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內，氣氛異常嚴峻。
“校長，我不知道這事。”
短短一句話，夏修的班主任將責任推得那叫一個一乾二淨。
“李老師，你可是這孩子的班主任，這孩子被人欺負成這樣，你說你不知道，你是沒長眼嗎？”校長怒急攻心，字字淬了毒藥，刀刀要李班主任的命。
李班主任張口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夏修，唯餘是嘆了一口氣。
“校長，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夏修變成這模樣，是他咎由自取。夏修他聰明，學什麼都快，可他這人高傲自大，目中無人，班裡其他同學都非常的厭惡他。三天前，夏修調戲班裡一位女同學，嘴裡說着葷話，手還不規矩，他居然……，哎，這個不不詳細說了，其他同學義憤填膺，校長，你也是知道的，年輕人血氣方剛，正義凜然，便自發組隊教訓夏修。”
姬小小嗤笑一聲，“李老師好口才，先不說你那些狗屁不通的鬼話，年輕人血氣方剛，感情用事，這點我不否認。至於他們正義凜然，我是萬萬不敢苟同。”
“夏修的家長，你這是在質疑我們學校學生的素質了？”
李老師伸長脖子，怒瞪雙目，活生生一隻氣急敗壞的大臉貓，毛髮炸起，齜牙咧嘴，幽藍的眼瞳陰森森的，駭人得很。
這點小風小雨的陣仗稀鬆平常，嚇不着見多識廣的姬小小，只見姬小小不急不慢站起身來，足足矮了李班主任一個頭的身高，此時此刻巍峨如山，狂風暴雨難以撼動其一分。
“李老師，不是我在質疑你們學校學生的素質，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素質？以多欺少算是有素質？那我可算是長見識了。”姬小小譏笑道，“李老師，無論我家的夏修是否做錯事，該處罰夏修的人永遠不是那些聽風就是雨的學生。”
“夏小姐，我……。”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
和事佬校長大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大家有話好好說，夏小姐你不相信李老師，李老師又認爲自己沒有做錯，吵來吵去，也是浪費大家的時間罷了。這樣，李老師，你讓那個女生和欺負夏修同學的學生都來辦公室一下，大家說開了，也就好了。”
兩人爭辯毫無用處，校長叫來其餘當事人當面對質。
十五分鐘後，當事人陸續到來。
“都來了？”校長大人問道。
李班主任數一數，七男一女，人數齊了。
“既然都到齊了，夏小姐，你有什麼話便問吧？”
校長也是微微氣憤，他學校的學生各個乖巧聰明，他是知道的。
姬小小掃視一眼新的八個人，“小修，就是他們了？”
夏修點點頭。
姬小小率先走到唯一的女生面前，問道，“同學，我們家的夏修真的對你毛手毛腳，欲圖不軌了？”
眼前的女生嬌小可愛，穿着一件粉紅連衣裙，面容清麗，可臉上長着七八顆小痘痘，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女生哆哆嗦嗦，好似身處寒冰地獄。
“是的。”女生小聲呢喃，姬小小險些錯漏。
“同學，你要知道的，說謊死後是要下地獄的。”
“我……我……。”女生彷徨無措，求助李班主任。
“夏小姐，請不要威脅我的學生。”
李班主任面容肅穆，挺身而出。
姬小小擺擺手，道，“李老師，之前我送夏修來學校的時候，順便偷偷逛了一趟你的班級。嗯，不得不說，你們班的學生，外貌條件統統不錯，比這位女同學漂亮的女生不知凡幾。”
女生的雙眼眼瞳凸起，隨時要掉下地。
姬小小嘴角清揚，“校長，李老師，你們都是成年男人，我問你們一個問題，請如實回答。”
校長和李班主任無言對視，心有靈犀般說道，“請說。”
姬小小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問道，“校長，李老師，你們是喜歡漂亮的女人呢，還是喜歡醜八怪啊？”
那麼沒有內涵的問題，兩個男人拒絕回答。
“你們不說，我也知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天性如此，大衆審美如此。”
姬小小話音落地，除開夏修這純潔的娃子，不管是少男，還是成熟的男人，一個個羞紅了臉。
“同學，你是你們班當中最漂亮的一個？”姬小小問道。
女生心驚膽戰的揪着衣襬，“不是。”
“那我再問你，你看看夏修，他可是你們班當中最帥的？”
女生目不轉睛望着夏修，深情款款，愛戀綿綿，目光多流露出對美好事物的覬覦和貪戀。
