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潤村村長孟和貴接到兩狼山苗長青的通知後,立即組織全村人爲兩狼山趕製軍糧。孟和貴拖着傷病的身體跑來跑去,給每家佈置任務。這些淳樸的鄉親心裡都有一杆秤,知道誰好誰壞。雖然兩狼山上都是土匪,但這些土匪一不搶,二不偷,從不擾民害民,相反,在村子遭受日軍欺凌後及時伸出援手,救助鄉親,就憑這點,贏得了鄉親們的擁護,所以,當孟和貴提出爲兩狼山趕製軍糧後,得到了衆多鄉親的響應,更主要的是,每做一鍋饅頭或一爐餅子,人家會付給一定的報酬,誰跟錢有仇呢?
到傍晚時,全村的軍糧按照要求都做好了。
楊勝武帶人趕到滋潤村,孟和貴早就在村口親自迎接。楊勝武指揮衆人拿上軍糧,都放在揹包裡,正準備走時,孟和貴的兒子孟凱峰忽然跪在地下,對父親說:“爹,恕兒子不孝,不能侍奉您老人家,我這就跟隨楊顧問打鬼子。”
孟和貴一愣,馬上就明白了兒子的心意。前幾天,兒子背地裡偷偷擦拭早年留下的大刀,當時也不以爲什麼,現在看來,這個悶葫蘆一樣的兒子早下了決心。
“起來,看看像啥?”孟和貴大聲說。
“爹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孟凱峰絲毫不爲所動。
“唉,爹答應你就是。”孟和貴彎下腰,扶起兒子。
“謝爹的開明。”
“我知道你這小子心裡早想走了,也罷,眼下鬼子橫行,做個順民也不行了。爹老了,不能親自上戰場,你就替我多殺幾個小鬼子。”
楊勝武見父子倆如此開明,當下就對大家說:“你們看到了嗎?這就是咱懷仁人的骨氣,好兄弟,來咱兩狼山的隊伍是來對了。”
隊伍已經走出老遠了,村口的孟和貴還在久久地看着不斷消失的隊伍,然後擦擦眼角的淚……
到後半夜的時候,楊勝武的二大隊趕到第三作村外。
前期趕到的苗長青見楊勝武帶着隊伍來了,小聲對楊勝武說:“兄弟們的士氣咋樣?”
“挺高的,一聽說殺孟秋祥,個個奮勇,”又問:“偵察得咋樣了?”
“孟老賊的府邸戒備森嚴,四角還有碉堡,不過,後半夜稍有鬆懈,於遊海他們已經潛伏到府邸的周圍了。”
“放了警戒哨了嗎?”楊勝武問。
“早放了,咱是幹啥的。”苗長青回答道。
楊勝武對身旁的呂毅心說:“你把三門迫擊炮都支起來,萬一戰況不利時就來個強攻。”
“好。”呂毅心趕緊指揮人去了。
“走,咱們看看去。”楊勝武對苗長青說。
等到了距離孟府不遠處時,就聽旁邊的譚佳偉忽然學貓叫聲叫了幾聲,對面的巷子裡也響起幾聲貓叫。
沒過多久,就見從黑暗處過來一個人。
“於遊海,咋樣?”苗長青悄聲問。
“回大當家的話,前半夜孟家在門口有一個班的僞軍站崗,現在估計回家睡覺去了。比較麻煩的是還有幾隻狗。”
“時間對我們已經不多了,你們給我偷偷進去,打開大門。”楊勝武悄悄說。
“好咧。”說完,於遊海就貓腰隱入黑暗之中。
於遊海走到一處牆角處,對一個人說:“蹲下。”說完,輕輕一踩此人的身子,雙手一攀牆頭,立馬就翻上去。就在這時,院裡的幾隻狗忽然狂吠起來,叫聲驚動了前院的僞軍,只見從幾扇門裡出來幾個慌慌張張的人,這些人邊穿衣服邊大聲吆喝:“狗日的,瞎叫啥?”
於遊海見響聲已經驚動了僞軍,知道拖延下去只會增加圍攻難度,一咬牙,從牆上翩然落下,跑向大門口。
此時,狗吠聲越發兇猛,已經有幾隻狗向於遊海跑來。狗的異常叫聲引起幾個僞軍的注意,一個僞軍忽然擡頭見一個人匆匆跑向門口,驚得大叫:“有人!”
