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匯合卡蘭卡
可他怎都沒有想到,在這裡居然會遇到龍灝這個變數!
龍灝聽完了德尚敘述,再根據自己的推測,得出了上述結論:看起來,這樣步步逼近、寸縫不留的‘絕戶計’,老鄭情況不妙、脫身艱難啊!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呵呵,我和鄭公肖是朋友,既然只要地龍幫幫個小小的忙,在包圍圈邊上放開個小口子,鄭公肖就能逃出,那麼,我很樂意去做啊!”龍灝轉頭看向班迪斯長老:“地龍幫的幫主就是阿諾,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完成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心願的!”
“晚了!”
班迪斯長老臉上露出一點不屑:“在我來之前,已經和長老會的其他人說了,只要火車站這邊發生了什麼變故,那些結盟的首領就會把地龍幫踢出局,不再讓他們負責包圍圈的防禦、清查等工作!而且,不是我小看你們,就算沒有我這個安排,就憑阿諾?一個根基淺薄的小混混,沒個十多天的時間,他都沒法整合地龍幫!不妨告訴你,斯皮伯格手底下,可是有很多人都盯着這個首領的位置呢!”
龍灝眉頭一皺,誠然如此:就算阿諾有了自己的武力協助,但想要收攏一個成員成分都非常複雜的地下幫派,十天是最少的要求!而且正如班迪斯長老所言,只要斯皮伯格死去,其餘的黑暗勢力首領必然會有所警覺,自己想要通過地龍幫‘網開一面’,放走鄭公肖,已經是不大可能了!
哎,明天就是第六天了,時間……也太他麼緊了!
龍灝甚至有點後悔。要是自己在維也納呆的時間稍微少一點,也不至於面對目前這個窘境。
“哼,怎麼會晚?”
龍灝心裡沒底,但臉上是不會把這個不良情緒露給班迪斯看的,只見他冷冷一笑,揮手道:“德尚先生。帶我去見卡蘭卡小姐吧,只要見到了她,我自然有妙計救鄭公肖出來!”
龍灝說的是那麼自信、從容,德尚黯然的眼睛驀然一亮,而班迪斯長老則是臉上驚慌神色一閃,叫嚷道:“按照賭局規定,卡蘭卡所屬的勢力是不能夠幫助試煉者的!犯規,你們這是犯規!”
“犯你個規頭!”
龍灝揚起腿,把班迪斯長老一腳踢倒在地。惡狠狠地道:“老頭,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老鄭被圍,就是你們通的風、報的信吧,跟我講規矩?我告訴你,我和卡蘭卡半點關係都沒有,我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看到我的同胞被你們算計,我就是要出手。怎麼了?這也叫犯規?何其好笑!”
與此同時,茜茜公主也蹦跳起來:“對。太無恥了,我也看不慣了,我……代表我家公主,也要幫一幫卡蘭卡和鄭公肖!”
茜茜公主算是想明白了,那對姦夫淫婦雖然對不起自己,但本着‘仇要親手報’的原則。她還是堅定不疑地站在龍灝這一邊!
“先留你一條狗命!”
龍灝弄清了來龍去脈,自然不會再對班迪斯有任何的客氣,他又狠狠地踩了年老氣衰的班迪斯幾腳,才由德尚領路,從火車站離開。
布達佩斯火車站的後續事宜自然留給了阿諾和他網羅的手下收拾。而那些被龍灝拍了一掌的高級官員們也盡力配合,原因十分簡單:龍灝的伯爵身份被證明是真的,並且他的手段直接而暴力,足以震懾這些重視自家性命的官員!
他們在龍灝離開後,曾掏出身上的武器檢視一番,而那離奇封口的槍管,就是龍灝‘神乎其神’手段的明證。
這讓官員們心驚膽戰、不敢玩假。
德尚領着龍灝、微風和茜茜公主迅速地離開了火車站範圍,他們登上一輛馬車,由德尚指揮車伕,轉入一條巷子,不出十分鐘,就停在了一棟不太起眼的三層小樓前。
這裡還算是布達佩斯的中心,不過地上溼漉漉的、到處都是積水的坑窪,一股股虐待鼻子的惡臭,若隱若現。
茜茜公主跳下車,扇着鼻翼,甕聲道:“太臭了吧,這些個地下老鼠,是要弄得天怒人怨嗎?我回去後,非得讓爺……陛下整治整治布達佩斯!”
