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傅成文等人等得不耐煩的時候,進去通報的士兵終於回來了。
傅成文見狀,急忙迎了上去,將心裡升起的一絲不滿強行壓了下去,滿臉堆笑地剛要詢問,就聽那位士兵冷冷說道:“大首領很忙,特意讓我問問周太子有何要事,如若沒有,就不必進去見首領了。當然了,周太子有什麼事可以讓我代爲轉達。”
聞言,傅成文等人臉色都是一變,對對方這種怠慢的態度極爲不滿。
但他們到底知道現在情況不同,自己有求於人,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只能強忍怒氣。
傅成文勉強支撐笑容,說道:“本太子的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見秦首領,性命攸關,非親自面見秦首領不可,還請小哥務必帶我們進去,感激不盡。”
傅成文雖然不成器,但現在到底也知道一些輕重了,尤其是這種關乎自己性命和地位的事情,更是異常上心,所以才能如此忍氣吞聲,可他心裡,卻是將秦姝以及紅蓮軍恨了個半死。
“這……好吧,既然如此,那周太子就請跟我來吧!”士兵終於答應了。
傅成文的臉上立即露出了欣喜而又自得的笑容,第一件事就這麼順利,他突然覺得自信無比。等見到了秦首領,想必也能夠順利說服她打退敵軍,扶持他稱帝。
他回頭看了看李相國,神情麻木地李相國也不由精神一震,對他讚許一笑,示意他再接再厲。或許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般糟糕。
而是薛氏更是喜極而泣,嗚嗚哭道:“文兒,你真是長大了,娘太欣慰了。你爹若是泉下有知,必定也會瞑目了。”
頓時覺得未來又有了希望。
兒子能幹,比什麼都重要。
只有李氏無動於衷,甚至脣邊還露出一絲嘲諷來。
所幸,薛氏這時候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否則,又是一場風波。
他們帶來的士兵留在了外面,四個人跟着士兵,亦步亦趨地進了營地,只是再次回到紅蓮軍的營地,幾人的感受都頗爲複雜。
以前,他們是作爲紅蓮軍的重點保護對象,一向是享受最高規格的待遇,甚至連住所,都在靠近中心的位置,甚至有時候,他們還覺得,紅蓮軍只是自己的下屬而已,這裡就是自己的主場,他們從沒有未自己的小命擔憂過。
可是現在,他們卻只是一個連營地都進不去,不得不放下身段和臉面來求見秦首領的外人。
是的,外人。不過是幾天時間,感覺已經大有不同。
每一個關口嚴密盤查,甚至每個士兵打量他們時那種凌厲的眼神,都讓他們覺得自己是正在接受審問的犯人一般,羞憤而又屈辱,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等他們到了秦姝所在的主帳前時,每個人都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氣,神色越發難看了。
可這時候,他們還是不能馬上見到秦首領,還要請門口的守衛進去通報,而他們只能在外面候着。
不一會兒,帳內出來一名女將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石冷玉。
她擡頭環視了一週,看到了候在外面的幾人,淡淡地說道:“周太子,大首領有請。”
見到來迎他們的人,竟然是石冷玉,傅成文還有薛氏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薛氏的胸口急劇起伏,伸出食指指着她,呵斥道:“石冷玉,你這個叛徒,你竟然還有臉出現在我們面前,你……”
“住口!”石冷玉居高臨下地瞥着她,微一皺眉,道:“軍營重地,不得高聲喧譁,你若是再這麼不懂規矩,我只好讓人將你趕出去了。”
薛氏氣得渾身顫抖,胸口一陣陣地疼,卻只能恨恨地嚥下這口氣,只能用眼睛凌遲對方。
石冷玉卻毫不在意,反正不疼不癢,由她去吧!
幾人帶着滿腹的怨氣和不滿跟着石冷玉進了軍帳,在他們看來,秦姝讓石冷玉這個叛徒來迎接他們,根本就是對他們的羞辱。
軍帳裡,上首几案後面的椅子上坐着一名身穿紅黑皮甲的女將,正是秦姝。
而下首則站着兩列將領,本個人都隱含煞氣,一列是女將領,一列是男將領,涇渭分明,不過,他們的動作都很一致,不約而同地看向進來的幾人,看得傅成文等人都忍不住心裡發憷。
石冷玉進帳之後,躬身恭敬地稟報道:“啓稟首領,屬下已經將周太子迎進來了。”
秦姝對她點了點頭,石冷玉便悄然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傅成文努力壓下心中的畏懼,高高擡起下巴,保持自己一國太子的威儀,色厲內荏地質問道:“秦首領,這就是你迎接一國太子的禮數?紅蓮軍也未免太不懂規矩了。”
“不懂規矩?”秦姝挑了下眉毛,用毫不客氣地口吻說道:“不,規矩因人而定,對待什麼樣的人,我們就用什麼樣的規矩。若是周太子不滿的話,儘可以回去,我絕不阻攔。”
“你……”傅成文接連受氣,已經有些忍不住了,當即就要發作。
秦姝卻不耐煩聽這些沒用的,像是趕蒼蠅一般揮了下手,淡淡地地說道:“周太子不是有要事要跟我說嗎?趕緊說吧,我很忙,沒興趣聽正事以外的事情。”
說完之後,見到蒙着臉的薛氏,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詫異,問道:“這位夫人是誰?爲何要蒙着臉呢?”
