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遺和原承銳一點都不驚訝興華帝會知道他們用了那鳥引花做成的膏脂, 畢竟那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的鳥翅撲棱聲已經把他們用了那膏脂的真相展露無遺。
因爲怕興華帝爲此而感到生氣,陸拾遺和原承銳的臉上不約而同地劃過了一抹心虛之色,不過他們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用一種和熊孩子沒什麼兩樣的口吻憤憤然道:“他做初一, 我做十五,既然他們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那麼我們爲什麼不能狠狠地反擊一回?讓他們知道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問題是你們有着充足的把握嗎?這裡可不是宮裡,是天壇,下面還有着無數雙眼睛在盯着我們呢!”興華帝拿自家難得搗蛋一回的熊孩子沒辦法。
早在很久以前,興華帝就知道,原承銳和陸拾遺想要藉着鳥語花做成的膏脂,對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進行反擊, 只不過, 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 也沒見他們有什麼動靜,興華帝就以爲他們已經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畢竟這段時間, 宮裡也零零總總的發生了很多事情, 他們會忙得忘記自己原本的打算, 也實屬正常。
只是興華帝卻沒料到,他們並不是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而是在磨刀霍霍的等着今天的來臨呢。
陸拾遺和原承銳對興華帝的脾性,隨着他們相處時間的拉長,也算得上有所瞭解。
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必然是是同意了兩人接下來的小動作, 兩人不約而同在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是燦爛的笑容,說道:“還請父皇放心,兒子(兒媳婦),保證不會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給您丟人!”
在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用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夠聽得到的聲音,低聲交談的時候,那鳥兒撲楞着翅膀的聲音是越來越近了。
與此同時,在天壇下面的人羣中,也有不少人在臉上露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
顯然,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興華帝一家三口當衆出醜了。
“老天爺,怎麼會突然飛來了這麼多隻烏鴉?”
烏鴉在大興朝可沒什麼好名聲,所有人都把它看作是不祥和凶兆的象徵。
如今看到這麼多的烏鴉爭先恐後的朝着天壇上面的興華帝三人一邊“哇啊,哇啊”的淒厲嘶叫着,一邊振翅疾撲過來,如何能不讓天壇下面的圍觀者爲之膽裂魂飛?!
就連向來對任何事情都表現的四平八穩
得吾得英武大總管見此情形也忍不住變了臉色,他揮舞着拂塵,步履倉促的朝着天壇,張牙無爪的狂奔而來,嘴裡不停地大叫着:“護駕!快上來護駕!”
一直都藏在人羣中看好戲的某些心懷不軌之徒見此情形,忍不住又火上澆油的感慨了兩句,“果不其然,這得位不正的人就是老天爺也看不過去,瞧瞧,瞧瞧,這不就特意驅使着烏鴉這種不祥之鳥來宣泄自己的不滿了嗎?”
“哎呀呀,就目前這情形,也不知道……咳咳,我們的那位好聖上,預備要如何收場了!”
同樣也在人羣中的護國公一家和陸德正夫婦也因爲這些七嘴八舌的討論而變了臉色。
護國公夫人和朱氏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緊緊的交握在一起。
而一心爲主的護國公更是在這個時候,和兒子原承錚交換了一個眼神,準備親自跑到天壇上去護駕。
不只是他們父子,就連手無縛雞之力的戶夏縣前縣令陸德正也滿臉正色的捊高了自己的大禮服袍袖,一副隨時都要衝到天壇上去拼命的架勢。
他因爲心有芥蒂的緣故,遠離了自己的女兒十幾年。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這麼什麼都不做的看着自己身懷六甲的女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欺負。
“吳德英!帶着大家站在原地別動!少來上面給朕添亂!”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鬧騰個不行的時候,天壇上面突然傳來了興華帝帶着幾分凜然不可侵犯的聲音。
“朕是天子,是這個國家的意志和主宰,朕就不信這些老鴰還當真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對朕這個天之子不利!”
原承銳和陸拾遺也配合的緊隨其後,“父皇,我們也不信,我們也要留在這天壇上,與你共同進退!”
