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與拳頭對拼的聲音在這片不算寬敞的空地上顯得格外沉重,凌厲的攻擊帶起的空氣呼嘯聲讓人忍不住擔心起兩人的拳頭來。
我以爲傻大個只是在逞匹夫之勇,可是漸漸的,柳曜白皙的俊臉開始不自然地蒼白起來,臉上也滑下了一串串晶瑩的汗珠。
他的攻擊的動作開始變的凌亂了起來,呼吸也越來越急促,而傻大個面對他的攻擊卻只是從容以對。
終於,在柳曜一次重大的失誤後,傻大個抓住機會一拳將他轟倒。然而,傻大個並不滿足,在柳曜倒地後還想發揮“趁他病要他命的精神,我趕忙阻止道:“不要殺了他!打暈就可以了!”
傻大個兒聞言一怔,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戀戀不捨”地收回了掐在柳曜脖子上的手:“娘子,他要殺你。”
傻大個淡淡不滿地撅嘴提醒着我這個事實,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就像我吃了柳曜給的迷魂藥,而我是那個想讓他想要勸回的迷途知返的羔羊一般。
我嘴角狠狠一抽,卻沒有再上去凌虐他的腦袋,看看柳曜,再看看那棵我們饒老繞去也無法擺脫的樹,我露出了鮮少露出的凝重表情:“他恐怕是受了某種力量的蠱惑,殺我這麼美麗的少女不是他的本意!”
這一次輪到傻大個嘴角抽搐,識趣地站在一邊,傻大個默默不語,不想揭穿我皇帝的新裝,只能假裝沒有聽到我不要臉的自誇。
我查看了一下柳曜的情況,發現他只是暈過去了,微微鬆了口氣,轉頭看向那棵大樹,我凝眉道:“這棵樹有古怪,它能蠱惑人的心智!”
傻大個一愣,我撿起柳曜的長劍踱步到那棵樹下,將長劍橫於胸前,我無比專注地感受着大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
當我殺氣外泄的時候,我明顯能夠感受到心中涌起了一股不明的焦躁情緒,這情緒在我心中翻涌,有種破土而出的強大力量。
我終於明白了爲何柳曜會對我們出手:“保持平常心,千萬不要產生不良的情緒,這棵樹很邪門,它可以將人的不良情緒無限擴大!”
以我在地府生活了二百五十多年的豐富經歷,見慣了生死輪迴,我的心性不敢說天下無雙,卻也無比堅定,這點小伎倆還無法迷惑到我,我只是擔心傻大個那傻乎乎的傢伙會成爲下一個被蠱惑成功的人。
好在,我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傻大個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始終清明,臉上傻兮兮的賤笑也沒有變過:“娘子,這東西這麼邪門,我們砍了它吧!”
這個建議深得我心,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我點點頭,笑道:“好,砍了它,看它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傻大個磨拳搓掌,躍躍欲試,我將長劍遞給了他,囑咐道:“小心着點兒!”
鑑於他對付柳曜的時候的優異表現,我已經不敢再將他當成什麼用處都沒有的傻子了,卻依舊放心不下。
傻大個走到大樹前站定,身形穩如泰山,握着長劍的手臂張開,雁不歸森林昏暗的光線下,我卻分明看到了他挺拔的身姿形成了有力的曲線。
眯眯眼打量着他寬闊有力的後背,我不禁有些疑惑,一個智商有問題的傻子,真的可以練出這一副令男人嫉妒,令女人尖叫的健碩身材麼?
氣沉丹田,傻大個長劍揮出,鋒利的長劍帶着撕裂空氣的尖嘯直直砍向那大樹,我還來不及爲傻大個的美型力量讚歎一聲,心中忽然涌起強烈的不安預感。
下意識撈起地上的柳曜,我一個縱躍跳到了傻大個身後,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剛剛離開的地方空間突然一陣扭曲,五六個男人憑空出現在了那裡,大約是完全沒有準備的關係,幾個男人同時趔趄着摔倒在了地上,發出一陣鬼哭狼嚎之聲。
驚訝地看着突然出現的人,我嘴角抽了抽,無比鬱悶地對壓在衆大漢身上的瘦削中年男人打招呼:“郝老闆,好久不見吶。”
沒錯,突然出現的人正是不久前剛剛見過的郝老闆和他的一衆狗腿們,當時我和傻大個被柳曜追殺進了雁不歸森林,我原本以爲親眼看見我們進來這個被傳說的無比兇險的地方,這羣人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竟然追進來了。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貨爲了錢真的可以不要命。
“是她,就是她,快,給我把他抓住!”
四個狗腿反應過來,以極快的速度從地上躥起,衝着我一擁而上。
雖然我只是煅體期初期的廢柴實力,逃命步法卻不是蓋得,兩腳微微動作,肥胖的腰扭成不可思議的弧度,我輕而易舉地逃開了幾個狗腿的追捕,在郝老闆如同見鬼的目光中衝到了他面前。
狗腿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傻大個一個箭步上前,連環四踢之後,狗腿們便很不幸地嗷嗷叫着倒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瞥見傻大個乾脆利索的動作,我鬱悶吶鬱悶,早知道我身邊跟着這樣一個高手,當初何必猶如喪家之犬一般地逃竄?
只要我成功躲過這羣道貌岸然的商人的追捕,追上梅華雪二人就行了,相信那兩個傢伙再垂涎於我手中的靈石,也不會貿然下手,畢竟暗處還有四雙眼睛在看着。
這個念頭只在腦海中轉了轉便被我拋出了腦外,以萬蛇森林的經歷來看,一旦梅華雪和寇懷準對我下手,躲在暗處那幾個人會不會出手幫我還真說不準。
誰都不可靠,想要活命,還是靠自己最保險吶!
這樣想着,我眯眼拍拍郝老闆瘦的硌手的肩膀,嘿嘿笑道:“郝老闆,爲了得到靈石,你也真是夠拼的,雁不歸森林都敢闖!你都對我這麼好了,我不回報你怎麼行?你這幾個狗腿都被我朋友打死了,我也不折磨你,給你個痛快,你看如何?”
聞言,郝老闆臉色瞬間變的慘白,眸子也開始慌亂地四處瞄起來,好似在尋找可以逃跑的路。
我緊緊盯着他的雙眼,在我的注視下,郝老闆慌亂的眸子中光芒漸漸渙散了開來,取而代之的,是漸漸染上的血紅之色,像極了柳曜先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