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秦晚詞便垂下了眸子。
陳青羅看到秦晚詞的神色,則是冷笑了一番。
“五個孩子,哪怕你如今拿着皇家俸祿,一個寡婦,把他們都撫養成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在我皇兒身邊,以後高官厚祿,天子近臣,一定是和其他孩子不同,你,做好選擇就是了。”
秦晚詞自然聽出來這太后娘娘的意思,在太后的插手下,以後她的孩子就會有兩種完全不同的人生。
而這個選擇,必須要她這個當孃的親自來做。
以後,她可能被孩子埋怨,可能面對他們截然不同的人生,可能爲了平衡,扒着出息的孩子吸血,向着極品惡婆婆邁進。
看着兄弟母子之間各種嫌隙,這太后到底什麼毛病,就喜歡看別人不痛快?
秦晚詞淺笑了一下:“都說,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可是,我們到底希望孩子成爲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娘娘,我的孩子還小,我不希望他最早學會的是走捷徑。我希望我的孩子們,強大,勇敢,自信,獨立,得到了不驕傲,失去了也不氣餒,在任何的環境中,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陳青羅不笑了,冷着一張臉,靜靜的看着秦晚詞。
可是秦晚詞卻無視這種壓力,還是笑盈盈的,彷彿想到了已經幾天沒見的,那幾個可愛的孩子。
“娘娘,我的孩子,想要什麼東西,我想教會他們,自己努力拿回來。”
聽清楚,是拿回來,不是去得到。
陳青羅冷笑了一聲,“你倒還是個好孃親。”
秦晚詞依舊是笑盈盈的:“不敢欺瞞娘娘,只是,有一點,娘娘可能不清楚,臣,不是寡婦。北城皆知,我夫君是個小書生……”
提起莫予書,秦晚詞的眉眼和之前的笑完全不同,那是真心喜歡的關輝和溫柔。
陳青羅氣得將指甲都扎進了手心。
愛情?
哪個少女沒有個傾慕的男子,可是,最後,不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門當戶對的人?
但是隨即釋然,她一個廚子,一個商戶女,她夫君不可能真心愛重她。
楊齊寧也擡頭,快速掃了眼前的女子一眼,能屈能伸,笑盈盈的,面對太后這種爲難,也是以柔克剛,看似柔弱,拒絕的卻硬氣。
陳青羅倒是又冷笑:“那你可想清楚,如果你的孩子來皇宮給我皇兒作伴,功名利祿,你也得到的更快。”
“娘娘,慈母愛子,非爲報也。”
看着陳青羅的眼神,秦晚詞忽然就想到了家裡滿滿那失意的眼神,繼續說道:“娘娘,虎毒不食子,我要是扒着孩子吸血,禽獸何異?”
這句話,明顯戳到了陳青羅的痛處。
“放肆!”
可是,陳青羅預想的秦晚詞慌忙的跪在地上,磕頭認錯,卻並沒有發生。
秦晚詞,只是不慌不忙的福了福身,然後滿臉疑惑的看着陳青羅:“娘娘?”
陳青羅做過的事情,自然是不可宣之於口。
她胸口劇烈的起伏,可是卻不得不承認,在多國爲了糧食種子來晉國的時候,眼前的女子,她得忍着,甚至捧着。
她,代表的也是皇族的態度。
這時,門外的小太監前來通報,鳳楠青求見。
陳青羅拜拜手,看着秦晚詞:“你退下吧。”
如今還不能拿這女子如何,可是,如今,她學的最多的就是忍耐。
何況如今飛鳳軍的風飛天已經公然是站在她這邊兒的了。
哪怕軍隊不能造反,但是有這麼一個牽制,足以讓她高枕無憂。
秦晚詞出去的時候,看到一個和苗苗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兒,手裡還牽着一個小男孩兒。
之前一直在跟着鉉舞和莫予書學習醫術,她一眼就看出來,那個小男孩兒臉上是面具。
那面具是從藥物中提取出來的,很是精妙。
只是因爲她最早接觸的就是這種藥材和易容的方式,對那味道是分外的熟悉。
知道身份,秦晚詞福了福身。
兩人卻並沒有看她,而是直接就進去了。
身後還跟着幾個宮女,手裡還端着一些吃食,一聞就知道是佛跳牆的味道。
“娘娘,我和弟弟來看您,今天晚宴這道菜很美味,我特意讓御膳房給留下的”,鳳楠青柔柔的說道。
如今陳青羅真是需要飛鳳軍的時候,哪怕就那麼個名號,所以對鳳楠青很是體貼溫和。
就連那會兒面首也撤退了,不知道的,彷彿是什麼母慈子孝的氛圍。
出門前,秦晚詞回頭看了一眼,陳青羅抱起來那個冒牌貨,而鳳楠青坐在旁邊兒,還拉着那個冒牌貨的手,只是冒牌貨的全身似乎都在發抖,很害怕的樣子。
而陳青羅,明顯和冒牌貨還是有一定的距離,不太耐煩的樣子。
秦晚詞這才直接轉身離開。
不重要了。
當陳青羅將一些事情和人拋棄的時候,那些便註定了永遠不會再回到她的身邊兒。
想着,便出了門,看到外面那彷彿是認識原主的宮女,秦晚詞翻遍了原主的記憶,也沒想起來這到底是誰,查無此人。
“秦女官,”那宮女小心的跟在秦晚詞的身後:“我送秦女官出宮。”
秦晚詞點點頭。
但是心裡卻越來越感覺不對。
哪怕原主只是一個低等宮女,沒出過那冷宮,心裡也是知道,皇宮內院,規矩嚴格,不同的院子都有不同的領路人。
宮女若是能直接將自己送出皇宮,那說明地位可不低。
她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宮女,笑道:“這位姐姐看起來面善,不知道怎麼稱呼。”
“秦女官客氣了,小的是景泰殿的宮女晚詩。”
秦晚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心裡卻想着,名字都這麼相似,爲何原主的印象中,從來就沒有這個人呢?
那晚詩見秦晚詞無動於衷,也沒有着急,而是將秦晚詞送出皇宮纔回到了景仁殿。
她跪在陳青羅的面前:“回稟太后娘娘,女婢試探,目前沒有破綻,秦女官應該只是容貌神似曾經的宮女晚詞。”
陳青羅只是欣賞着自己的指甲,掃了眼前跪着的女子一眼。
“真的,假的,重要麼?等各國使臣離開,假的也變成真的就是了,出逃宮女,什麼罪名?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