“好!好!好!”興華帝連說了三聲好,繼續用一種讓人忍不住爲之折服的口吻,霸氣十足地大聲說道:“這纔是朕的好兒子,好兒媳!”
他們是定下了章程,天壇下面的護國公夫人和朱氏這兩個做母親的卻擔心的要死要活。
“聖上他們還沒什麼,拾娘肚子裡卻懷着龍嗣呢!要是不小心讓那些該殺千刀的老鴰給衝撞到了,那可如何得了!”
護國公夫人和朱氏着急得眼淚都差點沒有因此而流下來。
相較於她們的惶惑不安,原本已經打算衝上去的護國公父子和陸德正卻像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一般,在臉上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護國公這輩子都可以說是交代在興華帝父子手裡了。
他很清楚,不論是從興華帝平時的性格來看,亦或者是從原承銳對陸拾遺的看重程度來看,他們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更不可能拿陸拾遺肚子裡的龍嗣開玩笑。
既然直到現在他們都一副安之若素的表情,那麼就足可以證明,這些烏鴉應該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甚至還可能幫助他們更進一步。
因爲,以興華帝無利不起早的性格,若非這樣做,能夠給他們父子帶來極大的收益,他絕不可能會拿自己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纔盼來的小皇孫開玩笑。
自覺把所有事情都想了個通透的護國公忍不住長吁了一口氣,與之同時,他還甚有閒心的給自己的妻兒拋去了一個充滿安撫意味的眼神。
護國公夫人雖然極其的不待見自己的這位丈夫,但是對他的判斷還是很有信心的,一看他那重新變得穩若泰山的模樣,頓時也把心給放回了肚子裡。
朱氏還在閨閣中的時候,就很聽護國公夫人的話,如今見她整個人都鎮定了下來,不由滿心狂喜的又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低低的叫喚了她一聲。
知道朱氏現在心裡的憂慮絕對不會比她少多少的護國公夫人見此情形,連忙用只有兩人才能夠聽得到的聲音低低安慰她道:“情況應該不像我們所想的那樣糟糕,如果真的有危險的話,以太子殿下對拾孃的在乎,絕不可能會眼睜睜的放任她繼續留在天壇上。”
“還是姐姐想得全面,是妹妹我關心則亂了。”因爲擔心女兒的安危而滿心惶恐的朱氏在聽了護國公夫人的話後,忍不住也在臉上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們是徹底的把心落回肚子裡去了,大興帝卻還沒有!
只見他兩隻眼睛睜得老大的瞪視着天壇上的情形,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的不住抱怨:“都這時候了,還擺什麼天之子的譜兒,那都是些畜生,不通人性的,它們怎麼可能會給你面子!要是哪隻突然兇性大發,一口啄了你或你兒子的眼珠子,你就是哭都來不及!”
就在大興帝腹誹不停的時候,那羣“哇嗚哇嗚”大叫着的烏鴉也終於衝到了天壇之上!
“聖上!”由於興華帝的一聲呵叱,不得不帶着一衆禁衛僵站在天壇白玉石階上的吳德英吳大總管見此情形,眼前止不住的就是一黑,雙腿更是緊跟着一軟的跪倒在階梯上。
興華帝雖然對陸拾遺和原承銳很有信心,肯定他們在關鍵時刻不會掉鏈子,但是看着那黑壓壓一羣猛撲過來的時候,心裡還是忍不住有點擔心。
他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身懷有孕的陸拾遺。
畢竟這期間只要有一個環節出了錯,那就是終生的憾事。
陸拾遺一眼就瞧出了他心裡的擔憂,儘管知道興華帝絕大部分還是在擔心她肚裡孩子的安慰,但是,她依然很爲此覺得感動。
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像興華帝這樣,罔顧自身的安危,先擔心起兒媳婦和兒媳婦肚子裡的孩子的。
更別提,他還是一國至尊,是這個國家的主宰。
“父皇,既然我們敢在你面前誇下海口,那麼自然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還請您相信我們一次,我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興華帝本身也是個乾脆人,在又聽了陸拾遺的保證以後,他深吸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往前走了兩步,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在了原承銳和陸拾遺的面前。
雖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但是,爲了他的兒孫,他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生命。
