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特遣支隊抵達黃泛區,胡彪一行也算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意思。那怕他們想向災民伸出援手,卻知道很多時候都無能爲力。
相比特遣支隊攜帶的物資,跟那些需要救助的災民對比,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抵達建在潁州的游擊隊,胡彪卻發現這裡的情況,還不算最爲嚴重的。
此刻的潁州雖然遭受日軍的侵襲跟轟炸,卻依舊尚未淪陷日軍之手。可大量災民的涌入,依舊讓這個地區變得混亂,搶劫殺人、賣兒賣女這種事隨處可見。
聽完游擊隊長的情況彙報,考慮一番的胡彪最終道:“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從即刻起,蒐集境內各土匪窩點,清剿那些禍害百姓的土匪,別人不剿我們剿。
其次組織一批人,以土匪名義洗劫那些爲富不仁的地主劣紳,還有那些投機倒把發國難財的官員。所有蒐集來的物資,儘可能發放給災民,讓他們往更遠的地方逃難。”
面對胡彪做出的決定,參與會議的秦天佑也很直接的道:“這樣一打,駐守在附近的部隊,只怕也會坐不住。若是他們出兵圍剿,我們如何應對?”
“不用理會!如果他們敢助紂爲虐,那就沒必要跟他們客氣。所有黃泛區的敵後武裝,以救難軍的名義展開行動。但有一點必須謹記,不許濫殺無辜,不許攻打縣城!”
清楚這樣做,會引起地方上很大混亂。可在胡彪看來,殺一些爲富不仁,作惡多端的傢伙,應該能多救一些無辜的良善百姓,他覺得還是值得。
至於這樣做有可能便宜日軍,就目前周邊的敵情而言,這種災民聚集的地方,只怕小鬼子也不願佔領。何況,目前小鬼子的進攻重心,應該不會放到這邊來。
除此之外,根據救助隊提供的情報,潁州境內也有新四軍的游擊隊在活動。在胡彪看來,這種地方也適合新四軍發展。在解救災民的事情上,新四軍無疑更熱心一些。
考慮到抗戰大局,胡彪纔會下達不許攻打縣城的命令。原因很簡單,他需要維護政府跟駐軍的正常運轉。真要把縣城打下來,那性質跟意義就很不同了。
聽完胡彪下達的作戰指示,救助隊長也很直接的道:“支隊長,想完成這些作戰計劃,只怕部隊還在擴大一些。在作戰過程中,能否招攬一些青壯加入隊伍?”
“可以!給你們一個營的編制,另外挑一些災情較輕的村莊,儘可能多安置一些戰士的家屬。這地方我們不可能久待,後期我會下令,讓你們撤往其它更安全的地方。”
“是,支隊長!那武器彈藥呢?”
“前期我只支援你們一個連隊的武器彈藥,後期作戰過程中,你們應該會繳獲一定數量的武器彈藥。飯要一口一口吃,別太過貪大反倒誤事。招兵時,也要精挑細選!”
“是,支隊長!”
這些抽調出來的救助隊長,大多都是作戰部隊的軍事骨幹。他們抵達災區後,限於胡彪的命令,手下部隊一直保持在兩百人左右。想多招人,也欠缺武器跟糧食。
說到底,在黃泛區這種地方,想要招攬年青人加入隊伍,只要有足夠的糧食,就不怕招不到人。可在胡彪看來,救助隊進災區,救災是主要的,招兵反倒是次要的。
即便將來有人知道,胡彪在黃泛區製造了殺戮,相信也不敢指責胡彪什麼。原因很簡單,胡彪殺的都是該殺之人。而他救助的人,會比殺的人更多。
若是把洗劫來的物資,全部用到徵兵的事情上,別人也會覺得胡彪別有用心。讓救助隊打出救難軍的旗號,也是讓那些受過救助的人知道,救他們的人是誰。
雖然胡彪沒指望那些被救者報恩,卻希望通過這種施救,讓更多人知道,救他們的是什麼人。這樣一來,將來即便有人想打胡彪的主意,也要顧及一下民意。
組建勢力的同時,多養一些民望,終歸不是什麼壞事。儘管胡彪沒想過當什麼聖人,卻依舊盡一份綿薄之力。打小鬼子是爲了救人,組建救難軍一樣是爲了救人。
隨着胡彪下達作戰任務,以徐三刀爲首的偵察分隊,在救助隊的引領下,開始清剿境內一些爲禍地方的土匪團伙。繳獲來的物資,也分放到災民手中。
駐守潁州的軍政官員,得知這個消息後,很是驚訝的道:“這夥人,究竟什麼來頭?”
