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你的,良心大大地壞了!通通地死啦死啦地!”
★那是我如何知道你心依舊的原因
別說是喜鵲了,就是人看到了,也會嚇一跳的:烏壓壓一大塊,由上邊砸下來,誰不害怕?
擔任保安任務的高空喜鵲,先看到這塊“砸下來的雲”,立即喳喳地叫着四散而去。這就等於把迎親的喜鵲隊伍防線撕開了,把下邊的喜鵲暴露在敵人的面前。還得是蒂尼,它大呼道:“閃開!”
迎親的喜鵲聽它這麼一喊,向兩側飛去。
新威路的兩側,都是一些商家,店鋪都是二三節高的小樓,迎親的喜鵲往兩邊一閃,正好都落在這些商鋪的房頂上。
“腳踏實地”了,就減少了精神上的壓力。看到從上而下的那“大塊雲”,害怕了,也頂多縮縮脖子就挺過去了。反而,從電力大廈樓頂上俯衝下來這些敵國喜鵲,突然失去了攻擊的目標,心裡一緊,就有些慌亂了。加之,俯衝下來的這些喜鵲,都帶有“神風敢死隊”的性質,也沒講究什麼隊形,突然失去了目標,等於撲了一個空,需要急速地拔升,這樣一來,它們自家先撞了起來,至少有七、八對,一起滾落在臨街商鋪的房頂上。
兩個是撞跌在房頂上的,多多少少都受了一些傷。蒂尼發一聲喊:“打它們這些蛋蹭的!”
先期落在房頂上的“合衆國”的喜鵲各自就近。一擁而上,圍住了敵國的喜鵲,用喙啄。用爪子抓,用膀子撲打。把敵國的喜鵲打得哭爹喊孃的。
“哀兵之聲”有絕對的感染力,這帶有明顯地方口音的哀嚎,極大地削弱了敵方的戰鬥力。敵方的指揮官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嘴裡的“呀各嘰嘰”喊得也不那麼響了,鼻子下的小仁丹胡也歪歪了。
蒂尼看準了機會,派身邊的傳令兵去召集前期被打散的部隊。收攏兵力,以利再戰。它知道。南邊的這個鄰國,是最死纏爛打的主兒,它們這是一時懵了,待它們緩應過來,必是一頓好殺!
讓蒂尼猜中了。仁丹胡清醒過來之後,也收攏兵力,“呀各嘰嘰”也喊響了,組織兵力向房頂上的“合衆國”喜鵲進攻。
“合衆國”的喜鵲面對幾倍於我的敵人,拉出了和敵人死拼,同歸於盡的勁頭,蒂尼衝在前邊,一派大義凌然,視死如歸的巾幗英雄像。正在要決一死戰的時候。九宮鳥飛到了房頂,指着仁丹胡說:“呔!小子,卑鄙的小子。有本事你當面鑼,對面鼓,你暗地裡使絆子,耍手腕,出陰招,做損事。算什麼?!”
——九宮鳥講的是人語,仁丹胡雖然聽不懂。但它知道這是人的語言,它大吃一驚,心想,“合衆國”的喜鵲裡還有這等人物!甚是了得!
九宮鳥又換成鳥語說:“我們和人類達成廣泛的共識,這次經過你們的地盤,就是爲人類辦一件大事,你們要阻礙我們辦的事,回頭讓人類知道了,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那呢,原來你的,是人類的走狗?”仁丹胡說,“你的,良心大大地壞了!通通地死啦死啦地!”
九宮鳥這個後悔呀,你說你就一個勁兒說人的話就完了,仁丹胡聽不懂,卻把它唬住了,不就行了嗎,你何苦又嘚瑟地說起了鳥語呢?完了,它要對我動手,我是沒咒唸了,就等死吧,可惜,我和我的女友還沒結連理,還沒有洞房花燭夜呢,我好可憐啊!
九宮鳥想到這裡,把眼睛閉上了,大叫一聲:“蒂尼,我們只好來世再見了!”
——九宮鳥這話又是用人的語言說的。這句話,把本來準備衝上來的仁丹胡又嚇得一愣,就在它這一愣的當口,“合衆國”喜鵲的大隊人馬趕到了,電影院裡響起一片掌聲!
由於慌亂,仁丹胡犯了一個愚蠢的、致命的錯誤:它看到“合衆國”喜鵲的大隊人馬黑雲壓城般地撲來,仁丹胡大叫一聲:“快逃啊!”
它們的人聽它這話,立刻慌了,撲啦着翅膀就逃,正好遇到了俯衝下來的“合衆國”喜鵲,都不用接仗對打,就瞅準了,伸出爪子由上至下那麼一抓一砸,什麼樣的喜鵲能受得了這個?立即就從空中摔了下來。
出於一種本能,它們大多摔落在房頂上,還不至於摔死,那也摔個夠嗆!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了,正所謂:“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接下去的,就是瞧個機會,溜之乎也,纔是正經。
也有躲開這“泰山壓頂”一擊的,“合衆國”喜鵲豈能繞過?就一對一,二對一,甚至三對一地展開攻擊。
對方也是殊死一搏,拼了!降是死,戰是死,等死,何不死國是也?死國,可以進“靖國神社”,可以享用右爪鳥們的頂禮膜拜!
