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凡這帶着川市的一行人去了華市。
華市是全國著名的經濟中心,這裡不光是農業發展的好,而且靠近海域,還有不少的通商碼頭和口岸,這樣也帶動了當地的地方經濟,所以每一年的經濟博覽會都會吸引很多全國各地的人過來交流洽談。
而在川市地震的援建上,也出了投入了不少的資金所以,沈亦凡在飛機上就已經有了想法,而且這次來,他沒有告訴沈家書,沈家書在這裡剛好要展開一次軍演,作爲現在軍中的鐵腕大哥大,沈家書力壓羣雄。
“書記,看展會介紹,來的都是大公司,咱們……”還沒有哪個城市像川市這樣跑到招商大會上設展臺的,劉昌發看着名單上確定參展的大公司,心裡越來越沒底。
“嗯,這次咱們的主旨是感恩,不過推介項目時也絕不能跟他們客氣。”川市代表團就是來拉投資的,僧多肉少,川市在地理位置上並不佔優勢,所以有效的資源一定要利用起來。
“好。”看着沈書記堅毅的目光,劉昌發也堅定了信心。
這個小沈書記到任後爲川市百姓做了太多的實事,如果不是他,川市的災後重建工作不會這麼順利結束,他們也不會這麼快就將工作重心轉移到川市的發展建設上來。
“展臺佈置的如何了?”沈亦凡一邊翻着資料,一邊問道。
“小胡報告說,進度不錯,開幕前一定能夠完成。”爲了配合這次大會,川市市政府可是出了血本,不僅搶先預訂了展館裡比較大的位置,還請了頂尖的設計師給設計展臺,一想到那些前期投入的成本,劉昌發就覺得心口疼。
沈書記這次的手筆也太大了,要是拉不回一筆投資,估計回去能被吐沫星子淹死!
一行人下了飛機,直奔展覽會場。
展會第二天就要開幕,現在展館裡到處都是趕工的施工隊伍。
“沈書記。”見沈亦凡一行人來到展館,負責前期準備工作負責人趕忙迎了過來。
“進度如何?”沈亦凡看着完成了一多半的展臺,眉頭微蹙,都快到這個時候了,展臺竟然還沒有搭好?
“我們打算連夜趕工。”負責人搓着手,臉上一紅十分的尷尬。
“不是說進展順利嗎?”
“華市市的人工太貴了,我們的人手不足。”
“那麼多設計費都花了,竟然還省這個錢?”沈亦凡看看其他已經進入尾聲的展臺說道,“你們現在這幾個人感到什麼時候才能做完,你看人家那邊差不多結束的,借兩個人過來。”
“是。”小胡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小跑着去了。
“這個小胡,也真是的,瞎省錢!”劉昌發也有些尷尬,當時候拍胸脯說沒問題了可是哪成想弄成現在這個樣子,要是明天展會前,他們還半吊子的樣子,那可就讓人笑掉大牙。
沈亦凡也是着急,這打臉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幹的,於是便也露胳膊挽袖子的跟着那些人忙活了起來,可是沒一會兒就聽到了一陣囂張的叫罵聲,他們也擡起了頭。
“你趁我不在就往我家挖牆角,還不許人說了?”
眼看着兩個人就要吵起來,劉昌發疾步走了過來。“怎麼回事?”
他是川市的副市長,又是小胡的頂頭上司,看到他過來,小胡立時就覺得有些委屈。“劉市長,我看他們的展臺快完工了,所以就想借兩個人過來,可是這人說話太難聽。”
“誒,你怎麼說話呢,會不會聽人語!你偷着找我們的師傅還有理了?”說着,用方言低聲咒罵了幾句。
川市人聽不懂華市話,但是聽語氣看錶情也知道年輕男人說的不是好話。
“你說什麼呢?”罵自己還沒什麼,但是怎麼能連劉副市長一起罵呢?小胡氣得臉色通紅,上前一把就揪住了年輕男人的衣領。
“幹什麼幹什麼?”年輕男人罵人的時候很得意,但是剛被小胡揪住領口,馬上就慌了。“我告訴你,這裡可是華市市!不是你們那些鄉巴佬見識的!”
“華市又怎麼了?華市有你這樣的人感覺很驕傲?”
“鄉巴佬!鄉巴佬!”