約瑟夫一世怕是拿布達佩斯沒轍吧?
龍灝眼皮一翻,不去理她,將行李等重要物件交給微風后,便與德尚疾步上樓。
現在算是拯救‘大兵老鄭’的生死極速時刻,爭分奪秒是必然的,打嘴炮毫無意義。
這棟小樓原來是一座居民混住樓,樓道狹窄、噪音不絕、人流繁雜,在經過了幾道暗號驗證後,龍灝和德尚才走進了一間終日不見陽光的筒子房。
筒子房不大,只約十多平米,一張木桌佔據了大半地方,上面堆滿了各色紙張、攤開的書籍,一臺黝黑的發報機,連接着許多線路,在一搖一頓地‘吐’着電報紙,慢吞吞的,就像是肺癌晚期的患者在用生命咳嗽,艱澀的聲音滲得人發慌。
木桌旁,背對門口坐着的是一條頎長的身影,龍灝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便是新婚燕爾的卡蘭卡。
“德尚?”
卡蘭卡聽到動靜,並未回頭,而是身子一顫,無比頹然地說道:“這麼快就回來了?看來,地龍幫這個缺口也沒打開吧……”
照卡蘭卡估計,新近崛起的地龍幫算是最容易‘媾合’的地下勢力,如果這也失敗了,那就說明‘媾合’這條路行不通。
“小姐……”
卡蘭卡低沉的語氣裡失望之味幾能嗅到,德尚老臉一紅,輕喊了句。
“哎,根據我的分析,斯皮伯格這個人貪圖小利、欺軟怕硬、見利忘義,是最好買通的對象……”
卡蘭卡依舊沒回頭,而是打斷了德尚的話,自顧自接着說下去:“可還是失敗了,讓我猜猜。是某位長老會的長老插手了,是吧?”
“小姐英明,不過……”
“算了,這不怪你,本來就是抱着萬一的指望,若是他命該如此。也只能說明我卡蘭卡福薄命賤……”卡蘭卡肩膀狠狠一抽,聲音越來越低落。
“福薄什麼哦,卡蘭卡,我大老遠跑來,你就用後背迎接我嗎?”
爽朗的笑聲在筒子房裡響起,音浪貌似把發報機都震顛了一下,卡蘭卡聞得熟悉的聲音,驚喜地轉過頭,一張清秀的亞洲少年臉龐。掛着淡淡的笑意:可不就是龍灝麼!
“啊,北、北海伯爵!”
卡蘭卡的驢臉消瘦內陷,不過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還是炯炯有神,她見了龍灝,盛着眼淚的眼眶立刻煥發出無限驚喜!
“是我,我來了可是你們夫妻的福氣,可別隨意就消沉下去哦!”
龍灝看得出來,卡蘭卡此刻的精神狀態就像一根瘋狂燒的蠟燭。焰頭雖然熾熱、但燭體卻已接近油盡燈枯,一點點鼓勵和寬慰。對她來講非常重要。
“伯爵,您怎麼來了!”
龍灝充沛的語氣的確給了卡蘭卡無窮的力量,她揉了揉青黑的眼圈,喜出望外。
“不光是他,我也來了,哼哼……”
門口一閃。茜茜公主也走了進來:“卡蘭卡,你的命賤不賤,要由我來決定呢!”
“公……公主?!”
驚訝一個接一個,茜茜公主的出現,令得卡蘭卡的大嘴都合不攏了。
如果說龍灝的出現在她預料之中。那麼茜茜公主一同前來,就太出乎卡蘭卡的意料了。
“不錯,我就是茜茜公主,抱歉了伯爵,一直欺騙了你!”
