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先前他的態度,程宇並沒有打算原諒他,而且,他也並沒有打算原諒他。
看到程宇的臉色並不怎麼友好,那個西醫也感到幾分尷尬,在告辭簡單跟樑敬文寒暄之後便告辭了。
而另一方面,雖然樑敬文極力挽留程宇等人,但是後者還是要先回大使館,畢竟再過兩天就是青幫大會了,到時候,也是陳武的關鍵時刻,程宇必須要對現在的形勢進行更精準的掌控。
“程先生,十分感謝您的幫助,如果您有什麼幫忙的話,請儘管開口。”在莊園門口,送別的時候,樑敬文送別程宇的時候誠懇地說道。
程宇有意無意地說道,“不知道樑先生對於附近的幫派瞭解多少?”
這本來是程宇無意間提到的一句話,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樑敬文竟然給了程宇一個巨大的驚喜。
“程先生,您說的可是兩日之後的青幫大會?”
“您知道青幫?”
在海外,因爲青幫的名聲並不好聽,所以青幫在很早的時候就改成了“華青幫”的名字,因此,知道青幫的,一般都是老一輩的人,而現在的年輕人,往往都只知道青幫。
因此,當程宇從樑敬文老先生的嘴裡聽到“青幫”兩個字的時候,隱隱感覺有些希望。
看到程宇有些吃驚的樣子,樑敬文呵呵笑着說道,“我當然知道了,說起來,我還是青幫的供奉呢。”
“什麼?樑先生,您說的是真的?您……真的是青幫的供奉?”
“當然是真的,想當初,華青幫這個名字還是我給起的呢。”
說到這裡,樑敬文老先生的神情有些小小的得意。
程宇一聽,就知道這件事好辦了許多。
何謂“供奉”?
古時候各大門派開堂口,總要請幾個壓得住場面的人來坐鎮,而這種坐鎮的人物,必須是有真材實料出類拔萃的人物,這種事情跟今天大學裡面的各種榮譽教授有點兒相似。
大學喜歡請各種文化名人,比如易中天、韓寒,還有大家熟知的各種名人大腕來做榮譽教授,一方面是爲了增加學校的知名度,另一方面對招生也有利。
而幫派中的供奉,起的作用相比較於大學裡面的榮譽教授就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江湖幫派以實力爲尊,而對於那些初創的幫派或者新開的堂口,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厲害的人物來坐鎮,這種坐鎮的人物就被稱爲“供奉”,有了供奉,人們纔不會上門找茬,就算是來找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夠不夠。
在大上海時期,各大幫派最想請的供奉便是那杜月笙,因爲這個人在當時的上海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就算是花費再多的金錢財力也值得,而有了這種大人物坐鎮,基本上就說明這個幫派是相當可以的。
程宇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面容祥和的老先生竟然還是青幫的供奉。
“呵呵,說起來,這些事情也是老一輩的事情了,不過,如果程先生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竭盡全力。”
“實不相瞞,樑先生,在下眼下真的有一事相求,還望您老能幫把手。”程宇拱手說道,語氣誠懇。
“怎麼回事?難道諸位跟青幫有矛盾?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定會保諸位周全!”
“不不不,並不是這樣的。”
看到樑敬文如此激動,程宇急忙說道,同時也將事情的原委通通講了出來,自然是把一個人單挑整個國家的部分給省略掉了。
樑敬文聽完了程宇的講述,很是氣憤,“他們怎麼可以這樣,難道看到老幫主老了就可以爲非作歹嗎?還好意思把‘替天行道’掛在嘴邊,真是可笑!”
“樑先生,徐博士的事情我們……”
“不,程醫生,您不用說了,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徐博士救出來,而且讓他們向您道歉……”
看到樑敬文誤解了他的意思,程宇急忙說道,“樑先生,您千萬不能這麼做,如果您這麼做了,陳先生以後在幫中可就難辦了。”
如果樑敬文這樣大動干戈地去幫裡要人,而且還是在青幫大會即將召開之際,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這種事情可不是什麼好事,雖然樑敬文吃着青幫的供奉,諒也不會有人對他產生什麼歹意,但是陳武不同,他可是要回到幫中把幫主之位奪歸來的。
樑敬文也想到了這一點,有些爲難,“是我莽撞了,可是……其他的方法,我暫時還沒能想到,這樣吧,程先生,我可以私下裡……”
程宇笑着打斷他,說道,“樑先生,我倒是有一個方法可以試一試,後天就是青幫大會,到時候陳先生會在幫中大會之上亮明身份。您可以一起跟着去,實不相瞞,沒有您跟着,我們實在是沒有底氣。”
從古至今,幫派之中都會設有長老這一席位,大多都是幫中退下來的老頭子們,這些老人雖然腿腳不利索不復當年之勇,但是在江湖經驗和打理幫會方面都有着獨到的經驗,是絕對不可或缺的。
而另一方面,在重大事件之中,往往長老們的意見就是最後的決定性建議。
供奉的地位是大於長老的,如果有樑敬文支持,陳武的勝算會更大一些。
現在的長老本來就是代理長老,陳武手握青龍令牌,自然有足夠的理由來當這個幫主了。
“好,那就這麼辦。”
樑敬文笑着點頭說道。
衆人頓覺心中一塊石頭落地。
國內的命令雖然一道接一道的傳來,其中多半是叮囑徐志森的事情,還有一小部分則是圍繞程宇展開的,無非就是絕對不能再讓程宇惹麻煩之類的話,還有就是總理親自批的一條--一切以程宇爲準,其他人爲輔。
這讓劉志軍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後來想到程宇那變態的個人能力又覺得也只有他才能讓總理親自提筆,親自授予勳章。
劉志軍甚至有一個嚇到自己的想法――這小子以後會不會成爲整個華夏的守護者!
