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涌的波濤拍打着礁石,天上無星,月亮散發着紅色的詭異光芒。
這是楚墨入住別墅的第三天。
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深遠,看着混沌的蒼穹,心裡莫名涌起一絲苦澀。
那天,喬以溪說,你和墨墨很像,真的。可是,她已經不在了。
他深邃的眼眸失望地眨了眨,每一片羽毛般的睫毛上都顫動着令人心碎的悲傷。白皙的手指漸漸蔓延到如櫻的脣瓣上,輕輕按壓着,眼裡出現了癡迷的痛苦神色。
楚墨忘了反抗,呆呆地看着喬以溪湊近,冰涼的脣瓣慢慢吻上了溫熱的脣,輕輕舔砥着。
酒香味在口腔裡蔓延開來。脣舌糾纏,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是誰先動了情,微微喘息着,炙熱的呼吸交纏曖昧。
漂亮的眸子裡迷濛着水霧,紅暈攀上了白皙的臉,看起來真是誘人極了。喬以溪鬆開了她的脣,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近距離地觀看着她臉上撩人的表情。
楚墨微微喘息着,腦海裡一片空白,莫名覺得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徒剩跳得劇烈的心臟在提醒着自己還活着的這件事情。
好想看清楚眼鏡下的那一雙眸子。喬以溪伸手碰到了她的眼鏡,但是手立馬就被抓住了。
楚墨憤怒地抓住了那隻不安分的手,眼裡的怒意愈來愈濃。她冷冷地推開喬以溪,口吻裡泛着冰冷的寒氣:“還請喬總以後務必不要來找我。”說完,起身,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
喬以溪癡迷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伸手眷戀地撫摸了一下嘴脣,溫熱的感覺尚在,提醒着剛纔如夢般的幻境不是自己的臆想,而是真的存在。
有些自嘲地勾了勾脣,剛纔似乎看錯了,還真的以爲楚墨回來了。
腦海裡回放着剛纔曖昧的場景,心裡面很舒適,那種溫存的感覺似乎和楚墨接吻的時候一樣,香甜、溫暖,讓人不由地眷戀着。
豆大的雨點打在窗戶上,就像悲慼的哭泣聲,楚墨倏忽回過神,腦海中回想着和喬以溪接吻的事情。她有些疲倦地將額頭抵在了玻璃上,嘴角扯動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也許只是被他的悲傷感染了而已。
暗暗嘆了口氣,楚墨重新擡起了頭。遼闊的海平面上狂風大作,捲起的海浪似乎要衝擊掉這個世界一樣,帶着兇猛的力量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就像一頭髮怒的野獸,大海的咆哮聲讓人莫名有些膽顫。
在昏暗月光的照射下,海面上一個小小的黑點不是隨波起伏着。楚墨定睛一看,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那個小小的黑點,竟然是一個人。
外面狂風暴雨,海浪兇猛。
也許是個木偶也說不定。楚墨默默在心裡安慰着自己,有誰會在這麼惡劣的天氣下出海。
楚墨返身走回臥室,不過幾分鐘後,她又良心難安地穿着雨衣帶着手電筒出去了。
楚墨覺得有時候自己強迫的性格真的實在是太討厭了。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去確認那真的不是人才可以安心。
門剛開起來,狂風就像是一根繩子一樣帶着她,強勁的力量幾乎將她甩了出去。
是誰說“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那個人絕對沒有體會到大海的可怕力量。
楚墨艱難地走到了海邊,翻涌着的海浪怒視着這個不自量力的女人,捲起的浪花狠狠地拍打在了楚墨的身上,帶着劇烈的疼痛。難堪地摸了一下臉上的水,楚墨半眯着眼睛,拿着手電筒仔細搜尋着。
海浪一撥又一波,前赴後繼不停地拍打着涌了過來。楚墨卷起了褲腿,小心翼翼地趟進水中。毫無預料,又一波更加兇猛的海浪叫囂着拍打了過來。楚墨被其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給掃了出去。
身體直直跌落在沙灘上,背後火燒火燎地疼着。可是更讓她難堪的是,有一個東西被海浪拍打着也飛了出來,好死不死,恰恰落在了她的身上。
楚墨被震得整個胸腔都悶疼悶疼的。用盡了力氣,一把推開了身上壓着的玩意,待後知後覺地發現所謂的“東西”其實就是個人的時候,她嚇得差點失聲尖叫出來。
雨勢兇猛,她顫抖着將手探在了他的鼻子下,涼涼帶點小溫度的鼻息撲灑到了手上,楚墨心下不由的一鬆,還好,不是死人壓在自己身上。
她將身上的人使勁翻了個身,自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她開始有點小後悔,自己幹嘛非得來到這樣一個方圓十里之內除了空房子只有自己這麼一個活人的地方來住,多麻煩啊。毫無疑問,面前的人必須得由她一個人拖回家。
楚墨用嘴咬住了手電筒,雙手插在對方的腋窩下,使出了吃奶的勁將人往自己的別墅拖去。
手上的這個人重得要死,若不是個男人的話,肯定就是個胖的要死的女人了。
楚墨心裡暗暗吐槽着,丫的,自己真是聖母。人自有生死,自己何必這麼辛苦地去破壞生死規律呢,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可是千辛萬苦將人拖到了屋內後,楚墨反腳一勾,門就“啪”一聲猛地關上了。巨大的關門聲帶着些許的回聲敲擊着楚墨的耳膜。楚墨就知道不救人這種事自己只會想想而已的。
顧不得渾身溼淋淋的自己,楚墨將人拖到了浴室,洗了一個熱毛巾,就把那個已經確定是個男人的落難者的頭髮撥開。
溼溼的頭髮黏在他的額頭上,遮住了他的面孔。楚墨用手輕輕撩開了貼在他臉上的劉海。那張臉就逐漸清晰起來。
長得過分的眼睫毛微微顫動着,高挺的鼻樑,削薄的嘴脣,白皙的皮膚。水珠順着俊逸的臉頰不停滑落。耳朵上有顆漂亮的耳釘,在燈光下散發着奪目的光彩。
楚墨這時才注意到原來這個人有一頭耀眼的金色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