一時間,天上大亂,鳥毛紛紛從天而降,說是如同下雪,那是有點兒誇張,但是,某一時刻,的確遮住了太陽。
仁丹胡,一看大勢已去,用爪子在臉上抓巴兩下,試圖把它的仁丹胡抓下去,好矇混過關,趁亂化妝而逃。可是,我們都知道的,鳥的爪子稀疏,哪裡抓得那麼幹淨?就留下了禿仁丹胡。“合衆國”喜鵲這邊的人早有看到了這一幕,就大喊,禿仁丹胡是它們的頭兒,劫住啊!抓住啊!打死它啊!
真個是:鳥毛滿天飛,喜鵲喳喳叫。共祝一對新人,喜結百年好!
——其實,這場面,是很恐怖的。路邊看眼兒的人。都有害怕的了。可是,新娘新郎認爲這是喜兆,你說有什麼法兒?
新娘新郎乘坐的是寶馬超長版轎車。這種車有個講演,檢閱用的加大型天窗。看到外邊的情景,新娘讓人把天窗打開了,她把身子探出了車外,兩手向兩邊伸展開去,臉微微上仰,眼眯着。讓天上飄落下來的羽毛撫掠過她的臉頰,秀髮。和潔白的婚紗。
新郎也探出身來,摟着他愛的人的腰肢,唱道:
“每一個夜晚,在我的夢裡。
我看見你,我感覺到你,
那是我如何知道你心依舊的原因,
跨越我們心靈的空間,
你向我顯現你的來臨,
無論你如何遠離我,
我相信我心相隨……”
八點十八分舉行婚禮儀式,不到八點半,葉迪華、關雎、張妮他們仨的活就完了。
等了一會兒。朱璇拎着了一個挺沉的方便袋,走了出來。見到關雎和葉迪華,擺了一下手。
關雎一指自己的車。朱璇就往關雎的車走來。
四個人進到車裡,朱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把手裡的方便袋,往後排座一甩,“你們倆捋捋,看少不少?從賬面上看。可是夠了。”
後排座坐着葉迪華和張妮,還有九宮鳥和蒂尼。外加兩隻蒂尼的警衛。
張妮和葉迪華接過方便袋,撐開袋口,往裡一看,是滿滿一下子百元紙幣。看樣子,朱璇是大把從哪裡抓到這個方便袋裡的,因此顯得凌亂不整。
海衛這邊,參加婚禮,要帶去禮金,一般都是三百元——定新婚酒宴,都是吃二百元的“標”,大蝦、海蔘,還要有鮑魚,這三樣值多少錢?而朱家的婚宴,是少不了這三樣的。還有煙、酒呢。煙,什麼煙?是起碼三十元一盒的“將軍”煙,朱家的婚宴能是“將軍”煙嗎?最起碼是軟“中華”硬“玉溪”啊。酒,什麼酒?能是本市產的“小地雷”(一聽這名字,就不能往朱家的喜宴上擺)嗎?抑或是“火峰古釀”?不行不行,這兩種酒,上尋常人家的喜宴,行,老朱家的,不行不行。老朱家的最次也得是“茅臺”“五糧液”啊!那最好的是什麼?不知道不知道。土豪人家都吃什麼喝什麼拉什麼尿什麼,咱們上哪兒知道去?婚宴的屋裡,咱也沒去,也不知都擺的是什麼酒。反正價錢不能低了,還得特別“土”,特別“豪”,才過癮!
——這麼個鋪排,你拿三百元就去參加人家“土豪”老朱兒子的婚禮?好意思嗎?最少也得五百元吧?少了象話嗎?
在婚宴上交禮金的,都是朱家的老屯親,或者朱家現在任“總”的這個村的村民,他們到禮賬處,自報號,張老三李老四王二麻子趙老五,三百五百。有人記賬,然後把交的錢扔進一個封閉的紙箱裡。
這種紙箱是自制的,隨便用個什麼箱,用紅紙一糊,上邊留個十多公分長,一兩公分寬的投幣口。
參加喜宴的人把錢都投進去了,大廳裡婚儀開始了。
這邊,記賬的,算賬。就是朱璇說的“從賬面上看”是多少。然後,把紙箱拆開,朱璇就一把一把地把錢抓進他的方便袋裡。
——這就是方便袋裡的百元鈔陳凌亂不整的原因。
昨天,關雎拿到定金三萬元,今天應該再給他們七萬元,數下來的結果是七萬元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兒子結婚,收老屯的親朋,現在村裡的鄉親們七萬元禮金,還咋地?行啊!
好不錯的,有求於朱總的,或者是公司中層幹部,既得利益者,哪能就給三百五百的?三千五千的,也說不準。不過,朱家不在乎這些,沒看把禮箱一倒,都給了葉迪華他們了嗎?
(巖子說:“朱海華算土豪嗎?”
我問:“怎麼呢?”
巖子說:“他那鋪排,還夠不上‘豪’。”
我說:“不在場面大小,關鍵在於是否有‘土豪’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