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婕兒一下子就跳到了張曜靈的身邊,一把就扭住了張曜靈白嫩嫩的臉頰,嘻笑着說道:“你這小子,真的以爲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嗎?不過是一個小孩子,居然還想去破案。到時候真的進去了,不要嚇得叫娘就好了,嘻嘻……”
“你走開啦!”張曜靈很不爽地掙脫開了楊婕兒的“魔掌”,然後又揉了揉自己有些變形的臉頰,滿臉的不情願。
“你這小姑娘,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不懂得嗎?真是無禮!”張曜靈滿臉不快地瞪了瞪楊婕兒。
楊婕兒只是躲在自己的哥哥身後,衝着張曜靈做了個鬼臉,根本就不在乎張曜靈的這些指責。
“哼!”張曜靈懶得跟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計較,他憤憤地轉過身,面對着表情古怪的楊國,接着說道,“現在,可以讓我們進去了嗎?”
“呃?”楊國本來是一直在觀察張曜靈的舉動,他隱隱的有些感覺,這個涼王的小公子真的有些不簡單。只是他也找不到什麼明顯的證據,所以一直在苦苦思索。所以在張曜靈說話的時候,楊國一下子就沒有反應過來。
“張公子,這可不行,我父親在臨走之前可是交代過了,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這間使館內!”楊國一怔,隨即就反應了過來,又是耍起了蠻橫。
“哦,那你要怎麼樣才能讓我們進去呢?”張曜靈一點都聽不出有生氣的樣子,繼續慢條斯理地問道。
“這個我也沒有辦法,還是等我的父親回來之後再說吧。”楊國很是輕蔑地說道。
“當然,看在涼王的面子上,我也可以給張公子一個機會,只要你通過了,我就可以讓你們進去。”楊國轉了轉眼珠,心中又生出了一個計策來。
“哦,那就多謝了,不知道這個條件是什麼呀?”張曜靈一點都不吃驚,而是繼續很耐心地問道。
“這個嗎……”楊國隱秘地一笑,緩緩說道,“我們仇池武士最尊重勇士,聽聞張公子天賦異稟,有神童之稱,想必應該也得到了令祖的真傳了吧?”
“是嗎?不知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呢?”張曜靈雙手抱胸,輕描淡寫地問道。
“涼州大馬,橫行天下。涼州騎兵,天下揚名,我楊國也是久聞其名,只是難得一見啊。”楊國陰陰一笑,然後說道,“我們出四名武士守在使館門口,,只要張公子能從他們的包圍中衝進去。那我楊國,就馬上讓出此地,此地的一切聽由張公子處置!”
“胡說八道!”張曜靈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旁邊那名一直在惶恐不安的涼州軍官一下子就憤怒地跳了出來,“我們公子還只有兩歲,讓一個兩歲的孩子去對抗四個身強體壯的年輕壯漢,虧你也能想得出來!你這分明是故意刁難,根本就不想讓我們進去!”
“唉,我這也是沒有辦啊。再說你們家張公子可是傳說中有神人傳授,從小就與常人迥異。力大無窮,這區區幾名尋常武士,又算得了什麼呢?”楊國一臉的吃驚,那神情就彷彿聽到了什麼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那演技,據一直在旁觀察的張曜靈估計,放到後世,拿幾個小金人是一點問題都木有啊。
“哥哥,你爲什麼要故意爲難這個小子呀?”楊婕兒感到今天的哥哥非常奇怪,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竟然讓她有了一種陌生人的感覺。看出了哥哥在故意刁難張曜靈,楊婕兒心中不忍,卻也沒有大聲說出來,而是悄悄問道。
“婕兒,這是爹爹吩咐的,一定不能讓這些涼州的人進去,我這也是沒有辦法。”聽到了妹妹的問話,楊國同樣低聲答道。
“可是你這個要求也太強人所難了吧?那個張小子不過才兩歲,就算比別的孩子要健壯一些,也是無法和成人相比的,更何況還是有四個。”不知道爲什麼,儘管從一開始,張曜靈就沒給過楊婕兒什麼好臉色,但是楊婕兒還是覺得心中有些不忍。或許是他太小了吧,楊婕兒這樣安慰自己。
“我已經把條件提出來了,能不能辦到,這就是他們的事了。”楊國滿臉的不在乎,在他看來這並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自己纔是最重要的,一個小孩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是萬一把他們惹怒了,吃虧的不還是我們自己?他們畢竟是人多勢衆,漢人有句話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還是不要這樣做得太過分了。”楊婕兒總是覺得這樣不大好,尤其是看到張曜靈那種若有若無地笑意,她就更加覺得很不安。
“怕什麼,我們雖然實力是弱了一點,但我們又不是要打仗,人多有什麼用啊?”楊國是一點都沒覺得刁難一個小孩子會有什麼問題,依然是不把妹妹的提醒放在心上,“現在人是在他們的地方死掉的,責任在他們,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就放心吧,他們絕對不敢胡來的。”
“可是……”楊婕兒看了看依然是站在那裡一語不發的張曜靈,又回頭看看自己的哥哥,只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退回到人羣之後,不再多說。
“不知道張公子考慮的怎麼樣了?這個條件,你們到底是願不願意啊?”看到張曜靈一直不說話,楊國的心中更加篤定,一步邁出人羣,笑眯眯地問道。
“好呀,既然楊公子這麼給面子,那我就試一試好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張曜靈竟然真的答應了下來。
“公子,要不要我出手?”看到張曜靈馬上要走出去了,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阿魯突然壓低了聲音問道。
“不用了,魯叔。”張曜靈回過頭來,燦爛一笑,輕輕說道,“這羣不入流的傢伙,交給我就可以了。”
阿魯聞聲不再多說什麼,一步又退了回去,閉上眼睛,彷彿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一樣。
張曜靈搖頭一笑,正要邁步走到前面,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雙白嫩嫩的小手,一把攥住了張曜靈的手臂。
張曜靈還沒來得及擡頭看看,一個略帶急切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四名身強體壯的武士,可不是你一個小孩子就可以撼動的。快退回去,我在跟我哥哥求求情,一定讓你們進去就是了!”