茜茜公主似乎想通了一些事,被拆穿了身份也不在乎了,她嘴上的半截小鬍子已然扯去,揹着手、彎着窈窕無比的身子,得意地對龍灝說道。
哼哼,大壞蛋,敢兇我、不理我,現在我是公主了,你還不大吃一驚、過來討好我?
面對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茜茜公主,龍灝在肚子裡翻了個白眼,理也不理她,而是徑自走到木桌旁,低頭去翻那些電報:“時間很緊迫了,卡蘭卡,你把目前的形勢給我講述一下,我們研究研究,看看該如何把老鄭從包圍圈裡救出來!”
“好的,情況是這樣……”
卡蘭卡從驚訝中迅速醒來,連忙回到木桌邊,低聲和龍灝交流起來。
龍灝和卡蘭卡在交流,茜茜公主卻對自己‘揭露身份’產生的‘出場效果’相當不滿:喂,我是公主耶,怎麼還這樣冷淡地對我?大壞蛋!
在茜茜公主忿忿然的時候,德尚湊了上來,低聲道:“公主殿下,據我估計,伯爵大人應該早就知道您的身份了呢!”
什麼?他早就知道?!
茜茜公主的腦袋彷彿被巨錘砸了一下,心中泛起五花八門的滋味:有驚愕、有不忿、有羞辱、有憤慨……
好啊,你這個大壞蛋,從頭到尾都在戲耍本公主玩嗎?
茜茜公主鼻子忽然一酸,似乎是被那種種滋味給刺激的,幽藍色的大眼睛裡,淚花隱現。
茜茜公主五味雜陳、柔腸百轉,不過筒子房裡的人都沒空理會她,龍灝聽完了卡蘭卡言簡意賅的形勢陳述,摸着下巴、鎖緊眉頭道:“原來連卡蘭卡小姐也沒法直接和老鄭聯繫上,這個情況,對我們相當不利呀!”
卡蘭卡見龍灝這副樣子,先前被激發出來的自信也消磨掉大半,她有些驚惶地說道:“伯爵大人也沒法子嗎?那,那老鄭他豈不是……”
說到此,堅強了數天的驢臉女人已是泫然若泣。
這個時候,微風也在筒子房裡,他聞言插嘴道:“少爺,LT或許能救鄭團長……”
“LT!?對呀,是那威力奇大的試管嗎?”
德尚聽了,急於替卡蘭卡分憂的他神情不由一振,忙道:“伯爵大人,我們可以用您的試管炸開一條路,營救鄭先生逃離包圍圈啊!”
龍灝來的及時,卻勢單力孤,爆炸威力巨大的LT,已經算是他的殺手鐗。不過要單單倚靠它去救鄭公肖,卻還是困難重重。
龍灝長長一嘆:“我也一直在考慮使用LT,不過我們的人手太少了,LT只能用於突襲、攻敵之不備,要是缺口炸開後短時間內老鄭沒法及時逃出,那麼我們就將陷入到對方人山人海的包圍中!這個行動。風險很大啊!”
“是啊,怪不得您要問我能否聯絡上鄭……包圍圈雖然一直在縮小,但剩下的範圍依然很大,我們突擊的那個缺口,並不能保證是離鄭最近的位置!而且爆炸一起,混亂不堪,鄭也未必知道是我們在救他!”卡蘭卡眉頭緊蹙,手掌不甘心地重重砸在桌子上。
“卡蘭卡,各位。都別灰心!”
就在筒子房陷入到一片沉默時,龍灝忽然哈哈一笑:“時間還有,我們在這裡紙上談兵也不是辦法,具體的營救計劃,要看過包圍圈的實際情況纔好定奪!再說了,我們的人手雖然少,但地龍幫總是能抽調出一些人的!”
時間轉眼到了試煉第六天中午,龍灝等人已經趁夜探察過了包圍圈。不過那裡嚴密佈防的情形,卻讓所有人近乎心灰意冷!