華夏的幫派在世界範圍內看來,人數佔優,但是實力上,真的不敢恭維,在黑手黨、山口組這些世界一流大幫派眼裡,現在的華青幫只是二流幫派,而且也僅僅只是靠人數撐起來的。
相比較於早期第一代華夏移民組織起來的ABC、大圈幫和早期青幫,現在的華人幫派,只是不斷內訌的金錢奴隸而已。
程宇和鄭裕昌、陳武兩人一起走在華人區的大街上,鄭裕昌回憶起當年幫派的種種,不禁唏噓不已,“早期的幫中前輩不光是在幫內受到尊重,而且在外國幫派中也很受尊重。但是現在的情況卻很不樂觀。”
陳武面色凝重,“當初父親奔赴內地,就是不能忍受幫內的內鬥,沒想到現在的狀況依然是這樣。”
“唉,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
程宇心裡隱隱有些擔憂,看來這裡的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
雖然還是清晨,但是大街上的人潮已經相當擁擠了,程宇看着道路上的車子不停地穿梭,而且還有各種穿着黑西裝打領帶的人走過。
一羣羣紋着紋身露着肩膀的小混混們跟着老大招搖過市,恨不能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是混子。
“這些就是現在青幫兄弟的摸樣,完全沒有了當初的義薄雲天,僅僅剩下的就只是對金錢的貪婪和勾心鬥角了。”鄭裕昌看着這些在大街上的混混們不禁嘆了口氣,“不過話說回來,現在的幫派不都是在各個圈子裡撈錢嗎?呵呵,可能是我太老了吧。”
程宇看着遠處有不少的警車,皺眉問道,“這些警察是幹什麼的,爲什麼不管管?”
陳武接過話茬解釋道,“早些年我也曾經來過這裡,每當到了青幫大會的日子,也是警察們最焦頭爛額的日子,因爲這個時間是治安最麻煩的時候。但是考慮到這件事情的特殊性,警察們還不能動手抓人,除非是遇到不可控制的場面。”
不可控制的場面?程宇有些不明白。
“這麼說吧,即便是有青幫的兄弟指着警察的鼻子破口大罵,警察們也只能乾瞪眼。當然,這種特權也僅限於這幾天。”
果不其然,程宇擡頭便看見前方一個胳膊上紋着紋身的小痞子正踩在警車的車頂大聲放肆地挑釁警察,後者只是象徵性地罵了兩聲,然後就躺車裡面不說話了。
“我們還是趕進走吧,誤了時辰可不好。”
鄭裕昌是老輩人,老輩人對時間的觀念有着非同一般的固執和堅持,況且作爲青幫“學”字輩的長老,他也應該提前一些到達會場。
會場設在青幫總部後面的一塊巨大的空地之上,這裡往常只會在祭祀先祖的時候纔會派上用場,平常冷清的很,但是到了幫派大會的時候,這裡就會迎來前所未有的熱鬧。
青幫的大會並沒有固定的時間,只要是有重大的事情需要商討的時候便會通過大會的形式來解決,比如,這次的幫主退位。
程宇知道,今天是幫會的第一天,肯定會有出現更多的意外,自己必須倍加小心。
現在陳武的身份還在保密階段,如果一旦爆出來,肯定會引發更大的漩渦,儘管有鄭裕昌的保駕護航,還有樑敬文的支持,但是程宇依然不敢保證就一定太平,畢竟,幫派裡講的是實力至上。
初來乍到的陳武,缺少太多能夠服衆的東西了。
由於鄭裕昌是長老,所以先一步進到了廣場當中,程宇和陳武留在了後面。
“程先生,我能跟您談談嗎?”
程宇轉過身看着陳武,不明白他要說什麼。
陳武拿出程宇交給他的青龍令牌,然後遞了過去,“程先生,我覺得,您比我更適合當這個幫派的幫主。”
青龍令牌,作爲青幫的至高信物,同樣擁有着這個幫派之中至高無上的權利。
程宇一時有些發懵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