眼看着小胡的拳頭就要砸下去,沈亦凡立時喝道,“住手!”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年輕男人見他們人多,馬上就縮到了展臺後面,一邊招呼師傅們圍攏過來,一邊打電話報警。
沈亦凡淡定地走到年輕男人面前,對跟過來的川市工作人員道:“你們回去忙你們的,不要耽誤了工程進度。”
“市長,這……”劉昌發看了看擋在年輕男人面前的工人師傅們,低聲道:“我來處理吧。”
沈亦凡用陰冷地目光看了年輕男人一眼,轉頭對劉昌發和小胡道:“不用理他,劉市長先回展臺幫忙,我和小胡去別的展臺借人。”
“哼!我看誰敢借人給你!”年輕男人見他們轉身要走,立馬嗆聲道。
沈亦凡理都不理他,帶着小胡去了別的展臺。
出乎意料的是,就像年輕男人說的一樣,目睹了他們衝突的工人們,誰也不敢接他們的單子。
轉了一圈回來,不僅沒有帶回工人,反而連原本幫他們幹活的工人也不想幹了。
而過了剛纔的爭吵,原本還給沈亦凡他們幹活的幾個工人也都縮了縮身子想要離開,幸好有人看見這才把人攔了下來,可是人是留下了,可是工人師傅們苦着臉磨磨蹭蹭地幹起了活,沈亦凡皺起了眉,照這進度,到天亮也不能完工。
“只要在十一點之前完成,我給你們的工資翻一番。”
“呵呵呵……拿錢壓人,我倒要看看,誰敢接這個活!”霍小少神氣十足的笑道。
沈亦凡看了看錶,對劉昌發等人說道:“大家快點做,做完了趕緊休息。”
明天就要開展了,現在他沒有閒心跟那個人扯蛋。
可是他們還沒幹多大一會兒,就見展館一頭來了幾個穿制服的警察。
霍小少看到警察到來,臉上露出個得意的笑容。
看出他的得意,沈亦凡不動聲色,他就不信華市的警察敢把他抓起來。
“剛纔是誰報的警?”警察面色嚴肅的走了過來。
“白警官,是我。”
“小少?”白警官看了看霍小少,面上帶了絲微笑,“出什麼事了?爲什麼報警?”
霍小少拉開褲腿,指着小胡道:“這個人尋事挑釁,還踢了我一腳。”
“哦?”白警官轉頭看向小胡,厲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沒有打他。”小胡掏出自己的工作證,給白警官看,“我是川市市政府的工作人員,我剛剛只是找他借兩個師傅,他不借我就算了,還罵我。”
“他就是打我了,”霍小少指着小胡,肆無忌憚道,“白警官,不管這人是什麼身份,打人了就是打人了,總要依法處理吧?”
“你血口噴人!”小胡怒不可遏,這人也太會顛倒黑白了。
“我怎麼噴你了?”霍小少指了指身邊跟着的工人,大聲道:“他們都可以作證!”
“他們都是你的人,自然要幫你說話。”
“那這兩個呢?”霍小少指向小胡身後作業的工人,“他們總不是我的人吧?你聽聽他們怎麼說!”
小胡僱傭的工人師傅一時間有些楞了,他們手足無措地站在角落裡,手上還拿着工具。
“你們說說。”白警官催促道。
“這,這……”工人們囁嚅起來,“我們沒看清。”
“嗯?”霍小少冷哼一聲。
“好像是打了……”
工人們改口極快,白警官對着小胡說道:“請跟我回派出所接受調查。”
“警察同志,我們是災區來的,我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小胡還待說什麼,就見白警官面容嚴肅道:“不管你是什麼身份,現在都必須跟我回所裡接受調查。”說着,就要讓屬下將小胡帶走。
“等一下。”沈亦凡一步跨了出來,擋在他們面前。
“你是誰?”他的態度太強硬,讓白警官心生不滿。
“別管我是誰,既然要接受調查,那麼當事雙方都要去派出所,爲什麼只帶走他一人?”
“這是我們公安機關的處理方式。”看出他氣度不凡,白警官盡力保持了剋制。
“書記……”
“哦,你還是書記?”白警官覺得有些稀奇,這個書記看起來還是挺年輕的,看着年齡也就是個副職吧?
“白警官,我不同意你帶走我的下屬。”
“這位同志,就算你是書記,也不能阻礙我們的辦案流程。”白警官說着,向霍小少投去邀功的一瞥。
“那行,要帶走,你把我帶走吧。”沈亦凡倒也光棍,他一把揪住了霍小少,毫不客氣道:“我也是當事人,我和他一起去接受調查。”
“書記!”
“小少!”
驚呼聲從衆人間響起,沈亦凡也不含糊,拎着霍小少就走。
“昌發,你繼續主持工作,務必在十一點前結束布展,誰要是敢阻撓咱們工作,千萬不要跟他們客氣!”
