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阮青竹追出來的時候只看見蘇袖袖偏着頭一個人怔怔的站着。他一個箭步走上前去, 發現蘇袖袖的臉上已經有了巴掌的印子,在她粉白的臉上顯得觸目驚心的。她的表情要哭不哭的,看得人糾心。
他擡高了她的下巴, 輕輕的給她吹着氣。
蘇袖袖一下子把他推開了, 臉上帶着淡淡的嘲諷與絕望, 她的聲音好像是秋天裡飄零的葉一樣, 帶着蕭瑟:“你都知道了吧, 是我讓靜遠哥哥騙溫婉的。”話間剛落,她覺得那些長時間壓在她心間的石頭一下子就落了地。其實之前她無數次的想問阮青竹知不知道這一切是她搗的鬼,可是她不敢, 她抱着僥倖的心理。可是今天,她突然想把一切都捅破。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阮青竹站定, 目光緊緊的盯着她, 眼神幽深。他的臉輪廓分明, 外套在風中獵獵作晌。片刻後他突然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是極爲安撫的動作。“那又怎麼樣呢, 都過去了。”
蘇袖袖猛的擡頭,正好撞進他那如潭水般清澈的眸子裡,內心裡溢滿了感動。
阮青竹有些無奈的想,她是他最喜歡的女人,便是她做了壞事, 他又忍心怪她什麼呢?更何況她做的那些事情不過是爲了更加的靠近他。
蘇袖袖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裡, 感覺心口都被擠壓的發疼了, 但是仍然覺得很幸福。她悶悶的聲音從他的懷裡傳出來:“溫婉她很恨我。”
他的眉頭輕輕的皺起。那如羽扇一樣濃黑的睫毛撲閃了兩下像蝴蝶展翅一樣:“時間久了, 她總會好的。”
蘇袖袖顫抖着聲音道:“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插足的話。她原本是能夠幸福的。”她的手緊緊的握着他背部的襯衫, 將襯衫都給揉皺了。
阮青竹有些好笑的道:“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就算你當初不讓靜遠騙他。也難保她不喜歡別人。感情的事情是最說不準的。”
懷裡的小身子抖了抖,抽噎着反駁他道:“不會的。如果當初靜遠拒絕了他,你又對她那麼好,你們肯定是會一對的。”
阮青竹的臉有些沉了下來,有些生氣的敲了下她的頭,訓斥道:“你又在胡說些什麼,我從來只是把她當做妹妹。”
蘇袖袖靠在他的懷裡不說話,心想,你把她當成什麼只有你最清楚了。明明對她那樣好。
兩個說完話,阮青竹帶着她去了一趟母校。原先上高中的時候每天要早起,覺得生活得再辛苦不過了。每天都在想着要是能早點考上大學就好了。上了大學又開始不停的懷念着高中的充實生活。人實在都是不知足的。
現在走在曾經的校道上,感覺校園裡處處都是自己的回憶。
阮青竹突然指了指湖邊的草地說:“我記得就是在這裡,你主動親了我呢。”
蘇袖袖突然想到少女俯身在少年英俊的臉上落下一吻的場景。
她記得那天他送他一條項鍊,她非常歡喜。
她想到了那條項鍊,他自然也想到了,突然扭過來問他:“我送給你的那條項鍊呢,怎麼都不見你帶?”
蘇袖袖的心一下子跳得飛快,感覺手腳冰涼。她的眼睛裡都是躲閃,眼神四處遊移,就是不敢看阮青竹,支支吾吾的說道:“嗯,就是嗯,放起來了。”
她這個樣子就是傻子也知道里面有鬼。阮青竹冷笑了兩聲,拍了拍她的頭,威脅道:“嗯?你倒是說說放在哪裡了?”
蘇袖袖咬了咬牙,大聲道:“那當初就是我們兩分手嘛,我肯定不想看到你送給我的東西,所以我就把它給埋了。”
阮青竹差點被她給氣笑了,皮笑肉不笑的說:“哦。原來你還放下的挺乾淨利落的啊。”頓了頓,他又道:“埋哪裡了,你說說?”
蘇袖袖低下頭,雙腳無意識的畫着圈道:“你不要生氣嘛。最多我再給他挖出來。”
當時分手以後,蘇袖袖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低迷以後,決心忘記過去。所以一個人乘車去了鄉下的老家,把阮青竹曾經送給她的東西全部埋到了村頭的那棵老槐樹底下。
兩個到了那顆老槐樹底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晚霞紅得像血一樣,映紅了大半邊的天色。偶爾有鳥飛過,發出短暫的叫聲。
那個箱子被蘇袖袖埋的很深,兩個向鄉親借了兩把鏟子,挖了很久才挖到那個箱子。
阮青竹嘲笑她道:“你是屬老鼠的吧,挖得這麼深。”
蘇袖袖白了他一眼道:“你沒聽過嘛,有句話說就讓過去深埋在地底。埋的不深怎麼忘得掉?”
