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何很是驚訝,他倒是沒有想到,這蛺蝶,竟然還有這麼一層。而聽這老先生所言,顯然,那毒品的製作就是與這蛺蝶的分泌物有關。
不過究竟是誰,可以弄到南非的蝴蝶,又是誰,會有這些巨資來做這種事情呢?沈西何很是疑惑,但疑惑歸疑惑,他很是理智,那老先生對這蝴蝶的知曉或許就是因爲他是個醫生教授,而對於蝴蝶,他只是因爲興趣,更多的,他應該也就不知道什麼了。
所以,沈西何並沒有指望這老先生能夠詳細的告訴他關於這蝴蝶的所有,如果他真的知道什麼的話,那可就奇怪了。
不過,能夠知道關於蝴蝶的這些內容,沈西何也覺得這是案子的一個突破。
午後的風有幾分清爽,沈西何出來的時候什麼也沒拿。因爲盒子裡的冰毒,他已經交給那個老先生去做了化驗。至於那個骨灰盒,對了,沈西何突然想道到,那個骨灰盒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呢?
因爲沈西何知道那病毒的特性,缺了盒子,將會憑空消散在空氣。所以沈西何將骨灰盒一道給了那老先生。
雖然沈西何現在出來後是兩手空空,但他的心情並不因此而感到輕鬆。
沈西何想着這前前後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只覺心裡撲通撲通的跳着。一顆心又變得不安起來,不過當他想到許漾時,沈西何的目光又變得堅定起來。
“沒事的,沒事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沈西何低聲對自己說着。但他似乎忘了一點,現在不過是今天的中午,雖說一日之計在於晨,但他現在這個時間,也是比較寶貴的。
沈西何想着自己似乎有些把許漾給冷落了,就在今天早上的時候。他抓抓自己的頭髮,許漾應該不會那麼小氣,她一定會體諒自己的。沈西何想着,也就對許漾放下了心思。
沈西何正百無聊賴的走在街道上,突然間他似乎看見了一個比較熟悉的陌生人。那個……,沈西何有幾分驚訝,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他正想着怎麼還那人錢呢,恰恰,今天這人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先生,先生。”沈西何大叫着,一路小跑過去。因爲沈西何時常惦記着他欠下的人情債,所以沈西何身上時常裝着三百元的零錢。除了預備不防之需之外,再者就是爲了還那位年輕的好心人的三百元。雖然沈西何還是沒有想明白,那人給他錢的目的何在,不過他還是相信,那是因爲那人的一片好心。
那年輕人似乎沒有聽見,他一直在走着,直到拐進一家小店。不,是一家百貨大樓。
待沈西何追進去後,他哪裡還能找到半分人影?或許是因爲現在的人比較多,所以沈西何並沒有注意到他,這種想法似乎也說得過去。於是,沈西何迷迷糊糊的離開了。他覺得可能是自己起的比較早,這睡眠時間太短,所以一時有幾分糊塗,這也很正常。
在沈西何離開幾分鐘之後,三樓的拐角處出現一個人,那個人一直注視着沈西何的背影,末了,他冷然一笑。直到看着樓下那人的離開,淡出自己的視線範圍。然後三樓這人,他纔開始慢慢離去。細細看來,原來這個人竟然就是那位昨天晚上幫助沈西何的年輕人。也就是沈西何,剛剛尋找的人。
沈西何搖搖頭,他無奈的苦笑,這人情債,真不知道要還到什麼時候。哎!沈西何重重地嘆口氣,算了,反正這個年輕人要比其他事情更好應付一下,不是嗎?
