那裡,口中稱道。
蘇曼說完,李矩只覺得自己的右眼皮直跳,李矩心裡打着鼓,有一種不祥的預兆。蘇曼口裡稱自己萬歲萬萬歲,癥結就在這裡,要知道,蘇曼何成這麼老實說話?這麼卑躬屈膝?
“平身!”李矩臉色異樣,原先滿面春鳳的臉,此刻被蘇曼萬歲萬萬歲一稱呼,頓時臉上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趕腳。
“此來見朕,何爲呀?”
蘇曼心裡想,呀,李矩長學問啦?還何爲?就他那點學識,還咬文嚼字,長此發展下去,八股文的話都有可能從他嘴裡出來。
咳咳!
“皇上,小皇子此去玩耍一趟,想您了,想來見您!”蘇曼道。
陳瑤跪在那裡,一直沒發言,蘇曼對陳瑤道,見到老公公,兒媳婦要少言,所以陳瑤聽蘇曼的,跪着便是。
李矩奇怪,怎麼叫平身了還跪着?聽說小皇子想自己了,雖然是扯淡的話,雖然是作爲引題的話,但是李矩還是高興。
李矩見她們的衣着打扮,皺了眉頭,問陳瑤道。
“瑤瑤,你們東王府難不成就窮成這樣了嘛?給孩子穿好點,給自己穿好點!”
陳瑤不言語,蘇曼笑道。
“皇上,小姐現在大了,知道好歹了,她不便與皇上說話,怕外面閒言碎語。奴婢今個還跟小姐說,男女授受不親,是指身體上,而非話上,小姐與老公公說話,外人不會說什麼的,可是小姐她,”
“嗯?”李矩心裡嘀咕着,這是哪跟哪兒呀?蘇曼莫非又要搬出陳瑤與王懷慎那些陳年舊事?“都已經翻篇了,不要再提了,有損我皇家顏面,瑤瑤,此內的話不要放在心上,若是有誰再敢拿這事污衊你,朕定不饒她!”
陳瑤還是不說話,蘇曼在下面對陳瑤道。
“快說‘是’呀!皇上給你撐腰呢!”
“是!”陳瑤道。
蘇曼擡頭,向着上面的皇上笑笑。
“平身!”李矩再次道。
兩個跪在那裡,還是不動,此刻李嘆忽然叫了聲,“皇爺爺!”
“哎,快來,快到皇爺爺這裡來!”
李嘆看着陳瑤,陳瑤挪挪嘴,李嘆嬉笑着撲向上面這個坐着的金訕訕的皇爺爺。
李矩一把抱着李嘆,在他臉上親了親。
“皇上!”蘇曼道。
“什麼事?說!”李矩心頭還是沒放下疑雲。
“皇上,剛纔小姐親了小皇子,您這也去親小皇子,讓小姐還有何顏面,”蘇曼忽然說出這句話,忽然頓住。
場面異常尷尬。不光是李矩,陳瑤也一下子愣住了,她始料未及蘇曼會這麼說話,陳瑤的臉頓時紅了。
咳咳!
“蘇曼!”李矩繃着一張臉,叫了一聲,“你膽子越來越大呀!”
“嘿嘿,皇上,玩笑,純粹玩笑,小姐剛纔並沒有親,您親吧,放心親吧!”
李矩愣在那裡,不知是親好還是不親好,倒是李嘆,聽說親,便在李矩的臉上親了一口,手把玩着李矩帽子上的飾品。
“哎,我的好孫兒,知道疼爺爺了!”李矩異常興奮,他把李嘆抱起來,舉在半空,李嘆咯咯咯咯爽朗地笑着。
李矩看着李嘆身上衣服,還有半舊不舊的鞋子,這鞋子還是蘇曼從牆角下找出來的,被老鼠咬壞了。李矩不再問陳瑤,而是問蘇曼道。
“這是怎麼回事?朕賜給嘆兒的金邊鹿皮靴子呢?”
“準備當呢?”
“當?”
“是啊,皇上!”蘇曼道:“如今我們東王府不像從前啦,雖然安全,但是人口也多了,用度大,這不,自從隱媽償了你給皇子吃的東西,中毒身亡。奴婢想,隱媽是爲就皇子與我們家小姐死的,死得值,爲了弘揚這種奴才對主子的一片忠心,小姐決定,傾其所有,爲隱媽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小姐這一決定,花了我們府裡整整十萬兩銀子啊!”
“十萬兩?”李矩坐在上面,被驚得差點摔下來,李矩心裡明白了,來了這半天,是爲了要錢的呀,開口十萬兩,我的老天,這打仗的軍費也用不了這麼多呀。
“少啦?你咋不說五十萬兩呢?”立即譏諷道。
“皇上,您是不知道啊,我們府要真的有五十萬兩,小姐還真能花了,只是我們府上沒有,小姐真捨得花,奴婢老是勸小姐,錢要省着花,這要給平常人家,就是個敗家子兒,可是小姐就是不聽,她說,隱媽是爲了我和嘆兒死的,我便是把東王府抵押出去,花在隱媽身上,也是值得,皇上您瞧瞧!”
