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漢子自是薛鐵山之子、薛老烺之弟薛天霸了。。黑衣漢子乃是賀回鶻之子、賀古柯之弟賀古獲。昔日,薛鐵山與賀回鶻替李克用死於汴州封禪寺,後來,薛老烺與賀古柯又爲晉國而送命於疆場。因爲這薛、賀二家功勞極大,是以薛天霸與賀古獲均被唐莊宗李存勖封爲大內總管,且受命統領朝廷禁軍。按理說,薛天霸與賀古獲身受唐莊宗皇帝如此浩‘蕩’皇恩,本應誓死效忠莊宗皇帝,不應助李嗣源作‘亂’,但薛天霸、賀古獲二人見得李存勖只愛作戲,專寵伶人,將朝中政事一委景進,朝廷權柄盡‘操’伶人之手,自己二人雖是貴爲大內總管、禁軍統領,卻亦要受景進等伶人的戲‘弄’與欺辱,心中自是憤憤然有不平之氣;薛天霸、賀古獲二人也曾屢次勸諫皇帝李存勖,請逐伶人,任賢能,盡心國事,肅朝綱,振朝政,勵‘精’圖治。李存勖或不予理睬,或大加申飭。久之,薛天霸、賀古獲心中自是對莊宗皇帝存有怨恨之情了。因了此故,在李嗣源率汴州兵馬攻打京師之時,薛天霸、賀古獲二人便率領羽林軍投降了李嗣源了。
薛天霸與賀古獲聽得紫衣‘豔’‘婦’櫻口中嬌呼“救命”不止,心中一驚,身子便也不自覺地閃於一旁。
囫圇子見得薛天霸、賀古獲二人身子退後,面前已然現出一條“道”來,哪裡肯錯過此等良機?聽得他口中發出一陣長嘯之聲,亦不顧內傷嚴重,身子躍起,身、劍合一,直向唐明宗皇帝撲了過來。
囫圇子身子才飛起,卻聽一聲厲喝聲傳了過來:“賀皇叔、薛皇叔,是寡人‘性’命要緊,還是貴妃娘娘‘性’命要緊?還不快與寡人擋住二位妖僧!”看時,卻見明宗皇帝龍口大張,正拼命叫喊着。明宗皇帝龍口喊叫,龍足連頓,喊至“僧”字時,已然語聲發顫。
薛天霸、賀古獲見得囫圇子向了皇上如飛撲來,又聽得皇上龍口之中傳出聖旨,心中只一愕,便又揮動手中狼牙‘棒’與雙錘,向了囫圇子猛撲過來。聽得賀古獲“呷呷”怪笑道:“禿驢,竟敢借了爲皇上治病之名行刺皇上,當真是狗膽包天!也不問一問賀爺手中大錘願意不願意?”“意”字纔出口,手中雙錘便對了囫圇子惡狠狠地砸了下來。與此同時,薛天霸狼牙‘棒’一橫,亦向囫圇子攔腰掃了過來。
囫圇子身子看似撲至李嗣源面前,卻見薛天霸與賀古獲二人之兵擊了過來,只得停住身子,與薛、賀二人相鬥。囫圇子識得薛天霸、賀古獲二人均是力大兵沉的勇猛之將,自己憑負傷之身,以一把輕兵寶劍,自是不可與二人硬拼的,見得二人之兵襲來,亦不硬架,只使了個“粘”字訣,借力打力,手中寶劍以四兩撥千斤的功夫,將狼牙‘棒’與雙錘引出‘門’外。
薛天霸與賀古獲料不得囫圇子年紀輕輕,又是負傷之身,手中劍輕輕一揮,便破了自己二人重逾千鈞的招式,心中自是不免吃了一驚。薛、賀二人如此一失神,手下招式使老,兵刃被囫圇子寶劍一帶,狼牙‘棒’與大錘險險的便要撞個正着。薛天霸、賀古獲二人功力亦當真了得,在兵刃將觸之際,卻硬生生地收回招式來。薛、賀二人乃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見得囫圇子招式施出,妙則妙矣,只是現出真氣不足之像,識得囫圇子所負內傷頗是不輕,又見囫圇子足履蹣跚,識得囫圇子已至強弩之末之境,自難久持,自己二人只要能設法拖住囫圇子,時光一久,囫圇子自會真氣盡泄而亡。想至此,二人相互‘交’換了下眼‘色’,卻也不急於進攻,只是使了個“守”字訣,手中兵刃揮舞,將‘門’戶死死封住,乘隙才攻出一招兩式來。二人乃是老搭檔了,且是武功又同屬剛猛一路,眼下聯手與身負重傷的囫圇子相鬥,自是大沾便宜,才鬥一時,便將囫圇子身子死死困住,脫圍不得。
