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正要開口詢問風起之由,小九微笑示意他無妨。
正在這時,後廳傳來啪啪的掌聲,同時有人讚歎:“驚爲天人!”兩名青年男子走出來停在黃開身邊。
黃開含笑介紹:“犬子——大的叫清風,小的叫清朗。”
安寧一聽清朗二字,不由自主多看了對方几眼。這人不正是黃山鎮大宅院中那個血族王爺麼?只是黃清朗此時一雙清亮的黑色瞳孔,臉上也是修行之人特有的健康膚色,一點看不出昨晚大宅院中恐怖詭異的形跡。
小白看到黃清朗也是心中一驚,但他一個不起眼的小孩子,自然沒人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
黃山派二公子黃清朗臉上堆着玩世不恭,剛剛拍掌讚歎的正是他;反觀哥哥黃清風要剋制許多,點頭朝衆人打招呼。
只是這兄弟二人兩雙眼睛都只盯着面紗落地的小九,眼神裡內容複雜。可惜小九是淡出水的性子,無視兄弟二人默默喝茶。
小白懂事,躍下凳子撿起面紗交還給小九——當然,縱觀現場,也只有他適合做這件事。
小九笑着摸摸小白的頭,又將面紗戴上。
黃氏兄弟這纔回過神來,故作鎮定在黃開身邊站好。
“爹,這幾位是?”黃清朗醉翁之意不在酒,誰都看得出他其實只對小九感興趣。
知子莫若父,黃開如何不知道小兒子心中所想?
黃開指着安寧說:“這位就是武陵安家剛剛回府的少主安寧公子,這兩位是他的師兄弟。這位姑娘……”黃開這時纔想起安寧一直沒有明說小九的身份,姑娘家總不能是師兄弟吧?
小九瞥了安寧一眼,輕描淡寫地說:“我是安寧的師叔!”
虧得安寧這一刻沒喝水,要不然非一口水嗆死不可。
不過小九這麼說也沒錯,當初約定了不以師徒相稱,關鍵時刻她自稱師叔,既能掩飾身份,又提高了輩份間接讓那兩道熾熱的目光吃了閉門羹。
果然,黃氏兄弟看小九的眼神多了幾分疑惑。他們的年齡比龍飛陽稍長,與安寧平輩論交,倘若眼前這位驚爲天人的姑娘是安寧的師叔,那他們豈不是也要跟着叫一聲師叔?這聲師叔叫出口,非分之想就要少幾分呢!
小九不動聲色仔細打量黃氏兄弟,心中頓了一下。弟弟黃清朗活潑的面容下隱隱有一絲魔氣,應該與那位血族王爺有莫大的關係;哥哥黃清風更是深藏不露。小九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黃清風,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黃氏兄弟陪着站了一會兒,哥哥便拉着依依不捨的弟弟先行告退。
到了後堂無人處,黃清朗甩脫黃清風的手:“哥你幹什麼?我看看怎麼了?那姑娘我要定了,我要他做我的王妃!”
黃清風嘆了口氣:“你要誰我都不管,但是千萬別去招惹她,你惹不起!”
“憑什麼?我就看上她了——莫非,哥你也看上她了——對了,她長得好像你房裡那副畫像!”
黃清風雙眼猛地放出豔紅光芒:“我警告你,要想活得長久一點,就離她遠一點!”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黃清朗愣在原地不能動彈,大哥剛剛放出的那股魔壓好強大,讓他喘不過氣來。可是等黃清風轉身不見,黃清朗就自言自語道:“不管她是不是你畫像上的人,先到先得。大哥,這樣的尤物千年難得一見,可不能怪小弟不客氣啦!”
與此同時,大廳上終於轉入了正經的話題,安寧開口詢問黃山之上蒼吾枝和炎陽果的下落。
正說着,一直安靜的龍飛陽忽然心神一震,暗道:好強的魔壓!黃山派果然有鬼!他儘量不動聲色表情自然,假裝仔細傾聽安寧與黃開的對話。
黃開捋着幾縷不多的鬍子想了半天,開口說:“炎陽果在別處或許是寶貝,但在黃山上有許多,只要向陽的山頂皆有生長。但是那蒼吾神樹嘛……說來慚愧,本座在黃山生活了幾十年,無緣得見。”
安寧看了小九一眼,小九示意可以了;安寧這才領着衆人起身告辭。
黃山就在三四里之外,四人取了馬,信步向黃山而去。
行至無人處,龍飛陽勒了一下馬繮,說道:“黃山派不正常,剛剛安寧在打聽蒼吾神樹時,我感應到一股很強的魔壓。”
小白接着說:“那個黃清朗長得和鎮上大宅院裡的血族王爺一模一樣。雖然剛剛看起來是個人類,但是他的眼睛騙不了我,他就是那個王爺。”
龍飛陽又說:“剛纔那股魔壓與大宅院裡的血族王爺有些不同,莫非……”
小九冷言:“黃氏兄弟二人都不是人類!”
安寧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拍手道:“難怪,難怪,我早該猜到的。”
小白和安寧同騎一匹馬,他坐在安寧前邊,扭身擡頭問:“猜到什麼?”
安寧捏了捏小白的包子臉回答:“黃山派的房子、院牆都太新了,一看就是剛建好時間不長。一開始我還以爲他們是因爲接地氣纔將派基打在山下,這時想來,一定是因爲黃山有結界,那些妖魔受不了,這才慫恿掌門將黃山派遷到山下。而且我們由此可以推斷,黃氏兄弟變成妖魔的時間不長。”
龍飛陽聽完呵呵樂了起來:“安寧如今真的可以獨擋一面了,不愧是武陵安氏少主,安家未來的頂樑柱!”
安寧十分得意,再看向小九;小九雖不言語,眼神裡也帶着讚賞。安寧一顆心要快要樂開花了,幸虧他是人類沒尾巴,若有尾巴,那尾巴一定翹到天上去了。
再行不遠眼前出現一片林子,這裡已近山腳,林中有路直通上山。四人下了馬,小九對馬兒們施了一個咒,讓它們聽從召喚,然後將馬兒們散放在山腳,任其吃草活動,下山後再來找。
四人還在歡笑談論,林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幾位好興致,出來爬山麼?”
定睛一看,黃清朗抱着雙手斜靠在一棵大樹上,地上插着一柄長劍,正笑嘻嘻望着這邊——說望這邊其實不準確,那小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看着小九,眼珠子都不帶轉的。
安寧和龍飛陽立刻擋在小九前邊,安寧問:“二公子等在這裡多時了吧?想和我們一起爬山麼?”
黃清朗視線被攔,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他輕蔑地笑了一下,毫不客氣地說:“我是想爬山,但是我只想和這位姑娘一起,對旁人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