沈西何回到家中,許漾她正在做飯。
沈西何看見許漾穿梭着在客廳中忙碌的身影,竟然很有一種欣慰,一種找到了家的感覺。
這是他不曾感受過的,於是,沈西何靜靜的在廚房外面注視着她的身影。沈西何記得,自己欠她她一個婚禮,如果說沈西何有什麼對不起許漾的話,那就是婚禮儀式了。
當然,他也這麼想過,等萬事俱備之後,如果他還有命的話,那麼,他沈西何一定會給她一場盛大的婚禮。
許漾在抓鹽的時候,她不小心踩到了地板上的一塊比較溼潤的地方,眼看就要滑倒,而後面正是竈臺所在的地方。
就在這時,沈西何一把摟住了許漾。
許漾驚嚇之餘,她轉過頭看着沈西何。“我還以爲你要一直在那呆着,直到我做完飯呢!”許漾戲謔道。
沈西何聽了這話,他立刻反應過來,許漾看來早就知道了他一直在廚房門口的事情。只是許漾沒有對他說出來而已。沈西何除了面子上有幾分羞愧之外,他倒也挺喜歡這種感覺。只是覺得,兩個人很有默契的在做一件事情,這聽起來非常不錯。可以說非常有趣兒。
“謝謝你啊!”許漾說完先填那句話,她這纔對沈西何正色道。縱然是這個樣子,卻也是顯示着幾分嬌羞。沈西何覺得這個樣子的許漾很可愛。
“以後小心點。”沈西何這話的語氣雖然有幾分嚴厲的批評之意,要看他的神色,包括與許漾說話時的樣子,都是帶着幾分親暱的。
這就是他們二人,不管遇到什麼,兩人的默契感總會保持的很好,彷彿他們天生就有一種默契似的。或者該把這種感覺稱之爲,心有靈犀。
沈西何並不是一個文采如何出衆的人,所以他也不知道該怎樣表達這種感情。只是,他覺得,他與許漾在一起時非常開心。這就夠了,難道不是嗎?
許漾躲開了沈西何的緊擁,“先別,這個樣子,我有些不太習慣呢!”許漾有些嬌羞的道。
沈西何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又或許是他理解錯了,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
“哦,對不起。”沈西何尷尬的笑笑,他收回了放在許漾腰上的手。
的確,這個樣子很不禮貌,尤其是對於這麼一位還未出嫁的姑娘來說。
沈西何嗅了嗅,“這是什麼味道?好香哎!”
“哪裡,你少在這兒恭維我了。”許漾笑道。“等等,我似乎……也聞到了什麼奇怪的味道。”許漾嚴肅道。
她這並非是在胡說,而是真的感覺到了什麼,這種味道,難道?許漾露出吃驚的神色,她看了下自己炒的菜,如果,這還能稱之爲菜的話。
這麼又黑又糊又焦的東西,許漾都不相信這是自己做出來的。她可是一直以爲自己的做菜手藝是多麼的好,想到此處,她不由得有幾分記恨起沈西何來。但這不過是一時的罷了。
如果不是沈西何在這邊搗亂的話,她也不會忘了竈臺上還正在炒着菜,更不會使這原本非常美味的一餐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現在怎麼辦?”許漾知道事情無法挽回,她乾脆一甩手,坐在凳子上,有些無奈,更多的是無語。
莫說許漾,就連沈西何,現在也是一臉楞然的樣子。他怎麼知道怎麼辦?
“要不是你,我早就做好了。”許漾噘着嘴,有幾分不樂意。
“但是我倒覺得,與這炒菜比起來,你更加珍貴。”沈西何道。他說這話雖然有些輕佻,但許漾明白什麼意思,她的臉上不由得變得一陣緋紅,這倒是真的,如果不是沈西何及時抱住了她,那麼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這麼說,她還應該好好誇誇沈西何。
也是,如果許漾再小心些的話,那麼沈西何在廚房門口就不會進來來提醒她,而且這樣的話,許漾也就不會發生菜變糊這件事情了。聽沈西何這麼一分析,許漾頓時有種怎麼做錯的人是自己的感覺?
而且這發生的一切,有種多米諾骨牌效應的類似。
一環接一環,這讓許漾恍惚中想起了那些所發生的案件。也是一環接一環,彷彿冥冥之中有某種聯繫一般。當然,這不過是許漾的猜測罷了,或者說,這只是許漾想多了。其實並沒有那些事,但現在對於她來說,不管發生什麼,她都能聯繫到了一些東西,似乎這現在對她而言已經變成了一種本能,不過許漾很明確,現在的她就像是驚弓之鳥一般。
“那你是不是應該說聲謝謝?”許漾雖然也知道沈西何對她好,但她還是忍不下心頭那份不容置喙。
沈西何見許漾明明知道,但在話語間還是對他針鋒相對,這就知道,許漾只不過是心頭氣不過去罷了。沈西何一把將許漾擁在懷中,“那我就提前說聲不客氣嘍!”沈西何笑道。
沈西何與許漾調笑了一會兒,許漾這才注意到眼下最爲迫切的問題,吃飯。
而且如果她猜的不錯的話,沈西何現在應該也是忙的還沒有吃飯吧!
