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月蕘下山是爲採購一些乾糧之類的生存必需雜物,丹藥武器這些她並不需要,是以也沒什麼事,點頭同意月梅的提議,兩人一路逛過去,都沒看到月武的攤子,而且往常好幾家賣符籙的攤子也不在,快到街尾的時候,月梅猛地拖着她的手快速衝上去:“小辛,小辛,你怎麼在這裡賣符,你父親呢?”
“我,我爸他受傷了。”
名叫月辛瘦弱少年手裡拿着一沓低階符籙,端看那發黃的紙張,就知道符籙的質量。
“什麼時候受的傷,嚴不嚴重?你不賣你爸製作的符,怎麼拿自個的出來賣?”月梅劈頭蓋頭就是一連串追問。
“半個月前,被寒家人打傷了,現在還起不來牀,好幾個都被打傷了呢,他們不讓我們在這擺攤賣符,這些是我自己做的,質量不行,纔沒找我麻煩。”月辛只有十二三歲,說着說着忍不住流眼淚:“我們報上去了,因爲都不是宗門弟子,上面一直拖拖拖,阿球家連買藥的錢都沒了。”
“那你爲什麼不入宗呢?如果入了宗,以你的身份,寒家人也不敢亂來吧?”戰月蕘不解,都到被人欺上門了,還隱瞞身份活得這麼屈辱做什麼!
“我,我爹只有我一個,我要替他養老養終。”月辛抹了把眼淚,弱弱問道:“姐姐你要買好符嗎?我家裡有,只是不能拿到這賣,價格保證便宜,我,我爹的藥費沒了。”
“你家在哪裡?”戰月蕘猶豫,非常時間,某禽叮囑她不要到處跑。
“就在寒水鎮,梅姐姐知道的,你們去我家拿的話,我可以給你們打個折。”月辛擡頭看看她,神情非常可憐,還帶着緊張和恐懼。
唉,這孩子被嚇怕了,想起自己當年也曾是這般無助,戰月蕘點頭同意:“好吧,打折就不必了,你父親治傷需要錢。”
三人離開坊市走向月辛的家,路上,他時不時回頭向後
看,臉上恐懼之色由淡轉深,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戰月蕘不由起疑:“月辛,你的家不是在寒水鎮嗎?這都快出鎮界了,還要走多遠?”
她的問話很普通平常,卻把月辛嚇着,連眼神都帶着慌張,還是月梅代他回答道:“他家在西城郊,家裡沒子弟在寒月宮,是不可以入住寒水鎮,前面出了鎮門再走百來米就到了。”
不出鎮門行人都開始減少了,出了鎮門豈不是更偏?月辛一路來的表情說明心中有鬼,萬一出個殺手劫匪什麼的,還真是死無對證,真不敢相信自己會被一雙淚眼欺騙,都說眼睛是心靈之窗,這孩子的眼神很純很真。
她左手探向右袖,假裝扯裡面的中衣,實則抹向綁在中衣外的儲妖袋,放出紫羽,臨出門前,小黑把這袋子秘密交給她,說裡面裝着二紅,讓她藏好以防萬一,當時她還覺得大驚小怪,沒想還真遇上意外。
“月蕘,看到那個綠瓦房子沒,就是小辛的家,武伯伯精通制符,不知爲什麼沒進寒月宮,要不也不會被寒家那些仗勢欺人的雜種欺負了。”月梅玉手指向一座簡陋的小獨屋。
二紅也在同一時間報告:“前方綠頂屋裡潛伏三個武王階人類。”
三個武王,出手真狠,戰月蕘眸色變冷,擡起衣袖小聲說道:“再探探,確定附近有沒有武皇之類的,別陰溝裡倒翻船。”
“沒,實力勝過我的都是大宗門老古董,你們兩個一個武徒,一個低階武者,還不值得他們出手。”二紅說得很自信,天妖山脈一霸可不是吹的。
“那屋子就三個武王沒別人?”果真這樣,月辛就非死不可,倘若是在父親被劫持逼不得以的份上,她會饒他一命,因爲這對他來說是無妄之災,人家沒理由爲了一個陌生人眼睜睜看父親去死。
“屋裡共四人,其中一人心口插着一把刀,像是斷氣不久。”二紅用神識探得一清二
楚。
死了啊!戰月蕘怔了怔,用複雜的眼神看向月辛,不知道他知道最終的結果,能不能承受,孤兒,世上又多了一個跟她一般的孤兒。
而此時,月辛正好轉着看她,雙眼充滿堅毅,臉上不再有畏懼,不再有恐慌,多了幾分悔意和傷痛,他走到戰月蕘跟前,深深彎了一個腰:“對不起,我錯了,父親從小就教我,做人要正直誠信,不能因一己之私算計他人,我不該騙你去我家,你快點回去吧,有人要算計加害你,他們很強很強,快回坊市。”
“是因爲你父親吧?”戰月蕘咬脣,眼眶在發熱,自己沒看錯這少年:“他們劫持了你父親逼你誘我去你家吧?你太天真了,他們找上你,就是不想事情泄露,你以爲你父親還會活着嗎?哪怕你任務成功,你們父子也活不成。”
“我就知道……父親都在勸我。”月辛像是早有所悟:“我卻還存在幻想……”
他雙手抱頭蹲地痛哭:“我說過我要好好盡孝的,我說過等我覺醒武魂後讓他風光住進寒水鎮的,我說過……”
“原來你是想騙我們去你家,你知不知道這樣會連累我全家!”月梅失聲怒吼,她才反應過來。
“屋裡那三個人,二紅會搞定,月辛,去吧,看你父親最後一眼,他已過世。”戰月蕘張開雙手,合在手中的二紅振翅留下一道紫影。
“隱藏身份不入宗,到頭來說,還真不知道值還是不值。”她看着狂奔而去的瘦弱少年嘆氣,天空中,嘴裡銜着三個儲物袋的二紅勝利迴歸,武皇殺武王就等同殺雞。
抹去神識,戰月蕘打開儲物袋一一查看,其中兩個很普通,唯獨一個裡面裝着數萬靈石,還有一塊不停閃爍的通迅玉符。
戰月蕘取出來指尖輕觸,這塊玉符並未施加法禁,裡面的留訊清楚播放:“木老鬼,老身任務已完成,別忘了你答應報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