“書記……”劉昌發追着走了兩步。
“工作要緊!”
“是!”
“你放開我!白警官,快把他抓起來!”被人像拖布袋一樣拖着走,霍小少也急了,他手忙腳亂地掙扎着,一邊掙扎一邊叫道:“你們都傻了?快來救我啊!”
“誰敢!”擒賊先擒王,沈書記也不含糊,一勒霍小少的衣領,那軟蛋立馬消停了。
沈亦凡本來心裡就憋着一股悶氣,他沒想到一進華市就遇到這麼個玩意,派出所離展館不遠,沈亦凡體力好,拖死狗一樣將人拖進了派出所。
而霍小少卻鬼哭狼嚎一樣大叫:“快叫我哥來!快打電話啊!”
眼看霍小少讓人收拾的沒了體面模樣,白警官心裡惴惴不安,要是讓霍大少知道他維護小少不力,以後的好處……想到這裡,他的心沉了沉,縝着臉將人帶進了審訊室,這個所謂的書記也太不像話了,別管他什麼身份,到了華市,到了霍大少面前,他就不信這人還能抖得起來。
“坐吧。”白警官厲聲道。
“我打個電話。”沈亦凡拿出手機,晃了晃。
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白警官撇了撇嘴,“請便。”
量你也找不到比霍大少背後那位更硬的靠山了。
沈亦凡坐到椅子上,看都不看白警官,等電話接通,脣邊帶着一抹的淺笑,看了看對面的白警官,說“爸,我被臨江社區派出所的警察同志關起來了,你記得接我出去啊!”
嘎吱一聲,一輛麪包車緊急停在了濱江路派出所門前。
“小少呢?咱們衝進去看看?”一個手臂上佈滿刺青的男子大聲吼道。
“誒,別衝動,小少說咱們不能去派出所,就在外面等。”
“萬一小少在裡面吃了虧怎麼辦?”
“你覺得那可能嗎?”三角眼男子陰沉沉的笑道,嘴裡噗的吐出了一根叼着的牙籤。
刺青男子被他喝住,隨即停住了腳步,滿臉焦躁地看着裡面。
“操的,你轉的老子的眼睛都要花了,要不讓人進去看看。”說完三角眼便指了一個小兄弟。
“你,進去看看小少怎麼樣了!”
“是,老大!”說完那個人便小跑着進了警察局。
霍偉剛剛只在電話裡說讓他們帶一幫人過來,也沒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派出所畢竟是公安機關,這一羣人拿着鐵棍砍刀的也不好往裡闖,但是就憑霍家大少在華市市的勢力,別說裡面有個什麼狗屁書記了,就是來個華市的市長來了也不好使。
三角眼一邊尋思着怎麼給小少出氣,一邊又聯絡兄弟,再派過一輛車來,等那龜孫子書記一出來,立即要他好看。
霍小少見到自家的小馬仔進來,立時鬆了口氣,心裡是越發的有底氣了,操,讓這個傻逼跟他裝,一會兒讓磕死着裝逼的鄉巴佬。
不過是意氣之爭,犯不着讓他哥勞心費神,不就是一個什麼狗屁書記嗎?他就不信這人在華市還能通了天。
“再把事情的經過講一遍。”白警官耐着性子說道。
沈亦凡已經闡明瞭自己的身份,他是川市的市委書記,乍一聽到他的頭銜,白警官也楞了,不管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權力如何,把一個市委書記關到審訊室裡,已經是得罪人的事情了。
不過比起得罪沈亦凡,白警官還是覺得巴結霍小少比較要緊,歷來的政府領導班子也是三年一調動,都呆不長,霍家兄弟可是華市市的土霸王,之所以對霍家兄弟這麼忌諱,也是聽說他們跟省裡的大人物關係密切,白警官權衡再三,還是決定繼續讓沈亦凡交代問題。
“已經講過了,沒什麼好說的。”
“還有些細節沒有搞清楚。”其實翻來覆去的問,也不過就是那幾句話,但是爲了給霍小少出氣,也是爲了拖延時間,白警官不得不硬着頭皮往下問。
“你還想聽什麼細節?”沈亦凡蹙起了眉頭,說道:“只爲了巴結一個霍小少,就連警察最基本的操守都不要了?”
“你胡說八道!”白警官被說中心事,啪一聲拍了桌子。“我這是秉公辦案!”
