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太過愛極了一個人,就會變得不能自己嗎。
“立行……我……”她顫抖了聲音,試圖想要說些什麼。
可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她又無法說出口。一團亂麻,她無力地抓緊了牀單。她又該說些什麼,她說不出口啊,她說不出口。告訴他,其實那五千萬是她一意孤行認爲是展樂樂給她的?告訴他,她告訴了展樂樂當年的一切?告訴他,她甚至還在那個時候希望展樂樂恨他恨姬家?告訴他,她會從樓上摔下來,只是因爲她不小心一腳踩空?
她怎麼會在當時這麼殘忍?
心裡彷彿有石頭砸下,因爲如此清楚看見了那份殘忍,她驚得不能自己。
可是,他的手還那樣安然地撫摸着自己,她還那樣留戀着他的溫柔。
黎婕妤使出了全身力氣,吃力地擡手,終於覆在他的手背,所有的話,到了此刻只剩下一句,“立行……對不起……”對不起,立行。我並不想看見你變成現在這樣,我並不想你變得這麼萎靡不振,這麼落魄。可是對不起,我開不了口,在你面前,我開不了口。
我是那麼愛你,我好怕你離開我身邊。
我是那麼愛你,我好怕你知道以後會從此對我失望討厭我厭惡我,甚至是疏遠我。
對不起,真得對不起。
姬立行看見她哭紅了雙眼,哭到聲音都哽咽,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指間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微笑着沉聲說道,“不要說了……你沒有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傷了。對不起的該是我。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把發生過的那些都忘記吧。好嗎?”
“……”黎婕妤嗚咽了一聲,在他雙眸如水一般的注目之下,哭到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真正該說對不起的人……
不是你。
而是她自己。
沉靜了一段時間,兩人再也沒有說話。
黎婕妤剛平復了心情,閉着眼睛輕聲說道,“立行……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就可以。你也需要休息,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以後,一個人也會好好的,不會讓你這麼操心,不會讓你那麼左右爲難。
“那好吧,你放心睡,有什麼事情就叫人。他們會輪流照顧你。”姬立行的確是有點累了,聽見她這麼說也不再堅持。他累得並非是身體,而是心。她不再多言,只是點了點頭。他這才站起身來,注目了她一眼,轉身走出病房。
黎婕妤聽到病房的門打開又關上,而他的腳步聲不再,眉宇酸楚地皺起。
對不起,立行。
看來這一次,應該走的人是她。
—
病房的門打開了,天耀以及月耀瞧見他,急忙低頭喊了聲“少爺”。
姬立行整個人變得格外沉默,反手帶上了門。他靜望向走廊對面的窗口,窗外的陽光很燦爛,他心裡怎麼那麼陰鬱,一片昏暗。動了動脣,還想開口說些什麼,或者是想問些什麼。可是他慘然一笑,邁着頹沓的步子朝前走去。
而天耀以及月耀兩人瞧見少爺如此神情心裡頓時一沉,跟隨少爺那麼長時間了,他們不會不知道少爺剛纔的欲言又止代表了什麼。
天耀瞥了眼月耀,月耀收到了夥伴的目光,當下明白了。
“少爺,您一夜沒睡,月開車送您回去。”月耀幾個大步追上了他,站在他的身後沉聲說道。
姬立行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男聲更加深沉也更加冷漠,只有兩個字,“不用!”
月耀只好不再上前,望着他高大落寞的身影。
天耀知道作爲手下不該多嘴多舌,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說道,“少爺!小姐她……”
“……”姬立行原本沉穩地朝前走着,聽到這個稱呼,雖然沒有回頭,可是腳步卻一下子放慢了些許。他鎮靜地望着某一點,卻感覺心跳在這個時候一下子劇烈。該死的,爲什麼他是那麼渴望聽到她的消息?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
天耀恭敬的男聲,從身後徐徐傳來,“少爺,小姐現在正在商先生的私人花園別墅,位置是在……”
他的手一下子緊握,下一秒無力地鬆開了。
姬立行冷了一張俊容,一出聲卻足夠將人凍死,“以後,她是死是活,都不要來告訴我!從今天開始,她不再是小姐!聽明白了?”