於遊海見已經暴露,索性掏出匣子槍來,對着幾個黑影就是一梭子子彈。槍聲中,一個僞軍倒地,另外幾個僞軍呼喊:“有土匪。”
於遊海顧不得什麼,跑到門口,用力拉門栓。身後的一條狗猛然撲向於遊海,於遊海聽得身後一陣風聲,反手用匕首刺向瘋狂的狗。那條偷襲的狗被刺中身子,躲在遠處“嗚嗚嗚”地不敢向前。
就在這危急關頭,院外的幾個兄弟也翻上牆來,幾支匣子槍封鎖着僞軍的門口,哪知,大院四角碉堡裡的燈忽然亮了,從射擊孔射出一連串子彈,打得牆上的兄弟們翻下牆去。
外面的呂毅心見孟府四角的碉堡對準牆上的弟兄們射擊,趕緊對仝雄成說:“快,幹掉這些碉堡。”
說完,瞄準南東角的一個碉堡,對旁邊的彈藥手說:“炮彈。”
放進炮彈後,就聽“通”的一下,炮彈直奔碉堡而去,“轟”的一聲,碉堡被炸得起火冒煙,裡面的機槍也不響了。仝雄成也如法炮製,把西南角的一個碉堡炸掉。此時,院裡人聲鼎沸,呼喊聲,叫罵聲此起彼伏。
埋伏在院外的楊勝武心急如焚,見呂毅心的火力開始支援,可就是不見裡面的大門打開,不知這於遊海進去後咋樣了,就在胡思亂想時,大門在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中慢慢打開。
“衝呀。”楊勝武見狀,大吼一聲,率先躍起,後面的苗長青也大喊:“殺。”
呂毅心打掉南邊的碉堡後,見北邊的碉堡視線不好,只好跑到北邊,可碉堡裡的人見有幾個人跑來,忙調轉槍口,朝呂毅心射擊。
呂毅心見狀,忙對代如文等幾個機槍手大喊:“封鎖碉堡。”剛剛學會打槍的土匪手忙腳亂地朝碉堡上射擊,雖然精度不夠,但也嚇得碉堡裡的人夠嗆。趁着這個機會,呂毅心指揮彈藥手在機槍的射擊死角支起迫擊炮,略微瞄準一下,就把一顆炮彈放進去。
“通”的一下,炮彈打偏了,落在院內,直把院內的僞軍嚇得四處亂跑。孟秋祥本以爲攻打大院的人無非是些土匪,沒想到對方火力強大,又見炮彈落進院內,心裡一驚,聲嘶力竭地大喊:“媽的,頂住,打退了土匪每人賞十個大洋。”
楊勝武見門口倒着一人,低頭一看,見是於遊海,忙拉起來一看,見左腿中彈,大聲問道:“於兄弟,咋樣?”
“沒事。”於遊海吃力地對楊勝武說。
剛說完,就見後面涌來好些弟兄們,楊勝武只好對沈學亭說:“快,給於兄弟包紮一下。”說完,跟在後面衝了進去。
沈學亭見狀,急得大喊:“快過來幾個兄弟。”喊聲剛停,跑來幾個人。
“快,把於兄弟扶到外面,趕快包紮。”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於遊海扶到外面,接着火光,沈學亭開始包紮起來。等把血止住,就對身旁的一個人說:“兄弟,看好於兄弟。”說完,提着匣子槍衝了進去。
此時,院裡的戰鬥已經結束,到處是抱頭投降的僞軍。沈學亭到後院,見苗長青提着一個快六十多的人厲聲呼喊:“狗日的,臨死之前還打死我兩狼山幾個兄弟。”
原來,此人就是孟秋祥。
此時,天已經大亮,第三作的人們聽得孟府一帶槍聲不斷,中間還夾雜着幾聲炮響,嚇得都不敢睡覺,好不容易等槍炮聲結束了,就聽有人大喊:“父老鄉親們,我們是打鬼子的兩狼山隊伍,今天來是爲劉晏莊的鄉親們報仇來的。”
第三作的人一聽是離此不遠的兩狼山土匪,本不敢去,後來聽說是爲劉晏莊的鄉親們報仇,有膽大的就趕去。
苗長青抓住孟秋祥後,見偌大的府邸非常豪華,知道這幾年老賊搜刮了不少金銀財物,就對楊勝武說:“楊顧問,這老賊府邸裡肯定有不少好東西,咱不能便宜了日本人。”
楊勝武知道此後用錢的地方非常多,又見這孟秋祥家實在奢侈,就對苗長青說:“好吧。”
苗長青對一旁的景磊說:“你去辦此事。”
景磊叫了幾個人,抓住孟秋祥說:“老賊,金銀財寶在哪裡?”
