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尚自顧自地吃了些酒菜,便衝着王登問道:“我看公子相貌堂堂,卻不知如何稱呼?”
王登還沒說話,阮小七就在一旁道:“這位是山東梁山泊大名鼎鼎的‘白衣秀士’王登王寨主。”
“白衣秀士”王登?那和尚一聽這話臉上卻出現了詫異之色。因爲這名號他不曾聽說過……
不過這和尚倒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一聽阮小七說這話,連忙恭維道:“久仰久仰,原來是‘白衣秀士’。山東地界當真是英雄好漢輩出,先有‘及時雨’宋江宋公明,如今又出了王兄弟這等好漢。”
王登何等眼色,一見如此臉色不禁有些尷尬。奶奶的,名頭還是沒有宋黑子大啊……
但這話卻也被一旁的“活閃婆”王定六聽得了,王定六眼睛一亮道:“‘白衣秀士’王登,難道是那景陽岡的打虎英雄麼?”
“打虎英雄?”那和尚再度臉色詫異。
王定六便解釋道:“我家有個姑姑嫁到了山東陽谷縣,在下曾去過陽谷縣。聽聞陽谷縣曾有一個白額大虎出沒傷人……”
王定六話一說完,那和尚看向王登的神色便少了幾分客套多了幾分敬重。
“兄弟當真是武藝不凡啊!”那和尚感嘆道。
王登微笑道:“不過一個畜生,殺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卻是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那和尚便道:“在下寶光,俗名鄧元覺,不過一個無名小僧。”
鄧元覺!竟然是他!
王登一聽這話吃了一驚。
這鄧元覺可不是像他說的是個無名小足。而是大大的有名。這可是方臘山寨朝廷的寶光國師啊,與那牛逼哄哄的魯達魯大師大戰不分勝負的人物。當然,目前估計這兩人還沒見過面,自然也沒有交過手了。
這種人既然恰好遇見了,怎麼能放過?
王登看向鄧元覺不禁眼睛發着光。
王登當即問道:“不知大師如今在何處清修?”
鄧元覺道:“灑家是個四處漂泊的遊僧,沒個固定的清修之處。”
說着又唸了句佛號,說了個很裝逼的佛偈:“求法本無處,問道亦指心。心中有佛在,何處不修形。”
王登一聽這話倒也覺得的語義高妙,心中想着這鄧元覺雖然吃酒喝肉,與魯大師一樣是個十足的花和尚,但看這模樣也是個修行高深的得道高僧。
王登又衝着阮小二使了個眼色。
阮小二便道:“鄧大師,你雖道法高深,世事通透。但是在這世上活着,只要是人總免不了吃喝拉撒。雖說活得好與壞對於出家之人其實都是一般模樣,但是生活好些總是比生活差的好。”
鄧元覺聽完點了點頭,感嘆道:“想不到施主還是個有緣法的人哩。但往根裡說,灑家平生是個只求隨心所欲的人。”
“活閃婆”王定六在一旁聽着卻是有些不爽地譏諷:“既然生活無關緊要,怎的還到我家酒店吃酒吃肉賴賬?我看你就是個花和尚,充個什麼得道高僧!”
鄧元覺當即便有些怒道:“灑家何曾是個吃白食的,不過是灑家現在手頭緊,稍後自有人與你銀子。”
“大師何必動怒,不過是個酒菜而已。王兄弟你也是的,這酒菜錢自有我梁山給你。”阮小二拉住鄧元覺在一旁勸道,又假裝抱怨了王定六幾句。
“都是好漢,我王定六還請不起個飯錢。這頓酒菜誰要梁山給了。”王定六有些不爽的道,還準備找這鄧元覺的麻煩,但是這時王老爹黑着臉看了過來,王定六便是嚇得不敢吱聲了。只是還衝着鄧元覺翻白眼。
這時王登在一旁道:“和尚也是人。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這佛法本在一個‘善’字。人只要有善心多行善事便是修了佛法,若是行了惡事心中無善,縱然經念得最好戒律守得最嚴,還能真修成善果麼?這種人,不過都是一些披着人皮的羅剎。”
鄧元覺一聽這話立馬倒了一句好:“王大寨主果然是個與我有緣的,這句話說到灑家心坎裡了。灑家雖然惡事也幹過些,但是終究還是善事幹的多。灑家的修行與他人不同,灑家不守那煩人的清規戒律。灑家的修行就是殺人,殺一個王八蛋積的善還不比念一萬遍的經強。就說前些日子,灑家就在河南宰了一個欺壓百姓的贓官……”
聽完了鄧元覺在江湖上幹“江洋大盜”這一自由職業的光輝事蹟後,衆人都奉承了幾個香飄飄的馬屁,鄧元覺也是謙虛了幾句,臉上的肥肉綻放起了菊花般的笑容,很是受用。衆人又寒暄一會兒,很是投機,其樂融融。
王登見差不多了便又衝阮小二使了個臉色。
阮小二便道:“鄧大師,我梁山泊的好漢雖說幹得是綠林的買賣,但行的卻是善事,而且大碗吃酒打完吃肉大秤分金銀,日子過得瀟灑滋潤。大師在江湖上四下裡漂泊也是勞苦,不如到我梁山泊坐把交椅如何?”
王登便也趁機在一旁道:“阮小二兄弟說的不錯。大師看我梁山泊如何?”
鄧元覺一聽這話便有些意動,旋即嘆了口氣對着王登道:“王寨主誠心相邀,灑家自是願意。只不過……只不過王寨主卻是晚來了一步,灑家已經答應另投他處了,俗話說一馬不佩二鞍,這時候卻是不好答應王寨主了。”
另投他處?難道這時候加入方臘的白蓮教了麼?
王登便問起了心中猜測,一問鄧元覺果然要加入這方臘的白蓮教了。
王登也有些自知之明,心中明瞭梁山泊如今比起江湖上名頭響亮的白蓮教還是差了許多。自己的名頭比起那方教主也是大大不如。鄧元覺不肯加入這梁山泊也是情有可原。不過將這麼就放棄了將鄧元覺籠絡到自己手下打工的機會,王登又有些心有不甘。
“大師,我王登誠心邀你上梁山。說罷,你要何條件才答應上梁山?”
王登像個後世挖人的獵頭衝着鄧元覺道,等着他開條件。
鄧元覺搖了搖頭道:“不是灑家不願與兄弟上山。灑家要跟聖公打天下也並非爲了金錢權勢榮華富貴。”
還真是要加入方臘的傳銷組織。不是爲了金錢權勢榮華富貴,那是爲了什麼?
王登也瞧出了這鄧元覺既是個佛法高深的高僧,也是個俗心未泯的花和尚。這人肯替方臘打工,既然不是爲了金錢權勢榮華富貴,那只有……
王登心中有些不信,但還是開頭問道:“大師欲投方臘,莫非是爲了愛情麼……”
“爲了愛情……”鄧元覺默唸了一句這句話,忽的一拍大腿讚道:“兄弟當真是我的知己,說的精妙。”
“不錯,‘自古多情空遺恨,此恨綿綿無絕期’。灑家人生在世,什麼關卡都能過。可嘆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平生就好個‘色’字。但是自那次一見,自覺‘色’上還有個‘情’字。往日不曾察覺,今日已是情毒加深無藥可醫了。當真是可嘆啊……”
說罷,鄧元覺仰天長嘆欲哭無淚……
衆人頓時被這話給弄得目瞪口呆。
妹的,還真是爲了個女人!
你丫的可是個和尚!和尚!
什麼得道高僧,人設崩塌了……
衆人皆在心中誹謗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