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 單刀赴會
能生撕鋼鐵!
它沒有其它能力,就是生性兇惡,最喜食肉,只要一放出去,每條魚不吃個肚飽,是絕不會罷休的。
這種三爪魚,因爲這個黑暗特性,堪稱海洋裡的鬣狗、劊子手,就算是未來的煉金術士在大海里獨自碰到了,也會好生頭疼一番。
幸好,這種三爪魚一旦進食後,壽命就會開始倒計時。
四十八小時後,吃飽了肚子的它們就會自行分解,變成幼小的魚苗,可由黑鐵戰堡回收。
所以,三爪魚在經過未來鍊金術的改造後,實在是毀屍滅跡、不留痕跡的一把環保利器!
可不,三爪魚一出,金屬牆板上的投影就從災難片變成了恐怖片。
只是十分鐘,那片白色爲主的大海上就浮起了斑斑殷紅,而且這紅色愈來愈濃,一開始還有英軍士兵在慘叫,在掙扎,可僅僅過了三分鐘左右,那些慘叫就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是他們掙扎後消失的區域,泊泊氣泡裡,不時有手臂粗細的兇惡魚兒躍起,張開的血腥大嘴裡,紅的白的,泥濘一團,令人反胃欲嘔。
這個噩夢般的情景,不說當事人英國本土艦隊,就連黑鐵戰堡裡的衆人也看的心中發寒、胃裡發酸。
微風適時出面解釋:“這是三爪魚,不過不用擔心,兩天後,它們就會自行死去的!”
相比起吞噬一切的爆炸,血淋淋的食人魚顯然更容易引起人們天生的恐懼,所以,適當的解釋來緩解壓力,是必不可少的。
聽完解釋後,衆人都是鬆了一口氣,畢竟,對食人魚這種東西,大家憑心而論都是敬而畏之的。
好吧。場景轉回到克萊豪爾的旗艦香克斯號上,此時,克萊豪爾已經驚悚得渾身無力了,他靠在艙壁,雙腳痠軟,滿臉蒼白。
六十多艘大小戰艦就在這麼不到二十分鐘內沒了,而落水的士兵。除了幾個手腳快的被撈救起,剩餘的都被拖入了海底,不消說,是餵了那些不知名的食人魚羣!
龍灝,不單有神出鬼沒的潛水艇,還、還飼養了這麼多的食人魚!!
殺人狂!
瘋子!
惡魔!
克萊豪爾完全喪失了鬥志。此刻的他,只想掉頭回去,什麼都不管,閉着眼遠遠地逃離源島,逃離這個噩夢!
可是,他心裡還有另一個聲音在問:逃?呵呵,我們還逃的掉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猩紅被稀釋,海面上終於平靜了下來,那些恐怖的食人魚也沒有像沸水煮鍋一樣拼命向上竄了,只是偶爾會露露面,展示一下它們鋒利的爪子。
本土艦隊的剩餘戰艦,已經縮到一團,緊緊地圍在香克斯號身邊。
他們已經不再去考慮什麼戰術隊形,也不管現在的抱團其實是海戰的大忌。要知道,目標變大後,幾顆炮彈可能就會轟中他們,造成損傷。
他們只是單純地想靠攏一點,在驚魂未定中尋找安全感。
可是,安全感是那麼好找的嗎?
至少,克萊豪爾現在就沒有半點安全感。旁邊的傳令官在催他下達撤退的命令,可是他的耳朵裡卻空空的,眼神也空洞無神,彷彿什麼都聽不到。
是啊。就算他的感觀能聽到,但潛意識裡也肯定是蔽塞了這一切,恨不得什麼都聽不到纔好!
他本是前途無量的皇室成員,這次討伐龍灝的鍊金國,在他看來是一件非常簡單的差使,而且如果做好的話,就能夠迅速獲得愛德華七世的好感,從而在海軍中攫取更大的權利。
然而呢?
克萊豪爾艱難地扭動了一下脖子,目光茫然地看向四周,心在顫抖:六十多艘戰艦啊,近萬名將士啊,本土艦隊一半的家當,就這樣在不到半個小時內,被我敗光了!
