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攔住了去路的白牡丹藉口支開後,王鋒走上樓梯,徑直趕往了位於二樓走廊盡頭的宋富貴的辦公室。
站定在緊閉着的辦公室門前,王鋒二話不說,伸出手來握住了門把手,使勁兒轉動了半圈後往裡面輕輕地一推,辦公室的房門就此被他打開了。就這樣,他連個招呼也沒有打,就徑直闖入了進去。
“我剛纔不是跟你說過了麼,白牡丹小姐,我大哥最近沒有來過咱們舞樂門,你怎麼就不信呢你非要在這裡跟我繼續糾纏下午沒有任何的用處。你以爲你在這裡跟我糾纏,我就會來了麼要是被我大哥看到你這個樣子的話,他即便是來了咱們舞樂門,恐怕都是要被你個嚇跑了不可。
“白牡丹小姐,你聽我一句勸可以麼。你先回去把歌舞廳裡的事情打理好了,等到我這邊一有我大哥趕來的消息,我立馬就派人過去通知你怎麼樣你放心好了。你對我大哥的那一片癡心,是個人都會看在眼裡的。咱們倆是有着三年多的老搭檔,你的這點事情我會記在心上的。你先去忙你的好不好,不要在我這裡繼續糾纏下去了。不然的話,你把我的心情也搞的一團糟的話,你的這個忙我到時候可不幫了哈。”
坐在辦公室裡面的宋富貴,正在雙手捧着一份上江新聞報津津有味地看着,並用報紙的版面擋住了他的整個臉,他在聽到了辦公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邊給打開的響聲,以及有人邁着急促的步伐走了進來後,他繼續雙手把報紙捧在面前,故作一副心平氣和地的樣子勸說道。
走到宋富貴辦公桌前的王鋒,聽完了坐在辦公桌裡面雙手捧着報紙遮擋住臉頰的宋富貴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的這一番話後,這才明白過來,宋富貴不是在跟自己講話,而是把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就闖進來的他誤認爲是白牡丹了。
不過,王鋒在聽完了宋富貴勸說白牡丹的這一番話後,覺得這個白牡丹最近幾天怎麼跟一隻**的母貓似的呢,只要見到了他,無論當時有什麼人在場都會往自己身上湊。就包括剛纔見到了他之後,白牡丹表現出了一副超乎尋常想要接近他的意圖,這在他看來有些非同尋常。
因爲在王鋒想來,在此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白牡丹雖然也表達過對他的愛慕之情,但那也只是若即若離地保持着關係,並沒有把那一層窗戶紙給捅破,而現如今,她竟然已經發展到了爲了見他一面三番五次騷擾宋富貴的程度了。
幸虧宋富貴是他的兄弟,別看他是一個習武之人,但是性格還算是比較溫和的。要是換做一個急性子的人的話,這個白牡丹恐怕就沒有那麼好過了。在一個急性子的男人面前糾纏個沒完沒了的話,被暴打一頓是有可能的。
“富貴兄弟,你認錯人了吧。我是你王鋒大哥,我不是你們舞樂門的頭牌白牡丹小姐。”王鋒站定在辦公桌前思忖了片刻的功夫後,在心裡篤定了白牡丹小姐最近的異常表現值得懷疑,但是又苦於找不出她這麼做的背後目的,就只好暫且擱置在一邊,而是擡起頭來,面朝着與他隔着一張辦公桌翹着二郎腿把報紙橫在面前的宋富貴,聲音洪亮地表明瞭自己的真實身份道。
待王鋒的話音一落。坐在辦公桌裡面椅子上的宋富貴趕緊把翹着的二郎腿給放了下來。
同時,把橫在面前展開的那一大張版面的報紙放了下來,丟棄在了辦公桌上,趕緊站起身來,不敢跟站在辦公桌前的王鋒進行對視,有些窘迫地低下了頭去,支支吾吾地賠禮道歉了一番道:“王鋒大哥,剛,剛纔,兄弟我不,不知道是大哥您過來了。還,還以爲是糾纏了我半天的白牡丹呢,就,就把剛纔的那些不着四六的話給脫口而出了,很不幸地還讓王鋒大哥您給聽個正着。實,實在是抱歉,還望王鋒大哥您能夠原諒兄弟我這一回,我,我保證不會再有再一次了。”
“好了,好了。你剛纔勸說白牡丹的那些話,也都是你疲於應對的話,我剛纔聽了並沒有什麼覺得有不妥當的地方。還真別說了,你小子跟別人講起道理勸慰起人來,說的是頭頭是道,這嘴皮子功夫都快要跟你身上練就的武藝相提並論了。這件事情,我做大哥的並不怪你,你也不用進行自責,我很理解你的苦衷。”
王鋒見到剛纔還一副大爺模樣的宋富貴,在見到了他之後,立馬就變成了一隻病貓似的,這讓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起來,當即罷了擺手,勸慰道。
當王鋒把話說到了這裡後,他覺得事不宜遲,應該把自己這一次趕過來的緊急之事先跟宋富貴說了才行。