“秉的什麼公?辦的什麼案?”沈亦凡橫了他一眼,“只聽姓霍的人一面之詞就將我一個堂堂市委書記帶到派出所,白警官,你好大的膽子!”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說得好!”霍小少大聲讚揚道。
“你閉嘴!”沈亦凡此時仍不放開霍小少,就在白警官警告他這是脅迫犯罪的時候,外面的走廊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你找誰?”審訊室的門被大力打開,白警官生氣地站了起來。
“這是臨江派出所?”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帶着眼鏡,另一個則是長相威武,一米八多的大個子,短短的板寸頭,膚色黝黑,看似普通的面孔上卻透着一股煞氣。
“你是……?”
“我是華市市長辦公室的。”戴眼鏡的男人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轉眼就看到了坐在審訊椅上的沈亦凡。
“沈書記!”他疾步走過來,看到沈亦凡坐在椅子上,腳上不客氣的狠狠在霍小少的腳上捻了一圈,急忙問道,“您沒事吧?”
沈亦凡笑了笑,道:“沒事兒,我很好。”
薛凱是沈家書的秘書,兩個人以前見過面。
“這是怎麼回事?”薛凱環顧了一下狹小的審訊室,心裡是氣得直哆嗦,這幫要死的東西,就沒見過這麼想送死的玩意兒,他驚怒道,“還趕快把沈書記放了!”
“你是誰?憑什麼干涉公安機關辦案?”白警官看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心有不解。
“胡說八道什麼?”跟在薛凱身後的那個板寸頭男人氣勢威嚴的走了進來。
“你是……”白警官心裡打了個突,眯着眼睛看了看那個人的長相,這個人?!
是,是華市市公安局局長,王進東?
“王,王局長?”白警官瞠大雙眼,不敢置信道,腿都有些不聽話的打起了顫。
“還不快把人放了!”王進東大喝一聲,恨不得扇白警官一個耳光!
這叫什麼事啊!剛剛在吃飯時接到薛秘書的電話他還有點不敢相信,怎麼薛秘書要親自到什麼臨江派出所領人,等到了這裡,看到外面那兩輛麪包車上拿刀持棒的混混,王進東臉都綠的跟烏龜王八蛋一個色了!
他可是看到薛秘書是乘坐總政的一號車來的,車窗玻璃關的很嚴,他不確定裡面是不是真的坐總政一哥的沈家書,但是能派這輛車出來,本身就代表着沈家書的態度。
這,這要是裡面的人真的吃了虧……王局長覺得眼前一黑,當即就打電話通知市局的刑警,趕快過來支援。
這也是他比薛秘書進來晚一步的原因。
“沈書記,讓您受委屈了。”王進東親自把沈亦凡扶了起來。
沈亦凡面對眼前這亂局,也不慌也不惱,氣定神閒地跟王進東握了握手,笑道,“給您添麻煩了,王局。”
“都是我們工作做得不夠。”王進東汗顏道,後背已經是一層冷汗了,就怕這個人發威。
他一聽薛秘書叫這個年輕人爲沈書記,心下暗叫糟糕,這是怎麼整的?怎麼一個小小的派出所幹警竟然把市委書記的公子給抓起來了?撇去書記公子的身份不談,沈亦凡可是堂堂的地級市市委書記,別管底下的警察多沒有眼色,沈亦凡隨便給誰打個電話,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
這件事,怎麼看都透着一出古怪,而是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就無從得知了。
不過現在可沒有時間細究,還是先把這位祖宗送出去比較妥當。
所幸,沈亦凡神色淡定,身上也沒有傷痕,這讓王進東多多少少鬆了一口氣。
“沈書記,咱們先出去吧。”薛秘書看出王進東的尷尬,低聲道:“沈主任還在等您。”
沈亦凡點了點頭,拎起傻了眼的霍小少,也不看汗流成河的白警官,施施然走了出去。
“沈書記,這是……?”王進東見他單手拎了一個人,有些不解。
“這位啊,可是大名鼎鼎的華市市周大少的弟弟,霍小少。”沈亦凡低頭笑眯眯地問道:“小少尊姓大名?”
“我叫霍偉。”到此時,霍偉再傻也砸吧出了味道,這次他絕對是惹了不好惹的人物,當時只顧着逞一時之快,就在沈亦凡拎着他去派出所時,還唯恐天下不亂地大喊大叫,可是現在這個什麼鄉巴佬,一個電話就把市局的局長叫了過來,霍小少天不怕地不怕的心裡也升起了一層恐懼。
這次,好像真的踢到鐵板了!