“你……既然做錯了,那是不是要補償些什麼?”許漾道。
額,沈西何聽着許漾的話,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想讓自己給她買什麼禮物嗎?
直到沈西何注意到許漾的不斷朝向竈臺的目光,他這才明白,原來許漾說的是這麼個意思。
“好吧,讓我想想是送你項鍊好呢還是送你鑽戒好呢?”沈西何故意做出一番深思的模樣。
他覺得許漾一定會緊張的。
“你在裝什麼糊塗呢?”許漾噗嗤笑出了聲,然後語氣中帶着幾分撒嬌道。
沈西何傻眼,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沈西何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什麼項鍊,什麼鑽戒,我說的……等等,你剛剛說什麼?鑽戒?”許漾驚呼了一聲。她掩着小嘴,瞪大了雙眼凝視着沈西何,似乎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什麼來。但沈西何,他還是那般鄭重其事的模樣。他沒有什麼開玩笑,他更不是一個開玩笑的人。
那麼,沈西何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要與她……結婚嗎?
許漾確實還沒有想過這一層,她只是覺得等事情都安定了,然後他們再談結婚一事,但現在看來,似乎沈西何是想提前準備準備了。
“唔,你在想些什麼?”沈西何輕輕敲了下許漾的頭,“整天的不正經。”
因爲沈西何敲她時也沒怎麼用力,所以許漾自然也只當他的話不過是個玩笑。既然是玩笑,又何必要當真呢?
只是,即使許漾知道他只是在開玩笑,但心底還是有過這麼一絲失落的感覺。就彷彿,有什麼寶貴的東西被偷走了,被,一下子離她而去的感覺。
不過說什麼不正經,這也是胡扯了吧!
許漾有點不滿意沈西何說這話的內容,彷彿,就是在嘲笑她一般。
而對於這個,沈西何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在說完後,也有幾分後悔的意思,但始終是沒有再說什麼道歉之類的話而已。
“你還要不要去吃飯?”許漾顯然已經有了幾分薄怒。
“要,當然要啊!”面對這許漾突如其來的惡語,他只好先安撫着許漾。
“走,我們出去吃飯去。”沈西何拉着許漾的手,就想出去。
許漾甩開沈西何的大手,她想到了昨天的尷尬事件,而且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許漾本來想說她不想去了,但最後話到嘴邊,她還是話鋒一轉,“我去換件衣服。”
沈西何沒有阻止她。他知道,女人出門一般來說換衣服化妝就需要半個小時。
不過幸好許漾不化妝,不然的話,這讓沈西何怎麼有那份耐心呢?
片刻後,許漾出來了,她換上一件新綠色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也顯得活潑年輕了許多。當然,她之前就是很年輕的。
沈西何對於許漾穿什麼或者用什麼,他都沒有太多的關注。在他眼中,既然喜歡許漾,那就應該是喜歡這個人,而不是喜歡她的外表。
但是,許漾心裡是不是這麼想的,那可就不一定了。或許,她還希望沈西何對她的打扮能夠多一分評價,多點喜歡,這樣的話,許漾的這番打扮至少也算是有價值的。
兩人出門後,沈西何在剛剛出了電梯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是醫院裡的那個老先生打來的。他說出了急事,許漾沈西何去一趟。而且在電話裡也解釋不清楚什麼。沈西何知道他拜託過那老先生什麼事情。而且他曾經也給過那老先生自己的手機號碼,那老先生不管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打這個電話。
一般來說,如果事情不是與沈西何有關,那麼他也不會來麻煩沈西何的。只是,沈西何離開前不過是在一個半小時之前,這才短短數時的時間,怎麼可能會出什麼事情呢?
但是即使如此,沈西何心裡也還是不踏實。他本來是想告訴那老先生他想晚點去,現在正有點急事,不過如今這麼看來,他還是先去醫院吧!雖然他陪許漾吃飯的確可以算作一個急事。
“許漾,我先有事,必須要離開了。你放心,我一會兒就回來,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沈西何說完,他在許漾頭上印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脣印,然後他這才放心放心的離開。
“這……,哦。”許漾聽了他的話,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只看見沈西何叫了出租車,而那出租車的方向正好是醫院方向。對,他要去的地方,正是醫院。
沈西何在路上想着,那個老先生給他打電話只可能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終於弄明白了這蛺蝶的來源,弄清楚了這些東西的蹤跡。
而至於另一個嘛,則是他不敢想,也不願意往那方面想的問題。
另一個就是,很有可能是那骨灰盒裡的冰毒遭遇了什麼意外狀況。但是,會有什麼意外呢?
