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軍營被突襲的情況,原本駐守城牆的日僞軍,自然需要返回救援。只是趕回來支援的日僞軍,無一例外都在城中街道受到阻擊。這種阻擊,令城中守軍震驚不已。
在這些駐守舒城的日軍看來,舒城幾乎如同一座兵城。眼下阻擊他們的部隊,又究竟從那裡冒出來的呢?更令日軍震撼的,還是阻擊他們的部隊火力極其兇猛。
跟日軍同樣震撼的,還有被解救隨即配合作戰的戰俘連隊。加入戰鬥的過程中,很多戰俘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想不明白,特遣支隊如何潛伏進來的。
要知道,城中的日僞軍除了把守城門外,在城內也安排了巡邏隊。這麼多部隊潛入城中,如何避開小鬼子的巡邏呢?能做到這一點,足以說明特遣支隊實力非凡。
被派遣過來配合作戰的戰俘連長們,得知他們需要聽從作戰排長的指示,內心多少還是有些不樂意。再怎麼說,他們都是當過連長甚至副營長的人,爲何要聽一個排長指揮?
若非看在他們是被特遣支隊解救的份上,只怕很多戰俘連隊的軍官,都不會輕易聽從一個軍銜比他們更低者的指揮。即便胡彪的軍銜比他們高,可他們畢竟不是胡彪的部下。
只是隨着阻擊戰打響,看着強悍至極的特遣支隊,這些跟小鬼子都實戰過的戰俘,終於知道這支部隊的與衆不同。論戰鬥力跟作戰經驗,他們完全不是作戰排的對手。
望着被阻擊的小鬼子,從接戰時勉強堅持到最後被分割包圍全殲。很多配合阻擊的戰俘,看着橫七豎八倒在街道中的小鬼子,多少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論兵力,他們比小鬼子多不了多少。可現在,他們幾乎以完勝的代價,幹掉這些回援的小鬼子。即便他們佔據偷襲的優勢,可在他們印象中,小鬼子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很多開始打掃戰場的戰俘,甚至忍不住道:“我嘀娘啊!這都是我們打死的小鬼子?”
“少來!就你那槍法,估計小鬼子的毛都沒擦掉一根。這些鬼子,都是他們幹掉的!”
先前配合作戰的過程中,很多加入戰鬥的戰俘心裡都清楚。那怕他們子彈打掉不少,可真正被他們擊斃的小鬼子並不多。說到底,他們的戰鬥力很一般。
可對作戰排的隊員而言,他們也不會瞧不起這些戰俘。若是這場阻擊戰,沒有這些戰俘配合,他們也不可能打的這麼輕鬆。戰俘們槍法不好,可扛不住戰俘人多啊!
槍聲一響,回援的小鬼子便能通過槍聲,判斷出阻擊他們的部隊有多少。密集的子彈射擊下,能做到從容反擊的小鬼子又有多少呢?反之,卻給作戰隊員更多從容出手的時間。
解決完回援的小鬼子,作戰排長也很迅速的道:“留一個排的兄弟打掃戰場,其餘人員隨我向前搜索。不出意外,城牆那邊還有一些小鬼子,必須把剩下的小鬼子也通通幹掉!”
“好!”
面對作戰排長的命令,看着這場阻擊戰打出的戰果,戰俘連的連長跟其餘軍官,也不敢輕視這名排長。難得有當場報仇的機會,他們都不想輕易錯過。
俗話說的好,血債必須血償。如果特遣支隊沒全殲小鬼子的能力,或許這些戰俘被救出,第一時間想的就是趕緊逃走。可現在,他們知道不用逃,要逃的反倒是小鬼子。
各路阻擊部隊,解決完回援軍營的小鬼子,開始朝舒城的外圍城牆趕去。根據胡彪的作戰部署,他們需要解決負責舒城防衛的小鬼子,同時臨時接管舒城的城防警戒。
至於小鬼子軍營這邊,在迫擊炮的輪番炮擊下,軍營中的小鬼子,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反觀進攻的特遣支隊,卻從軍營四面發起合圍。
配合作戰的戰俘們,看着成功突破日軍防禦,終於衝進軍營的作戰隊員,也覺得內心無比興奮跟狂熱。得到許可後,這些戰俘也跟着作戰隊員衝進軍營內。
近戰,有作戰隊員負責解決。遠戰,有擲彈筒分隊跟迫擊炮分隊壓制。即便軍營中的日軍,開始冒着被炮擊的風險展開反擊,卻依舊無力抵擋被全殲的下場。
看着四面合圍,最終在軍營中心匯合的特遣支隊,很多配合作戰的戰俘,看着最終停止的槍聲,也情不自禁熱淚盈眶的道:“兄弟們,我們贏了!我們替死去的兄弟報仇了!”
做爲軍人,誰不希望自己每戰皆勝。很可惜的是,對這些被關押的戰俘而言,他們經歷更多的都是失敗。眼下終於享受到勝利滋味,自然覺得百感交集。
跟在隊伍身後走進軍營的胡彪,看着正在流淚的戰俘連長,明白他爲何流淚的胡彪走上前道:“老杜,咱們打贏了!該笑,不應該流淚!你是川軍,要雄起!”