於是,待他頓了頓後,繼而話鋒一轉,面對着與他隔着一張辦公桌相對而立的宋富貴,吩咐了一番道:“富貴兄弟啊,在我臨來之前,給你打過了一個電話,當時我的情況不方便給你通話,我就趕緊親自過來了一趟,有一件十分重要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跟你協助我去辦。
“因爲這個事情只能夠你我兩個人知道,不能夠泄露給其他人。所以,你讓你手下看場子的兄弟們,把你辦公室所在整個二層樓所有的房間裡的人都清除出去,分流到其他樓層去。並且,派人把守在二樓的樓道口。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闖進二樓的走廊。特別是剛纔說到的你們舞樂門的白牡丹小姐,也不能夠有任何例外。現在,我在這裡等你,時間不多了,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你趕緊去把這件事情給我辦好了。等你回來之後,我們兄弟二人再行商議要事。”
“好的,大哥,你就瞧好吧。這件事情就包在兄弟我身上了。十分鐘之內,絕對把你吩咐的這件事情給辦妥了。大哥,你別站着了。趕緊坐下,我去去就來,大哥你在這裡稍等片刻,靜候我的佳音吧。”宋富貴聽完了王鋒一本正經地吩咐後。立馬就意識到了接下來要跟他談的這件要事的緊迫性,他趕緊走了出來,伸手指了指他剛纔坐着的椅子,示意王鋒坐下來等待,在他轉身離開之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誇下了海口道。
當宋富貴打完了保票後,不敢在這裡耽擱太長的時間,隨即轉身就離開了辦公室。大概過了五六分鐘的時間,他就從辦公室外走了進來。在剛纔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他邁着的腳步是急促的,而這一次返回來時,則是閒庭信步的。
“大哥,你剛纔吩咐兄弟我的事情,我都給你辦妥了。這二樓所有的房間,我親自帶着手下看場子的二十多個弟兄,都把人給清理出去分流到其他樓層去了。並且,我在二樓的樓道口安排了十個我舞樂門最能打的弟兄把守着,我已經給他們下了死命令,無論是什麼人,只要沒有我和大哥你的吩咐,都不能夠放任何人進入到二樓來。”
宋富貴不緊不慢地走到了辦公桌前後,面對着坐在辦公桌裡面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王鋒,彙報了一番他這五六分鐘所幹的事情。
“富貴兄弟,你的辦事效率比以前可是快多了嘛。那什麼,你進來之前怎麼連辦公室的門都忘記關上了呢。你趕緊退回去,把你辦公室的門從裡面給拴上。我接下來要跟你講的事情可是十分百分千分萬分重要的,一點兒風聲都不能夠泄露出去。爲了謹慎起見,咱們應該處處留意纔對,不可沾沾自喜掉以輕心。對於這種事情,咱們必須要認真仔細地對待,不能夠有一絲一毫的疏忽大意,馬虎不得,不得馬虎。”
王鋒在緩緩地睜開雙眼後,看到對面七八米開外的辦公室房門還敞開着一條門縫,當即就引起了他的警覺,原本臉頰上還掛着幾絲笑意,當即就消失不見了。
轉而臉色變得越發凝重起來,他慢慢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面對着喜形於色的宋富貴,當即就往他頭上澆了一盆涼水,伸出他那一隻結實有力的大手來,指了指宋富貴背後面的那一扇敞開一條縫的門,嚴肅認真地提醒道。
站在辦公桌前的宋富貴,原本以爲王鋒見到自己辦事效率如此之快,應該會大加讚揚他一番。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非但沒有得到王鋒半句話的讚揚,反而是被澆了一頭的涼水。頓時,心裡就感到有些委屈起來。
不過,待宋富貴用餘光瞥見了擺放在辦公桌上的那一份上江新聞報的報紙後,回想起剛纔他從這一份報紙上看到了地下黨人做事講究的認真和謹慎,以及開展游擊戰時,與無論從兵力還是武器裝備都被甩了幾十條街的日本人周旋並痛擊他們時,要是沒有周密詳實的計劃,沒有通判全局的考慮,高度機密的部署,一旦被泄露出去的話,就不會取得一場場在江浙地區反掃蕩中的勝利。
想到了這裡之後,宋富貴心中積鬱的埋怨和佈滿情緒,當即就煙消雲散了。待宋富貴定了定神後,先是向與他隔着一張辦公桌相對而立一臉嚴肅的王鋒低下頭去,微微地鞠了一躬,隨即就轉過身去,從裡面把辦公室的房門給栓上了。
不僅如此,思想覺悟突然提高了不少的宋富貴,還不忘把牆壁一側緊閉着的窗戶裡面把窗簾給拉上了。看到了這裡以後,一直目不轉睛盯着宋富貴一舉一動的王鋒,始終都陰沉着一張臉,在此時此刻,他的臉頰上又重新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