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穆清被無邊的憤怒包圍,瞬間失去理智,“你就這麼賤?和別人生下的孩子是不是也要往我頭上蓋?”
他知道了?
凌楚楚聞言,臉上瞬間慘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心臟一陣發慌,“……”
她想說話,男人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幾乎快要不能呼吸。
“你還真把我當傻瓜是吧?看來你還不知道惹怒我的後果!凌楚楚,我真的想掐死你!”薄穆清眼底隱隱燃燒怒火,身體傳來的陰寒戾氣讓人顫慄。
她在挑戰他的底線。
他真的會殺了她!
“你聽我解釋……”凌楚楚渾身顫抖,咬緊泛白的下脣,從缺氧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來。
他的痕跡,在戰場上盡顯無疑。
她絲毫不懷疑他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會掐死自己。
薄穆清冷笑一聲,鄙夷的睨着她,“解釋,又編造一個謊言?你不累嗎?”
凌楚楚感覺自己快要死了,腳趾都忍不住蜷縮起來,她用盡全力摸索到後面餐桌上的盤子推到地下,企圖讓劉嫂聽到這邊的動靜。
“哎喲!先生您這是在幹什麼?”劉嫂跑出來嚇了一跳,大驚失色的張大嘴,“您會掐死她的,快鬆開!”
劉嫂用力的扳開他的手,看着凌楚楚的臉一點點慘白,嚇得魂飛魄散。
薄穆清思緒回籠,狠狠地瞪着她,漆黑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而後,猛的鬆開手。
凌楚楚渾身癱軟的摔在地上,後腦勺撞到桌角,發出沉悶的聲音。
身體的鈍痛來不及擴散,得到新鮮空氣的她抱着脖子狠狠地呼吸,幾乎要停止的心跳越來越猛烈的跳動,幾乎要迸出胸廓。
“先生您們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劉嫂心驚膽戰的望着兩人,剛纔都被嚇壞了。
薄穆清眼底嗜血的戾氣沒有消散,頷首看向地上楚楚可憐的女人,一想起她竟然有了一個孩子,氣得把桌上的飯菜全部掀翻。
噼裡啪啦一聲聲清脆刺耳的響聲迴盪在寒氣逼人的客廳。
薄穆清咬牙切齒的冷哼一聲,怒火騰騰的甩手上了二樓。
地上濺起的陶瓷碎片劃傷凌楚楚的手腕,一道鮮紅的血跡瞬間涌出來,白色的衣服上全部是髒兮兮的油水,一顆顆滾燙的淚珠落下,看得劉嫂一陣陣心疼。
“淩小姐,究竟怎麼了?”劉嫂彎下身把呆愣的女人扶起來,這才發現她手腕處鮮血肆意,“這可怎麼辦是好?你手上受傷了!”
凌楚楚瞳孔一顫,驀地推開劉嫂,柔軟的拖鞋踩到地上的碎渣瞬間溢出鮮血,她像是感覺不到疼,擡腿就往樓上跑上去。
“淩小姐!”劉嫂追都追不贏她,很快被落了一大截距離。
啪啪啪——
劇烈的敲門聲迴盪在靜如針氈的走廊。
空氣一點一點沉下去,稀薄的讓人窒息。
“薄穆清,你聽我解釋!”
“我不是故意瞞你的……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凌楚楚捂住嘴抽泣起來,滾燙的眼淚灼傷眼睛。
“你出來,我可以解釋的!”
砰砰砰——
敲門聲一直沒有停下。
臥室裡的男人幾乎快要瘋掉。
緊攥的拳頭重重的落在牆壁,一個凸陷的坑裡染上絲絲血腥。
一拳,兩拳……
不知道落下多少拳,薄穆清才驀地停止,落在牆上的拳頭沉重得如灌了鉛似的移不開。
爲什麼要騙他?
第一次敞開心扉的女人是個騙子……
欺騙他感情的大騙子!
剛纔只要稍一用力那個女人就能斃命,但是就在那一刻,他猶豫了。
捨不得她死,下不去狠手……
她的聲音猶如一道道利劍刺入他的心臟,刀刀致命。
“聽我解釋好不好?”凌楚楚拍到手掌麻木,割破的手掌鮮血凝固,嗓子喊啞了,依然沒有得到男人的回覆。
門被打開,男人陰沉到可怕的臉從門縫中露出來。凌楚楚抽噎的臉一喜,急忙握住他的手,“你聽我解釋……”
她的聲音染上急迫,嗓音哽咽,“歐歐是我的孩子沒錯,但他也是你的孩子。我之所以不敢告訴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薄穆清,我沒有騙你,我發誓,若是我騙你我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薄穆清溢出戾氣的眸光忽然變得平靜,眯起的視線始終落在她的身上沒有移開,緊繃的薄脣沒有動過。
凌楚楚心底一陣發毛,被他冷到沒有一絲溫度的視線盯得毛骨悚然,她實在是忍受不住,張開嘴就要說話的時候,男人忽然出聲,“說完了嗎?”
她一怔。
“你說他是我的孩子?你當我就這麼好騙?凌楚楚,你滿口謊言,還要拿什麼來讓我相信你?”薄穆清的眸光一閃,變得犀利,冷漠,一字一句如利劍劃破她的胸口,“你!”他指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來,“馬上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馬上從我的世界消失。”他說的很平靜,言語間散發出陰寒的冷意。
凌楚楚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下去,炎熱的夏天卻如同墜入冰窖,冷得她渾身發顫,張了張顫抖的嘴脣,“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只是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永遠都是別人錯了的模樣!
裝什麼清高?不過就是個單親媽媽!
“給你十分鐘,要是在讓我看到你我不保證你還能像現在那麼完好。”
碰——
劇烈的響聲讓周圍的牆壁爲之一顫。
凌楚楚的身體無力的滑落,跌坐在地上,她抱着嗡嗡作響到快要爆炸的腦袋,難過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腳心傳來錐心的刺痛,卻比不上心底深處被劃開釦子的痛苦。
五分鐘以後,劉嫂上樓來到她面前,忍不住提醒她,“淩小姐,您先回去吧。”
“……”凌楚楚把臉埋在膝蓋,嗚咽的聲音隱隱響起。
每次她到了天堂,也許還沒到天堂,他總是會把她拉入地獄。
“先生現在正在氣頭上,您等他氣消了再跟他解釋。您現在這樣,真的很不安全……”
“淩小姐,這其中的事情我這老媽子也不清楚,您還是回去想想怎麼跟先生解釋再來。”
這一次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如果處理不好,也許他們就再也沒有明天……
怎麼辦?
事情好像又被她搞砸了。
凌楚楚的身體瑟瑟發抖,此時的她就像是被人拋棄的孩子,無家可歸……
蹲到身體沒有知覺,她艱難的起身,一個人踏着拖鞋失魂落魄的往樓下走。
臥室門口,已經乾涸的血印觸目驚心。
臥室沒有開燈,漆黑的夜裡,男人清冷的身影矗立在陽臺上,猛烈的洋酒一杯一杯往肚子裡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