陸拾遺和原承銳都是聰明人,一看他這舉動,如何不知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兩人的鼻子都忍不住的有些發酸。
原承銳更說不顧興華帝的激烈反對,重新跨前一步擋在了興華帝和陸拾遺的面前,“父皇,您的兒子已經長大了,就算要保護也是您的兒子來保護您纔對。”
陸拾遺也在旁邊搭腔道:“父皇,我和夫君在那鳥引花做成的膏脂裡添加了不少對我們極其有利的東西,你就讓夫君擋在你前面吧,我向您保證,那些討厭的老鴰絕不可能會傷到他的半根汗毛。”
既然陸拾遺和原承銳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興華帝也只能放下做兩人盾牌的打算,又是擔心又是感動的看着那些老鴰爭先恐後的從天而降。
興華帝原本以爲那些烏鴉在看到他們以後一定會張牙舞爪的羣體攻擊,沒想到,在即將靠近他們的時候,那些烏鴉卻彷彿撞到了一層透明的保護罩一般,整隻鳥都暈頭轉向的往地面上鋪就的金磚上摔。
短短一瞬間的時間不到,整個天壇的地面上就反覆鋪上一層毛絨絨的黑色地毯一般,躺滿了烏鴉。
天壇上面的興華帝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
天壇下面圍觀的羣衆們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個兩個都在拼命揉眼睛。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雖然已經在心裡肯定她們的拾娘絕不可能會出現什麼差錯,但是在那羣烏鴉叫聲淒厲刺耳的撲上天壇的時候,還是下意識閉上眼睛的護國公夫人和朱氏在周圍針落可聞的寂靜中睜開了眼睛,就瞧見了這極爲挑戰她們三觀的一幕。
“我們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旁邊一個好事者臉孔因爲激動而漲紅,“難道,聖上的身上真的有龍脈加持嗎?要不然那些烏鴉怎麼會根本就近不了他們的身,甚至一靠近就彷彿被折了翅膀一樣的摔倒在地上?!”
興華帝雖然早就猜到原承銳和陸拾遺必然會給他一個天大的驚喜,但是他卻沒有料到這驚喜竟然會是如此的驚人,如此的不可思議!
“承銳、拾娘,你們究竟在那膏脂裡添加了什麼東西?竟然把這些來勢洶洶的老鴰們折騰成這樣?!”興華帝的語氣裡滿滿的都是激動之色。
他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現在之所以會如此的失態,可見是亢奮的很了。
“不過是一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小把戲罷了,”陸拾遺對此卻並不居功,她俏皮的勾了勾嘴角,“父皇,您可別以爲這齣好戲就這樣結束了,真正有趣的,還在後頭呢!”
“還在後頭?”興華帝百思不得其解的重複。
陸拾遺笑靨如花地點了點頭,又衝着她的丈夫原承銳眨了眨眼睛。
原承銳會意地單膝點地,對着興華帝高聲讚頌道:“父皇承蒙天佑,任何污穢不祥都近身不得,真乃千古未有之聖君,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被眼前這一幕給震傻了的圍觀者們在聽了原承銳的提醒後,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約而同的跪倒在地,附和着原承銳的聲音,高聲讚美起來。
一時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聲音響徹雲霄。
早已經將這些身外之物盡皆置之度外的興華帝心中頗爲感觸的將原承銳親自攙扶起來,纔想要也誇個兩句,天壇下面又傳來了讓人難以置信的驚呼之聲。
“快看!那是什麼?!”
興華帝等人循聲望去,正巧瞧見九隻仙鶴姿態翩躚優美的朝着天壇所在的方向徐徐飛來。
“居然是吉祥之鳥仙鶴!居然是吉祥之鳥仙鶴!”
在所有人爲之震撼不已的時候,那九隻仙鶴姿態優雅無比的落在了天壇上的那層黑地毯上,然後一邊聲音高亢的對着陸拾遺三人唱着什麼,一邊跳起了讓所有人都忍不住目眩神迷的鶴舞。
所有人都被這極爲罕見的一幕給震驚的連怎麼說話都忘記了。
只知道傻呼呼的看着那九隻仙鶴旁若無人的圍繞着興華帝他們三人不停地舞動着、歌唱着。
興華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纔在這讓人異常震撼的瑰麗場景中清醒過來,他趁熱打鐵的繼續開始了剛纔被打斷的禪讓儀式。
原本心中還頗有幾分反對的衆文武官員們看着天壇上那奄奄殆斃的烏鴉和跳舞跳得不亦樂乎的九隻仙鶴,條件反射的閉緊了自己的嘴巴。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他們又何苦再做那吃力不討好之事呢?
