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有什麼事嗎?”
“別廢話!你今天不回來的話,以後就別給我進這個家門!”咣的一聲文峰媽媽掛斷了電話。
文峰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聽這語氣顯然老媽很不開心,可自己又沒有得罪她啊,充其量也就是最近沒回家而已,可也都有報平安。哎,回去哄哄她也就好了吧。
他給楊露發了條短信息,離開了醫院。
當他一進家門,明顯感覺氣氛不對。老媽沉着臉坐在沙發上,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老爸也面色不太好看。
文峰到了近前嬉皮笑臉的說:“媽,怎麼了?八百里加急的招我回來,想兒子了?”
文峰媽媽從他一進門就目不斜視的狠狠瞪着他,胸前一起一起的運着氣。
“我不是回來了嗎?再說,我這不是忙麼?”文峰繼續嬉笑着說。
“忙?”文峰媽媽沉着臉大聲說:“你給我坐這!收起你的嬉皮笑臉,你跟我說說你都忙些什麼?”
“說了你也不懂!”文峰隨口說着觀察父母的表情,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卻不相信是真的。
文峰媽媽冷笑的說:“你翅膀硬了啊?好!我給你提了醒,看看我是不是不懂?楊露!”說完她把電視遙控器狠狠摔在茶几上,發生了巨大的聲響,要不是文峰媽媽是個女人,估計遙控器非五馬分屍不可。
“楊露?她不是挺好的麼?和她怎麼又扯上了?”文峰硬着頭皮說,看來預感要成真的了,但還是不肯承認。
“挺好的?得了非典也叫好啊!”
文峰爸爸在旁邊搭話說:“小峰,你就別瞞着我們了,我和你媽都知道了,楊露那孩子是得了非典吧!”
文峰看父母已經點出來了,沒必要在死不承認了,皺着眉點了點頭。他心裡納悶,到底是誰給我走漏了風聲。
“你看現在這新聞報的,今天死幾個,明天死幾個的,跟瘟疫似的,別人躲還躲不及,你到好,還往跟前湊!你說.....你說你怎麼這麼傻啊?我的傻兒子!”文峰媽媽苦口婆心的說。
“我這不沒事麼?”
“今天是沒事,你老在醫院裡待着,難保明天也能沒事麼?這非典傳染的多厲害,你比我們清楚!我跟你爸這些天都很少出門,現在咱們這邊也有了。你姐他們醫院現在是其中一個定點醫院,好多市裡的病人都轉過來了。前兩天還打了電話來,又死人了!你說她孩子還那麼小,她要有什麼事可怎麼辦啊?”說着文峰媽媽不由得掉下眼淚來。
“媽,你別**思亂想的,我姐不會有事的!這非典現在查出病源了,全世界都在想辦法對付它,這不是昨天新聞還宣佈非典感染比例已呈下降趨勢了麼?”
“楊露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文峰爸爸問。
“還在病房,隔離着呢!”文峰照實說了。
“聽麗華說,現在給非典治療都大量使用激素,這東西就算給治好了,也有很多的後遺症呢。”文峰爸爸頓了頓說,“你也大了,我和你媽本來不想管你的事,可是現在都出了這麼大的事了......你,你就真的認準楊露了?其實我和你媽也認可這孩子哪都特好,可以說沒有不好的地方。但是她現在得了這病,運氣好,撿了條命回來,你倆以後要還在一起,你說你有好日子過嗎?別人背後也會指指點點的,好女孩那麼多,咱就不能換個其他人嗎?我不是說現在啊,是等楊露真好了後你在......”
文峰不等他說完不容爭辯地說:“沒有現在和以後,別人的嘴我管不着,也懶得管!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就認準她了!”
“你認我不認!”文峰媽媽生氣的大聲說道。
“媽!”文峰不服氣地大聲說,“要是你得了這病,我爸不要你了,你又怎麼想?”
“你怎麼和你媽說話呢!”文峰爸爸瞪着他說。
文峰媽媽氣的渾身發抖狠狠地說:“好啊!你咒我是吧?咒你媽得這病啊?我是生了個好兒子啊!文峰,你給我聽好了,不管怎麼樣?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去醫院,就給我天天在家待着!”
“媽,我沒咒你啊!可是……可是憑什麼啊?她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還是搶劫了?憑什麼她得了這非典就跟成了千古罪人似的?那麼多得的呢?也有那麼多好了的!憑什麼認準她就一定好不了?憑什麼就認準她就算治癒了也要噁心我以後的日子!反正我這輩子就是認定她了。除非她死了,她只要不死,我就一直陪着她!”文峰情緒有些激動地說。
“你,你……”文峰媽媽情緒一下激動起來,剛要說話,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眼花,手扶着頭歪倒在沙發上。
文峰爸爸顧不得罵他趕緊起身過來,文峰也看到自己母親神色不對,兩步就到了近前着急地說:“媽,你怎麼了?”
文峰媽媽斜躺在沙發上,面色通紅,緊閉雙眼,一個勁的噁心。他看到自己母親這樣瞬間傻眼,一邊輕輕胡虜前胸一邊輕聲叫着:“媽,你說話啊?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文峰爸爸紅着眼衝文峰大喊着:“你這兔崽子,趕緊叫救護車去!”
120的警笛聲驚動了周圍的鄰居,大家都在議論文峰家是不是也有人感染SARS了。
在文峰的一氣之下,他媽媽的**病高血壓病又犯了,高壓達到了210,送到醫院就沒讓離開,直接住院。
文峰在辦完所有手續,看着母親手上輸着液,身上連着很多線,旁邊一個顯示器顯示着血壓數字和心臟檢測的數據,她就靜靜地躺在那睡着了,父親坐在旁邊陪伴着。
他看到眼前景象,不由得鼻子直泛酸……今天剛回來就把自己的母親送進了醫院,這他媽算什麼兒子!他內心懊悔不已,痛恨自己說話口無遮攔,他儘可能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還是忍不住雙眼一片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