囫圇子料不得薛天霸、賀古獲二人樣子看似蠢笨愚魯,實則‘精’明過人、工於心計,竟然施出個“拖”字計來,心中不免吃了一驚。囫圇子識得與薛、賀二人糾纏不得,雖是內傷沉重,卻也不敢懈怠,將腹內真氣盡數提起,運之於兵刃之上,手中寶劍使得如蛟龍出水、猛虎下山,殺着迭出,專向薛天霸、賀古獲二人要害之處招呼過來。
賀古獲、薛天霸二人對囫圇子的迅猛攻擊視如未見,只是按照自己的武功路數揮舞着兵刃,緊守‘門’戶,並不進攻,囫圇子雖是武功高強,但一時之間,卻也不奈何他們不得。
三人這般的鬥了數十合,囫圇子便覺身子重若千斤,雙‘腿’沉沉的移動不便,便是手中的一把輕輕的寶劍,亦感舉動艱難,頭、面之上熱汗直流,口、鼻之中氣喘如牛。
賀天霸、薛古獲二人見得囫圇子如此模樣,識得反攻時機已至,各自口中發出一陣冷笑之聲,手下招式一變,反守爲攻,兵刃潑風也似地向了囫圇子招呼過來,不時,便將囫圇子迫得險象環生。
半拉子見得囫圇子處險遇絕,心中大驚,手中寶劍一勤紫衣‘豔’‘婦’的粉頸,口中厲喝道:“李嗣源,再不下令讓他們住手,佛爺便要送你的心愛之人上西天了!”
“哈哈,禿驢,這卻要挾寡人不得!區區一個‘女’人,又能值得幾何?且是寡人宮中,勝過此‘婦’者,車載斗量,多如牛‘毛’,便是犧牲了此‘婦’,又有何可惜之處、可憐之處?”李嗣源‘挺’直龍軀,大笑道。
李嗣源斂了笑容,又對了紫衣‘豔’‘婦’柔聲道:“苗苗兒,每日裡,苗苗兒總是說愛寡人愛得刻骨銘心、驚天動地,爲了寡人便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今日,上蒼便爲苗苗兒創造了一個爲寡人盡忠的絕好機會,望苗苗兒珍惜這一大好時機,爲寡人爭光,爲唐室爭光!”
“源哥,你……”紫衣‘豔’‘婦’身軀一顫,抖聲道。
“苗苗兒,孤家亦是捨不得苗苗兒的,只是情勢如此,令孤家不得不如此而爲之了,請苗苗兒理解孤家的苦衷!”李嗣源不待“苗苗兒”說完,便猛然一揮龍爪,打斷了“苗苗兒”的話頭,悲聲道。李嗣源“衷”字纔出龍口,龍目之中便已然流出淚來。李嗣源抹了把龍顏上的淚水,又悽聲道:“苗苗兒今日爲寡人立下殊功,日後,寡人定會善待苗苗兒的家人的,苗苗兒便放心地上路去吧!”李嗣源龍顏一沉,又對了左右大喝道:“衆卿家,放虎歸山,遺患無窮,再不動手,更待何時?!”
衆臣與大內‘侍’衛聽得皇上聖旨,各個心中一抖,誰敢不競相向前?各自揮舞手中之兵,向了囫圇子與半拉子招呼過來。
‘激’戰中,一個白衣漢子倏忽一劍,向了半拉子‘胸’膛直刺過來。此時,紫衣‘豔’‘婦’身在半拉子身子之前,半拉子虎腕一轉,或是身子一躲,便可以以紫衣‘豔’‘婦’的身子當“擋劍牌”,擋住此劍,但此時,半拉子心頭靈光一閃,“慈悲”二字頓現腦海,他見得劍已近身,鐵腕猛然一轉,推紫衣‘豔’‘婦’的身子於一旁,自己身子向左閃避。半拉子連續發出二個動作,雖是快極,卻也有些不及,雖是躲過了‘胸’膛,但右臂之上,卻被一劍刺個正着,創深及骨,登時血流如注。半拉子手臂一顫,寶劍幾乎摔落於地。
便在此時,卻聽“噹啷”一聲脆響發出,見得一個物事跌落於地。向了物事瞧將過去,卻是一把晶瑩閃亮的匕首,正躺在紫衣‘豔’‘婦’的‘玉’足旁。
原是這紫衣‘豔’‘婦’“苗苗兒”見自己受制於半拉子,芳心之中自是又羞又怒,趁得半拉子抵擋衆大內高手的攻擊、無暇他顧之機,暗中取出柳腰間的匕首來,嬌叱一聲,‘玉’手一揚,向了半拉子的小腹直刺過來。紫衣‘豔’‘婦’‘玉’手纔出,身體便被半拉子猛然提起,推於一旁。紫衣‘豔’‘婦’芳心吃了一驚,站穩身子,向了半拉子瞧了過去,卻見半拉子右臂負傷,血如泉涌。紫衣‘豔’‘婦’見得半拉子爲救護自己而身受重創,芳心一震,身子竟然呆呆立於地上,怔怔地發起愣來,‘玉’手中的匕首亦不覺滑落於地,發出“噹啷”一聲脆響來。
半晌,“苗苗兒”纔回過神來,她媚眼直視半拉子,丹‘脣’開合,發出訥訥之聲:“何苦來,何苦來!”
