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顏進入後院,先進主屋,就是李景煙的臥室,推開門,嚇,這房間倒是比自己這個嫡出的小姐還要華貴,看看那梳妝檯上擺着的,貼金銀箔瑪瑙珠七子奩、包金獸首白玉鐲、金鑲玉步搖釵、靈芝竹節紋玉簪……李雪顏回神,自己來找秀秀的,李雪顏叫了幾聲,
“秀秀,你在嗎秀秀?”
回答她點的是一片沉寂,李雪顏便順着臥室的後門出去,便是小花園了,李雪顏嘟囔一聲,
“比皇帝還能享受”
她繞着小花園走,來到了廚房,廚房旁邊有一間小屋子,碧水苑也有,裡面放着的是過冬用的柴火,李雪顏試探性走上前,推開滿是灰的門,柴堆裡便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秀秀,是你嗎?”
“柴堆中驀地站出一個人,
“小姐”
“秀秀”
秀秀忍不住哭了起來,李雪顏的心中是又氣又急,
“你先別哭,有什麼咱們回去說”
等秀秀停止了抽噎,李雪顏才牽着她原路返回,李雪顏的輕功不怎樣,勉強一個人能越過這面牆,帶上一個人怕是不行,李雪顏看了看不遠處的後門,一個家丁還站在那裡,李雪顏轉身對秀秀說,
“我去把他引開,你乘機跑出去,不必等我,一直跑到碧水苑”
“小姐,這太危險了”
“放心,我怎麼說也是府裡的小姐,他一個家丁能把我怎麼樣”
“那小姐你小心”
“好”
李雪顏偷偷的向那個家丁移去,目測距離差不多了,撿起地上的石頭便朝他扔去,正中腦門,
“誰,誰扔我?”
李雪顏提起裙襬便跑,那名家丁發現了李雪顏,便追了上去,
“別跑,你給我站住,別跑”
李雪顏怎麼說也是練過一年的,不一會便遠遠超過了那名家丁,
“不陪你玩了”
縱身一躍,李雪顏便到了牆的另一面,待那名家丁追上來,李雪顏早就跑的沒影了,
“你……最好別讓我……逮到你”
家丁追的上氣不接下氣,見沒了人影,也只好過過嘴癮便回去了,李雪顏快步走回碧水苑,便見衆人圍在一張椅子便,李雪顏上前,只見秀秀坐在那裡,止不住的哭,
“小姐回來了”
楊嬤嬤和雲兒還有其他幾名丫鬟給李雪顏讓出一個空隙,李雪顏走上前,
“秀秀,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有沒有受傷”
“小姐,我好疼,全身都疼”
李雪顏擼上她的袖子,一個個細小的針眼泛着血紅,李雪顏拿起她另外一隻手,也是這樣,衆人都看的出來,這是被那種納被子的針刺得,最毒婦人心也莫過於此,李雪顏氣的牙癢癢,忍着怒意,
“先回房,我給你擦點藥”
李雪顏扶着秀秀回了她的房間,雲兒送來了李雪顏房裡的一隻青花瓷小瓶,李雪顏拔開小瓶子的塞子,一股香味襲出,
“是玉露膏”
“嗯”
“小姐,奴婢沒事,這玉露膏難求,別浪費了”
“你……”
李雪顏氣結,
“這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人健健康康的纔是最重要的,東西放着不用,它就失去了本身的價值”
“小姐……”
“不許哭鼻子”
秀秀擦了擦淚水,
“衣服都脫了,我看看還有沒有其它地方受傷”
“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也好,李雪顏把瓶子遞給她,雲兒就在外頭,你要是有什麼就叫她”
“好”
李雪顏退了出去,便回了房,拿起那封信和那件信物,往履良住的地方走去,雖然隨便找個家丁把信送到可有柳字的驛站便可以了,但此事事關重大,李雪顏還是想麻煩履良跑一趟,李雪顏上前敲了敲門,
“履良,你在嗎?”
門一下就打開了,履良有些驚訝李雪顏的到來,
“屬下見過小姐”
“不必拘禮,我來是有事讓你去辦”
“小姐請說”
李雪顏掏出袖子裡的信封和玉牌,
“麻煩你送到柳記驛站,讓他們送到揚州的柳國公府”
“是”
李雪顏轉身便離去,履良目送那倩影遠去,突然李雪顏對他回眸一笑,履良頓時呆化了,
“履良,今日是乞巧節,今晚便出去逛逛,別呆在府裡”
“啊……是是”
李雪顏掩嘴一笑,便離開了,留下還傻傻站着的履良,小姐真的很漂亮。履良又想起去年他們的第一次相見,那是在蘇州的客棧,自己
和哥哥爲了救父親而去做小偷,那夜偷得便是李雪顏的房間,沒想到自己和哥哥一進去就中了她的毒氣,她似乎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柔弱的小姐,當她那這件指着自己的脖子問,
“你們是誰?”