一行人剛走到派出所,只聽見了在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後,是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十分的有秩序,整個過程出了有幾聲彷彿被不小心泄露出了的悶哼聲外,沒一個多餘的字出來,這也讓跟隨而來的白警官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
走出派出所的大門,兩輛麪包車上的混混已經全副武裝的特種兵控制住了,一個個癟三死的小混子哪還有剛纔的張狂,臉上看着沒怎麼樣,可是看着那下盤發虛恨不能跪地上的模樣,就知道是受了多重的內傷。
沈亦凡拎着霍小少,冷眼看着面前的亂象,白淨的溫潤的臉上露出了嗜血的冷笑。
“王局,這個人和這些混混是一夥的,這麼多人拿刀持械到派出所來救他們的小少爺,是不是該給個說法啊?”聲音不大,卻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王進東挺直了腰桿,一扭頭大聲喊道,“來人,把這些人通通都給我關起來!”
刑警們呼啦一下涌了上去,接過特種兵手裡快慫的尿褲子的小流氓,手銬一扣,推進了局子裡。
王進東也是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搓了搓手,“沈書記,您看……”
“這個霍偉,也要好好的查一查。”沈亦凡見他動作迅速,這才交出了一直拎在手上的霍小少,“他們兄弟在華市市這麼囂張,總不會沒有一點問題吧?”
王進東一邊令屬下給霍小少上了手銬,一邊在心裡直吸涼氣,這是要查辦霍氏兄弟的暗示?可是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霍家兄弟在華市有靠山,不是輕易就能動的。
看出王進東的遲疑,沈亦凡微微一笑,他拾步走到停在派出所對面的總政一號車前。
後座車窗緩緩地滑下,一個令所有華市市幹部都要仰望的大人物徐徐露出了側臉。
王進東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桿,立正敬禮!
媽蛋,那裡面坐的真的是沈家書啊!
沈家書一言不發,只是淡淡地看了王進東一眼。
這一眼帶來的壓迫,差點就讓王進東給他跪下了,裝孫子都行啊!
“爸,我剛來就讓人抓進了局子,華市的公檢口您可要好好抓一抓了。”沈亦凡看着沈家書笑道,“今天得虧抓的是我,要是抓了什麼國際友人,要不你可就丟人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就讓王進東冒冷汗。
這位太子爺,您還是趕緊上車走吧,咱們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到讓您滿意行不行?
“王局長,我除了對霍小少涉黑一事表示關注,還有一件事,我也很奇怪。”
“您講。”
“聽說華市的招商引資會上,霍家也很有影響力,看來我們真的不能小瞧了這民間的企業家啊!”
王進東聽了這話,哪裡不明白沈亦凡的潛臺詞,霍家兄弟不僅涉黑,在經濟上也不乾淨!
太子爺發了話,查還是不查?現在就向沈家書靠攏,值不值得?
可是不待他多說,沈亦凡就打開了後座車門,“王局,既然事情已經了了,我就先走一步,餘下的事請薛秘書來協調吧。”
說罷,上車關門。
王進東立正敬禮,看着車子徐徐遠去。
“王局,接下來要怎麼處理呢?”薛秘書笑眯眯地看着他。
王進東看着他的微笑,嘴裡發苦,只要明天薛秘書隨他辦案的消息一傳出去,他就是想不硬着頭皮往前衝都不行了。
霍家大少不好惹,可是賀家的太子爺也不是吃素的,到了這一步,絕對沒有兩面討好的可能性。
沈家這個傳說中的太子爺果然厲害,剛一露面就把自己綁上了沈家的戰車上,只是沈亦凡到底要把事情辦到什麼程度,他想借此達到什麼目的,王進東卻有些看不透了。
沈亦凡一上車,沈家書就訓了他一句,“說吧,你這是玩的什麼路子?”
“爸,你就不先關心下我有沒有受傷什麼的?”沈亦凡笑道,那模樣跟溫晴倒是有些相像。
沈主任哼了一聲,“你皮糙肉厚的,有什麼可擔心的,要是你溫晴還差不多。”
嘴裡這麼說,眼裡對自己這個獨生子的疼愛卻怎麼都掩不住。
“爸,怪不得溫晴沒事兒總是喜歡鬧你,你就是太嚴肅了,都跟我爺爺差不多了。”沈亦凡笑了笑,舒服的靠在座椅上,他真的有點累了。
“嚴肅點。”沈主任瞪了他一眼,發現了兒子眼下的青色,他也知道川市的情況,可是沒想到竟然這麼難弄,想到此,沈亦凡有些咬牙切齒,要不是京都的那個老李家搞鬼,沈亦凡絕對不會被調到那個破地方去,東北那邊的肥肉也被李家的人給接了手,想想沈家書都有些窩火。
“你一來就整了這一出,你認識那個霍偉?到底搞什麼?”