克萊豪爾用腳拇指想,也能想象出自己前程盡毀,未來將要在一片黑暗中過活……倒不如死了算了!
“艦長,別難過了,敵人、敵人好像走了呢!”
傳令官的心理素質顯然比這位皇室少將要好許多,目睹了殘酷的爆炸沉沒和血腥的噬咬吞嚼,他吐呀吐的,也就習慣了這悲慘的現實。
現在,反而是他在寬言勸慰自己的頂頭上司。
“敵人,走了?”
克萊豪爾的精神多少振了振,眼球中也重新煥起了點生機。
“是的呢,現在大家都在等您的命令,您看,是不是……先離開這裡?”
傳令官小心翼翼地說,就像在對待歇斯底里症患者,生怕一個措辭不妥,牽惱了他的神經,惹他發狂。
的確,再留在此處傷心地也沒有任何意義,船該沉的都沉了,人該死的也都死絕了,連屍骨都找不回,現在英國本土艦隊最應該做的事就是:趁着這段不知緣由的空窗期,趕緊離開這塊古怪可怖的海域!
英國也有句類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古話:有生命,就有希望!
生命只有一次,不要輕易葬送了。
“好,就,就撤走吧……”
當克萊豪爾說完這句話,傳令官和旁邊焦急等候的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接着,香克斯號上就立刻忙碌起來,旗語紛紛向周邊的戰艦打去。
不過,這一做法自然又遭受了其它戰艦的一致批評!
幹,我們都靠的這麼攏了,決定了撤退就扯嗓子喊一聲嘛,用得着打旗語浪費時間麼?
要是剛纔那個詭異的‘十字叉’再來一次,我們還不得全部去海里喂那羣可怕的食人魚啊?
所謂十字叉,就是戰堡與戰堡間的‘腐蝕海洋’,這幫英國人震驚之下也沒全部失去思考的能力,他們可是發現了,那沉沒的六十一艘大小戰艦,是成一個交叉的十字排列擺放的!
但凡在這個十字叉上的戰艦,就沒有幸免的!
這也是他們爲什麼聚攏抱團的原因,因爲,只有聚成一個點。才能將碰上‘十字叉’的機率降到最低。
當然,他們也選擇性地忽略了,要是十字叉的交匯點就是這裡呢……好吧,英國人說:如果那樣,咱們本土艦隊就‘團滅’給他們看!
沒等衆多戰艦開始掉頭,一個變故又發生了,不知是誰。忽然大聲叫嚷了起來:“快看,敵襲,有敵襲!”
這一喊沒關係,已成驚弓之鳥的英國本土艦隊,居然有八成以上的官兵嚇得腿腳一軟,不少爬在樓梯上的士兵還倒黴催的摔了下來。
天吶。我們都要撤退了,怎麼又來敵襲了?
到底還讓不讓人活了,要殺就給個痛快,不帶這麼來回折磨的啊!
悲觀情緒堆滿將士心頭,然而,一些軍官卻是從那一聲喊中悟出了點玄妙。
敵襲?真的是敵襲嗎?
如果是,那怎麼會被看到?
要知道。方纔那地獄的三十分鐘,從聲納到人眼,除了那羣令人毛骨悚然的食人魚外,英國本土艦隊可是連敵人的半根毛都沒看到!
剛纔喊話的那人,難道你就突然長了雙火眼金睛,可以看到敵人了?
還沒等到這些讀過大學的高級將官准備用嚴厲的措辭去訓斥那個危言聳聽的士兵時,不遠處海上翻起的波濤,立刻就讓他們的千言萬語化爲了烏有。
MD。還真是有敵艦來啊!
放眼望去,只見海天交匯之處,海水嘩嘩濺起,一艘冒出了一半身子的潛水艇(英軍將士認爲是潛水艇),正劈波斬浪,悠哉悠哉地駛過來。
雖然是一艘死物,但那上面洋溢的幸災樂禍、洋洋得意……卻能讓所有的英軍將士感受到!
MB。那艘潛水艇,是鍊金國派來看自己笑話的嗎?
