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進了九月,每天的早晚明顯涼爽了起來,中午太陽大,又熱的很。
除了走路還不是那麼穩當的軒寶,其他孩子每天的任務就是去山上撿柴火,蘑菇,木耳。
秦晚詞到鎮上抓了幾隻小豬仔,又抓了一些雞鴨鵝,在院子裡搭了圍欄,養了起來。
瑩寶看着小豬仔,和那些雞鴨鵝,自覺的擔任起了照顧小動物們的任務。
這邊兒豬肉已經是騸過的了,但是土炕孵小雞還沒有流傳起來。
“其實這裡也需要一個養殖作坊。”秦晚詞唸叨。
總感覺這裡的人太熱情了,孩子們出去玩兒,大家知道他們沒有地,這個塞個烤好的土豆,那個塞一把花生的。
都是自家孩子珍貴的零嘴,但是碰到他們,還是大方的分享。
大家的經驗可能不那麼系統,但是想到了什麼,都會過來和秦晚詞說一聲。
今天過來說要多備柴,明天過來告訴要多備糧。
不管什麼情況,家裡有糧,心不慌。
還有一羣大一點兒的孩子,過來喊團團圓圓滿滿去挖野菜,打豬草。
而瑩寶,已經從看到蟲子嚇得尖叫逃跑,到能淡定的捉着蟲子回來餵雞了。
採摘的蘑菇和野菜,秦晚詞給孩子們坐着吃一部分,多餘的都曬乾,然後放進家裡的廂房裡面。
有了辦個養殖場的想法,秦晚詞就買了一塊兒肉去了里正的家裡。
俗話說,財不外露,她也沒說是自己想辦,畢竟開個養殖作坊,那也是一大筆資金的。
只說是要投奔的親戚,本來就要開這種作坊,這裡依山傍水的,正是個合適的地方。
而且還會派家裡的小廝過來,這樣天部那些隱藏的護衛們也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村子裡了。
里正坐在炕上,手裡拿着一個小菸斗,裡面卻是曬乾了的草葉子。
“地可以批,馬上就秋收了,秋收之前,大家都去幫忙,”里正看了秦晚詞手裡的肉一眼,又搖搖頭:“東西我也不收,我就一個請求,作坊建立好了,能不能優先考慮一下咱們村子合適的人?”
秦晚詞一愣:“里正,這個是肯定的啊,不過,也只能收合適的人。只要合適,都沒問題。”
里正直接就拍板了:“另一邊兒山腳下,距離你們家也有點兒遠,那邊兒有一片半死不活的桑樹,還有泥塘子,一般也沒人敢過去。但是地方大……”
桑樹?
泥塘子?
秦晚詞跟着過去看了看,這簡直就是最好的地方了好麼!
桑樹邊兒上又泥塘子,清理一下,可以養魚,蠶砂可以養魚,桑葉可以養蠶,泥塘子裡的淤泥可以養樹。
養殖作坊的動物糞便也能養樹,還能給地裡基肥。
一下子就循環起來了。
而里正,也是從這個作坊裡看到了商機,他們這裡冷,冬天的時候幾乎什麼也做不了,有本事的就出去找份工,更多的人,便只能在村子裡貓冬,吃飯也是餓不死就行。
而作坊建立成了,在家門口都能工作。
更何況,專業性的幹不了,那清理糞便,打掃衛生啥的那些活兒,他們肯定能做!
迅速辦理完所有的契書,天部的人也假裝到了村口,玄部的燒製了大量的磚瓦,大家又忙碌了起來。
忙碌了一週多,一個作坊才完全的建了起來,同樣安排了宿舍,不過都是火炕的,男女分開。
等“晚記”的牌子掛起來之後,爆竹一放,大家都高興極了。
而識字的里正和一些幫忙的人,看到了“晚記”的牌子,都驚呆了。
本來來幹活兒,秦晚詞還是按照一天十個銅板給的工錢,結果,大家都一擁而上,說什麼都不要。
“黑土家的,你咋沒說過你是那農糧仙女秦姑娘家的親戚呢?”
里正拍着自己的大腿,彷彿十分的懊惱。
啊?
不是農糧女官麼?
咋到這裡就是仙女了呢?
秦晚詞看着更加熱情的村裡人,明顯有些招架不住。
有些女子連黑土家的都不叫了:“大妹子啊,你看你,給秦仙女的作坊幹活兒,出去都能吹幾天了!可不能收錢啊!”
“不是……”秦晚詞解釋:“我相公和秦女官的夫君的母族的表弟是表親……”
大家……
有點兒轉不過來。
這親戚關係是有點兒遠,但是不妨礙,這是秦仙女的作坊啊!
“這錢不能收啊,這是秦女官的作坊!”里正說道,堅定極了。
嚇得秦晚詞撒腿就跑:“再不跑,要被這些熱情的人給吃了。”
天部的人護着秦晚詞在前面跑,村裡的人在後面追。
一般家裡都出了一個人,還有些人去地裡忙碌了,結果看到大家烏泱泱的跑,腦子發懵的也加入了追逐的隊伍。
等到了秦家的大門口,後加入的人才氣喘吁吁的問道:“你們追啥呢?”
有人就感嘆:“這黑土家的,就是秦仙女親戚的親戚啊!那作坊可是秦仙女的!”
後來的人也一拍腦門:“那幫忙建場子的錢可不能收!”
“對啊就是不能收,作坊建立了,還不是咱們村裡最能借光?不能收啊!造福百姓的秦仙女啊!”
於是大家一直在外面叫着:“黑土家的,開門吶?我們知道你在家,你快點兒快點兒開門吶!”
秦晚詞在裡面拍着胸口,嚇死了:“不開不開我不開!發出去的工錢哪有收回來的啊!”
“今年我們都比每年吃的飽,都是因爲秦仙女的土豆地瓜和玉米啊!我們不能收工錢啊啊!”
“黑土家的開門吶!開門開門開門吶!”
村裡鄉親們看到秦晚詞就是不開門,便把銅錢想辦法往裡面扔。
可是院牆太高了,就是扔不進去。
秦晚詞和孩子們在裡面,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等到了晚上,徹底沒聲音了,纔敢打開大門。
本以爲人都走了,結果卻發現,鄉親們是都離開各忙各的去了,但是那些銅板,卻都在門口的一個竹簍裡。
大家面面相覷,眼底都有些動容。
莫予言帶着孩子們數了數,幾天的工錢,一個銅板不少,都在竹簍裡面了。
那麼多的銅板,就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面。
看似不多,卻又重逾千斤。
團團圓圓和滿滿,不自覺的就想起來最初莫予書給他們“創業”的那幾麻袋的銅板,總感覺,意義是不一樣的,他們胸口有點兒堵。
滿滿眼裡熒光閃閃,都是震撼和感動:“這就是,民之所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