不是姬小小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夏修跟着他修習《白蓮聖決》，本就出色的相貌更是今非昔比，膚如凝脂，齒如瓠犀，五官俊朗，如上帝親手雕刻。一身氣質高遠聖潔，若不是性別不對，夏修可謂是九天玄女下凡，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是。”女生眉目含情，臉頰通紅，眼睛微微向上看去，小偷小摸般瞥了巋然不動的夏修一眼。不算是對視，僅僅是一瞥，女生臉紅如火，**辣，火紅紅，刷的一聲，縮起頭來。
看看這表情，看看這模樣，誰好誰壞，一目瞭然了。
姬小小拍拍手，“就一般情況而言，犯人選擇出手的對象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李老師，你們班上多得是比這位同學漂亮的女孩子，假若我家夏修要走入歧途，爲什麼不選漂亮的人，偏偏要選這個毫無特色，長着一張大衆臉的同學？”
李班主任無語凝噎，先前他們班高大帥氣、溫柔漂亮的學生給他掙了多大的臉面，現如今他就丟了多大的臉。
校長皺皺眉頭，似乎不喜姬小小對學生的步步緊逼，聲聲譏諷，姬小小一個大人，何必與一個丫頭片子斤斤計較。
“夏小姐，你說也是‘一般情況而言’，特殊情況下，審美異常的夏修同學就是喜歡這位同學，誰也說不準。”
校長見女生可憐，幫忙說句話無可厚非，同情弱者是大多數人的通病，姬小小理解。可他爲澄清女生的無辜，潑髒水夏修，姬小小可就不能假裝寬宏大度了。
“校長，你這話我怎麼聽得那麼怪呢？你言下之意，是認準我家夏修飢不擇食，是徹徹底底的壞學生了？”
慷他人之慨，臭不要臉。
自己站着說話不腰疼，審美異常？他也好意思說？
“不是的，夏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校長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他這般說，是作證夏修的所作所爲均屬事實。
“校長，我家夏修是個正常的孩子，雖然他是比其他的孩子聰明一些，帥氣一些，能幹一些，可在喜歡異性的方面，他與你們相差無二。”
姬小小不想在於校長他們爭辯，直搗黃龍，開口問女生，“同學，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夏修他真的對你不規矩了？”
女生咬着脣瓣，眼神閃爍，漸漸地，低聲啜泣。
一個嬌小的女生抽抽搭搭，小肩膀一上一下，着實可憐。姬小小視而不見，高聲道，“告訴我，夏修他真的對你不規矩了？”
女生擡起頭，腫脹的眼袋上雙目滿含淚水。
“我……。”女生剛張開口，站在一旁的男生中其中一個怒聲打斷女生的措辭，“臭女人，我不准你欺負我們的同學。”
哎呦呦，好感人。
“夏小姐，夏修同學被傷，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請你不要對一個小女孩大聲吼叫，她還是一個孩子。”校長語重心長說道。
李班主任站到女生的面前，視姬小小如豺狼虎豹，老母雞張開翅膀，高大的身軀擋住姬小小銳利的眼神。
“同學，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你一天不回答我的問題，我一天纏着你，哪怕你離校回家，哪怕你搬離x市。我就夏修一個弟弟，誰敢動他，我跟他拼命。”
姬小小猶如厲鬼一般張牙舞爪。
女生嚥下一口口水，她好怕，她相信那個女人的話，她沒有一絲作假的嫌疑，她是真的準備跟她耗到底。
“同學，我奉勸你實話實說，早點了事，一直拖延下去，我也不清楚我會做什麼？”
會客室的中間置放一張長會客桌，椅子整齊劃一塞在底下。一羣人擠在裡面，顯得有些狹小逼仄。
姬小小繞着會客桌走走，隨手拉出一張椅子，狠狠摔在了地上。乓啷一聲，碎木屑急射四周。
女生喘起大氣，臉色霎時煞白。
“我說，我說。”女生大聲說道，“夏修沒有對我怎麼樣，我們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過，是他啊……。”
女生失聲尖叫，身體一頓，連忙開口，“不是的，是我，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甘心被夏修無視，所以才撒了謊，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嗚嗚嗚……。”
女生嚎啕大哭，情緒波動極大，險些昏厥。
“校長，李老師，你們都聽到了吧？”
校長嘆出一口氣，失魂落魄搖了搖頭。反觀李班主任他暗暗咬牙，很是憤恨，只是不知他因何而憤，又因何而恨。
“你真是太讓老師失望了。”
之後，女生鄭重道歉。
“算了，她原本就沒什麼惡意。”
姬小小大大方方原諒那個女生。
“夏小姐。”李班主任震驚了。
“不過，他們卻不是一句道歉能了事的。”
姬小小指着那七個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