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我瞬間從牀上彈了起來,我說:“媽,你什麼意思?”
她見我有些激動,便有耐心地柔聲對我說:“媽媽知道,你這孩子心眼死,認準的事情就很難回頭,所以現在你的心肯定很亂,可你又不想讓自己亂,所以你拿針扎自己的手。你看看你的手上,每一個手指上都是針眼,你該是有多難過纔對自己這麼狠?炎顏,媽媽不能讓你繼續這麼下去,媽媽得讓你早點兒走出這段心理陰影。”
我很想狡辯,但是我發覺我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人,在她
面前,我僞裝得再堅強再強大都沒有用。在她面前,我就是一個孩子。
隔天她就拖着我真去看了心理醫生,在她和心理醫生的聯合進攻下我終於肯乖乖坐下
來對醫生訴說了我所有的故事,包括我從小到大的經歷、我和斯達所有的故事。那種說出來之後的暢快淋漓之感,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我懇求她不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的媽媽,只需要告訴她,我沒事了。
醫生在抱了抱我之後真的按照我們的約定那麼做了,那一刻,我看到了舒畫臉上釋然的笑意。這個傻傻的小女人,她一個人在門外足足等了我四個小時。
再一次返校,當我告訴關小河我去看了心理醫生的時候,她挽起手臂讓我看她手上那一道道的疤痕說:“我去,這種小事兒你也去看醫生,我他媽當年在手上割了這麼多次,我都痊癒了。一切都會過去的,不管現在多疼,真的。”
我們還真是問題少女,在年少無知的時候不懂得處理自己的情緒,便會虐待自己的身體。這的確是一種病態,一種在青春時期裡獨有的病態。
我把我所有的感受都寫在了我的日記裡,我甚至想,倘若我和斯達這一輩子都無法再次見到彼此,那麼我就在臨終前把我的日記全部寄給他,告訴他我對他所有的愛和思念。
因爲,我記得他曾經對我說,倘若有一天我們分手,他便出國再也不回來了。
我們都沒想過這一天到來的如此快,我們都沒想過我們會告別來不及說再見。斯達,我好想你。
心理醫生沒有治癒我最心底的病,沒幾天之後我再次回到了之前的樣子。沒有了斯達
,我把我長長的頭髮全部剪了,我每天再也不費心思整理自己的儀容了,我總是一身運動服瀟灑利落地出現在校園裡,我再也不去打籃球了,因爲我怕遇到同校的大個太過尷尬……
可是總是有遇見的那一天的。下一輪辯論賽的時候,我和大個就成爲了對手。在賽場
上,大個目光緊盯着我,我裝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那樣淡定。
其實,我的手心裡都是汗。
那一天的辯題我還記得,那是圍繞那一年畢業季展開的唯一一期討論主題與愛情相關的辯題,叫做“畢業是不是就意味着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