張曜靈擡起頭來,看着這個滿臉關切的小丫頭。
然後,他笑了。
“好了,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既然敢站出來,就不會怕什麼。”張曜靈溫和地笑着,目光溫柔地望着這個善良的丫頭說道,“而且,如果我不去,你的哥哥,絕不會讓我進去的。”
楊婕兒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哥哥,看到他已經在用警告的眼神望着自己,示意自己趕緊回來,心中已經涼了半截。
哥哥這是爲什麼呀?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楊婕兒焦慮不已,但是她轉過頭卻發現,張曜靈這個古古怪怪的小男孩,已經趁她不注意溜走了。
“好了,我已經站出來了。現在,可以讓你們的人出來了吧?”張曜靈舒展了一下身體,站在兩列人羣中央,就這麼看着對面的楊國問道。
“好,張公子果然有令祖遺風,張家真是後繼有人吶!”看到張曜靈真的站了出來,楊國的心中自然是驚訝不已。只是對方已經答應了自己提出的條件,他也不能反悔,反正自己這一方是穩贏的。
就讓那小子嚐點苦頭,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天高地厚吧。楊國這樣想到。
楊國招手喚出來四名武士,先是小聲叮囑了他們一番:“記住,這場一定要贏。但是不要傷到了那小子,就把他攔住就可以了。”
“放心吧,少主!不過是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摁倒,這場勝負根本就沒有什麼懸念。”這幾人看了看個子小小的張曜靈,輕蔑之意溢於言表,“我就擔心啊,萬一把他摔倒了,他會不會哭着叫娘呢?”
“哈哈哈哈……”
周圍聽到的一些人紛紛大聲笑了起來,顯然沒有把這場比試放在心上。
四個彪悍的壯漢,對付一個不到兩歲的小孩子。這個,還會有什麼懸念不成?
這陣囂張的笑聲自然也傳到了涼州這一邊,所有的士兵都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着張曜靈。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就這麼上去跟那幾名強壯的仇池武士比鬥,傻子都知道結局會是什麼。只是自己的長官不說話,他們這些士兵自然也就不敢多說什麼。想來他們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大不了到最後大家一起上,打趴下這羣異族人!
張曜靈把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看在眼裡,卻只是輕輕一笑,根本就不在乎。
他忽然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楊國的身體右側,湊到他的耳畔低聲對他說道:“記住,這場戰爭,可不是你有資格參與的。大好頭顱,將來可不要搬了家纔好。”
“這一次,我原諒你了。但是,你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還沒等楊國反應過來。張曜靈已經邁着輕快的步伐走開了,只剩下一臉呆滯表情的楊國僵僵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張曜靈靜靜地佇立在院門口,而對面,則是四名凶神惡煞,膀大腰圓的仇池武士。
這場面,看上去既滑稽,又有些怪異。
“你們準備好了嗎?我來了。”張曜靈的表情依然是那麼的從容,說完話,他就開始慢慢的向前走去了。
看着迎面走來的這個小男孩,這幾名武士都有些遲疑。平日裡他們面對的對手全部都是跟他們一樣的壯漢,什麼時候跟這麼小的孩子打過啊?只是這次少主有令,大家也不得不硬着頭皮上了。
只是看着張曜靈那彷彿一下子就能放倒的樣子,幾個人都是有些覺得無從下手。
都說了,一定不能傷到這個小子,那應該怎麼打啊?