阮青竹嗤笑他:“你埋得深,我看依然忘不掉。”
蘇袖袖沒搭理他。她怎麼就忘不掉了。要不是現在他死纏爛打粘着她,她早就忘掉了好嘛。
那個盒子拿出來的時候上面已經積滿了塵土,蘇袖袖用布把他擦乾淨。打開盒子的時候彷彿也打開了過去的那段時光。裡面的每一個物件都能喚起當時兩人的甜蜜時光。蘇袖袖彷彿還能想得到收每一件禮物時的心情。其實兩人分手最難過的不是以後那段要自己走的日子,而是那些過去的時光會不停的糾纏你。
很多時候,你在無意識的做事情時,那些或甜蜜或悲傷的記憶總會突然侵襲你,觸不及防。分開的日子裡,她聽歌的時候會想他,做飯的時候會想他。所以回憶就是一種枷鎖。
其實跟阮青竹和好以後,她的心靈亦慢慢的在被治癒。有人說男人是女人的學堂,經歷的男人多了,你在感情這門專業上才能畢業。可是每一段分手,無論是大吵結束,還是和平分手,對感情雙方的人來說都是一種傷害。他會讓你在面對下一段感情的時候踟躕不前。她感謝阮青竹的是,他讓她相信會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
阮青竹再次拿起那條項鍊。紅白的寶石在晚霞的映襯下發出奪目的光彩。他將蘇袖袖及腰的烏髮摞放到一側,輕輕的將項鍊交纏在她的頸後。她白皙如玉的頸子彷彿發着微光。他一時間心晃神迷,在她的頸側映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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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的天說變說變,不一會兒,烏泱泱的去就聚在了一起。兩個快速的跑到了一處屋檐下。不久,就下起了傾盆大雨。雨滴打在窗子上發出了噼裡啪啦的聲音。再擡頭看樹上,只見樹葉被大雨沖刷的格外鮮亮。空氣中也有了泥土清新的味道。
蘇袖袖看着這大雨,似乎沒有停下的趨勢,心裡生起了微微的煩躁。這樣大的雨,是回不去城裡了。只能讓姐姐跟母親說自己因爲想念老家所以回了鄉下。這樣沒打招呼的獨自出來,母親估計又要不高興。
幸好蘇袖袖老家離這裡只有幾分鐘的步程。當年她們家搬去了市裡,一方面這裡的房子並不值錢,另一方面畢竟是父親長大的地方帶着兒時的加憶,便沒有把房子賣掉。
兩人只能在這裡過一夜了。
阮青竹解下身下的外套放在兩人的頭頂上,兩人一路小跑到了老家。雖有個遮雨的東西,到了的時候,蘇袖袖的褲腳和袖子已經溼了。再看阮青竹,他左半邊身子幾乎溼透了。蘇袖袖知道他一直是將外套儘可能的遮住她的,不由眼睛裡浮現出溫情。
那屋子因着長年沒住人的原因,房子有微微的腐木味。傢俱都是很多年前時興的款式。現在看起來很有年代感。蘇袖袖翻箱搗櫃。終於找到了父親年輕時的衣服。他遞了一套給阮青竹,自己拿了一件白襯衫。
到了衛生間的時候,才發現別說是沖水的噴頭了,就是水龍頭都壞了。她沒有辦法,只好脫了衣服,用乾毛巾隨便的擦了擦身子,就套上了父親的長襯衫。
她出來的時候,阮青竹那幽深冷冽的寒眸中彷彿有火焰在跳動。那襯衫只到她大腿中部,細長白嫩的小腿就暴露在空氣中,白得晃人眼。襯衫底部微微的捲曲着,她的眼睛無辜又脆弱。
察覺到他的眼光,她忙一路跑到了被窩裡,將自己藏了起來。那慌不擇路的樣子像是一隻小麋鹿。
阮青竹穿着父親的衣服也十分不合身。他太過高大了,父親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明顯小了一個尺碼,看起來十分滑稽,倒像是馬戲團裡的小丑一樣。她躲上被窩裡,被子蒙着臉,只露出一雙烏溜溜毛茸茸的大眼睛看着他,一邊看一邊笑。
阮青竹見她將自己裹成了一個蛹,那笑得聲音十分動聽,像是夜鶯一樣。剛纔被她撩起的火燒得更旺了,幾步上前,將那個小胖蛹給抱了住,開始低頭吻她露出的光潔的額頭。一路向下吻去,吻上了她的翡水雙瞳,和她小巧挺翹的鼻尖,她彷彿知道他在逗她,只在他的懷裡嬌嬌俏俏的笑着,一點也不反抗,實在是乖巧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