沈主任眼一瞪,小沈書記只得摸摸鼻子,乖乖說道,“他上面有人。”
“誰?”
見勾起了老爸的好奇心,小沈書記又賣了個關子,“呵呵呵……你想知道?”
“把話給我說清楚。”回了住處,沒外人了,沈主任縝着臉坐在了沙發上。
“家書,亦凡好不容易過來了,你那是什麼臉色。”趙麗紅看着丈夫,又看了看自己的繼子,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小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晚上到的。”沈亦凡笑着拿過了趙麗紅遞過來的水果,笑着吃了起來,以前他真的不太喜歡自己的這個小姨,這個跟爸爸結婚的後媽,可是這幾年下來,他看着被照顧的越發精神的父親,再看看身邊的這個家,如果沒有她的話,不會這麼有家的味道,以前是自己太自私了,想到這裡沈亦凡笑着調侃道,“媽,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年輕了,跟我爸都要不般配了!”
“呵呵呵,有嗎?”趙麗紅被沈亦凡給逗笑了,看着這個叫她媽的外甥,她的心裡也被填的滿滿的。“你們爺倆說話吧,我去給你做飯!”
“媽,多做點,我餓壞了。”
沈家書看着和樂融融的一家子,心裡真是甭提有多高興了,妻子兒女都這麼好,他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沈亦凡坐好,看着沈家書,低聲說道,“爸,現在京都是風起雲涌,各大勢力都在圍剿這各自的地盤,這個華市當屬各派紛爭的一塊肥肉,而咱們沈家在這裡卻沒有滲透進去,所以我一是想要藉助這個機會那些一塊勢力,再一個我之所以被人從東北撬了位置到川市也是拜某人所賜,如果我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那豈不是辱沒了我的這個姓氏?霍小少在我們的手裡,霍大少就這麼一個親人,要如何還不是咱們拿捏?爸,你就等着看好了,我一定要撕下一塊大餅會川市。”
沈家書笑了,拍了拍沈亦凡的肩膀,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沈亦凡突然沉默了一下,沈家書有些奇怪。
“怎麼了?有什麼難辦的跟爸說說?你爸我不行,咱們還有老爺子不是?”
沈亦凡擡眼看向沈家書,心裡很糾結,要不要說,可是說了會不會嚇到他啊?
“說啊!”沈家書急了,兒子的性格他很清楚,看着他這個模樣絕對不是小事。
“爸,我說了,可是要有心理準備啊!”沈亦凡不能不提醒,他甚至可以想象一會兒的驚濤駭浪。
“說!是不是溫晴出事了?”沈家書噌的就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趙麗紅也從廚房裡出來了,把水往圍裙上一擦,也站在沈亦凡的身邊,一臉的擔憂。
沈亦凡捂住眼睛,靠在沙發上,“晴晴,有了!”
“有了?!”兩聲尖叫。
“有,有,有什麼了?”沈家書都結巴了,邁着腳上已經開始要在地上繞圈圈了。
“有寶寶了,現在都三個月了。”沈亦凡依舊捂着眼睛,他也好糾結啊,可是這事兒不提前跟他們說了,倒不是擔心別的,只是想讓看看能不能想出個好辦法,溫晴在這事兒上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要不她也不會藉着他在川市工作的機會呆了那麼長時間,她矛盾,她的顧慮,他都懂,所以他纔想讓家裡把事情看怎麼能完滿的解決了。
咣噹,沈亦凡拿開手,只見沈家書捂着小腿在地上跳着,臉色憋得漲紅。
“爸,你快點坐下。”沈亦凡忙扶住沈家書坐在了沙發,趙麗紅則是忙忙去找急救箱。
半晌,沈家書緩了口氣,也捂着眼睛,最後狠狠的在沈亦凡的頭上敲了一下,怒瞪着他,“你說你是怎麼當哥哥的?這事兒怎麼能現在才告訴我?你,你想氣死我啊!”
