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鬍子等人剛剛走出關東山就看到黑暗的山路上幾輛汽車前的大燈車燈射出的燈光在空曠的田野中不斷地搖晃着,藉着燈光還能發現密密麻麻黑乎乎的人影。
張鬍子與高戰平兩個人都被眼前的情況嚇了一跳,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雖然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兩個人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情況竟然糟糕到這樣的程度。
不僅有汽車而且還有說不清的日本鬼子,高戰平和張鬍子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做出了選擇——逃命。
張鬍子與高戰平兩個人不分先後對着自己手下的弟兄吼叫着說道:“快撤,小鬼子這次來的人不少,趕緊的鑽大山。”
由於張鬍子等人已經走出了關東山,所以他們的速度明顯趕不上汽車。就在他們即將返回關東山快要鑽進山口的時候,汽車那明亮的燈光照射在他們的身上。
一直端坐在汽車內,雙手扶在武士刀刀柄上的高村太一看着前面着急向大山中鑽去的人影,口中大聲說道:“加快速度,給我追上去,殺掉這些土匪。”
爲什麼高村太一能這麼肯定前面的人影就是土匪呢,原因很簡單,這三更半夜的除了土匪沒有人會在關東山附近遊蕩。
汽車引擎的聲音越來越近,而且這次被高村太一帶來的大狼狗也發出了咆哮。這些狗一個個奮力的跳起,掙扎着想要掙脫士兵的束縛向前面逃竄的人影追去。
幾分鐘之後,高村太一手下的精銳部隊登上了滑雪板,由大狼狗充當開路先鋒向山區中衝了進去。
張鬍子和高戰平兩個人原本準備各自返回山寨,然後再鑽進大山。可是由於這些大狼狗的出現,他們的計劃不得不臨時做出調整。這些狗就像是追命的閻羅一樣,靈敏的嗅覺讓他們無處藏身,原本就人數不多的他們如果在各自爲戰的話必定會日本人分別消滅。
張鬍子和高戰平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向身後的弟兄們說道:“一起走,鑽大山,千萬不要掉隊。”
關東山內的雪原上十四個中國土匪快速的划着手中的雪杖,後面緊跟着八隻強壯的大狼狗,在大狼狗的身後更是有一百多個日本鬼子組成的隊伍同樣也在划着滑雪板快速的追擊着。
張鬍子等人跑了半個小時,他們身後的大狼狗越追越近,而且還有那些日本兵會時不時向他們進行了射擊。
鐵環一邊划着一邊向張鬍子問道:“大當家的怎麼辦?後面的大狼狗完全無法甩掉,這樣下去我們根本就無處藏身,遲早要被日本人追上的。”
張鬍子聽到鐵環的話,心裡也明白鐵環說的是事實,可是就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於是對鐵環說道:“少說話,快點劃。晚死一會算一會。”
“啪啪啪啪”
連續的幾聲槍響,山蛋的身子一顫,眼中看着前面的張鬍子等人流露出依依不捨的目光,山蛋感覺着自己的腿部開始發軟而且有滾燙滾燙的鮮血順着棉褲向腳下流去,鮮血流過的地方就像小時候躲在母親懷中那麼的溫暖。
“有人受傷沒有,誰受傷了說一句。”張鬍子的喊聲在隊伍中響了起來,每一次槍聲響起張鬍子或者高戰平兩個人中都會有人詢問一下,不過還好到現在還沒有人回答。
十分鐘以後,山蛋覺得身體已經開始發冷,看着眼前幾百米外的雪甸子,山蛋咬着牙繼續滑動着雪杖,獨自一個人向雪甸子的位置衝了過去。
山蛋由於腿部受傷,滑行的速度要比其他人慢了很多,不知不覺中就已經脫離了大部隊幾十米的距離,他看着遠方的張鬍子等人的身影,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向他們的背影喊道:“大當家的,兄弟我就好吃一口日本鬼子的心,以後有機會給兄弟我接長不短的送幾個。當家的,山蛋先走一步了。”
山蛋喊完之後,看了看身後越追越近的大狼狗,臉上帶着勝利的微笑,一邊划着雪一邊從身上摸出兩個日本鬼子的地瓜手雷,口中自言自語的說道:“老子臨死也要把你們這羣王八蛋帶走,省得你們害人。”
說話間山蛋已經來到了雪甸子的旁邊,回頭看看不斷向軍犬發佈命令的日本士兵,毫不猶豫的滑下了雪甸子,在他身體即將被雪甸子吞沒的時候,張鬍子等四道嶺的兄弟齊刷刷轉過頭看向山蛋,口中悲慟欲絕的喊叫着:“山蛋,我的好兄弟,千萬不要啊。”
八隻大狼狗緊隨着山蛋的身體跳進了雪甸子裡面,積雪中一陣翻騰,隨後發出了兩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數不清的狗身上的零件被炸上了天空……
高戰平轉過身看着張鬍子,對張鬍子說道:“張當家的,山蛋兄弟這麼做都是爲了我們能夠活下來,千萬別讓山蛋兄弟的血白流。我們還是趕緊進山吧。”
張鬍子等人聽着高戰平的話,看着雪甸子上空還沒有完全飄落的雪花,一個個站在原地掏出匕首在手掌上劃過,口中說道:“山蛋兄弟,我發誓絕不會讓你的血白流,一定要讓日本鬼子十倍百倍的償還。”
山蛋的死對張鬍子等人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原本就只有五個人的四道嶺,現在只剩下了四個人,實力再一次被削弱了。但是山蛋的死同時也爲長鬍子等人的逃生創造了條件,那些嗅覺靈敏的大狼狗被山蛋帶進了雪甸子同歸於盡,讓高村太一的部隊失去了追蹤的能力。
張鬍子等人不停地划着,天亮了又黑了,然後又亮了。他們眼前的山路上已經沒有了積雪,在這一天兩夜的時間內,他們這些人已經翻越了關東山,離開了撫松縣城三百里的距離。可以說這些人現在已經成爲沒有家的浪子,關東山的基業全完了。
現如今張鬍子和高戰平兩個人坐在地面上呼呼喘着氣,兩個人的眼神分別一左一右觀察着眼前道路的兩端。
他們在尋找獵物,能夠給他們提供金錢的獵物,一天兩夜不眠不休的他們現在又累又餓,身上還沒有一塊銅板。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兩個人還是決定搶一筆然後找個地方藏起來恢復一下體力,至於以後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高村太一此時正在青山屯外看着滿屯子的孤兒寡婦發泄着心中的怒火,隨着他的一聲令下,兇殘的日本兵將青山屯變成了一片火海,這些孤兒寡婦成片成片倒在日本人的掃射之下……這些人可以說間接地因爲張鬍子等人的逃脫而被日本人遷怒,張鬍子與日本人之間的血債又多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