“這樣好了,我上去把他抱起來,只要我把他抱住他就不能動了,我們就算贏了。”一名仇池武士皺着眉頭想了半天,一下子想到了這樣一個主意。
“這個主意好,既傷不到他,又能贏,就這麼決定了!”其他人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什麼主意,這時聞聽此言,一個個紛紛稱好,對策就這麼決定了。
既然主意已經拿定了,這四名仇池武士就派出這一名想到主意的那名武士上前,去負責把張曜靈拿下。
那名武士邁開大步就向前衝過來了,幾步就來到了正迎面走來的張曜靈的前面。他彎下身子,伸出兩條粗壯的手臂,一把就將張曜靈那瘦小的身子抱了起來,一下子舉到了半空中。
“好!”見到他這麼快就結束了這場完全沒有什麼懸念的比試,在一旁一直在看笑話的仇池武士馬上拍手叫好。
雖然說勝了一個小孩子實在是沒有什麼光彩,但是少主說了,這一次就挫折了涼州人的面子,爲我們仇池提升了名氣和地位。
這些武士雖然不懂這些彎彎繞,但能被選爲使團衛隊,服從早就成爲了他們的一種習慣。
一直在一旁緊張的觀察着的楊婕兒急得不得了,這麼壯的漢子一把抱圓了,那還不得把他勒壞了?她正要上前去把他解救出來,現場突然發生了一場出乎意料的變故,讓她馬上停下了腳步,同時一把捂住了自己張大的嘴巴。
此時的現場,原本正在得意洋洋地炫耀的那名仇池武士,已經看不到他那高大的身影。當然,如果你低下頭,就會發現。此刻的他,正趴在地上,全身蜷曲,像一隻蝦米一般,還在不停地顫抖。
這是神馬狀況?怎麼一下子就變樣了?
原本正要向前衝的涼州士兵又止住了前進的腳步,放下了已經出鞘的利刃,愣愣地看着場中的變故。
而對面的仇池武士,那副樣子也和他們差不多。
原本停留在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消散,那笑容就僵在了臉上,看上去異常的古怪。有的人正張大了嘴巴大笑,此刻也是停在了那裡,大張着嘴巴,就像渴死的蛤蟆一樣。
這現場,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
本來是勝利者,怎麼一下子就躺到地上不動了?
此時的場中央,仇池武士已經倒下了,現場唯一還站立的,只有張曜靈那孤零零的瘦小身影。
他的臉上依舊帶着那種淡淡的笑容,沒有絲毫的慌亂,彷彿剛纔被人一把抱住的人是別人一樣。
他的笑容很可愛,只是看在對面的楊國眼裡,卻帶着深深的諷刺和淡淡的嘲諷,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們幾個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上!”
驚疑不定地看着站在前面帶着淡淡笑容的張曜靈,剩下的三名武士真的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眼花了。
剛纔明明是自己的同伴把那小男孩給一把抱住了,眼看着就贏了。怎麼一下子變成了自己的同伴倒在了地上,而那個小男孩卻站在那裡毫髮無損。難道剛纔是自己眼花了?
聽到了楊國的這一聲急促的喊聲,這幾名仇池武士才如夢初醒,從驚慌中清醒過來。看了看面前那個滿臉神秘笑容的張曜靈,幾個人咬了咬牙,乾脆全部衝了上去。
我們還就不信邪了,我們幾個一起上,難道還抓不住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除非今天有鬼神保佑你!
有沒有鬼神保佑,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只看到,只是一瞬間,這幾個衝上去的仇池武士,馬上重複了他們上一個同伴的命運,華麗麗地撲街了。
場中央,只剩下了四名躺在地上變成了蝦米的仇池武士,在不住地顫抖。
當然,還有彷彿永遠都站在那裡,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的張曜靈。
他,依然站得穩穩當當的。
“現在,勝負是不是可以確定了?”看了看周圍的人那呆滯的神情,張曜靈突然開了口,才把這羣完全被鎮住的人羣驚醒過來。
“剛纔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把他們放倒的?”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楊婕兒第一個衝到了張曜靈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急問。
“先鬆手,快點兒,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張曜靈並沒有回答楊婕兒的問題,而是從她的掌握之中輕輕掙脫,邊揉自己的肩膀邊埋怨,“真是的,我早就告訴過你了,男女授受不親,你還來!不要看我年紀小,就以爲我好欺負。告訴你,我可不是什麼隨便的人……”
“我管你呢!”不理會張曜靈的那些胡說八道,楊婕兒換了一隻手,重新把張曜靈抓住,揪住這個問題繼續問道,“你馬上告訴我,剛纔你是怎麼做到的?”
“別想糊弄我,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楊婕兒牢牢地抓住張曜靈,阻止了他想再次脫逃的可能。同時還對着張曜靈揚了揚自己的小拳頭,威脅道。
“啊,這個問題等會兒再說,現在先把這場勝負定下來再說。”小心地從楊婕兒的掌中脫逃,張曜靈一下子跑出去十米遠,才放心地輕吁了一口氣。
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就憑這句話,我以後就拿你當知己了!
張曜靈一邊在心裡胡思亂想,一邊好整以暇地走到了楊國面前,很溫和地問道:“現在,這勝負可定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去了?”
張曜靈說完就是輕笑出聲,那笑容很燦爛,很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