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若的眸子裡明顯帶了隱忍,看着那落在水沐清後背上不斷有着下作動作的手,終是猛地將頭低下,手中一把將那些碎片握緊在手中,一個起身,再也不看向身後,轉過,便向外快步離去。
“沒有我的吩咐,不得入內!”便是在易若的腳步剛跨出屋門,水沐清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易若的步子重重的頓了一瞬,面色上的隱忍愈發明顯。
門,被猛地一聲關上了。
院內,海公公站在遠一些的地方,聽到身後門的聲響,轉過,便看見了此刻帶着怒意的易若。
易若的頭微微垂着,視線裡的怒火被遮掩着,並看不見。
“易若丫頭。”海公公的步子動了動,向着易若的方向走去。
猛地擡起頭,易若看見海公公距離自己已是不到十步的距離,面色表情便是在擡頭的一瞬間,變得分外平靜,還勾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奴婢見過海公公。”
“易若丫頭這是怎麼了?心情不好?”海公公笑着在易若面前站定。
話頭頓了一瞬,易若避開了海公公的視線,笑意很是自然,透出了一絲絲的苦奈:“水妃身子不好,可是皇上……”話語到此,易若沒了聲音,沒有再接着說下去。
海公公的眉頭微微一動,看着易若的面龐,心頭瞭然,卻是並未多說什麼,視線輕輕地瞥過屋子:“皇上自是心疼水妃娘娘的。”
易若避開的視線裡滑過一絲厭惡的光,卻還是有着宮中丫頭的自覺,微微福了身,點了點頭,袖中的手上依舊是滿滿的茶盞碎片,握得極緊。
視線輕輕瞥了瞥漸漸暗下的天色,笑意輕輕揚起:“奴婢給海公公收拾屋子。”
濃郁的笑意揚起,海公公沒有說話,重重地點了點頭。
易若又一次福了福身子,向着側房的方向走去。
身後,海公公的身子笑意漸漸散去,看着易若離去的背影,老眼中滿滿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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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發地沉下了。
王府內,一片緊張。
一個下午的光景,天地玄三人,沉木和紫蔻,全數都在準備着需要給杜微微治療的東西。
天色,完全暗下了。
書房內,賀瀟獨自一人坐在書桌前,視線沒有凝聚,只是淡淡然地看向了遠處。
外頭,天地玄三人一字站開,沉木站在另一邊,隔着了一段距離。
紫蔻,已是回了木黛處,照料着木黛。
夜色,愈發沉沉不已。
賀瀟的視線始終看着遠處,大掌上,是一頁寫了寥寥幾句話的宣紙。
良久,賀瀟的眸子才沉沉地垂了下來,落在了那寫着娟秀字的宣紙上。
“失息散,取以冰山蓮入毒。寒意入毒者體,以致氣息全滅,通體冰寒。去散毒法,系以寒攻毒,於夜陰子時,用以全冰浸泡,服冰水入腹。另有一人同於冰水中,輸內力傳導於冰入毒者體內。直至天光大亮,方可毒解恢復。”
視線一遍又一遍地將那些字重新看了一遍,賀瀟的眉頭終是緩緩地皺了起來,今晚,便是最爲關鍵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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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吹得院外的樹嘩啦嘩啦得響。
木黛房內的獨留了一盞夜火燈,紫蔻坐在外間,沒有絲毫的睡意,雙手撐着下巴,視線看向屋門的方向,心頭上,卻是完全心繫在了今晚要治療的小姐那處。
心緒沉沉,紫蔻的神色並不好,裡頭的聲響響了許久,才猛地回過了神,匆忙起身往裡頭小跑而去。
“夫人,怎麼了?”
木黛的手敲着牀邊,面色有些蒼白,餘光看見紫蔻走了進來,手上的動作才停了下來。
紫蔻猛地在牀邊蹲下,臉上笑意淺淺:“夫人,怎麼醒了?”先前已是服侍木黛睡下了,紫蔻的自是會小心地詢問一番。
木黛伸出手,開始在牀邊寫了起來:“幾時了?”
紫蔻的心頭猛地一,今日子時便是小姐治療的時刻,她又怎麼會不知曉此時是什麼時刻?笑意僵硬了一瞬,起身推開窗戶往外頭瞧了瞧,回過頭,笑道:“夫人,還有兩刻鐘,便子時了。”
聞言,木黛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手中又開始寫道:“微兒今日,還沒有回府麼?”
紫蔻的神色,終是猛地一下,僵住沒動。
似是因爲睡了太久的緣故,木黛的思緒有些遲鈍的模樣,見紫蔻沒有說話,卻是沒有多想,而是重新擡手寫道:“怎麼了?”
思緒停住許久,紫蔻不斷地想着,自己該如何解釋,腦中思緒轉的飛快,終是彎下腰:“夫人,小姐向來古道熱腸,定是要治好了別人纔會放心。等事情忙完了,定是會第一時間來看夫人的。”紫蔻的話說着,手也是安撫性地摸了摸木黛的手。
木黛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暈暈沉沉,閉着眼頓了許久,身子緩緩地躺了下去,睜開眼,看向紫蔻,溫潤笑着點了點頭,而後重新閉上了眼,睡了。
紫蔻面上的笑意始終沒有散去,直至起身走出了裡間,那緊繃住的笑意才陡然散了開去,眉眼再一次瞧了瞧外頭的天色,心頭,更加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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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站了許久,天地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眉頭上的焦急很能明顯看出。
沉木站在他們的旁邊,神色很是平靜,只是淡淡然地看着了屋子的方向。
天又一次看了看天色,而後看向了自己腰中掛着的石記器,停了片刻,一步上前,在屋門前站定:“爺。”
屋內,沒有回聲。
賀瀟坐在書桌前,依舊沒有動作。
“爺,還有一刻鐘。”天頓了半晌,還是開口將話說了下去。
“還有一刻鐘,你們還不把王妃帶來?”還未等天等到賀瀟的回聲,一道蒼老有力的聲音已是從身後響起。
霎時,所有屋外人的目光皆是看向了發聲處。
來人,正是北冥朗和劉克。
“聽說,你們今晚給王妃解毒?”兩人的步子很是悠閒的模樣,劉克在前,問出口的話語明顯帶了一絲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