“家書,你彆着急,讓小凡好好告訴你!”趙麗紅勸道,內心的衝擊也不亞於沈家書,如果今天這事兒不是溫晴未婚的情況下發生,只怕沈家書會樂的上天,畢竟溫晴的身體在以前用過藥雖然看着身體並無大礙,可是在懷孕的問題上也是他們的一塊心病,而且當年在做特種兵的那些年裡,生活作息上也沒有那麼多的將就,風采露宿,女生本來就願意有寒性的體質,偏偏那時候不在意,所以多少還是有些病根兒,但是,但是這個時候,先不說別的就是溫晴這文未婚先孕的消息一出,那京都都得炸鍋,可是如果嫁人的話,溫晴此時的身份比較特別,京都形勢不穩,瞬息萬變的,若說結婚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有可能一下子就能勾起一番風雨。
隨後,沈亦凡嘆了口氣,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沈家書,最後三個人相互看了看,也是嘆了口氣,唉……
都三個月了,要說拿掉孩子那是從未有過的想法,可是這樣很快就擋不住了,再加上現在也不知道暗處有幾隻眼睛看着,他們不敢大意。
“爸,其實這事兒溫晴也不想瞞着你們的,她也是想到了那些事情,所以纔會拖到現在,看着她那樣,我的心裡難受,可是現在卻……”沈亦凡說着狠狠的抓了抓頭髮,雙肩顫抖,渾身是少有的無力。
趙麗紅看着沈家書把手放在他的肩頭,微微點了點頭,沈家書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輕輕的拍了拍。
“亦凡,這個事情我會盡快跟你爺爺奶奶還有溫家那邊的人商量的,你先讓溫晴在你那邊呆一段,京都那邊我必須把路鋪好了才放心她回去,那是我們沈家的掌上明珠,就是未婚懷孕了,那也是我們最疼寵的小公主,我是絕對不會委屈她一點,讓她被人非議的,這點爸爸必須做到。”沈家書無比堅定的說道。
“爸……謝謝你。”
“傻孩子,讓溫晴開心點,我這個當舅姥爺的可就盼着那寶貝疙瘩呢,要是個男娃娃,以後就給我丟部隊裡,絕對是好苗子!”沈家書驕傲的預言道。
“是啊,我都當舅姥姥了,我說小凡,你也要加油啊,媽想幫你帶孩子。”
沈亦凡突然臉上一紅,孩子?!
操……
他突然想到了很重要的是事情,那就是他跟那個大野狼似乎並沒有做安全措施,有可能她的肚子裡也……
突然一個哆嗦,沈亦凡有些受不了了,要是沈家書知道他現在的狀況,會不會是火上澆油的行爲啊?
撩開眼皮子看着沈家書思考的臉,沈亦凡壓下了想要說的話,先把溫晴的事情處理好了再說,自己和陸翎就是結婚也不是件複雜的事情。
京都
廖斌帶着幾個南方的朋友在包廂裡談生意,一邊的幾個南方老闆對這個飯店裡的菜餚是大加讚賞。
“廖總,來了京都這麼多次,就從來沒有吃飽過,這次跟你過來可是讓我吃了頓好的。”藍總笑着說道,又美美的了一碗穿山甲的湯,砸吧下嘴,一副享受的模樣。
“呵呵呵,藍總這話說的真有意思,既然如此藍總以後來京都,咱們就到這裡,絕對包你滿意。”廖斌爽快的說道,可心裡卻暗罵這個藍總嘴刁,這個地方雖然門面不是多顯眼,可關鍵是做粵菜和淮揚菜那是一絕兒,要知道淮揚菜是國宴和招待重要領導的必備菜系,絕對是高大上拿得出手,而粵菜則是最適合那些喜歡嚐鮮煲湯的南方人,他們都喜歡對那些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奇奇怪怪的東西都很有興趣,那些珍禽異獸在南方吃一頓也是絕對的大價錢更何況是開在了京都,更顯得珍貴無比,所以價位上也跟吃金子差不多,要不是爲了拿下他手裡的那單生意,廖斌絕對不會到這個貴死人的餐廳裡吃這些東西。
“好說,好說!”藍總晃動着手上的大戒指,一臉的滿足。
廖斌看着事兒是十有*成了,也笑着拿起了酒杯兩個人碰了碰杯,桌子上的其他人也是笑的一臉開心,那隻穿山甲就在幾個食客的瓜分下很快就省了骨頭,看得廖斌心裡發麻,他搞不懂那些人的對於吃這種東西的想法,而他作爲地道的北方人,對那些東西,他是有多少錢都是敬而遠之,看着那堆骨頭,他的胃裡就他媽的翻騰。
噹噹噹……
衆人都擡頭望了過去,只見開門的是一個男人,有些風流不羈的臉上帶着笑,修身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透着一股的紈絝之氣。
“聽說廖總來了,我特意過來給大家加瓶紅酒!”雷沐風說着拍了拍手,低垂眉目的侍應生推着一個精緻的餐車走了過來,冰桶擺放在一邊,另一邊則是一瓶酒標有些久遠的紅酒,這行家一看就知道這瓶紅酒的價位。
廖斌笑着站了起來,走過去用拳頭輕輕的在雷沐風的肩膀上錘了一下,“兄弟,那我就不客氣了!”
