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摩根與卡內基 下
龍灝是第一次見到J.P摩根,這位金融大王,腦袋上呈現一片南極地中海形狀,微仰頭,一個標誌性的大蒜鼻,強勢插入眼簾,他身着經典的紳士西服,邁着八字步,領着一衆黑衣部下,緩緩走入。
安德魯·卡內基與J.P摩根並行,不過卻隔了起碼5米遠,這位鋼鐵大王倒是沒怎麼變(老頭嘛,再變龍灝也注意不到),走路如山丘,懷裡還抱着那個會‘obaoba’叫的私生女希捷卡。
摩根和卡內基,都各自領着一票小弟,雖然是並行,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的矛盾……這不廢話嗎?自從去年摩根財團成立了美國鋼鐵公司,正式進入卡內基的‘領地’,兩者的矛盾,就變得不可調和。鋼鐵VS鋼鐵,美國鋼鐵公司在全美與卡內基鋼鐵公司全面‘開戰’,哪裡要修橋,哪裡要鋪軌,哪裡就有這兩家鋼鐵公司的身影,弄得這段時間,美國的鋼鐵價格,跌的很厲害,倒是便宜了華爾街的一羣投機客。
儘管心內恨不得掐死對方,但摩根和卡內基都是歷經無數風浪的大人物,表面上還是有保持的,美國這個經濟黃金期的四大天王,這點風度還是有的。
摩根和卡內基眼不斜視,彷彿沒有看到對方一樣,各走一邊,步入大廳。
別墅的主人,山爾貝·布羅奇激動得不知從哪個角落跳了出來,分別與摩根和卡內基握手寒暄,摩根他們是商人不是黑幫,所以對布羅奇的殷勤、或者說崇拜,還是給予了很恰當的面子,意思意思與他握了一下。
卡內基最是直爽,愛膩地拍了拍懷裡東張西望的希捷卡,大聲問道:“我還沒來晚吧,100個分包權,還剩下多少?一百萬美元,我卡內基統統買了!”
說着,騰出一隻手,在部下遞過來的支票本上,唰唰地簽下自己的大名。
龍灝一捂額頭,將近一年不見,這個安德魯,還是習慣用支票砸人啊?不必說,肯定是施密特在報紙上的照片,吸引了這位愛女心切的老頭,跑到波特蘭。
至於摩根爲什麼也會出現,收到了崔員琅電報的龍灝也心裡有數,這個摩根,曉得自己在阿拉斯加挖礦,無論真假,不跑來插一腳纔不符合他金融大鱷的作風呢!
其實龍灝只料對了一半,身爲黃蜂族一員的J.P摩根,對參不參加這個分包會,其實還是很猶豫的,雖然他很早就來到了波特蘭,但直到今天晚上,他才做出了露面的決定!
原因很簡單,他看到了死對頭卡內基!
摩根對治好了卡內基女兒的神秘人一直心存顧忌,雖然種種蛛絲馬跡表明,這個神秘人應該存在於梅麗莎公主的船隊中,但僅僅是爲了揪出那個神秘人,摩根還是不想冒着與黃蜂族翻臉的風險,走進這座別墅。
黃蜂族是一致唱衰施密特礦業公司的,自然不希望摩根作爲一支強心劑,注入到其中!阿拉斯加有沒有礦藏、5千美元的許可費,這些都是小問題,真正厲害之處在於,一旦摩根購買了承包權,阿拉斯加成立獨立州,也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J.P摩根現在還是黃蜂族的一員,少數服從多數,如果沒有大的利益引誘,他是不會輕易背離黃蜂族的決定。
但卡內基出現,一切就有了微妙的改變!
第一,J.P摩根肯定了神秘人就在施密特礦業公司!
第二,卡內基的介入,代表了鐵路必將進入阿拉斯加,這個情況下,摩根參不參與,都改變不了阿拉斯加即將成爲獨立州的事實!有了鐵路,阿拉斯加就少了最後一個成爲獨立州的障礙:不需要聯邦撥款,還可以招商引資,如果國會還阻止,根本無法跟廣大公民交待!
第三,J.P摩根對阿拉斯加存在大量礦藏的消息,其實還是六成信、四成疑的,既然死對頭卡內基來了,那麼,我也要來。
龍灝若是知道是這個原因才把摩根招惹了過來,不知會不會想抽卡內基這個禿頭兩耳光:說好的三年才見呢?你就這麼不信任我?我說了希捷卡三年沒事,你怎麼就不相信呢?
