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依偎着,看着太陽一點一點的落下去,終於只剩半個紅紅的臉露在外面,放眼望去,草原上一片金黃。
“知道爲什麼當初決定離開金陵後在這裡落腳嗎?”曲耘柏突然說。
“爲什麼?”蕊初從他懷裡半轉過身問道,想起當時他說“草原”兩字時臉上懷戀的表情。是這裡有什麼難忘的回憶麼?
他出神的望着煙波浩渺的湖面,低聲說:“我爹是在大同長大的,是當地有名的望族。只因爲娶了我娘,才被從家族裡除名。小時候我爹經常給我講他在各地遊歷時的經歷,他總說好男兒應該走遍大唐的山川河流,看看我們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國家。每當他提起草原,總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經常說等我們兄妹長大了,要和娘在這裡放放羊,喂喂馬,不知有多快樂逍遙,只可惜……”他嘆了口氣,“原本以爲這一生我都不可能踏上這片土地,可是……”
“可是那時候你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裡……”她接着說,心裡充滿對未曾謀面的玉笛公子的崇敬。曲廷揚,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在自己深愛的女子面前,是一個完美的情人;在子女面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父親;在朋友面前,是一個可以以命相待的生死之交。是什麼樣的男人才會有這樣豪邁的胸襟和氣魄?
“當我來到這裡之後,我終於明白了爲什麼爹對這裡念念不忘。”他站起身,極目遠眺,“曲
家的男兒,不應待在吳儂軟語的江南!只有這裡,纔是我們曲家的歸處!”
一番話說的激情豪邁,惹得蕊初一個魚躍起身,興奮道:“說不定玉笛公子當年也曾到過這裡,說過一番跟這類似的話呢!”
“哈哈……”他大笑,一把攬過她的肩頭,“那麼,咱們就在這裡告訴爹吧!”說完,他向湖邊跑了幾步,對着湖面大聲喊道:“爹——!我是嵐兒!我帶你的兒媳來看你了——!”
她也快跑幾步,奔到他身邊,雙手攏在嘴邊大喊:“爹——!我是蕊初——!我會照顧好嵐的!您放心吧——!”
兩人的喊聲驚得鳥兒撲啦啦飛起一大片,一時間滿天滿眼都是鳥兒閃動的翅膀,鳥叫聲此起彼伏。
蕊初吐吐舌頭,嘿嘿,鳥兒啊鳥兒,一時激動,驚動了你們,不好意思哈。
片刻之後,身後傳來達達的馬蹄聲,曲靖司的聲音從土丘後傳來:“大哥?”
不一會兒,土丘後冒出一個小腦袋,蕊初臉紅紅的問道:“二哥,怎麼了?”該不是聽見聲音過來的吧?想到剛剛他們兩個人的傻傻的樣子,覺得不好意思極了。
果不其然,某人似笑非笑道:“你們喊得那麼大聲,我來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大哥剛剛的樣子一定很蠢,這可惜竟錯過了。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定是又想看他們的笑話了!“呸!”蕊初輕
啐道:“你就得意吧,我倒要看看等你遇到傾心的女子,會有多瀟灑!”
曲靖司聞言一臉驚恐,“要我變成像大哥一樣?還是算了吧!”
“哼!”蕊初白他一眼,沒有回話。往往越是這麼說的人,到時候愛的越慘。親愛的二牛,在那之前,你就抓緊時間盡情得意吧。
天漸漸黑了,天邊的月亮已經爬了上來。衆人收拾好東西回家,一路上騎着馬說說笑笑,大家都高興極了。眼看離家門越來越近,曲耘柏突然一聲低沉而凌厲的低喝:“停!”蕊初坐在他身前,被他的聲音驚得一顫,她扭過頭,看見他臉上的微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嚴肅和凝重。
“二弟,你們在這兒等着,長風,跟我來。”不等曲靖司回話,他已翻身下馬,施展輕功快速奔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蕊初望着曲靖司低聲喃喃,卻見他也是一臉的凝重。
“二哥,怎麼了?”這樣的氣氛讓坐在馬車裡的淨顏和寶兒也覺得不安,掀開馬車的簾子問。
曲靖司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沒事。小妹,雖是夏日,也要注意身子。外面風大,進去吧。”
蕊初無暇回頭安撫淨顏她們,她直起身子往曲府的方向張望,心裡一沉。強子每天在日落時分都會點上門口的燈籠,而此刻已是月上中天,往常一入夜便燈火通明的曲府,此刻,卻是漆黑一片。
(本章完)