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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然於兄

黎辰不置可否的搖着頭:“你在胡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他身邊的人包括自己喜歡上同性已經夠荒唐了,難不成物以類聚,又要多一個陸滿天?

千禧一聽,急了,翻來陸滿天的陳年韻事,一一證明,“辰哥哥,我說的都是鐵一樣的事實,就好比他十五歲那年,看上了一位打鐵鋪的大叔,可伶人家沒幾日安頓生活不幸墜崖身亡了。十六歲那年,他看中了一位成親不久的大夫,一個害人一個救人兩人倒也默契,就在陸滿天對大夫告白的第二天,大夫被自己的妻子給毒死了。十七歲那年,他喜歡上了本城的一位乞丐,大發善心留於身邊,就在陸滿天終於安心找到一位可以長久相伴的人,意外發生,那乞丐的父母竟然死於陸滿天之手,自己無依無靠才淪爲乞丐,乞丐自知殺不了陸滿天,就自殺了。至於後面被他不幸喜歡上的人,一個比一個死的悽慘迷離。所以啊,陸滿天不止是女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毒人’,還是男人中一顆不穩定的煞星。辰哥哥,你萬萬不能靠近他,否則,引火自焚啊。”

黎辰嘴角**了幾下,對於千禧口中傳呼奇神的某人經歷,他只能用汗顏表達自己對那位堂主的悲慘命運。

“我心中已有他人,陸滿天還能強人所難嗎。”

雙肩一跨,芙蓉玉面閃過一點失落,“是哦,歡喜說過,你喜歡的只有那位顧姑娘。”

“顧姑娘?”黎辰愕然半刻,忽然有所頓悟,這種藉口也只有歡喜想得出。他忍住笑強調,“恩,是,是顧姑娘。”

千禧不明的瞪着黎辰一副要笑不笑,憋得很假的樣子,她嘟噥一聲,“有古怪。”逐後一想,陸滿天沒有希望,自己還是有的。她試探道,“辰哥哥,你爲何不多找幾位溫柔可人的女子一起侍候呢?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不是嗎。”

女兒家的心思毫無遺漏寫在了千禧的臉上,對面的黎辰心之明瞭,不忍心直面打擊她,婉轉道:“辰哥哥只有一個,他的感情是有限的,愛上一個人已經是他的極限,身邊若多出三四個伺候,還不如多請幾個丫鬟呢。”

“哦。”千禧低着頭悶悶的看着漆紅的桌面,看來,她是沒有希望了。

空氣中瞬間瀰漫了一層尷尬,黎辰打破沉浸故意拿着信道,“說了這麼多,差點忘記這封信了。”邊說着,手上邊拆開信。

千禧似乎也想到一件被自己遺忘的事,她在身上摸索了幾下,從懷中掏出一支精細小巧的玉笛,玉笛的尾端掛着一串明黃的流蘇,細美娟秀,是個不可多得的珍貴掛飾。

千禧愛不捨手的搖晃着小玉笛的流蘇,疑惑起某人的用意,“這個陸滿天,好端端的爲何要送你這麼件小飾物。辰哥哥,你猜,這個玉笛,是否還有其他含義?”

等了會沒有得到黎辰的回答,千禧擡眸,卻見認真看信的黎辰,前一刻開朗健談,此刻神情異常,雙手顫抖,目光瑩瑩,俊容悲慼。千禧當下一驚,小心問道,“辰哥哥,你怎麼了?”

黎辰看完信中內容,雙手無法再承受猶如千斤重的信,無力的壓在了桌面上。

“原來是真的。”

“什麼真的?”一頭霧水的千禧瞄向被黎辰壓在桌面上的信,責怒起陸滿天,寫了什麼鬼信害她的辰哥哥這麼悲傷,她伸手抽出信,看了起來。

“歲月難熬,傷痛不忘,仇恨難消。曾經被帶走的孩子一日比一日頑皮,卻不見那人領着孩子引出楚沐年。那日我一如往常,再入林中,驚見一少年跟蹤一名攜帶癡傻女子的白衣少年暗入林子。白衣少年因爲遠方的呼救聲留下女子獨自離開,跟蹤的少年步出樹後,試圖帶走沒有常識的女子。女子癡傻不是真,一瞬清醒責罵少年晦暗的嫉妒心,少年被此激怒種下殺心,掐死女子落荒而逃。事後方知,白衣少年爲黎家最不受寵的黎辰,掐死女子的少年,恰是最得寵的...”千禧砸了咂舌,慢慢的吐出心寒的名字,“黎文。”

千禧偷偷擡眼看了下悲痛中的黎辰,外界的謠言恍然是真,對此多少有些震撼。千禧不免又多了些疑惑,既然親生母親的兇手已經水落石出,她的辰哥哥不是應該憤怒嗎?還是說,他與黎文兄弟情深,一時受不了他是兇手感到痛心?

不不,千禧不相信的打消這種可能,繼續把信念完,“逃回黎府的黎文六神無主,終躲不過黎迎峰精銳的狐狸雙眼,道出殺人一事。黎迎峰有意包庇,憂心黎辰洞察出自己表哥心虛之容,逐在他帶回女子屍首之際,趕出黎府,遠離黎文,一場兇案自此隱藏十年之久。十年之後,鄭某窺見黎文有心滅口,留下遺書,玉笛爲證,警醒世人勿蒙雙眼,破除兇案。鄭佛安絕筆。”

“可惡!”性情率真的千禧唸完信,哪裡還在意信中內容是何人寫下,胸中一股怒氣,大抱不平,“黎迎峰當初將你趕出黎府,根本不是因爲你造成你母親遇害的原因。這個僞君子,他欺騙了世人,欺騙了對他最信任的你,到頭竟然只是因爲害怕你留在府中,查到黎文的蛛絲馬跡才把你...”千禧咬了咬牙,實在氣的無力再多說什麼,也難怪最爲注重親情的黎辰看完信後,悲痛欲絕。

陡然千禧傷心的想起剛纔被黎辰婉言拒絕的情誼,要是追溯起原因,也全是黎家的爺孫給他們造成的。當年,要不是黎辰被趕出黎府,他們也不會分開十年的相處時間,黎辰更不會遇上那個‘顧姑娘’,此刻的他們已是好事臨門,成雙成對。

由此歸結,千禧全把失之交臂的幸福發泄在黎迎峰與黎文身上,她毫不心軟的在黎辰耳邊火上澆油,“這個虛情假意的黎文,賊喊追賊迷惑人心,表面上替你尋找殺母的兇手,事實上是在背地裡掩蓋真相,製造虛無。虧辰哥哥你還對他信任至此,把寄託轉交與他,說不定某個晚上,他還在偷偷的嗤笑你的愚昧。”

千禧一邊說着重話一邊觀察着黎辰變色的俊容,她繼續挑撥,“信上說,伯母並沒有真的癲瘋,黎文當時也是知道的,本來你們母子可以享受正常人的天倫之樂,然而事與願違,好事多磨,那個沒有人性的黎文親手阻斷了你們母子的相聚,更甚者,在外受人敬仰的黎迎峰,不但沒有將你娘看在眼中,反而包庇罪行的黎迎峰,戴着虛假的親人面具,一次次的欺騙你,不斷的背叛你,還妄想有生之年,看着你跟你的殺母兇手兄弟同心,對抗‘真相’,這簡直是天下笑聞。”

黎辰緩了緩沉痛的雙眼,心之動容,迷茫不復,目光暗沉。

“他們對我無義,我又何須有情,親人之仇大於天,不可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