於是,在卡內基支票寫成的一剎那,摩根開口了:“我出120萬美元,高過卡內基先生,剩下的分包權,我很看好!”
摩根坐在長椅上,摸出了一根雪茄點燃,開具支票嘛?自有下屬的精英團隊去忙碌。
一個悠閒若仙,一個親歷而爲,代表了摩根和卡內基兩種截然不同的三觀和經歷。
簡單的說,摩根是富二代,崇尚團隊合作,卡內基則是逆襲吊絲,習慣了個人英雄。
兩個令人驚詫的價格出現之後,大廳裡鴉雀無聲:嘶……不愧是摩根和卡內基啊,一出手就是百萬美元,大富豪就是大富豪,有木有!
二樓,喬金卻是氣得酒都要噴了出來:100萬,120萬,很多嗎?剩餘的30塊土地承包權,總共120萬很多嗎?我也出了120萬美元啊,才承包到13塊,奶奶的,誰更牛,誰更財大氣粗,你們樓下這些不明真相的羣衆,不要隨便就露出崇拜的神情好不好?矜持,矜持懂不懂?
喬金暗暗祈禱:施密特,你一定不要答應啊!不然,我們絕交!!
施密特呢?他身爲施密特礦業公司的總裁,自然是在一樓,寂靜中的宴會大廳霍然一亮,一道燈光射下,圈出了一名儀表堂堂、器宇軒昂的年輕白人,他從暗處走來,身上的銀白色西服彷彿被熨平過一樣,胸寬而腿長,與當今上流社會流行的西服不同,雖然乍看去有些怪異,不過仔細看過後,一種高檔、豪華、性感的韻味,就藉着這套西服,從他身上流露出來。
不消說,這名年輕白人,就是施密特。
假如說摩根身上的西服代表了守舊,那麼施密特身上的西服,就代表了自由、奢麗和淡淡的休閒風格,明眼人看去,立刻就會喜歡上施密特這套與衆不同的西服!
見到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自己身上,施密特很是得意,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哼哼,摩根、卡內基算毛?本總裁只換了一套衣服而已,就把你們鎮住了!
這套西服,其實是一件實驗品,乃是龍灝在梅麗莎整理新收購的製衣廠時,提出了設計理念,並讓十幾名經驗豐富的裁縫手工剪裁出來的。
面料上乘,一針一線精益求精,各種飾件(花眼、鈕釦、墊肩、領帶、領結、上裝手帕等)獨具匠心,風格摘取了20世紀的古奇(gucci)和範思哲(GianniVersace),既保留了皇室貴族的典雅奢華,又襯托出線條明晰的衣服層次,彰顯了主人的快樂個性,舉手投足,都透露出高貴的氣息。
施密特初見這套西服,心中雖然驚豔,但還是保守得不敢穿,今晚的分包會,施密特思慮再三,還是採取了穩妥的維多利亞風格的西服。
(這裡強勢亂入一下,普及下西服的知識:西服源於路易十四時代,經典的三件套是:究斯特科爾、貝斯特和克洛尤特,通俗的講,就是及膝的長衣、略短的內襯和緊身的半截褲。不過到了法國大革命時代,革命者爲了以示有別貴族,發明了龐塔龍,也就是長褲,從最開始的到小腿,最後發展到及腳面。到了19世紀的維多利亞時代,西服的禮儀愈發多樣,燕尾服、無尾茄克,逐漸顯露於歐洲上流社會。)
美國如今的大富豪,時尚的風向標都向歐洲看齊,所謂維多利亞風的西服,基本上就是經典三件套的改良,摩根如是、卡內基如是,施密特更是如是!
不過當摩根、卡內基出現時,施密特不知腦袋怎麼一熱,覺得自己恐怕壓不住場子,就撇下喬金,偷偷地把這件實驗西服給穿了出來。
這件銀色西服,是跨時代的,上半身風格鮮明、下半身筆挺至腳,嚴格來說,似乎要劃分到龐塔龍一類,不過20世紀兩大名牌的綜合豈是易與,整個布羅奇大廳,所有的顏色似乎都被施密特吸引了過去,傳統的維多利亞風西服,相形見絀,好似成了故土堆裡抖出的文物,陳舊、落伍和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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