“是!少爺!”天耀和月耀兩人心裡一愣。
姬立行再次邁開腳步,終於走出了兩人的視線。
臺北街頭。
依舊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一輛房車徐徐行駛而過,惹得來往的行人注目。黑色的車窗遮掩完全,讓人無法窺探。車子裡,姬立行單手支着頭,另一隻手握着方向盤有些心不在焉。只是腦子裡,她所說的話卻一遍又一遍迴響。
「我告訴你,這五千萬就是我給那個女人的。沒錯,正如你所想,我看見她真得很煩。還有,那一巴掌也是我打的。至於她爲什麼會摔下來,是我推的。我看她不爽,是我推的。」
「可以了嗎?我的回答,你還滿意嗎?」
「還有,姬立行,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沒有。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愛過你。你只是我獵帥遊戲裡的目標。」
……
他突然皺起了眉頭,擡手打在了方向盤上,喇叭猛得發出刺耳的鳴聲。他不該再想着她,她已經變了。那個愛黏着他愛笑愛鬧的展樂樂,已經不見了。她變得他都認不出來了,而她現在也已經走了。投入到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已經不再是他的女人。
她,成了別人的女人。
別人的女人?別人的女人!別人的女人……這五個字,讓他喘不過氣來。
「少爺,小姐現在正在商先生的私人花園別墅,位置是在……」天耀方纔的回報,在這個時候猛得躥了出來。
擡起頭望向前方,十字街頭的轉角,紅綠燈。指示牌上赫然寫着「近郊徊海別墅區40KM」,竟然有些鬼使神差,他一腳踩下了油門,朝着指示牌的方向駛去。只是此刻,竟然連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去做些什麼。
車窗落下,風吹亂了他的頭髮。
濃密的髮絲下,那一雙鷹眸閃爍起幾許深邃。
—
距離臺北40KM近郊的徊海別墅區。
別墅區之中排行首位天價的花園別墅。
花園的庭院、露臺、綠化、內外設計等等都是極度講究以及奢華,最爲稀有的是*園的一大片竹林,零星的時候,會有美麗的仙八色鳥逗留。綠身子、白肚皮的可愛八色鳥,那是絕美的鳥種,幾乎瀕臨滅絕。
這幢別墅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一手執掌臺北政壇新一代政委領袖商正浩。
不過,這幢豪華別墅並非是商家的產業,而是商正浩個人資產。當然,這是外界不爲人知的事情。要說原由,那要追溯到一年多前。其實他是玩轉股市的高手,自展樂樂從臺大突然返回英國之後,曾有一段時間悶悶不樂,甚至是不與外界接觸。而在這段時間裡,他便以別人的名義開始操盤股市。
短短十五天時間,他穩拿下這幢花園別墅,其後又迅速銷聲匿跡。
那個只出現了半個月時間的股市神童,猶如流星劃過,讓人無從入手查尋。
此刻,*園的修養露臺,暗綠色的藤椅上坐着一名少女。她的身後有人正慢慢走近,可是她沒有回頭,漫無目的地望着某一點。只是嘴角勾勒着一抹笑容,笑容裡說不上是喜是悲。也許,她正在療傷。
心裡的傷口,總是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
“天氣慢慢冷了,都已經十月了。你怎麼穿那麼少?這裡的風,很涼。”男人和煦地說着,將手中的披肩披在了她的身上。隨後,站到了她面前,微微彎下/身,正視於她。伸出手,體貼地將披肩收了收。
耳邊突然響起的男聲,以及眼前閃現的爽朗俊容讓她的眼底終於有了些暖意。
展樂樂擡起頭,望向他,展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陽光下顯得格外惑人。她動了動脣,女聲輕輕淡淡十分動聽,“正浩,真是麻煩你了。犧牲了你那麼多時間,都不能讓你陪女朋友了呢。你這裡真得很寧靜,借我住幾天吧。”
“說什麼傻話,只要你願意,住上一輩子都可以。”商正浩揉了揉她的頭髮,戀戀不捨地收了手,坐到一旁的藤椅上。雙腿隨意地交疊着,他順着她的目光望去,隨後又將視線收回至她的側臉。
展樂樂望着遠處,目不轉睛地注視着竹林地上正在啄食的八色鳥。雙手托腮,輕聲呢喃,“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是一輩子的,什麼東西……可以是一輩子的……”
很多人,很多事,也許一個轉身,就什麼都不是了。
“正浩啊,我想讓你原諒我好難呢!”她扭過頭望向他,語氣裡竟然有了些揶揄。
商正浩聽見她這麼說,心裡突然一動。
記憶猛得復甦,他記起了自己曾經放下的話。——「展——樂——樂——!你給我聽好了!你一定要跟他幸福地在一起,你最好要跟他幸福地在一起,不然,我絕對不會原諒你。我會一直恨着你。從今天開始,我和你不再是朋友。」
一時間,各種滋味翻滾於心頭。
展樂樂瞧見他神情恍惚,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打趣道,“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當太真,這樣才比較幸福哎!”