沈西何正想着,他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醫院,正是那老先生的辦公室。
“老伯,您是研究出……”沈西何一愣,那坐在辦公椅上,不是老先生又是誰?的確是老先生不假,但是他那神色……不好,沈西何趕緊上前查看了一下老先生的脈搏以及心臟呼吸等器官系統,但是,毫無例外,老先生已經死了。
沈西何注意到老先生手裡握着的一小瓶安眠藥。他應該是因爲什麼原因,然後服用了這等安眠藥,通過自殺這種懦弱的方式來解放自己。
那麼會是什麼原因呢?
沈西何又看見了桌上拿的那封信。沈西何有一個很不錯的特點,就是過目不忘。凡事經過沈西何腦子的東西,他都能給存儲起來。
因爲他一個半小時前見過這位老先生所簽署的文件上的名字,但是,每個人的名字與平時寫字時的筆跡總歸有些不同的。
沈西何雖然沒有見過老先生平時的字跡如何,但他可以從那文件的名字上,窺得一二。因爲他名字寫的十分潦草,但是……沈西何看着這封信,信上的內容也是十分潦草,信上的內容和老先生平時簽字時的內容筆跡都是相同的。想同的,簡直就是……模仿。
老先生不可能把重要的信件還想成這個樣子,那麼就只剩了這一通可以解釋的清。
但如果信是模仿的,那麼事情就說的過去了。其實在這上面,沈西何不以爲自己有多麼厲害。他只是覺得這些彷彿都是被提點過的。只要按照套路出牌,就一定可以找到其中的非套路。
如果要怪的話,那就怪那模仿者太賣力了,一勾一畫都不肯丟下。而這謀害老先生的人,他又不瞭解一個人的寫字習性,所以,也就只能這麼漏洞百出的了。
儘管這封信不能當做真實來看,但既然有人想讓它真實,那就不妨做的真實一點,他倒是看看,最後能壓住他的,會是這麼一封信嗎?當然不可能。
信上的內容,簡要說來,就是老先生正在一個多小時前研究關於藥劑的事情。而後,老先生的辦公室進來一大羣人,非要說什麼它非法研究,而且據不上報……
一氣之下的老先生便吃了安眠藥自殺了。
然後他給他打的那個電話,將是沈西何最後一次聽到老先生的聲音。
沈西何回憶起來,其實,老先生也是個不錯的老人,他很穩重,年邁但有經驗。可惜,就這麼一個人,結果去了,竟然是因爲那麼一句話的原因。
這麼一句話,究竟有什麼魔力呢?不就是因爲這個東西而使他受到警察的懷疑嗎?但是在沈西何的認知裡,老先生絕對不是那種輕易輕生的人,他更不會爲了什麼一兩句懷疑而自殺,這與其說是輕生,更不如說是不負責任。
但是沈西何知道,老先生可是個極其負責任的老人,不管是對像他這樣的來諮詢請教的客人,還是對他的家人。
那麼,這麼說來的話,那老先生的自殺一事就變的相當可疑了。
而且沈西何再次看了一眼那封信,裡面除了對自己被懷疑的懊悔,再者就是對沈西何的鼓勵。煽情的語段一段接着一段,廢話倒是不少,但有用的話也不多。
而且,沈西何想着他與老先生在中午聊天時,老先生似乎對這種東西很感興趣,這樣說來的話,他爲什麼卻又只會留下一大段煽情而無用的文字,而爲什麼不留下關於蝴蝶的資料呢?
所以說,關於老先生的自殺事件,許漾覺得這還是很值得商榷一下的。
如果,如果說那安眠藥不是老先生的話,那麼,這一切的問題便都就迎刃而解了。同樣,這又會迎來新的問題,即使這個問題不再屬於他的領域。
也就是說,這是一起謀殺案。何謂謀殺?真正能夠看到的傷害都算不上什麼高明,真正的高明也就是在於不明之樹。
但是,沈西何現在也懷疑,他雖然很想抓住那兇手,但是,他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所以他只能這麼幹瞪眼,但結果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如果不會移交警察局的話,那麼就是這個醫院完全做主了。
既然他那高中同學是這兒的比較有些名望的醫生,那想必說話的分量也是一言九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