蘇曼攤開手,對皇上道。
陳瑤跪在那裡,心裡是亂得一塌糊塗,蘇曼也真的敢開口,一開口就是十萬兩,而且把花銀子的主意,全部推到自己的身上。
“十萬兩?”李矩看着蘇曼道:“你們府能拿出十萬兩?”
“皇上,您這不是瞧不起人嘛?”蘇曼道:“自從小皇子出生後,出了你給的五千兩銀子外,人家鎮南王給了我們兩萬兩呢,”
“等等,你胡說,那鎮南王不是跟朕說,給瑤瑤五千兩嘛?”
“皇上,您是不知道,鎮南王爺那脾氣,他不愛賣弄,他當時是這麼說的,說小姐可憐,要另住東王府,生活不易,父母又早早被害,他拿出兩萬兩,還跟我們家小姐說,缺住了儘管開口。別說鎮南王爺,人家鎮西王爺年輕,沒什麼銀子,但是人家不是也給了兩千兩嘛?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問嘛!”
“這個朕是知道的,可是,這離你們說的十萬兩,還是差的太遠啊?”
“皇上,奴婢說別人您也許不信,那太后還給我們一萬兩銀子呢,這個您知道麼?”
李矩搖搖頭,蘇曼道:“這不結了?誰送我們銀子,還跟皇上彙報不成,都是看在我們小姐可憐,無依無靠的份上呢!就說隱媽這回被毒死,來我們府的官員還少嗎?皇上,您若是不信,我拿賬簿您瞅瞅,看看他們都隨了多少燒紙錢?”
李矩愣在那裡,蘇曼這麼一說,倒顯得自己小氣的多,別說鎮南王爺,便是王昕慧,還送她們一萬兩,這是真的假的?
李矩立即派林公公去請太后,當面對質,王昕慧道。
“我見瑤瑤生活也不易,送了她一萬兩,怎麼啦皇上,哪裡不妥嘛?”
“啊啊,”李矩尷尬地啊了兩聲,對王昕慧道:“朕就是問問而已,隱媽的葬禮,蘇曼說瑤瑤花了十萬兩銀子,朕不知她們銀子從哪裡來,這不,給嘆兒穿成這樣,這不是來跟朕要銀子,又是什麼?”
“那隱媽償了你給的東西被毒死了,至今兇手還沒查到,這銀子你不花,誰花?”王昕慧算是明白了,蘇曼把隱媽的葬禮搞這麼大,花了這麼多銀子,結果這銀子還得皇家出啊?真夠精的呀!
“皇上,太后,奴婢在想,關於隱媽的葬禮花這麼多銀子,這可是小姐的主意,不能讓皇上出這個錢。只是府裡現在生活確實艱難,府裡就剩不到五十兩銀子,小姐與奴婢商議,打算當了府裡的東西,對付一陣子,奴婢覺得這個主意太大,以後還怎麼生活?奴婢想,府裡也沒個男人拿出主意,奴婢就想到了皇上,所以過來想討皇上的示下。”
李矩身子後仰,心裡想,說不要,這不還是要了麼?
“這樣,朕先讓內務府撥兩萬兩銀子你們先用着,然後,”
“皇上,不用這麼多!國庫如今也不是很充實,五千兩就夠了。”蘇曼笑道。
李矩忙地身子前傾,道:“五千兩?夠嘛?”
“夠了夠了!”蘇曼笑道:“只是,”
蘇曼欲言又止,李矩道,“說!”
“皇上,小姐原先是想把布莊開起來,留待東王府的日用開支,一切都具備了,正當我們準備進貨開張時,被隱媽這一檔事出來,弄得現在進貨的銀子都沒有了。”
“那怎麼辦?”李矩身子後仰,道:“確實如你所說,國庫吃緊啊,要不,還是先拿上兩萬兩先用着?”
李矩有些不高心,女人就是不痛快,說來說去,還不是惦記銀子嘛,直說唄,彎的很。
“皇上,真的不用。”蘇曼道:“奴婢在想,國庫裡存着那麼多綾羅綢緞,存久了也會壞掉,奴婢想,皇上不若下旨,讓我們的布莊代爲銷貨,一來,也不至於浪費,二來,我們小姐掙了銀子,也不獨吞,與宮裡對分,另外,太后給的那一萬兩銀子,也不算白給,我們願意拿出兩成利潤,送給太后,算是太后入股了。皇上以爲如何?”
“這,”李矩一時被蘇曼搞糊塗了,他正要說話,王昕慧忙地道。
“我那一萬兩,都說不要你們的分紅,你們既然一再堅持,嗨,我也沒有辦法。”王昕慧笑着對李矩道:“皇上,這個主意好,以本宮看來,就這麼辦,把宮裡的庫存,都交由瑤瑤的店鋪代爲銷售,你想啊,大夥兒都知道瑤瑤的店鋪裡銷售的皇家的綢緞,那生意,嘿。”
王昕慧有些手舞足蹈,她對蘇曼道:“這京城的有錢人可不少,你可不能把皇家的東西賣便宜了,起碼得比市面上貴纔是,否則。”
“皇后,這個還用你說?我知道,操作的事,您儘管放心交給奴婢,你只在家裡數銀子吧!”
“放心,放心!”王昕慧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那就這樣吧!”李矩坐在那裡,見王昕慧如此興奮,又不好剝她的興致,便同意了,但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了呢?李矩想,得回去好好揣摩一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