真、真是豈有此理,簡、簡直是欺人太甚!
見到此一幕的全體英軍將士,渾身上下好像被辣椒油淋了一遍似的。火燒般的疼痛,那種疼痛裡,既有對戰友傷逝的悲哀,也有自尊心被灼傷的憤慨!
你們搞偷襲擊沉了我們的戰艦也就罷了,你們放食人魚吞掉了我們的戰友我們也打落牙和血吞了,可是現在,我們都要撤退了,你們還派出一艘潛水艇過來,這是要近距離羞辱我們嗎?
這些個往日的天之驕子們,個個渾身戰慄,面孔發紅,腦袋一熱,不由涌起了要和對方拼了的念頭。
“走,裝炮彈,我們跟它同歸於盡!”
“掉轉船頭,孃的,我要撞死它啊!”
“我的叔叔就是被他們放出的食人魚吃掉的,嗚嗚,我也不要活了,嬸嬸留給別人安慰吧,我要回到巡邏艇上,用魚雷幹掉這幫殺人兇手啊!”
……
一時間,英軍上下羣情激奮,恨不得將那艘趕來‘看熱鬧’的潛水艇大卸八塊才解氣。
沒用一會,一發炮彈就打了出去,跨過寬闊的海面,居然在距離那艘‘潛水艇’不遠的海面炸開了,浪花四濺,只差一點就能擊中那艘可惡的敵艦!
面對炮擊,那艘‘潛水艇’頓了頓,速度似乎有些放緩,可是,就當英軍上下以爲它怕了的時候,正要大聲叫好、出一出憋悶的惡氣時,一件令他們驚恐無比的事情發生了。
那艘‘潛水艇’忽然上浮,露出大半個身子,尾部翹起,升起了一個斜斜的發射架,發射架上,赫然擺放着一枚炮彈模樣的東西!
因爲隔得太遠,再加上大家正在爲方纔那一炮而歡騰慶祝,所以看的並不怎麼清楚。
但就是這麼一個晃神,那枚炮彈模樣的東西,居然在一陣金黃色的光芒閃過後,消失不見了!
是的,在‘潛水艇’的尾部已經找不到那個炮彈模樣、裸露在外的東西了,三秒鐘後,英軍這邊的一艘戰艦冒火了,‘砰’的一聲爆發出震天裂地的爆炸聲!
那艘戰艦中彈了!
而那艘戰艦,就是方纔發射了那一發炮彈的戰艦!
天哪,那還真是炮彈,隔了這麼老遠,居然直接命中了!
那是什麼發射裝置,裸露在外,沒有炮管,還能這般精確?
是新型的魚雷嗎?
明顯不像!
幹。這是能發射大口徑炮彈的……潛水艇?
可是,潛水艇不是應該只能發射魚雷的嗎?
那麼,這個一半身子浮在海面的密封艦艇,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
除了中彈正身陷火海中的戰艦外,其餘艦船上的人,幾乎要把腦袋想炸了,簡直是要撕臉抓狂了!
而更讓他們抓狂的事還在繼續上演。發射完那枚幹掉了一艘戰艦的炮彈後,‘潛水艇’身影一閃,居然整個身體都沉入了海底,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它是要逃了嗎?
還是要進攻!?
就在衆人驚疑不定之時,香克斯號前海水波瀾忽起,那艘‘潛水艇’居然破了個口子。從海底‘噌’的一下鑽了出來!
這時,它與香克斯號的距離,赫然在三十米之內!
MB呀,這還是戰艦的速度嗎?
這才幾個眨眼,它從那裡到這裡……至少在海底潛行了近千米!
換算成航速……
英軍裡心算好的人掐指一算,幾乎嚇溼了褲子!