“謝謝長官!沒忍住!打了勝仗高興,可想起那些戰死的瓜娃子,就忍不住!”
來自後世的胡彪知道,抗日戰爭期間,出川參戰的川軍,確實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最讓人無語卻敬重的,卻是川軍裝備差,卻往往跟小鬼子死嗑到底。
很多出川參與抗戰的川軍戰士,從出川那天起便知道,他們能活着回去的機會很渺茫。即便如此,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戰士,依舊選擇義無反顧投入抗戰。
此番首遇川軍,胡彪也想拉他們一把。在胡彪看來,川軍的抗戰意志很強悍,可他們的作戰裝備卻極差。說到底,在國軍的作戰序列中,他們也屬於雜牌軍。
聽着杜雲飛說出的話,胡彪也知道這是一個重情重義的軍官,只能繼續道:“咱是軍人,只流血別流淚。你是連長,要做好表率,別讓手下的兄弟看笑話。
已經犧牲的兄弟,你流再多眼淚,他們也活不過來。如果你真想替他們做點什麼,那就好好活着,爲剩下這些兄弟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替死去的戰友復仇。
只有活着,你纔有機會把其它活着的戰士帶回老家。只有活着,你纔有機會回川,送那些戰死兄弟的骨灰回家。最不濟,讓他們家人知道,他們娃子沒熊,都是好樣的!”
抗戰爆發至今,每場慘烈的戰事結束,都會有無數鮮活的生命凋零。做爲抗戰的親歷者跟參與者,胡彪知道很多爲國捐軀的抗戰官兵,都沒能得到應有的殊榮。
說到底,戰爭年代不光百姓的性命不值錢,很多普通抗戰士兵的性命一樣不值錢。不是每支抗戰部隊都跟胡彪的部隊一樣,能將戰死的戰士遺體或骨灰立碑安葬。
絕大多數犧牲在戰場的抗戰部隊官兵,往往都被隨意掩埋在某個戰場附近的大坑中。真正能被收屍,將骨灰送回老家的抗戰官兵,絕對是極少數的。
能有這種待遇的,或許只有打了勝仗時,部隊才能組織這樣收屍。可抗戰爆發至今,國軍在戰場上,又打過幾次勝仗呢?即便是胡彪,他一樣很難百分百做到這一點。
想起此刻依舊埋葬在總統府廢墟中,那些追隨胡彪作戰的死士營弟兄,胡彪也一直心存內疚。不是胡彪不想替他們收屍,而是胡彪非常清楚,他現在根本做不到。
馬革裹屍還,對很多軍人而言或許是宿命。可從古至今,真正能享受到這種待遇的軍人又有多少呢?尤其這種涉及百萬人的戰場,又有幾人會在意替人收屍這種事呢?
正是知道這一點,胡彪纔會告訴杜雲飛,只有讓更多隨他出徵的川軍戰士活着,才能讓更多的川軍父老知曉,他們爲抗戰做出過什麼。知曉,沒歸來的子弟是死是活。
“嗯!謝謝長官教誨!”
“組織部隊打掃戰場,另外派人把傷員集中一下。等離開時,我會想辦法找人醫治你手下的傷員。好不容易把你們救出來,我也不希望看到有人因救治不及時而犧牲。”
“謝謝長官!我立刻去辦!”
聽到胡彪讓他趕緊安排搶救傷員,杜雲飛也知道戰士在戰場負傷,是件極其危險的事。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胡彪竟然能夠安排救治傷員。難不成,特遣支隊有後方醫院?
帶着這種不解跟好奇,杜雲飛開始收攏部隊,完好無損的戰士,配合特遣支隊打掃戰場。負傷的輕重傷員,也被擡到軍營的空地,接受隨軍衛生員的治療。
一些傷勢較重的戰士,在軍營這邊無法進行手術,胡彪都會讓衛生員先進行應急式治療。待戰鬥結束,這些輕重傷員都會被送回臨時營地,在那裡進行手術跟後續治療。
軍營這邊的戰鬥結束,其餘作戰部隊圍殲城中日僞軍的戰鬥也宣告結束。面對一些之前投降日軍的僞軍,此刻又向特遣支隊投降,胡彪並未對此做出處理。
而是把幾名戰俘連長召集過來,指着這些被俘的僞軍道:“這些投降的傢伙,早前跟你們的身份一樣。只可惜,他們選擇了背叛。如何處理,就交給你們了!”
相比之前被胡彪詐出來的投降者,這些被日軍收編成僞軍的戰俘,大多都是日軍的幫兇。對關押的戰俘,他們都做過不容原諒的事。現在被俘,其下場不言而喻了!
可在胡彪看來,把他們交給戰俘們處置,也給被解救的戰俘,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終於有機會替死去的戰俘報仇,胡彪相信這些戰俘內心也會更輕鬆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