履良便知道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哥哥說
“今日落在你的手裡,我們兄弟兩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但那個女子卻收了劍,
“給我一個放了你們的理由”
“你真的會放了我們?你不抓我們去報官嗎?”
“把你們交給官府,我還不如親自了結了你們”
自己和哥哥對視一眼,那名女子等的不耐煩了,
“你們說不說,不說我就送你們上路”
“我說”
自己狠了狠心,決定拼死一搏,
“我們的父親得病,爲了給他老人家看病,家中已經入不敷出了,該死的主人家又把地收回去了,我們不能坐着餓死,才……”
“纔出來謀財害命的”
“不不,我們不殺人”
“說說你們父親得病的症狀”
“麻木,他說手指或腳趾還有臉覺得有蟻爬感覺,有時會有針刺感,而且他還反應遲鈍。我們叫他但他時常沒有反應。下雨前後,天氣寒冷等麻木感覺尤其明顯。”
“還有沒有別的?”
“……”
“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說活不過今年了”
哥哥說着便哭起來了,
“停,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麼,真丟人”
“小姐,可否放我們離開了?”
“慢走”
“難道小姐說話不算話?”
“你們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
“小姐請說”
“我與你們做個交易,我出的條件便是可以延長你們父親的生命兩年以上,但超不過三年,畢竟這種病是不治之症,能活那麼久已經不錯了”
“那我們能給小姐什麼?”
“當我的隨從,至於多久嗎?我想想,……要不五年吧”
“這……”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白乾,每個人一個月三兩銀子”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隨小姐去了,我們的父親就沒人照顧了”
“這倒是,我還保他活兩年呢,算了,我再想想,你們先回去,明早來這見我”
“是”
“對了,不要不來呀,毒還沒解,明日來了再給你們解藥”
“好”
第二日,我和哥哥便在客棧的門口等她,她依舊是蒙着面紗,後面還跟着一個丫頭,就是秀秀,沒想到這丫頭的脾氣比她主子還惡劣,不過做的飯菜真的很好吃,她隨我們去了家裡,沒想到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姐絲毫都沒有嫌棄房子的破舊,給爹爹把了脈,開了藥,她便對我們說,
“我想了一夜,你們走一個留一個,自己商量吧,記得快點,我可沒有時間和你們耗”
“是”
最終哥哥留下,我和她們走了,臨走時,她很不在意的扔給哥哥兩百兩銀子,哥哥急忙還給了她,
“我們不能收,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們已經無以爲報,萬萬不能收您的銀子”
“我不是白給的,你們的預付工資”
那姑娘沉默了一會,
“履良,這幾年的月錢都沒了”
“是是”
“我們走”
“姑娘,我們的解藥呢”
“什麼解藥?”
“昨夜你不是……”說我們中毒了,
“我騙你們的,我哪有那本事”
我和哥哥一笑,竟然被這個小女子騙了,
履良回過神來,他知道,小姐是故意給哥哥錢的,至於月錢,他一直都有,自己不肯要,小姐便把銀子都寄回了老家,哥哥來信幾次都罵自己還敢收月錢,履良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便運起輕功,往柳記驛站方向而去。小姐對我們兄弟兩來說,已經不是僱主和僱員的關係,而是朋友,哪怕爲她上刀山下火海,我們兄弟兩眼睛都不眨一下,沒有小姐,也許我們早已身首異處了。
李雪顏回到碧水苑,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姐,該準備了”
“雲兒,秀秀不能去,咱們也不去了”
“小姐,表小姐可是滿心歡喜的在濟世堂門口等着呢,還有柳小姐,還有雁兒”
“可秀秀怎麼辦”
“老身會照顧她的”
楊嬤嬤捧着衣服走進來,
“好吧”
既然自己答應了別人,就不能違約,
“秀秀睡了嗎?”
“剛睡下”
雲兒一邊幫李雪顏上裝,一邊和她搭話,
“又是李景煙搞的鬼,太過分了”
李雪顏狠狠地敲了一下梳妝檯,雲兒梳髮髻的手一頓,
“小姐,再怎麼生氣也別和自己的手過不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