薛氏自從進來之後,眼神就落在了秦姝身上,她對秦姝的感觀十分複雜,總結起來,就是又恨又妒又懼又怒,還有很多不滿。
原本她是有些瞧不起秦姝的,一個裡舞刀弄槍,整日跟男人混在一起的女人,能有什麼好的。
想必男人也瞧不上她。
然而,在知道丈夫對她極爲尊敬客氣,十分另眼相看之後,她就產生了幾分嫉妒,甚至猜測,想要納她爲妾。
在她眼中,自家男人肯定是最優秀的,誰看上他,都不足爲奇,秦姝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她對秦姝的印象,就只剩下一個——
那就是跟自己搶丈夫的無恥女人。
從那之後,她簡直如臨大敵,她是知道對方的價值的,也知道,如果丈夫要娶她,自己毫無辦法,她唯一比她強的,只有自己原配正室的身份。
所以,她一直用看小妾的目光來看秦姝。
她認爲,對方只要想進傅家的門,就不得不討好自己,對自己禮敬三分,對她越發無所顧忌。在說起秦姝時,就是一副大婦面對小妾時頤指氣使和居高臨下的模樣了。正因爲如此,在傅景山死後,她纔會說出那種要訓斥秦姝的話來,憑的不過是她身爲正室的底氣罷了。
雖然後來李氏那番話,讓她知道,自己可能想錯了,但是,她心裡還是存疑的,對秦姝的敵意也一直不減。
此時聽到秦姝問起自己,她的心裡忽然生起了幾分好勝之心,拿出一國皇后的風範來,說道:“本宮乃大周皇后。”
“哦?原來是薛皇后,失敬了。”秦姝隨口說了一句,完全沒把她放在心上。
在她眼中,薛氏毫無用處,她也不在她的保護範圍之中。
薛氏憋了了一肚子氣,正要質問秦姝,誰知道秦姝又看向傅成文道:“周太子,有話可以直說了,我真得挺忙。”
憋得薛氏差點吐血。
傅成文此時也稍稍緩過勁來了,暫且將火氣給壓了下去,他咬了咬牙,負手而立,看着秦姝用極爲冷硬的口吻說道:“秦首領,本太子是來請求紅蓮軍出兵的。”
“出兵?”秦姝玩味一笑,“周太子說笑了,本帥正急着要趕回應天呢,是不可能出兵的。”
“什麼?你們迴應天?不行,這絕對不行!”一聽這話,傅成文臉色大變,立即說道。
不只是他,就是李相國和薛氏,都一臉驚慌。
李相國更是顫顫巍巍地開口說道:“秦首領,你可不能這麼做呀,你之前答應過陛下,要保護我們到達光縣的,可不能半途而廢呀。”
“是呀,我是答應過周天子,可現在不是已經到達光縣了嗎?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們不能這麼不講道理。”秦姝說道。
“可是……可是這……”李相國有些語塞,又老話重提道:“陛下在你的保護下被殺了,這件事你難道不該負些責任嗎?我們要求也不多,只要你們出兵替我們趕走大焱軍隊即可……”
他話還未說完,秦姝就“砰”地一下拍了一下桌子,一臉陰沉地說道:“你竟然還有臉提這事?好,既然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就跟你說個清楚明白,這件事到底賴不賴我?”
“第一,是我讓人將那個刺客請進來的嗎?第二,我屬下的士兵,對那刺客連續盤查,不肯讓那刺客進營地,到底是誰強行下令放行的?第三,是誰說這件事是你們大周的私事,不准我插手的?既如此,你們有什麼臉面將周天子的死,怪到我頭上。我是說過要保護你們,但我再厲害,也阻止不了人自己作死。”
說完,秦姝就端起了茶盞,冷冷說道:“罷了,我也不想跟你們多費脣舌,你們是死是活,跟我無關。周太子如果是想要說這件事的話,恕我不奉陪了,來人吶,送客!”
立即有士兵上前,拽起他們的胳膊,要將他們“請”出去。
“等等,秦首領,你誤會了。”傅成文連忙喊道,“本太子確信,父皇的死,跟秦首領無關,之前都是我們的錯,我在這裡向秦首領賠罪了。”
說着,便深深地向秦姝躬身行禮。
秦姝沒有說話,但是士兵也沒有再繼續行動。
傅成文鬆了口氣,又擡起身,看向無措的李相國,心中升起無邊的厭煩和嫌棄,若不是他,自己根本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他之前怎麼就沒發覺他這麼老糊塗呢!甚至還對他事事聽從?
等這件事過去了,他必定要將這個沒用的老廢物給打發了。
“李相國,你不是來向秦首領賠罪的嗎?還不快點跪下?”傅成文冷冷地吩咐道,聲音裡帶着幾分威脅。
李相國身體哆嗦了一些,他用渾濁的眼睛看了看傅成文,嘴脣蠕動了一下,似乎對他的態度很是傷心和不滿,脊背看起來更加佝僂了,他長嘆一聲,顫顫巍巍地向秦姝跪了下來,卻是脊背挺直,一字一句地道:“推卸責任的事情,跟太子殿下無關,都是老朽的主意,我在這裡向秦首領賠罪了。秦首領若是不滿,儘可針對老朽一人,不要牽連太子和大周其他人。”
秦姝見他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倒是頗有讀書人的氣節,對他的印象倒是稍稍改觀了一點,不過……
秦姝又看了看毫無愧色,甚至面露嫌棄之色的傅成文以及薛氏,心裡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你起來吧!讓老人跪拜於我,我怕折壽。”
李相國聞言,身體一顫,到底慢慢站起身來,又向秦姝拱了拱手,默默地退到了後面。
這時,傅成文一臉期待地看向秦姝說道:“秦首領,那出兵一事……”
“可以!”秦姝乾脆地說道,之後,不看傅成文欣喜若狂的臉色,端着茶盞喝了一口,才又繼續說道:“不過,是有條件的。”
“條件?”薛氏原本也十分欣喜,此時聽到這話,心裡突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皺眉問道:“什麼條件?”
秦姝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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