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東子,你誤會了,他不是我孃家人,是到咱們謝家村找謝綱明的,你自幼在村裡長大,認不認識這個人?”謝五嫂接過他手中羊肉,怪不好意思道:“真是的,每回上門都送東西,等俺家靈谷下來,讓你五哥送半袋子過去嚐嚐。”
“哪的話,都鄰里鄉親,我出門時,不也勞煩你幫我看門子。”說笑間,謝震東深深看戰月蕘一眼,道:“我也很少在村子走動,綱是小輩,若是震字輩,說不定認識一兩個,小哥,他有沒有講過父輩叫什麼名字?”
戰月蕘試探問道:“聽他提過,好像叫謝望什麼的,忘了,村裡有沒有望字輩?”
“望字輩?”謝五嫂爽朗大笑:“小哥,你找錯方向了,望字輩在我孃家隔壁那個村子,只有三五戶人家,他們祖上跟謝府不是同枝。”
“啊!不好意思,謝謝,那個,我先走了,謝謝你的茶水。”戰月蕘窘然,她從謝五嫂那問清楚路線,謝絕留飯的好意匆匆離開。
謝震東靜靜睇視,直到看不清那抹身影,才探問道:“五嫂,他什麼時候來的?你們聊了多久?”
……
走出村口,戰月蕘伸出掌心,一隻黑得發亮的蜂后落在掌中,小腦袋在掌心揉弄,糥糥道:“主人,蜂兒好想你哦。”
“蜂兒乖,主人也想你。”戰月蕘指甲輕刮它的小翅膀,問道:“如何,有發現沒?”
“沒有,房子空空,什麼也沒有。”
戰月蕘蹙眉,看來她得想法子湊齊天目術所需靈液,看不破修爲行事當真困難。
“是他沒錯,身上血腥味很濃。”
墨玉伸伸懶腰,爬到掌心不知在跟墨蜂交流些什麼,腦袋你撞我,我撞你,看着不太友協,很快戰月蕘就找到答案,墨蜂氣唬唬飛起來,怒道:“哼,小瞧我,長狗鼻子有什麼了不起,我肯定能找到他的老巢。”
黑霧在它周遭瀰漫,再次看到已縮小成一隻體積蚊蠅還小的小小號蜂后,眨眼間沒了影子。
“你這傢伙!”戰月蕘敲敲墨玉脊背,哭笑不得道:“要墨蜂跟蹤爲何不直說,偏要拿話氣它。”
墨玉懶洋洋捲回腕中,閉上蛇眼,無聊問題,不屑應之。
回到別院,謝劉兩家和寒月宮已經有動作,謝家第一時間封鎖城堡,禁止出入,並按戰月蕘提供的名單大清洗,劉家也頻頻有寒月宮弟子出入,聽說吳家滅門案件有了線索,一時間風起雲動,平州一干家族紛紛想法子查探內幕。
消息如春天的野草,一下子札根發芽四野皆綠,遠在平州數十里外的謝氏族村也收到消息,化名謝震東的魂修坐不住了,他再次送禮到謝五嬸家:“五哥五嫂,東子要出門一段時間,歸期未定,屋子又得煩勞你們幫忙照看,莫讓人進來順走東西。”
交待好一切,像往常一樣大搖大擺離開村子,趁沒人注意,外衣一脫,手往臉上一抹,召出坐騎飛離平州,他不知道,髮梢上靜靜伏着一隻細小蜜蜂,就這麼被他帶回真正的老巢。
收到墨蜂回訊,戰月蕘當即趕過去,她怎麼也沒料到,魂修的老巢在匪徒盤衡的召龍道,離她那晚偷聽老七對話的山溝溝不過百丈遠。
聽到蜂兒說裡面只有魂修一個人,戰月蕘
迫不及待就想攻擊去,不料墨玉突然警告道:“有人來了。”
戰月蕘擰眉,暫且退卻,繞到另一邊鎖定一隻二階鼠妖豎指一揚,拳頭大的火球落在鼠妖背毛上,燙得它吱吱作響。
這一帶靠近平州和亂灘城,少有匪徒出沒,偶見家境貧寒的武修來此獵妖賣材料換靈石,來人路過時並未太在意。
戰月蕘眼角窺到他行走路方向,正是魂修所在地,神色一動,吩咐墨蜂道:“聽聽他們說什麼,一五一十傳過來。”
論執行主人命令力度,墨蜂絕對排第一,不一會兒就通過神識把兩人對話一字不漏搬過來。
“和海兄,寒月宮好像找到線索,在劉家大肆翻掘,幸好我發現不對,連夜命人將陣基折出,不過埋下的探子被逮出一名,後續你看怎麼辦?”
“寒月宮那月蕘運氣當真不錯,這都能被她蒙對,可是這次爲什麼那邊沒通知?謝家堡情況如何?能聯繫到趙泛桃嗎?”
