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有個人!”
皮膚黝黑的結實小個子舉着望遠鏡,回頭衝船艙吼了一聲。
“撈上來。”
白皙面龐的金髮青年負手而立,滿滿的裝逼氣息。
“得嘞。”
小個子扔下望遠鏡,脫得赤條條的,彷彿不怕冷般,一個猛子紮下去,沒一會兒便在前頭海面露出頭。
“還熱乎的。”
小個子在朝陽下笑出一口白牙,越發襯得一張臉黑得似炭。
船緩緩前行,兩名船員在船舷邊蹲下,合力將昏迷不醒的半死人扯了上來,卻沒有管小個子。
小個子也不惱,嘩啦一聲破水而出,撐着船舷一用力,翻上甲板,抖抖身上的水,被寒冬的海風吹得一個哆嗦,罵了聲娘,抱起衣裳光腳跑回船艙取暖。
“頭兒?”
兩名船員請示地喊了一聲,蹲在半死人身邊,查看他的生命跡象。
“救。”
領頭青年發話,離着幾步遠,打量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人。
海上規矩多,碰見遇難的就搭把手,都是積德的事情。
至於被他們扔到海里餵魚的廢物,就當是孝敬海龍王的。
兩名船員大力折騰幾下,終於有了效果。
“頭兒,成了。”
金髮青年靜靜站那兒看人難受得吐水嗆咳,目光平靜得沒有半點溫度。“你是誰?”
程遠征瞳孔微縮,蜷縮着身子繼續猛咳,掩飾手上有規律按壓衣兜裡小狐狸的小動作。
爭氣點,醒過來!
“你是誰?”
程遠征好不容易止住彷彿要把肺咳出來的猛咳,沙啞着嗓子反問,腦子裡極速轉動!
“我在問你,你是誰。”
金髮青年沒有動怒,語氣更加淡漠,明晃晃地散發着威脅,彷彿程遠征不配合的話,立馬就丟他下海餵魚。
“我,咳咳,我忘了。”程遠征虛弱地咳嗽兩聲,兩眼茫然,隨即警覺地試探着問。“你們不認識我?是你們救了我?”
“艾森,看樣子,他就是倒黴的紀大少。”
一名紅髮青年大步過來,黑色皮衣皮褲在陽光下閃耀着光澤。
“我曾經與紀大少通過話,”紅髮青年拿下巴點點程遠征,“雖然聲音啞了點,但說話的腔調很像。”
程遠征警惕地望着他們,裝作聽不懂外語的樣子,心裡飛快盤算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扮作紀風雲,是他臨時做的決定。這些人顯然是來接應紀風雲那瘋子的,他正好趁機打入敵人內部。
況且,紀風雲的屍體肯定已經餵了鯊魚,屍骨無存,他不必擔心會穿幫!
唯一的破綻就是,這些人有沒有與紀風雲熟識的,會不會看出他的僞裝。
他現在渾身是傷,身形本就與紀風雲有些相似,聲音上可以掩飾,但是細節方面很難保證不會出錯。
所以他靈機一動,編造了失憶的藉口。
這麼兇險的爆炸,他死裡逃生,臉都被炸得血肉模糊難以認清,震壞腦子很正常。
“他就是紀?”
艾森眯眼打量茫然不安的程遠征,哂然一笑。
“沒關係,帶回去就知道。”
隨即他揮一下手,船員大聲喊着返航,那兩名船員把程遠征拖回船艙,將他身上破爛的溼衣裳扒光,上藥包紮。
“你們是誰?我是誰?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程遠征彷彿茫然無助的野獸,嘶啞着嗓子學着紀風雲說話的強調問,眼底不時閃過一抹紀風雲式的瘋狂之色。
紅髮青年傾斜着酒精瓶子淋到他全身傷口,痛得程遠征幾乎昏過去。
“別怕,上了我們的船,就安心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