儘管阿諾在被脅迫的官員幫助下很快掌控了布達佩斯火車站。開始整頓地龍幫,但班迪斯長老的被亢,卻讓剩餘的G攜帶者感受到了危機,是夜,包圍圈上佈置的人手赫然翻番、嚴密得好似軍隊防線,而最讓卡蘭卡等人絕望的是。地龍幫所負責的幾段範圍都被撤了下去,那些斯皮伯格的手下不明所以的都被驅趕回去,換上了旁人佈防。
很明顯,這些G攜帶者知道卡蘭卡要孤注一擲,用武力試圖搭救鄭公肖了!
“那些去談判的人也沒回來。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卡蘭卡眼眶略微溼潤,那些個派去和各個地下勢力談判的‘家僕’都是她精心培養多年的人才,可以獨當一面,這次不消說,都是損失掉了!
地下勢力就是如此,心狠手辣、毫無道德底線,斬殺‘來使’的事做得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哎,可惜了!”
德尚聽得既是哀嘆、又是慶幸,他若不是正好遇上了龍灝,只怕在班迪斯的唆掇下也要被斯皮伯格滅口。
“是有點可惜,不過這是嘗試,不嘗試一下,營救老鄭的機會就會平白錯過!卡蘭卡,你並沒有做錯!”龍灝眼光冷冽,他轉頭看向阿諾:“你對地龍幫的控制如何了?現在能調出多少人手?”
布達佩斯火車站現在已成了龍灝等人的臨時大本營,而那些G攜帶者也配合‘默契’,只要你不去觸動包圍圈,他們也不會派人來火車站搗亂。
一來是集中兵力、熬過最後兩天,把鄭公肖摁死在裡面就算勝利;二來嘛……龍灝估計那些長老會的長老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如果班迪斯能死在火車站,那些長老們會很高興的。
面對龍灝的提問,身材魁梧的阿諾面色羞赧,他十根胡蘿蔔般粗細的手指絞在一起,囁囁道:“伯爵大人,真是對不起,我恐怕只能……調出二十個人!”
隨後,他又拍拍胸脯道:“不過我向您保證,他們個個都是忠誠可靠、敢於犧牲的好兄弟!”
這才一天不到的時間,能湊齊二十個得力的心腹干將,已經是阿諾的能力極限了,所以龍灝也沒責怪他的意思:“阿諾,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嗯……繼續給我整頓地龍幫,這次救援行動就不用你參與了!”
阿諾的實力實在有限,對方是手持軍火的亡命之徒,龍灝不覺得硬碰硬是一個好辦法。
“那該怎麼辦呢?”
卡蘭卡見龍灝似乎也沒了辦法,驢臉不禁一片苦澀:“時間太緊了,我的人手都來不及調來……否則就算犯規,被長老會抓住把柄,我也要把鄭救出來啊!”
患難見真情,龍灝瞥了卡蘭卡一眼,發現她似乎是真的在乎鄭公肖,而非是一心繫着那承載自家一脈命運的驚天賭局。
“強攻是不行了,除非老鄭的手下從維也納趕來,不然的話,LT也炸不出一條通道給老鄭逃生!”龍灝目光灼灼,給出‘悲觀’的定論,然而熟悉他的人:比如微風,卻發現龍灝的眼睛在仰望天空、嘴角似乎還掛着笑?
“……真的要放棄了嗎?”
卡蘭卡的希望其實都寄託在龍灝身上,現在聽得這般結論,身子猛然一搖,整個人都彷彿要癱倒在地上。
“一定還有辦法的,對不對?大壞蛋……”
茜茜公主輕咬着下脣,企望地看着龍灝,最後那三個字說的非常之輕,似乎一旦說得重了,那個‘大壞蛋’就會給予否定的回答,把鄭公肖生還的希望給無情捅破。
“呵呵,當然還有辦法!”
就在周圍一片人悲觀情緒蔓延的當口,龍灝看天的眼神忽然收了回來,油然一笑:“不過這個辦法的成功機率太不好說了,連我也沒半點的把握!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了!”
“什麼辦法?什麼辦法?快說!快說!”茜茜公主幽藍的大眼睛一亮,最是迫不及待地喊道,而卡蘭卡蒼白的驢臉也重新有了血色,希翼地看向龍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