孟秋祥知道此次被抓必死無疑,索性閉口不言。
景磊一見,大感意外,親自上前就是一拳,打得孟秋祥一個趔趄,見孟秋祥還是不說話,就對一旁的一個人說:“走,我就不信了。”說完,走進後院,對着三個老婆說:“你們是說實話呢,還是受點苦。說,你們男人的金銀財寶在哪裡?只要你們都說出來,我保證給你們留一些作爲生活費,否則,我們搜出來就沒有你們的了。”
看上去像是大老婆的急忙用眼色看着旁邊的兩個小老婆,嚇得她們不敢吱聲。
景磊馬上知道大老婆的用意,對旁邊的一個人說:“把這個老的給我抓走。”
等剩下兩個小老婆時,景磊問道:“現在可以說了,不用怕,你們說出來就有你們的,沒有那個大老婆的。”
兩個小老婆還是不說,氣得景磊大罵:“媽的,不知道兩狼山土匪的厲害,是吧?給老子把她們的衣服給我扒了,讓弟兄們把她們吊在樹上凍一白天。”說完,就見幾個如狼似虎的人走過去,嚇得兩個小老婆哆哆嗦嗦地說:“我們說。”
其中一個美貌的小老婆用手指指一顆松樹。景磊立刻明白了,下令:“挖。”
幾個人找到幾把鐵鍬,沒用多長時候,就挖到一塊石頭,衆人搬起石頭,在下面起出三個大瓷罈子來,其中兩個裡面是滿滿的大洋,一個是滿滿的金條。後來,又在一顆大樹下挖出滿瓷壇的珍珠和翡翠等稀罕東西。
經過統計,此次共繳獲大洋一萬三千枚,金條五十根,珍珠五十顆,翡翠十八個。
苗長青見收穫豐富,高興得對楊勝武說:“楊顧問,咱們發財了。老傢伙在村裡還有幾個店鋪,一併收繳了,除拿不走的發給老百姓外,其餘一併帶走,如何?”
楊勝武也沒見過如此多的金銀財寶,心裡樂開了花,見苗長青問,就說:“呵呵,好,就照你說的辦。”
苗長青見孟秋祥面如死灰,對一名土匪說:“把這個老賊給我殺了,省得見了心煩。”
楊勝武忙拉住那個土匪說:“慢,咱得開個公審大會,把這傢伙的罪行公諸於世,再行處決。”
“好,就聽你的。”苗長青樂得清閒。
此時,不斷有人從庫房裡搜出不少武器,計有捷克輕機槍五挺,閻錫山兵工廠仿造日軍三八步槍的六五式步槍七十支和七九式中正式步槍四十支,最讓人可喜的是,在庫房裡還發現了閻錫山兵工廠製造的湯姆遜衝鋒槍十支和大量的晉造手榴彈。
楊勝武和苗長青見孟秋祥有如此多的武器裝備,自然高興。
此時,後面坐馬車的苑愛靜醫療小隊也來了,沒多久,步行的馬俊富的三大隊也來了。楊勝武又放出加強警戒哨後,就在原來的戲臺上召開一個公審大會,把孟秋祥的罪惡公佈於世,最後一刀結果了性命。
此次圍攻孟府,共計陣亡七名弟兄,負傷五名,消滅二十三名僞軍,俘虜五十名僞軍,經過詢問,有三十名僞軍自願加入到隊伍裡。
楊勝武和苗長青他們商量,把把這些自願加入隊伍的僞軍直接編入三個大隊裡,隊伍然後繼續向南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