在那九隻仙鶴的神助攻下,原承銳順利無比的登上了大興朝皇帝的寶座。
興華帝既然決定要把皇位禪讓給自己的兒子,那麼當然不會在戀哉權利,一回到宮裡,他就主動搬出乾清宮,去了另一座宮殿與他的老父皇大興帝作伴去了。
陸拾遺和原承銳都被他的超高效率弄得啼笑皆非,但又拗不過他的堅持——爲了讓原承銳老老實實接下他的位置,興華帝就差沒說出皇位是一切災難的源頭出來了——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抱着先皇太后的牌位去過他口中的二人世界去了。
做了皇帝的原承銳日子過得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他除了處理政務以及每日關注自己妻子和妻子腹中的孩兒以外,就是審訊那些在登基大典儀式上露出馬腳的官員們了。
這天下午,陸拾遺又以皇后的身份召見的,她的母親朱氏以及與她不是母女勝似母女的護國公夫人。
“那些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傢伙現在肯定後悔得連腸子都青了,哈哈哈哈哈,他們一心巴望着能夠見我們出醜,沒想到最後被我們抓了狐狸尾巴的反倒是他們自己。”
此時的她就如同一隻喜歡撒嬌的貓兒一樣依偎在護國公夫人的懷中,吃着朱氏親自給她剝的水果笑得開懷。
“那些該被雷劈的畜生們,根本就沒資格活在這世上,我們拾娘怎麼招他們惹他們了,他們要用那樣齷鹺的手段害人?”一提起當日在天壇上發生的事情,護國公夫人和朱氏還一副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
要知道,如果那些傢伙的手段真的得逞了,那麼第一個會受到百官攻擊的必然就是她們的拾娘和她們拾娘肚子裡的小皇孫,而這,無疑是她們最不願意見到的場景。
“孃親,你們別生氣,他們既然敢對我們下手,那麼就要有承受我們報復的覺悟!”陸拾遺咬掉朱氏親自用銀籤子遞過來的一小塊紅豔豔的水果,“這些日子,夫君沒少把他們折騰的嗷嗷叫呢。”
本來還滿肚子火氣的護國公夫人和朱氏聽到陸拾遺提起原承銳後,忍不住也在臉上露出一個頗爲欣慰的笑容。
護國公夫人更是忍不住又伸手把陸拾遺往自己的懷裡摟了兩下,“當初孃親逼不得已把你嫁給當今聖上的時候,這心啊,真的就跟十五個水桶打水一樣,七上八下的厲害,沒想到啊,這竟是一樁這麼好的良緣!”
朱氏也在旁邊深有同感的不住點頭,要知道當初還在戶夏縣城的她,聽說女兒要嫁給護國公府的傻庶子做妻子的時候,差點沒哭幹自己的眼淚。
她女兒本來就癡傻得有夠嗆了,如果還嫁個傻夫君,那這以後的日子,如何還能有個指望?
幸好,天公疼憨人。
給了她女兒一線生機,也給了他們想都不敢想的榮華富貴。
陸拾遺最喜歡聽別人誇獎原承銳,說他的好話。
她樂不可支的聽着,聽着聽着,就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了……
陸拾遺已經不是頭一回懷孕身子了,在最初的緊張以後,她很快就用一種平靜異常的口吻對一直隨侍在一旁的小安公公道:“趕緊去前朝通知一下聖上,就說本宮要生了。”
“啊……啊?啊!”
突然發現自己連話都不會說的小安公公如同火燒屁股一樣的從原地蹦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就朝着金鑾殿所在的方向去了。
同樣覺得被一記焦雷炸在腦袋上的護國公夫人和朱氏在聽了陸拾遺的話以後也忍不住臉色大變的迭聲問道:“拾……拾娘……你剛剛說什麼,你要生了?怎麼會這麼快,不是說還有半個月嗎?你現在覺得自己怎麼樣?難不難受?要不要傳張院正先過來給你看看?”