‘潛水艇’這會兒已完全浮了上來,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是一個大梭蛋型的密封艦艇。通體冒着青光,大白天的,卻營造出了神秘玄奧的色彩。
沒錯了,這艘‘潛水艇’就是青玉龍艇,駕駛它的人不用說,當然非龍灝莫屬。
克萊豪爾站在香克斯號的艦舷旁,低頭去看這個形狀古怪,卻蘊含着無窮攻擊力的密封‘潛艇’。百感交集,一時語塞,不曉得該說什麼。
或許,青玉龍艇再次從尾部給香克斯號來一炮,給克萊豪爾一個解脫,會是我們的皇室少將所期望的吧……
艙蓋打開,換了一身鍊金國軍裝的龍灝精神抖擻地從裡面爬了出來。出來後,他滿臉笑容地衝着香克斯號上的克萊豪爾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龍灝。”
這招呼打的輕描淡寫之極,就好像是兩個陌生人在公園裡散步時碰頭的隨意一問。
嘶。他就是龍灝?!
鍊金國的國王,女王陛下冊封的北海伯爵?!
龍灝隨意,但英軍可是炸開了鍋。
因爲龍灝使用了獅子吼的功夫,所以這個問候聲至少傳遍了二十艘戰艦,上面的幾千人,齊齊倒抽冷氣,幾乎同時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
身爲敵國的最高領袖,他,他怎麼敢就這樣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們雖然折損了一半,但還是剩下了很多戰艦,戰力依然可觀,一艘船開一炮,就能把這個自稱‘龍灝’的傢伙轟成渣了!
草,他單槍匹馬過來,是爲了逞英雄嗎?
如果是,那真真欺人太甚!
反應快的,已經掉轉頭,跑去調整炮口,準備給這個自稱‘龍灝’的人來上一炮了!
這麼近,還怕轟不中?
讓你裝比,我給你雷劈!
“呵呵,如果我是你們,就不會開炮!”
龍灝站在青玉龍艇之上,呵然一笑,依然對着克萊豪爾道:“你就是本土艦隊的總指揮吧?讓他們停手,否則出了什麼後果,我可一概不負責。”
克萊豪爾此時的心情其實與大多數英軍將士是一樣的,你MB的,先打疼了我們,現在又跑來耀武揚威嗎?
這種人,不管是不是真的龍灝,都是絕對欠揍的人渣,用炮彈轟死他,才能大快人心。
面對龍灝的‘厥詞’威脅,克萊豪爾也想過了:你不就是速度快嗎?離香克斯號近嗎?大不了讓你發射幾顆魚雷,香克斯號的裝甲可是相當厚實,拼了這些,我們也要給你一個永生難忘的顏色嚐嚐!
抱着這樣的想法,克萊豪爾沒說話,而是一派默許模樣,任憑其它幾艘戰艦繼續着開炮的準備動作。
“噢,看來你們吃的苦頭還不夠深呢!之前我就派船來向你們示警,你們不聽,繼續前進,呵呵,少了一半的船吧?現在我又親自向你們發出了警告,你們還是置若罔聞,克萊豪爾少將是吧,請你記住,他們的死,是因爲你的僥倖、無知和自大造成的。”
龍灝語速極快地說完這些,就一溜煙,重新鑽回了青玉龍艇。
而恰在此時,五發炮彈也過來了,幾乎就在青玉龍艇剛剛沒入海水的同時,它們準確地擊中了這塊區域。
炮彈落水,轟起五道沖天水柱,看到這一幕的英軍將士都仰頭大笑,擊掌歡慶起來。
炮彈的威力如何他們自己最清楚,五發大口徑的炮彈啊,這麼近的距離,這麼精準地命中目標,就算它剛剛潛入海水裡,又有什麼用?
光是爆炸引起的震盪波,就能把裡面的人全部震死!
而且說不定,那艘‘潛水艇’的裝甲太薄,現在船體已經四分五裂了呢!
叫你囂張!
叫你學關公單刀赴會!
哼哼,現在死翹翹了吧?
然而,英國海軍的高興僅僅持續了幾十秒,或者準確的說,當被炮轟的海面重新平靜下來時,他們就笑不出來了,取代臉上的表情是深深的恐懼,一雙雙瞳孔撐的老大,好像活見了鬼似的。
原來,青玉龍艇竟然完好無損地浮了上來,一點被擊中的痕跡也沒有,接着,那艙蓋再次打開,毫髮未傷的龍灝手腳利索地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