“暫不清楚!聽那些得到糧食的災民講,這夥人好像是什麼救難軍的?前番打劫我們糧隊的幾個土匪窩,聽說都讓這夥強人給剿人,那些土匪也全部幹掉了。”
做爲境內的駐軍,境內發生這種事,自然免不了關注一番。對於那些禍亂地方的土匪,駐軍自然也想過圍剿,可效果似乎都不大明顯,甚至屢次受挫而歸。
尤其是大量災民的涌入,很多幸存下來的年青人,爲了能吃飽飯活下去,最終選擇入夥當土匪。這樣一來,一些土匪窩通過打劫,勢力也迅速壯大起來。
結果這一次,卻碰到一夥極其強悍,且擅長黑吃黑的同行。可令官員跟駐軍指揮官警惕的是,這支救難軍剿匪得來的物資,卻無償發放給那些準備逃難的災民。
不少等待救助的災民,得知消息後,也很激動的道:“真有人無償給我們發糧食?”
“也不是無償!發糧食的那些人說了,繼續待在這裡,只怕沒什麼活路。要想活命的話,我們只能繼續往其它沒受災的地方走,他們的糧食,發放給離開的人。”
“要是在路上,我們吃光他們發的糧,那不又要餓死?”
“繼續待在這裡,難道就不會餓死嗎?算了!下次那些人再來,我寧願拿些糧食,繼續逃難吧!這裡人太多,即便有好心人,人家也救不過來啊!”
就算是乞討,也要找個乞丐少的地方乞討。現在潁州境內一些沒受災的縣城,到處都擠滿等待救助的災民。很多縣城的守軍,根本就不敢開城門,生怕災民造反。
有些縣城會在城外施粥,可每天一碗粥,根本就吃不飽。現在有人發放足夠幾天吃的糧食,也能讓他們去更遠的地方,尋找有可能存在的一線生機。
等到救助隊在下一個地方發放糧食時,那些得知消失的災民,很快便聚集了過去。好在每次發放糧食時,救助隊都會挑選災民較少的地方,勸導這些災民離開。
真要去災民大批匯聚的地方,只怕繳獲來的糧食,根本就不夠發放。面對救助隊員的勸說,很多災民一邊感謝一邊詢問道:“好漢,我們能去那裡?”
“往六安或者信陽那邊走,那邊暫時還安全。到了那裡,總能找到一些出路。繼續待在這裡,指望政府救援的話,政府也根本救助不過來。”
“好漢,你們隊伍招人嗎?要不,我們就跟着你們好不好?”
“老鄉,抱歉,我們隊伍不招人!拿了糧食趕緊上路,路上大家也多加小心!”
發放完糧食,救助隊的人很快消失。拿了糧食的百姓,也擔心被其它災民搶走發放的糧食,也只能選擇趕緊上路。而救助隊,也會派人跟着護送一段路。
若看到有人半路搶劫,救助隊的隊員也會現身,將那些作惡的災民擊斃或揍上一頓。等到這些災民,安全離開潁州境內,跟蹤護送的救助隊員也會返回。
如果說剿匪的行動,令官府跟駐軍無動於衷甚至樂觀其成。那麼救助隊第二階段,打擊土豪劣紳的行動,卻真正挑動了官府跟駐軍的神經。
這些豢養大批武裝家丁的地主,憑藉大量的地方跟糧食,肆意欺壓那些逃難的災民。甚至藉着這種機會,凌辱那些逃難的婦女。對這種人,胡彪也毫不留情下手。
相比清剿那些土匪山寨,攻打這些地主莊園時,救助隊卻必須先提供信息,待胡彪確認後才准許行動。甚至於,胡彪會抽調作戰排配合行動。
看着深夜破門而入的襲擊者,很多從被窩中被揪起的地主,滿是驚恐的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你們要什麼,我都給,還請饒小的一條命!”
“現在知道饒命,早幹什麼去了?國難當頭,不思報國行善,反倒橫行鄉里賤踏災民,可謂罪大惡極。今番要你的命,就是讓你還債的時候到了!”
除罪行極大的武裝家丁跟地主,救助隊會毫不留情處決。那些罪行較輕的家丁跟地主家眷,救助隊也不會濫殺。可臨行前,卻會將其家財跟糧食拉走。
保留少量讓其活命的糧食外,其餘的東西一併洗劫乾淨。一夜之間,民憤最大的幾個地主村堡,都宣告被洗劫。而實施洗劫的對象,救助隊也打出了救難軍的旗幟。
得知消息,官府跟駐軍也極爲震驚。反觀那些災民,卻暗自興奮的道:“那些該死的傢伙,終於得報應了!救助軍,殺的好啊!這些人,都該殺!”
給逃難的災民無償發放了兩次糧食,救助軍在難民中的口碑,也算徹底樹立起來。在很多難民看來,這是一夥真正劫富濟貧的好漢,自然值得他們稱讚跟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