他卻有些無法剋制,一把抓住了眼前的柔夷。雙眸燃起一簇火焰,沉聲說道,“他只會給你帶來痛苦,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爲他這樣。”
“你是不是該從他的世界裡退出?我給你時間讓你修養,可是我不會容忍你一個人!”
展樂樂將他的憤慨以及憐惜看在眼裡,沒有甩開他的手,卻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柔聲說道,“謝謝你,正浩。我想時間能沖淡一切,所以我不想再提那些了,我累了,的確是累了。讓我在你這裡住幾天吧,然後我想離開臺北。”
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撫道,“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是一個人。”
商正浩卻激動地將她的雙手一併握住,眼底的火焰更加狂野,一反從前的溫煦,“展樂樂,我告訴你我愛你。不要說我瘋了,如果我是瘋了,那一定是爲你瘋了。不要推開我,哪怕你只把我當成是避風港,哪怕你只把我當成一份慰藉。”
“不要繼續等待,等待他會回頭。就算他回頭了,也只會給你帶來更深的傷害。”
“你還在等待些什麼。”
“從他的世界裡退出,慢慢地走進我的世界,我一定會讓你幸福。”
他的信誓旦旦,一如當時,沒有絲毫改變。
展樂樂望着他意氣風發的俊容,死寂一般的心卻並沒有因爲他的話而產生任何漣漪,只有一份淡淡的溫情在流露。她突然從藤椅上站起身來,湊向他,在他的額頭輕輕一吻。他卻只感覺心再次沉下,頹敗地鬆開了手。
她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望着他微笑。
無聲勝有聲。
商正浩卻明白她這個舉動所代表的意思,她的吻完完全全只是因爲這份單純的情感不參雜其他任何雜質,清澈得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那種挫敗,不是因爲她的拒絕,而是因爲她的頑固。他突然就笑了,笑聲裡有了幾分釋然。
“給你佔了個便宜,我可不隨便親別人。”展樂樂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花茶。
商正浩沉沉哀嘆了一聲,擡頭望向那片藍天,“如果可以,我真想從來沒有遇見過你啊。”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你已經遇見我了!”展樂樂雲淡風清地回嘴,眼裡卻有了一絲疼痛。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眯起的雙眼,腦海裡忽然浮現起某人憤怒的俊容。她的脖子,還殘留了一點點紅印,還有點點微疼。只是她的心,需要多久呢?需要多久才能忘記一個人呢?
她不知道。忘記一個人,需要多長時間。
難道遇見是爲了互相折磨以及傷害,呵呵,如果可以,真得不想遇見。
有人小跑地奔進了*卻在門檐止步,報告道,“少爺,您的電話。”
商正浩站起身來,走到僕人身前,接過了正在振動的手機。低頭一看,屏幕上是一串陌生號碼。但是心裡面有一種感覺,他可以預料到這個電話會是誰打來的。扭頭望了眼展樂樂,沉聲說道,“我接個電話。”
展樂樂並沒有回頭,只是朝他揮了揮手。
……
“姬立行,你的消息果然靈通。你今天打電話給我想說些什麼?”走出了*,商正浩這才接通了電話,卻是問也不問這通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直截了當地說道。
果然,電話那頭響起深沉陰鬱的男聲,“我在別墅外面。”
話音落下,電話被猛地掛斷了。
商正浩握着手機,對於他那份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王者氣勢感到無力。
—
花園外,停靠了一輛豪華房車。
姬立行痞痞地倚靠着車身,正默然地抽着煙。而一旁的地上,已經聚積了一些菸頭。顯然,他已經等候多時了,並不只是剛到。大鐵門打開發出了沉沉的聲響,他擡起頭,瞧見了大鐵門內慢慢走出的男人。又是猛抽了一口煙,將菸頭扔在地上,一腳踩滅。他站直了身體,望着對方走到了自己面前。
兩個男人面對面站着,誰也沒有先移開眼。
突然,有人猛地動手了。
商正浩輪起拳頭,用了十分力道,狠狠地朝他臉上揍去。他在痛恨着這個男人,他也在嫉妒着這個男人,憤然地吼道,“姬立行,你這個沒用的男人!你根本就不是個男人!你爲什麼要這麼傷害她!爲什麼!”
