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徐半夏的內心並不安靜。
她的心跳很快,近在咫尺的蘇牧的眼睛中只有她的臉龐,徐半夏能看到,瞳孔中倒映的自己雙頰緋紅,像是一朵羞澀的含苞欲放的花兒。
徐半夏擡手,兩隻手抓住了蘇牧的胳膊,男生的手臂很堅硬,與女生的截然不同。
他要做什麼?
徐半夏的內心產生了許多思緒。
在這遠離地面的,高空中的摩天輪轎廂裡,蘇牧懷抱着自己,兩人距離甚至與那天在臥室裡相擁而眠的時候更加接近——那時候兩個人的臉可沒有在這麼亮堂的地方這麼近距離。
只需要蘇牧一個動作,他就能奪走徐半夏的雙脣,這可是她的初吻。
而徐半夏......
她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
耳朵發燙,紅撲撲地,徐半夏雙眸濡溼地看着蘇牧,心頭彷彿有一頭小鹿在亂撞,她緊張,疑惑,害羞,但又說不清道不明地......有一點兒期待。
他會做什麼?
如果他真的親上來的話......肯定是節目的要求吧?
我要躲開嗎?我要接受嗎?
我......想要躲開嗎?
徐半夏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怎麼做。
如果這是節目的安排,是粉紅色明信片的任務,那麼自己是不是應該接受蘇牧的親吻。
可真的要接受嗎?
徐半夏很清楚,現在鏡頭下,一切都是演出。
電影電視劇裡,也有許多並非借位的親吻鏡頭,作爲演員,藝人,肯定要付出一些辛苦。
更何況,最開始第一天的時候,蘇牧有可以親吻自己的機會,可他卻沒有選擇真的親下來,而是選擇了借位。
這說明蘇牧是一個正直的人。
假若真的需要徐半夏奉獻出自己的銀幕初吻,那麼她覺得,給蘇牧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她看着蘇牧的嘴脣,只塗了簡單潤脣膏的那嘴脣顏色很淡,那樣的顏色,與自己淡粉的脣色似乎很搭配。
撲通——
撲通——
撲通——
心跳越來越快,她抓住蘇牧的手臂稍稍用力,似乎是這一份力量,讓蘇牧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的臉靠了過來。
徐半夏沒有躲閃。
她順從地閉上雙眼,好看的睫毛微微顫抖,雙脣抿緊,又忽然放鬆。
徐半夏能感覺到,那蘇牧的溫度正在靠近,比陽光更加溫暖和煦,讓人有一陣安心感。
臉癢癢的,也不知道是碰到了還是沒有碰到。
但下一刻,徐半夏的耳畔,一陣溫熱的吐息涌動。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低聲的呢喃。
“能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蘇牧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此刻在徐半夏的耳邊迴盪,竟然有一種令她感到戰慄的衝擊力。
很快,那溫熱的感覺被抽離,徐半夏睜開眼睛,她看到蘇牧的臉已經回到了原位,他並沒有親吻自己的雙脣,只在耳畔傾訴着自己的思緒。
這舉動令徐半夏內心感到一陣暖意,就像被熱水包裹。
有時候,潺潺的流水擁有比澎湃的巨浪更加動人心魄的力量。
堅硬的石頭在潮涌的抨擊下依舊聳立,可涓涓細流卻能將其侵蝕變形。
倘若蘇牧真的親了下去,或許徐半夏只會認爲這是節目組的任務罷了,都是逢場作戲而已。
可現在,蘇牧這舉動,着實讓她感受到了一絲愛意。
徐半夏忽然想起不知道那部電影還是小說,又或者是網絡上的段子書寫的語句,那就是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將其當做易碎的工藝品般小心呵護。
她看着蘇牧的眼眸,那好看的眼瞳之中,是自己的臉。
此時,摩天輪已經越過最高點,開始朝着地面逐漸下降,徐半夏很清楚,停滯的時間開始流逝,離開這裡,那曖昧的氛圍就將消失不見。
不知爲何,徐半夏忽然產生出一種淡淡的失落感。
爲了緩解這種若有似無的惆悵,她抿了抿嘴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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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臉迎了上去。
在蘇牧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徐半夏的嘴脣與他的耳垂幾乎相觸。
“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細碎如同風中呢喃的聲音縈繞在蘇牧的耳邊,很快,徐半夏離開了蘇牧的耳邊。
也幾乎同時,摩天輪的轎廂降落到了地面。
兩人保持着相擁的姿勢,直到窗外的工作人員打開門栓。
再度踏上地面,徐半夏卻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
一切都彷彿夢境。
她回頭看了眼摩天輪的轎廂。
工作人員正在將攝像頭拿出來,徐半夏知道,剛纔她和蘇牧的舉動都會被記錄下來,會被剪輯成綜藝節目播放。
那都是演戲。
都是演戲嗎?
徐半夏一時竟然有些猶豫。
她這輩子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自然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到底是怎樣的感覺,怎樣的心情。
和蘇牧的相處,由於節目要求,已經遠超了曖昧的程度,又讓這位少女有些無法理解。
她看向前方。
蘇牧卻已經朝着她自然地伸出了手。
那手溫暖,纖細,又有着某種力量。
徐半夏回握住那隻手。
接下來的遊樂園之旅倒是相當普通。
兩人就像普通的情侶一般遊玩激流勇進,玩漂流,玩旋轉木馬。
直到傍晚,才終於有些不捨地離開遊樂園。
乘車回去的路上,徐半夏和蘇牧沒有什麼言語交流,兩人坐在SUV的後座上,各自凝望窗外的景色。
或許在這種時候,沉默纔是最好的燭光。
走進別墅,蘇牧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他放鬆下來,儘管現在鏡頭還在拍攝,他卻已經像是下班一樣。
徐半夏去了洗手間換上睡衣,蘇牧則調製了兩杯冰涼的雞尾酒。
等徐半夏出來,兩人坐在面朝院子的落地窗前,看着皎潔的月光,雞尾酒的冰塊稍稍融化,發出嘎啦的一聲。
蘇牧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冰涼,微甜,就像飲料一般。
他轉頭,看向徐半夏,發現少女雙頰微紅,正在注視着自己。
“怎麼了?”
蘇牧詢問。
徐半夏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
“今天在摩天輪上,是因爲有任務吧?”
“嗯。”
蘇牧實話實說,他看到徐半夏的臉在月光下有些微的閃爍,眼眸底下的神色流轉片刻,又包裹住其中的自己的倒影。
“......所以,如果沒有任務的話,你是不會那樣抱着我說那些話的嗎?”
徐半夏揚起臉,聲音與冰塊融化的碰撞聲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