“那邊誰也聯繫不上,謝家開啓護堡法陣,可能是想將人一網打盡,不過我聽說趙泛桃打兩天前出門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你說會不會是那娘們出賣我們?早說她靠不住了,你非要等幹完這一票再動她。”
“沒事,我有辦法查到她人在哪,咦,怎麼可能,我的武魂爲何會感應不到分魂所在地,該死,她出事了,幸好她不知道我住在哪裡,不過……”
“啊,頭好痛,你,你竟然對我動手,該死,殺了我,誰替你聯絡那邊。”
“不需要了,有了防備,你以爲我還能得手嗎?我的老巢只有你知道,辛苦佈置這麼多年,哪怕離開也不想被人毀掉,說不定以後可以捲土重來。”
戰月蕘沒必要再聽下去,她一刀殺死二階鼠妖,悄悄在附近依樣劃葫佈置一個隔絕大陣,拍上斂息符,順着蜂兒給予的指引,悄悄走進那個隱密的洞府。
在她進去後,升龍道來了一個肩站鳥兒的遊方散士,他大步走往隔絕大陣所在方位,大仇即將得報,興奮得一路笑容不斷。
戰月蕘剛踏進洞府,裡邊魂修已然得知,他高聲笑道:“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請進。”
啪啪啪。
擊掌三聲,整條通道兩邊的明珠綻放光華,裡面一切朗朗入目,戰月蕘倏地瞪大眼球,怎麼會是他?眼前那一身白衣的俊美少年,可不就是她在秘境結交的好友月小天麼。
荒妖聖域一別,再次相見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戰月蕘失神。
“好久不見,快進來坐,咱倆喝一杯。”
月小天主動上前迎接,戰月蕘恍恍忽忽跟着走進去,被他推坐在石凳上,接過他熱情遞到手邊的酒杯,慢慢送到嘴角。
“此酒是爲兄用千年醉龍果釀製而成,滋味淳厚,餘味無窮,聞聞看,是不是很香很想喝一口?來,幹了它!”
月小天循循誘導,戰月蕘點點頭,仰頭一口乾完,醉龍酒入腹,火辣辣的餘勁在體內流竄,空間沉睡的墨黑,情不自禁咂咂嘴,像是在品嚐什麼美味。
“滋味如何?”月小天臉上的笑意更深,又執壺倒滿一杯:“來,再喝一杯。”
嗝!
戰月蕘又幹完一杯,打個響嗝,看着酒杯中滿滿的酒液
,迷迷糊糊拒絕道:“不行了,再喝就要醉了。”
“好,不喝,咱們不喝,來,把這東西抹向脖子。”月小天遞給戰月蕘一把匕首。
戰月蕘接在手中,眉頭蹙起,心底直覺告訴她不對勁,可是什麼不對勁偏想不起來。
“快呀,快動手呀。”
溫柔的催促聲直達靈魂最深處,潛伏在魂海深處的金塔,塔鈴突然鈴鈴響起,戰月蕘一下子清醒。
哎喲,我的媽,剛纔喝下的哪裡是醉龍酒,分明是毒水,鼻中聞到的也不是醉龍酒香,那是毒水散發出來的刺鼻味道。
眼前站在對面的也不是月小天,而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陌生男子。
早聽說魂修如何如何厲害,當人不知不覺入局,此番終於見識到,腦海傳來墨玉嘲諷的嘶笑,戰月蕘大窘,斂下清醒的眸子,慢吞吞將匕首舉起。
猛地刺向魂修心窩,卻撲了個空,原來站在身邊的魂修不知何時變成一張符紙,而本人已沒了蹤影。
“竟然清醒了,也好,不做個迷糊鬼。”
魂修說完,左右兩側石門轟地一下打開,裡面出現兩隻人高獅魂獸,它們張嘴吟唱着古老的咒語,一個個音符結成一條長長音鏈,在空中飛舞盤旋。
與此同時,中央那道石門也一併開啓,裡邊有一個祭壇,魂修人站上面,他的眼睛如旋渦般漆黑,裡面符文閃爍,無形的精神威懾,凝成一條直線,鎖定戰月蕘。
他一聲輕呔,音鏈化成音鞭,狠狠擊向戰月蕘魂海,而魂修眼中符文也磅礴涌出,順着音鞭試圖衝進她魂海最深處。
戰月蕘冷哼,魂海金塔自動旋轉,猶如永遠吃不夠的魚兒,不停吞噬那一個個符文。
兩人陷入僵持,而山洞外邊,遊方散士繞着大陣不停轉圈,嘴裡吶悶道:“羅歡鳥明明感應到她人在這一帶,怎就看不到影兒,莫非遁地不成?”
他一步重重踏出,大地咚的一聲巨響,不堪受虐的土地龜裂出一條米寬深溝,然而該現身的人卻依舊沒有影蹤。
木羣天惱火,雙掌狠狠拍向前方,風雷聲響,足有數千斤之力,掌力驚人。
轟!
飛沙走石,地動山搖,到處是斷枝碎石,然而有一處地方卻完好無損,連片樹葉都沒吹落,木羣天威目一凝。
怪不得了無蹤影,他當真沒想到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陣法造詣竟然如此深厚!
依他所猜,陣內應該藏着洞府入口,只是此陣虛中有實,實中透虛,破解起來還真是頭疼。
木族不以陣法見漲,修爲到了武皇階,哪個不是多門發展,木羣天不擅長陣法不假,但不代表不懂此門,靜下心慢慢摸索其中變化。
有陣法隔阻,他在上面又是錘地又是裂山,動靜早已引起他人注意,洞府中戰鬥已進入白熱化,兩人對外邊之事一無所覺。
纏鬥這麼久,一點便宜也沒佔着,魂修着急,他雙眼一閉,十指掐訣,六道陣柱亮起,氣息瞬間發生變化,眉心處灰褐色濃霧井噴涌出,凝聚成一隻灰褐色遠古異獸,古意滄桑,宛若來自太古,跨越時空前來參戰。
它的身子上大下小,尤其是嘴巴,足足佔整個體積在分之一大,看起來猙獰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