囫圇子正與賀古獲、薛天霸兩大高手相鬥,卻見又有數名唐宮高手撲將過來,圍了囫圇子狠鬥。囫圇子以負傷之身拼鬥薛天霸、賀古獲二人,傾盡全力,尚處下風,今對方又添了數名高手,形勢更爲危急,登時便被‘逼’得身子連連後退,躲避不迭。
便在此時,忽聽二聲長嘯之聲由殿‘門’外傳將過來,旋見得二位紫衣老者身子如飛,撲進殿來。二紫衣老者尚未站穩身子,便各發一掌,向了囫圇子擊了過來。
囫圇子見得二紫衣老者招發似電,掌出如雷,罡風颳面,疾撲而來,自然識得厲害,哪裡還敢硬接?身子一旋,避了過來。便在此時,卻見黃光一閃,一兵正擊在囫圇子的肩頭上。囫圇子陡覺‘胸’中一震,前時嚥下肚去的血氣又衝向喉間,再也壓它不住,便聽“噗”的一聲,一股血箭噴出‘脣’外。囫圇子數次負傷,均是不輕,身子再難支持,劇烈地晃了幾晃,向下便倒,也虧得他反應靈敏,以劍一撐地面,才未有摔倒於地。囫圇子站穩身子,定了定神,向了偷襲者瞧了過去,厲聲道:“李璘,爾身爲堂堂的兵部尚書,竟然乘人之危出手,不覺有些卑鄙麼?!”
李璘掂了掂手中的銅鐗,身子上前一步,大笑道:“對付爾等‘奸’徒惡賊,還用講甚麼規矩麼?”手中銅鐗高舉,對了囫圇子,又要當頭砸下。
便在此時,忽聽一聲大叫聲傳了過來:“李璘,留活口!”循了聲音瞧了過去,卻見明宗皇帝龍口大張,正使勁叫喊着。明宗皇帝轉過龍體,又對了二紫衣老者大喝道:“範延光、馬加存,賊人若是走了一個,寡人拿你二人是問!”
二紫衣老者聽得皇上傳旨,心頭一凜,身子一躬,恭聲道:“臣等遵旨!”口中說話,手下卻不放鬆,四爪齊出,徑向囫圇子抓了過來。
囫圇子聽得李嗣源的喝叫聲,才識得二紫衣老者乃是鷹爪派大弟子、現爲朝廷樞密使的範延光與鷹爪派二弟子、現爲內觀察使檢校太尉兼‘侍’中的馬加存,心中不由大吃一驚。囫圇子識得有範延光、馬加存、賀古獲、薛天霸與李璘五大高手在場,自己要想衝出重圍,去誅殺李嗣源,只怕是難於上青天了。囫圇子想至此處,心中不覺暗歎一聲。囫圇子見得範延光、馬加存二人手掌抓了過來,卻也不敢硬接,寶劍一點地面,身子借了反彈之力,避於一旁。
囫圇子身子才着地,範延光與馬加存便如影附形般‘逼’了上來。囫圇子只得強提一口氣,傾力與二人鬥於一起。囫圇子肺腑數次負傷,且是每次均是不輕,今又以負傷之身苦苦拼鬥,血‘肉’之軀又哪裡能承受得住?才鬥一時,便雙‘腿’一軟,身子跌坐於地。
範延光、馬加存見得囫圇子身子倒地,心中大喜,各自發出一聲大喝之聲,出手如電,徑向囫圇子琵琶骨抓了過來。
眼見得囫圇子將要成爲一個廢人,忽聽一聲嬌叱聲傳了過來,見得一人身子騰空而起,飛也似地向了明宗皇帝撲了過來。
此時,攙扶皇上龍駕的二個唐宮‘侍’衛見得囫圇子將要遭擒,又見得半拉子被十數名大內高手死死困住,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自以爲囫圇子、半拉子二人已是即將煮熟的鴨子,既飛不了、又蹦不了了,皇上再無危險,卻已消除了戒備之心,哪裡會想到半路上會殺出個煞星來?今見得有人猝然向皇上撲將過來,一下子便慌了手腳,雖‘欲’阻擋,卻已不及。見得明宗皇帝的龍體被“飛人”一把抱了個正着,二人旋又一起滾倒於地。
事發突然,敵、我雙方諸人一下子竟然驚呆了。
