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約會

離爍陽大廈不遠的這家咖啡館的名字叫雕琢時光,和北京那間很有名的雕刻時光咖啡館只有一字之差,但是風格和內容卻截然不同,少了書香和知性的氣息,卻多了許多生活化的元素,就連背景音樂也基本上是一些歡快的調調。

陳赫白早到了半小時,給自己點了杯Espresso和一份 Muffin,慢慢享用着,帶些期盼的眼光卻在時不時的看向大門的方向,就像是懵懂的少年在等待初戀的情人,望眼欲穿卻又故作遮掩。看着離他不遠的角落裡那一對年輕的情侶旁若無人的在親吻時,他的腦海中也浮現出了那一次和言歡輕微的碰觸,不管怎樣,也算是吻了,不是麼?

微微的彎起嘴角,他扯開了襯衣上方的一顆鈕釦,把長腿向前伸了伸,靠向身後寬大舒服的椅背,打算眯上一會,想來自己還真是心急啊,放着設計室一堆未處理的圖稿不去管,連行蹤都沒有交代一聲的就跑來了,如此心急爲了那般,他輕笑了一下,這都是因爲那個震動他心靈的邀約啊。第一次,她竟主動要求見面。

那天給她打電話,其實不全是因爲青春知曉了所有秘密帶來的嚴重後果,他有私心,他其實在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可以打破他們之間的僵局,陳先生……一想到這個公式化的疏離稱呼,他就頓住了笑容,取而代之的則是難言的苦澀。什麼時候和她的關係不進反退了呢?一句輕描淡寫的陳先生橫隔了兩人好不容易纔建立起來的一絲情意,他心疼言歡,也懂言歡,他知道他們之間不僅僅是她的問題,還有嶽青春。

好吧。儘管無心的傷害已經造成,那就把話攤開來說吧,今天他要讓言歡清楚的一個事實就是他和她,都是自由的,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而他迫切需要做的就是,給她勇氣和希望,他陳赫白是有能力給她這一切美好的。

當桌子被輕輕叩響的時候,陳赫白驀地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已經站在他身前的展言歡。一件露肩的絲麻背心搭配一條米色大花朵的長褲,同色系的舒適涼拖讓他眼前一亮,陳赫白站起身來紳士的幫她拉出椅子,讓她就座。

“你的腳?……”他無意的目光還是看到了她腳腕新近包紮過的痕跡,怪不得大熱天會穿長褲。

言歡朝他笑了下,說聲不礙事,並讓他回去坐好,別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引到別人注意了呢。陳赫白喊了侍應生過來,給她叫了純淨水和Cheese cake,傷口沒好之前別喝咖啡,他如是叮囑。言歡喝了口水,笑着衝關切的他點頭說了聲謝謝。

陳赫白很滿意,至少目前爲止他還沒有聽到那聲讓他不爽的稱呼,陳先生。

言歡看了看他,忽然問道。

“青春,還好嗎?”然後她的眼光就黯淡了下來,“她連話都不肯和我多說了。”

陳赫白的心中一緊,他明白以嶽青春的話題開場只會讓事情變得艱難。從小生活在國外,他喜歡直來直去表達心中的想法,於是,他把灼灼的眼神投向了對面的心儀女子。

“我們都太小看青春了……言歡。”

他想起了離開設計室時,對上的那一雙眸子,儘管還有閃躲和酸楚,但是背後蘊含的堅強卻是毋庸置疑的,他的眼睛很明亮,視力也很好,相信不會錯看。她笑着衝他招呼,chen,出門?!他點頭微笑離開,這樣也很好,不是麼?離開了感情糾葛,還可以做回親密無間的同事。

他能看得出嶽青春心中的放下。對於這個詞,他有很深的理解,不全是愧疚,更多的是欽佩,他明白可以做到全然的放下是一件多難的事情,之於他就可以看得出來,他依然還在執拗的放不下,放不下眼前的人。

言歡聞言一愕,表情變了又變,垂頭想了一會,似是下定了決心,擡起頭來一鼓作氣接着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陳先……陳……我能不能拜託你和青春試一試……你知道的,她真的很棒,是個難得的好女孩……陳……”

“打住……STOP……STOP……言歡……”陳赫白打斷了她的請求,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彼此之間又有了不同的內容,一個期盼,一個黯然……

“我以爲……你今天約我是準備給我機會呢……看來,又是我自作多情了。”他的手撫摸着咖啡的杯口不停的轉着圈,語氣不佳。

言歡心裡覺得愧疚,一直以來她都清楚青春對陳赫白的暗戀和單相思,在沒有遇見以前似乎就註定了不可能,更勿論後來發生了這麼多的狀況以後呢,她固執的要求見面無非也是自己私心的一種體現,她想維繫和青春的友誼,卻不願意管他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麼……總歸,是自己逾距了……言歡在心底喟嘆了一聲,她擡起眼,說了聲對不起,陳赫白。

迎面對上的卻是他隱忍着怒氣的目光,他聲音稍高的說。

“只會說對不起嗎?……爲什麼總不敢迴應我的感情呢,是我的喜歡不夠明顯?還是你的身份不允許?我都說了青春絕不是擋住我們的問題,她已經是成年人了,會懂得愛一個人源於身不由己的道理……言歡……能不能不要再推開我……給我一個開始的機會,好麼?!”

陳赫白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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