爲什麼得到了她的心,卻沒有好好珍惜?
他一定要替她把這個男人打醒!
姬立行吃痛地捱了一記,瞧見他再次將拳頭揮向自己,他沒有遲疑,單手握住了他的手,從小的鍛鍊讓他輕易地將對方制止住。力量上的懸殊,讓商正浩明白自己根本無法匹敵。方纔的一擊,恐怕是他故意沒有躲開,所以自己才得手。
“傷害?”姬立行鬆開了他的手,伸手拭去嘴角的血絲。
“讓我告訴你什麼叫傷害!”
“她可以用金錢去打壓別人,她可以伸手對別人動手,她甚至可以動手將別人推下樓!傷害?”他說着,有些自嘲地笑笑,“傷害就是,當你愛上了她,她卻轉身告訴你,她從來就沒有愛過你,你只不過就是她的一場遊戲。”
“商正浩!”他大吼了一聲,強壓下那份難以平息的痛楚,沉聲說道,“抱歉,打攪了。”
當下確信她真得在這裡,他突然放下心來。竟然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來這裡究竟是爲了什麼。那麼可笑。姬立行轉身上車,沒有一點遲疑,開車而去。
只留下商正浩站在原地,靜靜地思索着一切。
商正浩看着房車逐漸遠去,直到那抹小點消失,這才收回了目光。
他正沉沉地思索着,卻發現手機響了。正在狐疑又是誰打來的電話,從西褲口袋裡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父親。他微微錯愕,想着他怎麼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了。接通了電話,聽見電話那頭父親中氣十足的男聲,“正浩啊,你要好好照顧展小姐,好好對待展小姐。知道嗎?”
聽到父親這番話,他心裡的困惑更加大了。
爲什麼父親會知道樂樂現在和他在一起?爲什麼他會打電話來?雖然之前因爲他與樂樂突然分手,祖父與父親狠狠地將他教訓了一頓。只是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他們怎麼還如此熱衷於撮合他們兩人。
“正浩?喂?”電話那頭,商父得不到迴應又是呼喊了幾聲。
商正浩握緊了手機,有些煩躁於他們的一而再再而三,心裡又怕他們會糾纏於樂樂,讓她煩惱,他立即放話,“父親!我說過不只一次了!我不會和她在一起!分手就是分手了,就算現在在一起,那也只是……”
話還沒說完,商父打斷了他的話,“好了好了,我也是過來人!年輕人啊,不要把分手後還能做朋友說得這麼輕鬆。我和你爺爺都很看好你們,記得帶展小姐回家吃飯!那就這樣,我掛了!”
隨即,電話被掛斷了。
商正浩越想越覺得奇怪,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感覺自己生活在別人的控制之下。
難道是錯覺?他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別墅。
—
澳大利亞。
姬家臨海的豪華別墅。
不遠處,一輛Taxi徐徐駛來。車子駛近了別墅,被守衛的保鏢攔下了。車後座坐着一名穿着風衣的帥氣男人。與其說是男人,更準確地說是大男孩兒。因爲他給人的感覺,少了幾分男人的霸氣,渾身上下透射出乾淨氣質,十分舒爽。
他用流利的英文與司機交涉,付過車錢之後下了車。
不等那些高大保鏢開口說話,他揚手隨意地將手提包甩在肩頭。擡頭望向近在咫尺的別墅,這幢從未踏入過的別墅,沉聲說道,“我要見羅芸!”說完,又改口說道,“恐怕你們不知道羅芸是誰,那麼換個稱呼,我要見姬夫人!”