範延光與馬加存手臂長長地伸着,手掌竟然忘了抓下。
囫圇子見得明宗皇帝身子倒地,心中大振,身子之上頓時增添了一股力量,他以手中劍的劍尖一點地面,借力猛然站起,強提腹中僅存的一口真氣,身子凌空躍起,掠至半拉子面前,將全身功力凝聚劍端,以劍當刀使,亦不封‘門’戶,只是捨命搶攻,招式大開大合,“刷刷”數劍,便將半拉子身旁之敵擊退。囫圇子手中寶劍一橫,替半拉子擋住了敵人,口中疾呼道:“二弟,快,去誅殺李嗣源賊子!”
囫圇子的身子距明宗皇帝較近,囫圇子自己不去刺殺明宗皇帝龍駕,而讓半拉子去動手,原是囫圇子見得自己身邊有賀古獲、薛天霸、李璘、範延光、馬加存這等頂兒尖兒高手虎視眈眈地盯着,識得自己若是徑去刺殺唐明宗,只怕自己身子才動,定會被衆高手死死圍住,半點移動不得;囫圇子又見得半拉子身邊雖是也有十數名大內‘侍’衛,卻也僅是一般高手,識得合自己與半拉子二人之力,傾力一搏,自是會將衆高手擊退的;囫圇子又識得半拉子雖也是手臂負傷,畢竟是皮‘肉’之傷,較之於自己之傷勢,自是輕得多多,若是由半拉子去刺殺李嗣源,勝算自是比自己多得多多的,是以囫圇子才向反方向躍去,替半拉子解圍,讓半拉子去誅殺明宗皇帝了。
範延光五人十目惡狠狠地盯着囫圇子,以防囫圇子去傷害明宗皇帝,哪裡會料得囫圇子會向反方向掠了過去?及回過神來,囫圇子已然撲至半拉子面前,且是已爲半拉子解了圍了。
半拉子聽得師兄呼叫聲,面上現出爲難之‘色’,口中遲疑道:“大哥,你……”
“二弟,甚時候了,還如此猶豫不決?”囫圇子見半拉子卻不動身,直急得目眥盡裂,厲喝道。囫圇子放鬆了一下語氣,又道:“二弟,大哥真氣將盡,自是殺李嗣源賊子不得的。二弟,快去吧,再遲一遲,只怕師兄便爲二弟擋不住敵人了!”
半拉子又何嘗識不得眼前的形勢?只是半拉子曉得自己若一離去,師兄定會很快地便要喪命於敵人衆兵之下,抑或被敵人生擒活捉了,是以哪裡又能忍心離去?及見得李嗣源二人身子在地上滾來滾去,卻又拼命廝打不休,又見得二位唐宮‘侍’衛揮動手中之兵,‘欲’擊抱住明宗皇帝龍體之人,識得此時若不出手,只怕永遠未有出手之機了,於是將心一橫,痛呼一聲:“師兄,小弟去也!”身子躍起,如飛掠至明宗皇帝跟前,手中寶劍運足十成功力,向了明宗皇帝的背心直‘插’而下。
此時,李嗣源身子被人死死抱住,且是大病之中,自是轉動不若昔日靈便,見得明晃晃、亮鋥鋥的寶劍直刺過來,早已唬得魂飛魄散,雖‘欲’躲避,身子卻又半點動彈不得,只是龍口中殺豬也似地哀嗥不止。叫聲未休,便聽“嚓”的一聲聲響發出,見得明宗皇帝龍背上正着,劍尖由龍‘胸’穿出,幾乎傷了他身子底下之人。
半拉子拔李嗣源龍體上的劍出來,又以手拉起李嗣源身下之人,合什道:“阿彌陀佛,多謝辛姑娘相助之恩!”轉過身子,手中寶劍一揮,便‘欲’加入鬥場。
“辛姑娘”站起身子,猛然甩開半拉子的手,又以‘玉’手指了半拉子,厲喝道:“你、你、你……滾開!老孃與源哥算賬,關你賊禿屁事,要你賊禿‘插’一槓子,毀了源哥的‘性’命?老孃豈能放得你賊禿過?”她口中說話,身體躍起,向了半拉子撲了過來。她身子才縱起,卻又硬生生地收住足步,丹‘脣’啓動,悲聲道:“你救了老孃一命,卻又害了老孃老公之命,亦算是扯平了,老孃與你兩訖了!”
