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征皺眉,揉揉發癢的鼻子,另一手按向小狐狸的鼻頭,一個用力將它摁翻仰倒。
“好可愛的小狗!兵哥哥,能給我抱抱嗎?”
對面上鋪的姑娘瞄瞄帥氣腿長的程遠征,一臉驚喜地探出半截身子,不客氣地伸手要抓小狐狸。
程遠征眼皮子都沒擡,任由小狐狸衝生人齜牙。
又來個煩人的女人!捏着嗓子妖里妖氣地喊兵哥哥,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貨色!
姑娘見一人一獸全都不給面子,頓時有些繃不住了,訕訕擡手撫一把散開的長髮,嘟囔一句。
“火車上允許帶狗嗎?也沒人管管,還咬人呢,不會有狂犬病吧?”
“神經病,被害妄想症。”程遠征手指繞着小狐狸小小軟軟的耳朵打轉,被小狐狸兩隻小前爪抱住手指,奶兇奶凶地作勢要咬。
“說誰神經病?”姑娘不幹了,扯着嗓子嚷。
看在你帥的份上,給本姑娘道歉就原諒你!
“臉真大,上趕着找罵,誰愛搭理你似的。”
程遠征目不斜視,說出口的話能毒死人。
他吃過女人的虧,又得了大舅跟舅媽的支招,早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不會被自以爲美若天仙的“無臉人”給賴上。
“你!你太過分了!怎麼罵人呢!”
姑娘氣得聲音都顫了,連連拍着上鋪出氣。
她下頭中鋪的男乘客不樂意了,擡腳踹踹上頭的牀鋪板。
“哎,注意點公共道德,嚷什麼嚷!安安靜靜地一起睡午覺多好?”
姑娘又被噎一回,使勁砸兩下牀板。
“誰跟你一起睡覺!”
男乘客樂了。
“想佔我便宜我還不幹呢,長得連我媳婦的小手指頭都比不上。”
“還有,你把你那爛拖布頭收收,演鬼片呢?好傢伙,這我要是睡半道睜下眼,還不得嚇出個好歹?”
“嚇壞我了你賠得起嗎?不會是惦記我家財產,想謀財害命吧?那你也得先有份能分我遺產才行。”
男乘客嘴巴也毒,不過他葷素不忌地拿自己開玩笑,連謀財害命分遺產的話都能隨便出口,聽起來就有幾分詼諧豁達,叫人爲之莞爾。
程遠征衝下頭比出個大拇指,覺得這哥們挺有意思。
男乘客哈哈一笑,雙手一抱拳,一派江湖俠士的疏闊風度。
“你們太過分了!有你們這麼欺負人的嗎?這火車也不是你們家開的,這麼擠兌一個姑娘,好意思嗎!”
上鋪的姑娘被倆人一搭一唱地擠兌,嗚嗚地邊哭邊說,長長的黑髮被車窗縫隙透進來的風撩起又盪開,不見優美只覺陰森。
小狐狸被吵得煩躁不堪,小爪子捂着耳朵嗚嗚兩聲,自動自發地躲進程遠征衣兜裡。
“閉嘴!”程遠征不耐煩地低喝,隔着衣兜安撫着小狐狸。
怎麼會有這麼多不可理喻的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也不看看場合!以爲誰都吃她們這一套嗎?都誰慣的毛病!
哪像他媳婦兒,吃苦耐勞善良孝順,從來不無理取鬧,老實得叫人心疼。
那姑娘被他斥責一句,哭聲頓了頓,隨即拔高八度,哭得更起勁。
“姑娘,我這還沒死呢,你着急哭什麼墳?”
她下頭的中鋪男乘客重重踹了她鋪板兩下,不緊不慢地開口。
“你一不是我閨女,二不是我孫女,更不是我兒媳婦,想哭墳也沒那個資格。”
“你不會看上我家才三歲大的寶貝兒子,想硬賴着給我們家當童養媳吧?太惡毒了!想老牛吃嫩草,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