滿心慌亂的不止護國公夫人和朱氏,坤寧宮其他的宮人也被陸拾遺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給嚇得如同慌腳雞一樣的胡亂轉悠起來。
眼看着整個坤寧宮就要亂成一鍋粥的陸拾遺,額頭有青筋用力的蹦了兩蹦,“你們怎麼看上去比本宮這個孕婦還緊張?彆着急,按照本宮的安排來,對了,差點忘記通知父皇了,來個人去一趟父皇那裡,告訴他就說他兒媳婦馬上就要生了,讓他趕緊過來準備抱孫子或抱孫女! ”
陸拾遺一邊用靈魂本源安撫體內急欲鑽出來與這個花花世界打招呼的孩子,一邊有條不紊的命令坤寧宮的。宮人按照她的吩咐趕緊動作起來。
也許是被陸拾遺的鎮定感染到了原本手足無措的護國公夫人和朱氏。
她們也重新變得冷靜下來,配合着陸拾遺,一起把滿殿的宮婢指揮的團團轉。
小安公公跑到前朝金鑾殿的時候,原承銳正滿臉鐵青的在爲邊關的最新戰報大發雷霆。
身負應天承運系統的他是天生的帝王,他一動怒,滿殿的文武百官都怕得要死,一些心境差點的,更是險些沒就這麼當場暈厥過去。
護國公雖然收養了原承銳這麼多年,但卻從沒想過原承銳居然也有這樣讓人瞠目結舌的一面,因此他也被這個渾身上下散發着凜然氣息的新任帝王驚得夠嗆。
尤其是對方身上那種彷彿與生俱來的生殺予奪氣勢,更是霸道凌厲的幾乎要讓護國公懷疑自己偷偷收了個假養子。
就在所有人都在爲原承銳的狂怒而惴惴難安之際,特意被新帝安排在了皇后身邊服侍的小安公公如同一溜青煙一樣的猛然躥進了金鑾殿中。
如果以前小安公公敢這麼做,恐怕很快就會迎來滿朝文武的痛斥,但是,現在的百官們卻爲小安公公這堪稱犧牲小我,拯救大我一樣的偉大情操感動不已。
因爲自家寶貝娘子隨時都可能生產而滿心焦躁難安又碰到邊關再起戰事的原承銳正愁沒有人送上門來主動給他出氣呢!
只是,眼看着小安公公躥將進來的他還沒來得及宣泄自己滿腔的狂怒,就被對方所帶來的消息震驚的口乾舌木。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滿臉眉飛色舞的小安公公,“你剛纔說什麼?皇后她……她要生了?!”
“是的,聖上,皇后娘娘特意讓奴……”話都還沒說完的小安公公就滿頭黑線的看着他稟報的對象,如同踩了風火輪的哪吒一樣,以一種讓人望塵莫及的速度,消失在了金鑾殿上。
同樣對皇后腹中的這位小皇子亦或者小公主掛念不已的文武百官們在最初的震驚後,也爭先恐後的簇擁到小安公公面前,問他目前坤寧宮裡的具體情況,就連明知自己妻子現下就在坤寧宮裡待着的護國公也不例外。
陸拾遺這次生的孩子是個乖巧又不折騰人的。
棄了龍輦,僅用雙腳拔足狂奔的原承銳纔剛剛如同旋風撲進坤寧宮不久,產房裡就響起了一聲嘹亮至極的啼哭之聲。
因爲避嫌已經在坤寧宮正殿抓耳撓腮等待許久的興華帝和他的老父皇大興帝赫然睜大了眼睛,目光炯炯地朝着產房所在的方向望了過去。
還沒等他們下令趕緊把孩子抱出來給他們瞧上一瞧,產房裡又響起了一道有些稚弱的啼哭。
興華帝滿臉難以置信地與剛剛跨入坤寧宮正殿的兒子對視一眼,用幾乎可以說是破音的大嗓門,顫聲詢問道:“承銳,莫非、莫非你媳婦兒她,她懷的是雙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