“去回報吧,告訴她,我叫季海玄!”
保鏢們愣住了,但是有種直覺,這個男人來歷不小。
過了大約十多分鐘,進入別墅回報的保鏢折返。只是跟隨着一起折返而出卻還多了兩人。一個是容貌端莊的女人,另一個威懾四方的男人。兩人站在一起,相互扶持,看上去格外恩愛。只是這樣的兩人,卻一下子刺痛了他的雙眼。
季海玄揪緊了心,腦海裡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媽媽。那份深深隱藏的恨意,在這個時候突得膨脹。那麼多年了,他從來也不會來這裡。縱然是他們來找尋自己,他也是冷顏以對。他沒有依靠姬家半分,自己打拼了事業。
再苦,再累,咬牙堅持下來。
只是成功了以後,卻擁有更過的落寞以及空虛。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知道要更加往上,不斷往上。
姬鎮高以及羅芸急急地奔到了他面前,有些不敢置信。這麼多年了,他不肯回姬家,也不承認自己是姬家的人。年幼時期,就獨自一人出國。儘管他們曾經上百次地遊說勸說,都沒有一點用。後來,他甚至是改了諧音姓爲“季”。
十餘年了,他們想盡了辦法去挽回都是徒勞無功。而他也依舊如初。
羅芸激動地抓住了他的手,卻被他猛然揮開了。她有些辛酸,而心底的愧疚始終無法釋然,原本就不適的身體使得臉色瞬間煞白。她強忍着心口的那份疼痛,柔聲說道,“回來就好了,進去吧,進去聊。”
“進去吧!”姬鎮高望着這個兒子,心裡面是又無奈又愛又氣餒。
季海玄沒有說話,沉默地走進了別墅。
—
三人來到了偏廳,不等他們坐下,季海玄直截了當地闡明此次前來的目的,沒有半點猶豫,在他們兩人期許的目光下,說出了驚人的決定,“我要娶展樂樂!”
“什麼?”姬鎮高以及姬夫人都愣住了,甚至以爲他們聽錯了。
他在說什麼呢?娶樂樂?
季海玄將手提包甩在了一旁的沙發上,隨之坐了下來。望着他們兩人,看見他們臉上錯愕的神情,突然發現此刻的心情忽然有些舒展。在他們的瞪目下,他徐徐說道,“你們讓他娶展樂樂,不就是因爲虧欠她嗎?”
“那麼我更加應該娶她!”
“我的母親僱傭的人害死了她的媽媽,應該由我來照顧她娶她疼愛她纔對!現在你們不用爲難了,就讓我來贖罪!”
他早就該替媽媽贖罪,對於展樂樂,他的確是愧對的。他願意照顧展樂樂的下半生。
而後,她就可以繼續留在他身邊。
羅芸只感覺一陣心絞痛,顫抖了脣瓣,輕聲說道,“樂樂她有自己的選擇,這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感情這種事情,怎麼能說……”
“你沒有資格和我說話!”季海玄憤然地打斷她的話,冷聲指責,“全世界,你,羅芸最沒有資格和我提感情!”
羅芸原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猶如土灰,心口的疼痛猛得糾結而起。她顫抖了脣,整個人朝後倒去。幸而身後的姬鎮高一把扶住了她,她纔沒有跌倒。姬鎮高瞧見她神色不對,無可奈何又是憤然,“海玄!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你芸阿姨!你怎麼可以!你要造反嗎?不懂禮貌?你這個逆子啊,逆子!”
“夫人!”他低下頭望着懷裡的羅芸,焦急地詢問,“夫人你怎麼樣了?我馬上叫醫生!”說着,又是扭過頭朝着偏廳外的傭人們咆哮,“來人吶!來人!人都死到哪裡去了?快去派人接醫生過來!快點!”
腳步聲響起,管家以及僕人奔了過來,瞧見此等場景即刻應聲,“是!老爺!馬上就去!”
“不用……管家!不用了!”羅芸已經被姬鎮高扶着坐在了沙發上,管家聽到這話,頓時沒了方向,不知該如何是好。她連連搖頭,虛弱地說道,“不用了,鎮高,我沒事。高血壓……沒事……我休息下就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