“辛姑娘”轉過身體,以纖纖‘玉’手指了唐明宗皇帝龍體,櫻口之中,發出幽幽之聲:“冤家,苗苗兒原以爲二個和尚已然被衆人牢牢看住,冤家你已無危險可言,苗苗兒纔想尋冤家你撒撒嬌、出出氣的,沒想到卻給了人以可乘之機,害了冤家你的‘性’命?冤家雖非苗苗兒親手所殺,卻因苗苗兒而死,苗苗兒對你冤家不起!冤家慢走,苗苗兒與你冤家同去,也好路上有個照應!”聽得“辛姑娘”仰天大笑數聲,身子躍起,‘胸’脯向了半拉子手中之劍的劍尖直撞過來。
“辛姑娘”、“苗苗兒”顯見便是紫衣‘豔’‘婦’辛苗苗了。
前時,半拉子見得辛苗苗的身子向了自己撲了過來,才‘欲’退後,卻見辛苗苗又立足不前,便也停住身子。半拉子聽得辛苗苗“你救了老孃一命。。。。。。老孃與你兩訖了”之言,心中卻也說不出是何滋味,正呆立於地,哪裡能料得辛苗苗會突然撲了過來?半拉子見得辛苗苗的身子直向自己手中劍尖撞了過來,雖‘欲’收兵,卻已不及,便聽“噗”的一聲聲響發出,見得劍尖由辛苗苗‘玉’背穿出。又聽“撲通”一聲悶響傳出,見得辛苗苗的身軀摔倒於地。
半拉子見得辛苗苗自戕身亡,心中暗歎一聲,合十道:“阿彌陀佛,辛姑娘雖非半拉子所殺,卻也因半拉子而死,半拉子實是罪過!辛姑娘慢走,貧僧誦經超度辛姑娘早離苦海。”半拉子誦了一陣子經,又將辛苗苗身軀扶起,放於李嗣源龍體旁,並排躺好。半拉子轉過身子,向了囫圇子身旁衝了過來。
半拉子身子才躍起,卻聽一聲慘叫聲傳了過來。他心中大吃一驚,向了聲起處瞧了過去,卻見囫圇子身子摔倒於地,囫圇子的身子旁邊躺着範延光的身子。
前時,囫圇子見得半拉子向了李嗣源衝了過去,疾忙強提腹中僅存的一口真氣,替半拉子擋住敵人,及見得李嗣源被半拉子擊殺,心中自是欣喜萬分。囫圇子心中一喜,真氣再也凝聚不得,身子登時便委頓於地。囫圇子自知必死,心中卻也坦然,面上半點驚懼之‘色’也無。見得囫圇子手臂一揚,使出全身之力,將手中劍向範延光擲了過去。囫圇子功力雖失,但將全身潛力盡數發揮出來,寶劍擲出,威力亦是不容小覷。
範延光做夢亦想不到囫圇子一個垂垂將死之人會捨命一擊,被囫圇子氣勢所懾,一時竟然忘記了躲避,及回過神來,寶劍已然擊在身子上,聽得“咔嚓”一聲聲響發出,見得範延光的屍體登時摔倒於地。
囫圇子見得衆高手向了自己圍了過來,識得今日難逃喪命之厄,心中卻也坦然。囫圇子坐直身子,仰天大笑道:“爹、娘、良弟、超弟,麟兒與二弟雖是未能親自誅殺李存勖賊子,爲你們報仇雪恨,但今日,二弟卻取了李存勖賊子之子李嗣源的狗命,你們也該感到欣慰了吧?你們在天之靈慢走,麟兒尋你們去了!”囫圇子轉過身子,又對了半拉子大叫道:“二弟,大哥先走一步了!”“了”字纔出口,便見囫圇子身子摔倒於地。
半拉子見得師兄身子倒地,識得師兄已去,口中痛呼一聲,身子飛起,向了囫圇子倒身之處掠了過來。
半拉子才縱至囫圇子面前,便聽“呼”的一聲聲響發出,見得一兵對了半拉子當頭擊下。半拉子身子退後一步,避了開來,看時,卻見薛天霸手持狼牙‘棒’,立於面前。半拉子見得薛天霸阻路,心中大怒,亦不說話,手中寶劍一‘挺’,對了薛天霸直刺過來。薛天霸識得半拉子乃是負傷之身,且是力氣又及自己不得,見得寶劍刺來,身子亦不躲避,只是口中大笑一聲,手中狼牙‘棒’一橫,直向劍身撞了過來。