雷沐風不動神色,依舊笑容不斷,“說的是哪裡話,這不是應該的。”最後的三個字說的有些發飄,卻讓人聽得仔細。
“給廖總把酒開了!”
嘣……
侍應生開了酒,放在水晶製成的醒酒器裡,醇厚的酒紅色葡萄酒沿着杯壁緩緩倒進了器皿之中,誘人的酒香已經在空氣中散發而來,讓人精神爲之一振。
廖斌被酒光晃了下眼,最後笑道,“咱們好久都沒有坐下來好好的喝一杯了。”語氣中似乎帶着一絲對從前的懷念。
雷沐風一笑,輕輕的用手勾了下鼻尖,“這還不容易,你說一聲就成。”
“呵呵呵……子晨,回來了嗎?”廖斌看向雷沐風,心中無論怎樣都有一絲的異樣,想到展家的那個天之驕子,他的心裡是說不上的複雜。
“他,真是在國外玩爽了,這都快三個月了,還沒有提回京的事情。”
“真叫人羨慕啊。”廖斌笑道,眼中卻帶着另一種深意。
雷沐風轉過眼神,看着似乎對他有些興趣的藍老闆,紅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侍應生分過了酒後,恭敬的給自己的老闆倒了一杯。
雷沐風舉起酒杯,爽朗的笑道,“我是這家小店的老闆雷沐風,廖總的小兄弟,今天能認識各位貴客,雷某真是三生有幸,以後還希望各位能多多給小店捧場,這杯我敬大家!”
藍老闆倒是挺上心的,他這張嘴可是吃叼的,這家店絕對絕對不簡單,而且他對雷沐風印象十分不錯,倒是有了結交之意思。
“雷老闆,你這麼話說的可是太客氣了,這店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不說那些食材如何,但就這配菜看,搭配和功夫就是一流的,我藍某人也算是吃遍大江南北,但是我敢說,你這家要是稱第二就沒有能成第一!”
“哈哈哈……藍總,小弟真是深感榮幸,那請藍總再給我個面子,咱們單獨喝一杯?”雷沐風豪爽一笑。
“好!”藍總也是灑脫之人。
兩人一口便幹了,倒了倒杯子,相視大笑。
雷沐風笑着對身邊的侍應生說道,“一會兒給藍總送上一張咱們店裡的貴賓卡!”
“是!”
藍總也是笑了,這貴賓卡絕對普通,而這份情他記下了,而且他經商這麼多年,眼睛不說看人如何,可是眼前的這個雷老闆和廖老闆相比,論起交心他喜歡雷沐風,至於廖斌,也就是生意上的往來,這人的心眼看着也就是那麼一般般,要不是他的背後有一個人的話,跟他談生意他的興趣不大。
雷沐風客套了兩句,隨後便走了出去,可是關了門,臉上的笑容瞬間冷凝了下來,回過頭看了一眼,大步朝着樓上的辦公室走去。
說來,展子晨離開之後,他們從廖斌的公司裡退股,三個人之間的交情已經再不如從前,平時都有自己的生意忙着,所以見面的時間少,那些不快也就埋在了笑臉之下,只是他們彼此都很清楚的知道。
這間從展子晨手裡兌過來的會所,經過一番裝修和策劃後變成了現在京都權貴圈子裡最爲有名的待客之地,如果在京都辦事,不請人到這裡,或者沒有被人邀請到這裡談事情,那絕對會被人詬病,畢竟不差錢的人最是在意的不過就是那張大把的臉面。
畢竟當初自己是砸下了自己的全部家當在這裡面,他如此也是想向家人證明,他不靠着家裡也可以有一番作爲,雖然他不做官,走玩政治,可是他一樣要讓自己在這個圈子裡是個光棍的人物,絕對不比那些人差。
因爲自小就跟展子晨一起,雖然那貨是個彆扭的破脾氣一般人看不上,可是那人卻絕對是個護短的傢伙,小時候那次他給人欺負都是先被展子晨揍一頓,然後拉着他再給他報仇,他們之間的情誼是實打實一天天積累出來的,雖然現在雷沐風壯得跟牛一樣,可是小時候的那些點點滴滴都是不可磨滅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