半拉子見得薛天霸如此狂妄,口中冷笑一聲,亦不與薛天霸硬碰,手下招式陡然一變,寶劍繞過狼牙‘棒’,向了薛天霸的手掌招呼過來,變招之速,快逾閃電。薛天霸料不得半拉子招式變換竟然如此快捷,見得寶劍削來,早已慌了手腳,識得自己若是不撒手扔‘棒’,手掌定會被齊腕削掉,無奈之下,只得雙手一鬆,將狼牙‘棒’摔落於地。饒是如此,薛天霸左手中指與食指亦被削落於地。薛天霸口中發出一聲慘叫之聲,身子連連後退了數步。
半拉子一招得手,哪肯錯過先機?聽得他口中發出一聲長嘯之聲,見得他手中劍飛舞,傾畢生功力,絕招連環施出,一時之間,便將薛天霸籠於劍網之中。
薛天霸被半拉子勇氣所懾在先,失二指被唬得心膽俱裂於後,且是十指連心,丟掉二指自是疼痛難忍,如此,早已失了銳氣,‘迷’了神志了,在半拉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攻擊下,一時躲避不及,‘胸’膛之上正中一劍,聽得他口中發出一聲慘嗥之聲,見得他屍體摔倒於地。
半拉子見得薛天霸倒地身亡,心神一振,口中大叫道:“師兄,小弟爲你殺了一個仇人了!”身子躍起,寶劍平舉,又向了李璘直撲過來。
李璘見半拉子之劍招呼過來,口中大叫道:“好個狂妄的東西!想找死,本尚書便成全於你!”身子卻不後退,手中銅鐗高舉,對了半拉子當頭擊下,同時,右掌倏出,施展空手入白刀之功,向了半拉子的劍身直抓過來。
半拉子料不得李璘功力竟然如此之高,心中略吃一驚,但半拉子雖驚不‘亂’,寶劍中途變招,舍李璘‘胸’膛而向李璘左手削了過來;此時,李璘銅鐗已近半拉子身子,半拉子倒也豁了出去了,左爪猝出,向了銅鐗抓來。李璘見半拉子情同拼命,招式後發先至,心中一凜,卻也不願與半拉子對命,疾忙收回攻出招式,身子退後幾步。
半拉子見得李璘身子後退,卻也不依不饒,身子如影附形,手中之劍飛舞,徑刺李璘全身要‘穴’。半拉子志在殺敵復仇,不求自保,招式施出,均是兩敗俱傷的路數,且是傾盡全力,威力端的大極。
李璘被半拉子神威所懾,卻又不願與半拉子拼命,身子只是一味後退不迭。李璘正後退間,足下被薛天霸的屍身一絆,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於地。
此等良機,半拉子焉肯錯過?聽得他口中發出一聲大喝之聲,閃電般一劍,向了李璘當‘胸’招呼過來。
此時,李璘身子尚未站穩,見得半拉子之劍刺來,雖‘欲’躲避,卻已不及,聽得“咔嚓”、“撲通”二聲聲響發出,見得李璘‘胸’膛中劍,屍體摔倒於地。
便在此時,半拉子忽覺背部一陣劇疼傳來,身子再也站立不住,登時跌倒於地。
原是半拉子背部被狠狠地砍中一刀,脊骨幾被斫斷。半拉子身子跌坐於地,自知必死,面‘色’卻是平靜無比。聽得半拉子大笑道:“麟哥,小弟又爲你殺了一個敵人了!”半拉子斂了笑容,又自語道:“父皇、皇娘,麟哥已隨黃伯父、伯母去了,亢兒也該去尋你們二位老人家團聚去了!”當下自斷經脈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